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信號開始變得不穩定。
正當千葉打算關上電腦埋頭吃飯的時候,旁邊的收件箱提示數忽然從跳到了 她刷新頁面,雙眉微揚。
簡回信了,不過她的回復也很短。
您好,千葉小姐:
金幣已經收到了,我非常喜歡,它是意義非凡的禮物,謝謝您。
我會認真聽取您的建議,請您放心。
簡·赫斯塔 千葉望著屏幕,兩手交疊在腦后,整個人稍稍往后靠了靠,目光順勢望向窗外大海。
是的嘛,這會兒已經是晚上的自由時間了,簡現在又沒有外出任務,肯定在公寓里,加上她們寢室所有人睡得都晚,她應該能看到。
不過真奇怪,她怎么一句沒問和交質山有關的事呢——千葉還以為簡看了照片會非常驚喜,很快來問交質山的詳情。
“快十點了,千葉小姐。”對面的埃盧低聲道,“這里十點打烊。”
千葉回過神來,她收起電腦,開始吃飯。
夜幕下的大海風平浪靜,半圓的月亮在黑色的海面上投下破碎的光鱗,巨大的游輪在遼闊無邊的水面航行,并留下一條堆滿了白色泡沫的軌跡。
接下來的一個月,對簡來說就像打仗,若干件事情堆在一起,讓她幾乎沒有任何閑暇。
盡管日常的訓練已經非常辛苦,但莉茲的手風琴課雷打不動。從認琴、識譜、持琴姿勢到指法,這些枯燥的入門知識她教得非常扎實,這常常讓赫斯塔想起千葉糾正自己射擊習慣的經歷——學琴和學槍之間,好像根本沒什么區別。
日子過得飛快,在莉茲離開前的最后一周,黎各來了初潮,也即第一次月經。
最開始發現這一點的人是赫斯塔,當黎各從她身邊經過時,她在黎各的褲子上看到了血跡。
隨后,赫斯塔的驚呼引來了莉茲和圖蘭,兩人一起安慰了同樣受到了驚嚇的黎各,并很快教她如何使用衛生棉條,在這過程中赫斯塔也一直緊張地旁聽。
莉茲和圖蘭勻出了一些基地開給她們的布洛芬,不過黎各沒有什么經期反應,除了一點隱隱的墜脹,她并不覺得疼。
當晚,幾個女孩子聚在一起為黎各慶祝,圖蘭做了卡特拉的烘焙特產“猩紅雪莉”——一塊足夠四人食的紅色樹莓派。
莉茲則送了黎各一條紅絲絨毛毯,赫斯塔也有一份。用莉茲的話說,“這算是提前備上了”。
除此之外,她們還從食堂拿了一些石榴汁和現打的紅李果漿,蜜烤甜菜根和小番茄。黎各本來還想去后廚偷一瓶紅酒,被莉茲義正詞嚴地拒絕了。
這一切的準備都源自阿斯基亞的習俗,每當一個女孩的初潮降臨,她的家人們會在家中為她準備許多紅色食物,既為她即將踏入青春期的人生慶祝,也讓其他女性長輩分享一些經驗或趣事,好讓孩子們明白這一切意味著什么。
“一個女人一生中大概要經過次月經,它以 天為一個周期,會從少年時期陪伴我們,直到中年。”
的客廳,幾個女孩圍坐在一起,莉茲在紙上簡單畫出了女性生殖系統的示意圖,倒梨狀的子宮、懸在子宮兩側的卵巢和輸卵管。
“當我們出生時,我們的卵巢里就已經有了成千上萬的卵泡,她們就像一個一個的小袋子,每一個袋子里都裝著一個卵母細胞,也就是卵子的原形。
“雖然它們數量眾多,但每個月也只有一個卵子——發育得最成熟的那一個——能沖出卵泡,穿越子房壁,走向輸卵管。
“與此同時,卵泡開始釋放孕酮,這種激素會刺激子宮內膜,產生血液和各種營養物質,為孕育一個新生命做準備。
“如果我們沒有懷孕,那么幾天后我們體內的孕酮和雌激素都會驟降,與此同時子宮會停止補充養分,子宮內膜也開始退化、脫落。當它離開我們的身體,就變成了月經。
“而如果我們懷了孕,也即,有精子在輸卵管和卵子相遇,結合形成了一個受精卵,那么,這顆受精卵將悠哉悠哉地落向子宮,開始著床。
“我們的子宮會像一塊溫暖的紅絲絨,接住它,照顧它,直到它變成一個成熟的嬰兒——我們每一個人,都是這樣降生的。”
赫斯塔和黎各都發出一聲輕微的“喔哦”,兩人不約而同地裹緊了自己身上的絲絨毯。
這一連串的變化令赫斯塔感到神奇——原來人們體內的激素會這樣精密地控制著身體內部的運作。一個以 天為周期的時鐘,會在接下來的三四十年的時間里孜孜不倦地運轉,而此前,她對這一切毫不知曉。
“過兩天支援中心那邊的老師也會專門來給黎各講這些的,她會比我講得更深入,不過大體上就是這樣,”莉茲舉起了杯中鮮紅的石榴汁,“讓我們一起祝賀黎各——”
四人的杯盞碰在了一起。
黎各兩只腳踩在椅子上,以一個蹲坐的姿勢喝了一口紅李果漿。
她披散著頭發,一直掛在脖子上的耳機把她垂落的中長發朝上彎折,她不時伸手將頭發重新捋直,再拋甩向腦后。
等黎各放下了杯子,她望著莉茲,“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來了月經,我就可以懷孕了?”
“是的。”
黎各立刻嘴角下沉,表情夸張地做了一個鬼臉,“呵,那聽起來可不像什么值得慶祝的事。”
一向和黎各交集不深的圖蘭,在聽到這句話時突然舉起了杯子,主動朝黎各那邊碰了一下。
“我同意,但我們還是要慶祝——因為你的童年從這一刻起也結束了,黎各。”
兩個人再次歡樂地碰杯。
一旁赫斯塔撐著臉,“為什么不值得慶祝?你有了一項新的能力。”
黎各哈哈笑起來,當她的胸口隨呼吸起伏的時候,那只從肩膀向心口延伸的渡鴉刺青也在隨之顫動。
“你以前在孕婦身邊待過嗎,就那種,挺著個大肚子,肚皮發青,一天到晚只會哭的女人。”
赫斯塔搖了搖頭——短鳴巷里沒有孕婦,卻經常有流產后需要靜養的女人,她幫著母親一起照顧過她們。
黎各朝赫斯塔那邊挪了挪,“你過來點兒,我來告訴你懷孕意味著什么。”
她望著赫斯塔的眼睛非常有神,這表情永遠懷著一種下一刻就要去干什么壞事的生動。她對著赫斯塔勾勾手指,等到赫斯塔靠近,黎各又用圖蘭和莉茲都能聽見的聲音小聲開口。
“懷孕就意味著,將來你男人打你的時候,你沒力氣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