展區外的咖啡館，斯黛拉與赫斯塔站在木質吧臺前喝著咖啡，等候著店員將她要帶走的熱飲打包。
斯黛拉觀察著店員，她有點兒看不出這些年輕人具體的年齡，只覺得她們應該早就不是學生了，但身上又缺少那種成年人特有的疲憊——便此刻忙得腳底都要擦出火星子，她們還是會主動和每一個過來點單的客人聊上一兩句，甚至抽空說上一兩個笑話，把周圍等單的客人逗得哈哈大笑。
“你什么時候走？”斯黛拉轉頭看向赫斯塔，“那邊是只能你一個人去，還是別人也能跟著？”
“今晚就我自己。”赫斯塔道，“不帶人。”
“維克多利婭也不去嗎？”斯黛拉有些意外，“我看她專門出來一趟，還以為你們——”
“啊，背后說我什么呢？”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斯黛拉還沒回頭，維克多利婭已經插入了她與赫斯塔之間。
“我問簡你今天跟不跟她一塊兒去基地那邊，”斯黛拉道，“結果你今天是專門為了這個科技展來的？”
“對啊，不行嗎。”維克多利婭的目光掃向懸掛在店面深處的菜單，“我…”
“你的點了，在等打包。”斯黛拉提醒道。
“點了什么？”
“就普通拿鐵，熱的。”
“那太好了，我就想點熱拿鐵！”
兩人不約而同地伸手擊掌。
赫斯塔就端著咖啡在一旁看著，感覺維克多利婭好像突然變得格外活潑。
維克多利婭就在這時轉過頭來，看向赫斯塔：“你的農場真是臥虎藏龍。”
赫斯塔放下紙杯，有些莫名：“干嘛突然說這個。”
“帕卡特這樣的教育家，斯黛拉這樣的記者——”
“編輯。”斯黛拉糾正道。
“編輯，”維克多利婭笑著掰起了手指，“一群從南邊給你挖過來的伽葉和勞工，腦子活絡的小老板和工人…”
說著，維克多利婭的聲音停頓了片刻：“…甚至還有一個聞名遐邇的政治犯。”
斯黛拉發出了一聲仿佛做壞事被捉住的“哦…”，但她仍然穩穩端著咖啡杯，甚至沒有往維克多利婭與赫斯塔這邊多看一眼。
赫斯塔遲疑了片刻：“…你說阿雷瓦洛？他被撤職了嗎？還是——”
“是本蘇桑·瓦萊利。”
赫斯塔的表情更加不解：“誰？”
維克多利婭忽然回頭去看斯黛拉：“你知道的對吧？”
斯黛拉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我的朋友我怎么會不知道呢？”
“…誰？”赫斯塔再次問了一聲，但維克多利婭與斯黛拉只是一臉“我們知道但我們就是要你猜”的表情，望著她。
赫斯塔掏出手機，還沒有開始檢索，店員已經將打包好的咖啡提到了斯黛拉面前，交接的時刻，店員突然朝著斯黛拉眨了下眼睛：“我喜歡你的燈芯絨西裝——好眼光。”
斯黛拉端起咖啡朝店員舉杯：“你也很有品味。”
“走吧！”維克多利婭道，“下一輪競答要換形式了。”
“什么形式？”
“三三對抗。”維克多利婭道，“我剛看孩子們從展廳出來了，估計接下來就是來參加競答。”
“那走走走…”
維克多利婭和斯黛拉快步朝回走，赫斯塔一邊敲擊屏幕一邊跟在她們后面。
她輸入了本蘇桑·瓦萊利的姓名，很快找到了此人的相關信息。
這位本蘇桑生于4601年，早年在譚伊與第三區核心城修讀采礦安全工程與統計學，后就職于第三區資源署。
4627年，她因揭發礦難數據被轉入第三區邊境某偏遠重鎮的基層工會，負責事故取證與證詞歸檔。同年，本蘇桑加入多個當地左翼社團，并開始頻繁組織參與各類演講、集會，其個人影響在第三區邊境及鄰近大區中迅速提升。
4633年，本蘇桑參與當地的叛亂活動，大量礦區宣布脫離第三區聯合政府控制，建立邊境公社，只是兩個月之后，其聯盟便從內部瓦解，大量骨干成員被捕。
不過本蘇桑作為公社核心成員卻沒有被重判，外界對她充滿好奇，但在那之后便沒有人接觸過她。
本蘇桑在監獄待了六個月，之后便銷聲匿跡。她的刑期甚至比她參與建設的秩序更長久。
赫斯塔在各個頁面跳轉，奇怪的是，公開信息中似乎查不到任何此人的照片，倒是有很多人總結過她的演講文字稿，并主動傳播。
在某個不起眼的論壇，有人上傳了一份關于本蘇桑的采訪稿，在這個采訪中，本蘇桑罕見地提起了她的童年——她在九歲以前一直生活在十四區的兩頭望一代…
等等。
赫斯塔瞳孔微震。
九歲，兩頭望，第三區…
鐵錫！？
問答比賽的現場，小會場的布局已經有所調整。
六個小皮凳分成兩撥，放在大屏幕的左右兩側，十一、琪琪和加荷多蕾站在左邊，另外三個來自埃芒里亞市區的女孩子站在右邊。
臺下的觀眾也分成了兩撥，農場與市區的孩子們相對而坐，大家摩拳擦掌，好像隨時準備跟對方打一架。
“能行嗎。”琪琪有些膽怯地看著對面的“親友團”，雖然老師說對面也只有十二三歲，但她們看起來完全就是一群“大人”。
“怕什么！”十一說，“不交給我們難道還交給她們嗎，你不要怕，你是最聰明的！”
琪琪感覺掌心全都是汗，她仍然覺得貿然被拖進這個問答是場錯誤。琪琪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不過是一場游戲罷了，而且確實像十一說的那樣，剛才老師在底下問了一圈，娜迪、盧茲…還有那幾個平時特別霸道的女孩子也都不肯舉手，只有十一莫名其妙地非要舉手，然后把她硬拖了上來。
“…你不會就指望我吧？”琪琪糾結萬分，“你好端端的為什么要舉手呢？”
“我不舉手那就沒人了啊！”十一又恢復了她一貫蠻橫不講理的樣子，“輸了歸輸了，連上場都不敢那得多丟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