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二百二十一章 敬語

  當赫斯塔回到房間,塔西婭已經等在了那里。

  “我看到她的號碼了——”塔西婭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沖到了門邊。

  “噓。”赫斯塔作了個噓聲的手勢,“萬一還有別的人跟我一起回來呢?”

  塔西婭一怔,這才向赫斯塔與司雷的身后張望——后面空無一人。

  “我只是提出一種可能,”赫斯塔笑著道,“下次如果還有類似的情況,你至少應該先留意一下門口有沒有外人。”

  “好的,”塔西婭點頭,“我看到她的船卡編號了——62!”

  “果然,”司雷輕嘆一聲:“…這不是她的船卡編號。”

  “不會!那是我親眼看見的!”

  “這個號碼是古斯塔夫的,”司雷道,“她應該是拿古斯塔夫的船卡應付了你。”

  塔西婭再次陷入惘然。

  “她是隨身帶著這張船卡嗎?”赫斯塔問。

  “對,”塔西婭的表情很快轉向失落,“…在我問船卡的時候,她直接就從背后抽出來了,她讓我下午兩點半的時候去醫療室門口等她,帶著我的風險乘客一起。”

  “可以,”赫斯塔輕聲道,“到時候她應該不會跟你一起進去的,你就拿自己的船卡去登記。”

  塔西婭有些不解地看著赫斯塔,“…你們早就猜到了她可能會拿古斯塔夫的船卡來騙我嗎?”

  “海倫在這方面一直很小心,”司雷回答,“所以…”

  “那你們為什么不提前告訴我呢?如果你們提前告訴我,62號是古斯塔夫的船卡編號,我剛才就能識破——”

  “那反而可能招致她的懷疑。”赫斯塔抬起頭,“其實你聽過古斯塔夫的船卡編號。”

  “…我聽過?”塔西婭不解,“我怎么會聽過?在哪兒聽過?”

  “因為司雷曾經當眾報出過古斯塔夫的號碼。”

  “…有這種事?”塔西婭看向司雷:“什么時候?”

  “都過去了,不重要,”司雷道,“如果你當時記住了,那剛才和海倫對峙的時候自然會發現;如果你沒有記住,那說明你就不是在這些事上留心的人,記住了反而可疑…再說,海倫本來也不太可能拿出她自己的船卡,所以也不用戳破她。”

  “除了這件事,今天的整個談話還順利嗎?”赫斯塔問。

  “很…順利,”塔西婭眉頭微皺,“你提到的幾個問題,她都問我了,包括我問能不能回去想想的時候,她真的就說如果我不能當場給答案,整個事情就沒得談…你怎么知道她會怎么回答呢?”

  赫斯塔沒有回答,只是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這視線令塔西婭忽然感到一陣悚然,不由得主動移開了目光,“對不起…”

  “嗯?”一旁司雷正拿著水壺給塔西婭倒水,完全沒有留心到這邊驟變的氛圍,聽見這聲道歉不由得回過頭,“怎么了?”

  “沒什么。”塔西婭連忙上前接過司雷手中的水杯,“我也不知道剛才為什么突然就說了一聲對不起,哈哈…”

  “你真的很喜歡道歉,沒有必要啊,”司雷笑了笑,“你的風險乘客現在定了嗎?”

  塔西婭低頭喝水:“…我想去問問菲利普。”

  “也好,”司雷看著塔西婭一口氣把整杯水都喝了下去,“…你很渴嗎?”

  “呃,也不是。”塔西婭把杯子放在桌上,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的慌亂,她勉強露出一個微笑,“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啊。”司雷點頭,“我送你出去。”

  來到房間外的過道,塔西婭才感覺心跳稍稍緩了一些。

  “現在外面沒什么人,”司雷在玻璃門邊看了幾眼,“走吧。”

  “司雷警官…今天,今天我交給海倫的那張船卡…”

  “我也不知道是誰的,”司雷答道,“從勒內那兒拿的。”

  塔西婭點了點頭:“那…海倫會發現嗎?”

  “遲早的事,”司雷回答,“但現在船上沒有可以直接用卡號找到對應乘客的辦法,所以應該不會那么快。”

  “好的,謝謝您…”塔西婭輕輕在司雷的肩膀上靠了一下,“我走了。”

  離開赫斯塔的套間,塔西婭飛快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這會兒大部分人都在各自的客艙里,包括菲利普,但她完全沒有了去找人談話的心情,而是迅速躲回了自己臥室的衛生間。

  閉上眼睛,赫斯塔剛才的目光又浮現在眼前,塔西婭說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對勁——赫斯塔的表情并不算嚴厲,也沒有任何脅迫或威逼的意思,但那一瞬間,她分明感受到了某種審視和覺察,讓她在陡然間想起了海倫。

  塔西婭的手撐著額頭,她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裁定者選舉結束之后,赫斯塔曾經在走廊上鼓勵她聯系公開演講…那時她分明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激勵。

  但越是相處下來,有些問題就越讓她感到困惑:赫斯塔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她真的值得信賴嗎?也許答案自己早就了解:一個值得信賴的人怎么會和勒內這樣的人走得很近…

  對赫斯塔而言,自己大概也是一顆不必知道太多的棋子,在這一點上,她和海倫可能根本沒有什么不同。

  塔西婭深深呼吸。

  或許,整艘船上真正值得信賴的人,就只有司雷警官了。

  “我感覺塔西婭剛才有點奇怪,”司雷回到房中,“簡,你在聽我說話嗎?”

  “在聽。”赫斯塔答道,“我也覺得有點奇怪。”

  “我們是不是給她太大壓力了,”司雷望向她,“你說兩點半的時候,我要不要‘偶然路過’一下醫療室那邊——”

  “她不再對我使用敬語了。”

  “啊?”

  “上午在畢肖普餐廳的時候都還是一直用的敬語,”赫斯塔輕聲道,“但從我們回來以后,就不是了。”

  “…你是不是有點太敏感了,你們倆本來年紀就差不多,她沒必要對你使用敬語啊。”

  “但她之前一直這么用的,”赫斯塔稍稍歪頭,“發生了什么呢?”

大熊貓文學    為什么它永無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