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兩片朝著相反方向轉動的大圓盤被固定在一處，一些金屬扇片貼在上面，底座連接著兩只萊頓瓶。兩根導線自瓶中向上延伸，末端是兩個放電小球。
隨著娜迪搖晃手柄，放電球之間斷斷續續地劈出一道道細長的藍色電弧，噼啪聲也接連不斷，空氣中浮起輕微的臭氧味。
赫斯塔與維克多利婭都放松下來。
“這是什么，你認得嗎？”赫斯塔問。
“溫赫斯特機，應該是。”維克多利婭回答，“早期射線管的小型高壓電源，不過早就被淘汰了，現在主要就是拿來當教學工具吧——就像現在這樣。”
又有幾個孩子跑去了手柄周圍，加荷多蕾也想上手試試，但她實在不好意思跟這群還不到她肩膀高的孩子爭。
加荷多蕾試圖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而后就發現赫斯塔正和維克多利婭一起往外走，她想了一會兒，也跟了上去。
“我們的技術有很多都非常超前，基本不與聯合政府共享，而是母城直接授權、直接供應，”維克多利婭停在了球帳入口的地方，“像剛才那樣的固態電池，說沒有量產應該也對——全世界只有我們在小體量地使用而已，宜居地里目前應該沒有哪家工廠能穩定供應。”
“到現在也是如此嗎？”
“應該沒有什么變化，”維克多利婭回答，“為什么這么問？”
“我就是突然想起來十四區…”赫斯塔話到一半，忽然發覺加荷多蕾就在附近，她轉過身，看向女孩，“怎么了？”
“小孩子玩的東西，”加荷多蕾朝溫赫斯特機看了一眼，“沒意思。”
“真的嗎，”維克多利婭道，“你已經理解原理了？”
加荷多蕾搖搖頭。
“去聽吧，耐心點兒。”
“你們剛才在聊電池嗎？”加荷多蕾道，“是和這邊的電池廠有關嗎？”
維克多利婭笑起來，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超薄固態電池展位：“對，就是那邊的展位，你也可以去看看，那玩意很有趣的。”
加荷多蕾將信將疑地回頭看了一眼，扭頭離開。
維克多利婭望著她的背影，又靠向赫斯塔：“你是想問，我們把人給過去了以后，技術是不是也一起給過去了？”
“嗯。”
“那我不知道。”維克多利婭道，“我懷疑也沒幾個水銀針知道，因為我們也不能算是掌握了技術，我們只是知道我們需要什么，而AHgAs的每一個需求都會得到母城的回應…”
話還沒有說完，維克多利婭立刻自我糾正：“這么說有點兒夸張，但‘大部分’吧。”
“為什么母城對我們如此偏愛？”
“…偏愛，”維克多利婭顯然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想過，但她思考了一會兒，也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因為我們總是能拿出合理的申請理由？”
“這是有個專門的申請流程？”
“那當然了。”
“你提過？”
“提過，”維克多利婭道，“理論上需要作為立項來處理，但實際操作上，只需要寫一份簡明扼要的申請書就可以了，母城那邊實際上不太注重形式，一旦她們理解并認可了你的目的，就會迅速響應——我絕大部分的申請都和對抗螯合物相關，基本沒有被否決的時候。”
“那就是也有少數被拒的情況了？”
維克多利婭笑了一下：“是啊，那都是我的個人研究項目里的需求——但拒絕得也不多，可能十個申請里打回一兩個，有時候改改也會通過的。”
“那我也能——”
又一批孩子從赫斯塔身邊跑過，廣場上傳來一陣歡呼。赫斯塔與維克多利婭同時側目，見這批年輕人呼啦啦地跑向一處半開放的會場——不遠處，一個大約兩人高，四米長的屏幕立在廣場的邊緣位置，一個主持人站在屏幕前整理著卡片與答題器，在她前面，大約放著三四十個色彩各異的小皮凳。
那些孩子很快去了那邊落座，由于凳子不夠，一直坐在邊緣的斯黛拉與鐵錫也站起了身，把凳子讓給年輕人。
斯黛拉感受到了維克多利婭的視線，很快朝她們揮了揮手。
“我們過去？”維克多利婭指著那邊的小會場。
“走吧。”赫斯塔道，“我剛才想問——”
“可以。”維克多利婭道，“你到現在都沒有和母城建立過直接聯系過這點，其實挺讓我奇怪的。”
“我具體要怎么做？”
“寫郵件就行了。”維克多利婭道，“根據你的需求寫給2號或者4號辦公室，然后按她們會帶你完成第一次申請——之后就看你自己…每個人每個季度的額度會有變動，比如我這兩個月的可用申請就一直是零。”
兩人走到斯黛拉與鐵錫附近，互相打了招呼。
鐵錫始終帶著某種挑釁似的微笑望向赫斯塔，赫斯塔只當沒看見，從打完招呼起就一直盯著屏幕。
“這邊在干什么？”維克多利婭問。
“問答。”斯黛拉道，“一些科學上的問題，我和鐵錫一直在玩——三輪了！”
斯黛拉突然壓低聲音：“鐵錫一直是第一。”
“怎么參加？”維克多利婭好奇問道。
“去前面拿答題器。”斯黛拉指了指主持人前面的托盤，“上面有編號的。”
維克多利婭看了赫斯塔一眼：“你玩嗎，玩我幫你拿一個。”
“好。”
四個成年人站在小會場的最后一排，很快就做好了新一輪的準備。赫斯塔按照主持人的介紹熟悉了手里的答題器。答題器上一共五個按鈕：ABCD，再加一個確認鍵。
赫斯塔看了一眼左右，維克多利婭是34號，鐵錫是6號，她自己是22號。
“你們玩了三輪，不算作弊嗎？”赫斯塔忽然問。
“每一輪題目不一樣嘛。”斯黛拉解釋道，“不要小看這些問題哦。”
講臺上，主持人帶大家做第一輪模擬答題，屏幕上顯示出一個問題：
森林中的大樹往往遮天蔽日，低矮的樹苗通常難以得到足量的陽光，那么，它們生長所必須的碳從何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