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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正事

  科維希克在所有人的笑聲中憤然離席,他的男仆推著輪椅迅速轉身,頭也不回地朝出口走去。

  克洛伊立即起身去追,法堤瑪喊了兩聲,轉頭對身旁的仆人耳語了兩句,仆人聽完,朝著另一個方向匆匆離去了。

  “沒事吧?”赫斯塔問,“您要不要去看看?”

  “沒事,”法堤瑪道,“這孩子是這樣的。”

  特里昂吹了口氣,嘴角邊的兩撇胡子動了動:“科維希克脾氣也太大了,就是開個玩笑嘛有什么…這也是個孩子。”

  幾人又笑起來。

  “閑雜人等都走了,倒是可以聊聊別的,”赫斯塔看向維克多利婭,“我還沒有介紹,這位是我的同事,一位非常優秀的螯合病研究者,維克多利婭——”

  “我聽過您!”特里昂立即道,“您是前年在第三區負責處理第三區刺殺者案的那位水銀針吧!”

  維克多利婭有些意外。

  赫斯塔靠過來低聲道:“他協助阿雷瓦洛看過所有檢察官候選人的名單。”

  “哎!最近事情有點多,擔心起一件就忘了另一件…刺殺者這件事把整個貴族院都攪得人心惶惶的,連總督都頻頻過問——您這里有什么新消息嗎?刺殺者真的來了十二區?”

  “千真萬確。”維克多利婭道,“我們目前已經捕捉到它活動的蛛絲馬跡…”

  “它?”法堤瑪輕聲重復了這個詞。

  “我們內部用會用指代螯合物的人稱代詞來指代刺殺者。”維克多利婭道,“刺殺者這一次的行動目標無疑還是某些貴族,您知道,它一向宣稱自己的行為是為了復仇…”

  “對對。”特里昂連連點頭。

  “…所以,其實它的行動軌跡可以預測。”維克多利婭道,“只要我們有足夠的信息。”

  “您是指怎樣的信息呢?”

  “就是那些已經發生、且很可能會招致極端報復的行為,”維克多利婭道,“譚伊的案件發生時,刺殺者實際上是在為十二年前的一樁舊案報復。我個人覺得,在收集線索時我們不妨把時間再放遠一些:近二十年間,有誰犯下過嚴重的罪行但又從未被懲罰過,他就可能是刺殺者的下一個目標。”

  見特里昂還沒有完全聽懂,維克多利婭又道:“我們會設置幾個完全匿名的征集點,為刺殺者事件擔心的人,可以來找我們聊聊。”

  “天哪…”特里昂倒吸一口涼氣,“沒有人會去的!”

  “那不一定,”赫斯塔道,“因為大家除了聊自己,也可以談談自己有所耳聞的小道消息。如果最終信息被采納,我們會向給予信息提供者對等的回報。”

  特里昂思索片刻,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望向赫斯塔:“您應該不是指獎金什么的吧…”

  “怎么會呢,”赫斯塔笑道,“我們再怎么缺心眼,也不會試圖拿錢去獎勵最不缺錢的人。”

  “那么…?”

  維克多利婭笑著道:“雖然AhgAs的主體部分已經從十二區撤離了,但是留下的很多設施還在,倘若將來有什么需要,我們可以決定誰能夠優先進入或使用它們。”

  “這可能有一些稍稍不符合我們的規程。”赫斯塔輕輕聳肩,“所以我們不能直接這么許諾…”

  “啊…”特里昂發出一聲恍然大悟的低吟,“你們需要人幫你們把消息放出去。”

  “對。”

  “…這,”特里昂神情玩味,“我得想想,還得…再問問總督的意思,你知道…像這樣收集來的消息,肯定會導致很多謠言和污蔑…”

“我們需要這些信息,是因為要預判刺殺者的行動。”維克多利婭道,“當年在第三區,那幾個公爵子爵到最后都沒跟我們說實話,這大大  拖慢了我們抓捕刺殺者的速度——我們會嚴格保密我們收到的消息,這方面您也好,總督也好,都可以去核驗,上次我們是如何處理相關的消息,這次我們也會同樣處理。

  “只有一條:需要我們保護的人必須向我們說實話。”

  特里昂眉頭緊皺。

  “明天默哀結束之后,你們兩位愿意去貴族院坐坐嗎?”法堤瑪突然問道。

  赫斯塔與維克多利婭同時看向她。

  “如果要說一些模棱兩可的事情,”法堤瑪道,“當事人在會更可信一些。”

  “可以。”維克多利婭道,“我明天過去一趟。”

  “我也去,不過會晚點到,”赫斯塔道,“我明天還有點別的事要忙。”

  “科維希克!科維希克!”克洛伊追在輪椅后面一陣小跑,“你停下!我有話要問你!”

  科維希克面色鐵青地回過頭:“萊昂,停下!”

  男仆放慢了腳步,而后轉過輪椅,讓科維希克面向克洛伊。

  “你從來不打聽那種事,什么誰結婚了,誰分手了——你剛才問那個人這種問題,是為什么?”克洛伊大聲道,“是因為那個人,我十五歲生日那天你才不肯跟我一起跳舞的嗎?”

  “你在胡扯些什么,那個時候我連她是誰都不知道!”

  “那你為什么關心她有沒有結婚有沒有孩子?”克洛伊大聲道,“你今天從進門開始都沒有問過我病好了沒有,這段時間過得怎么樣——”

  “夠了!”科維希克尖聲打斷了克洛伊的質問,“我已經厭倦了你的打擾,厭倦了這樣被瘋狂糾纏,克洛伊,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可能,我寧可現在一頭撞死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你瘋了!”克洛伊也開始尖叫,“你不喜歡我,你去喜歡一個二十多歲的老女人!”

  科維希克氣得大拍扶手,幾乎要從輪椅上站起來,“…你不準喊她老女人!”

  “老女人老女人老女人!”

  科維希克感覺眼前泛起一片青光,在一瞬間,他從剛才的狂怒進入到一種奇妙的平靜。他看著克洛伊,忽然覺得這一幕十分可笑——他一個如此成熟,如此聰慧的年輕人,竟同一個心智還不成熟的孩子吵得有來有回?

  科維希克深吸了一口氣。

  “就到這里,”科維希克道,“克洛伊,像你這種腦袋空空的女孩子,根本就沒有男人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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