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把東倉庫團團圍住,濃烈的火焰逼著眾人只能退讓,漁幫的小弟瘋了一般的求援,而周圍的百姓在知道是糧食之后,也自發前來求援。
可是放火的狗賊竟然用了大量的火油。
火油粘上火焰,直接就躥了起來,想撲都撲不滅。
看著火焰呼呼的燃燒,周圍人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看著這里嘆息不已。
就這樣,火救了一個時辰,終于撲滅了,可是諾大的東倉庫已經化為一片飛灰,燒的是干干凈凈。
看著化為灰燼的東倉庫,陳解的演技飆到了極點,撲在倉庫上喊道:“我的糧食啊!”
那真是情真意切,奧斯卡欠陳解一個小金人。
這人在江湖,全靠演技啊,想要騙別人,先要把自己騙了。
而陳解這一行為是真的騙到了很多人,比如趙雅。
就見郡主的臉都鐵青了,沒錯,她信了。
雖然她知道陳解沒有二十萬石的糧食,只有區區七萬石,可是這一把大火把這救命的七萬石的糧食燒了,對沔水縣也是傷筋動骨的,有了這七萬石糧食,可能會救活,成千上萬人,若是沒有這七萬石糧食,誰知道要餓死多少人啊!
趙雅這時慌了,看著陳解,陳解一臉悲憤,也是一副受打擊的樣子。
趙雅看了看周圍耶律他們,雖然一個個也努力的裝作很傷心難過的樣子,不知道為何趙雅就看出他們臉上幸災樂禍呢!
看著面前的廢墟,趙雅真是有一種有心無力之感,她是真的沒辦法收拾這爛攤子了。
本來手里還有點糧食,可是現在徹底什么都沒有了。
趙雅這時看著陳解道:“現在怎么辦?”
而周圍的百姓也都是一臉的慌亂,陳解聽了趙雅的話,好像剛剛回過神來一般,緊跟著茫然看著四周,想了想站起身來道:“各位!”
陳解找了個高處站在了上面,緊跟著對下面的人道:“各位你們也都看到了,天災難躲,我漁幫在這里囤的糧食被付之一炬了,所以我安泰糧鋪這兩日就沒辦法大規模給大家伙賣糧了,但是我向各位保證糧食問題我漁幫一定會想辦法給大家解決的,大家不要擔心,也莫要恐慌。”
陳解向下面的人說道,聽了這話,下面的百姓都是一陣嘩然。
“啊,不行啊,陳幫主,你不賣糧我們可怎么辦啊!”
“是啊,陳幫主,求您了,我們一家老小還都等著糧食吃飯呢!”
“陳幫主…”
下面人喊著,陳解這時嘆息一聲道:“各位,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糧倉被毀,我也無能為力,不過鄉親們放心,我漁幫定然會想辦法的,一定會想辦法的,那就這樣吧。”
陳解說完,轉身‘灰溜溜’的離開了現場。
百姓們聞言,頓時大驚道:“陳幫主,陳幫主…”
一群人直接就撲了上來,這時小虎立刻帶著漁幫弟子進行阻攔,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陳解就這樣在漁幫弟子的保護下離開了現場,背影略顯狼狽。
看著陳解落荒而逃,耶律他們心里都笑慘了,心想你陳九四不是裝逼嗎,不是救苦救難嗎?這回好了。
耶律一行人就這樣看著熱鬧,而趙雅直接追了過去。
耶律一見沒有熱鬧看了,就道:“散了,散了,咱們也散了吧,沒有熱鬧看了。”
說完,周鵬等直接跟著耶律離開了。
這時不遠處看著這一切的韓荷對一旁帶著斗笠的彭瑩玉道:“尊者,你現在還覺得陳九四能救得了沔水百姓?”
彭瑩玉道:“不能嗎?”
韓荷道:“這種場景我見過,而且現在肯定還在全國各地發生,這種事情演變到最后,沔水饑餓的百姓就會開始吃樹皮草根,開始吃觀音土,等到這些都沒有了,他們就要開始逃荒,成為流民。”
“如此一縣傳染一縣,很快就會讓整片湖北地區發生民變,此正是我們起義的好時機。”
“而且今年受災的可不僅僅是沔水縣,湖廣路數個州府都有不大不小的災荒,圣教這一次據說要派一位長老前來湖北路,主持這次起義。”
韓荷說了一下,拜火教最近的行動方案,沒錯,就是起義。
這一次沔水走蛟可不是一個簡單的沔水縣,而是輻射了大片湖北路,或者換一句話說,是湖北路今年雨水太足,所以導致了這一次的沔水走蛟。
這是一個連鎖反應。
而沔水受災了,湖北路其他地方也都陸續受災,雖然這里面最嚴重的是沔水縣。
但是其他縣城的官員也不作為啊,外加北地戰事,糧食大規模的被朝廷抽走,讓本地的抗災能力變得很弱。
雖然現在很多地方災情不顯,但是拜火教的情報顯示,很快湖北路就會陸續招災,到時候只要朝廷一個處理不好,那么很可能就會導致連鎖反應。
讓這些本來不大的自然災害,變成民變。
從而讓整個湖北路直接亂起來,而值此時節,拜火教直接派了一位長老前來湖北路。便宜行事,看看能不能煽動民變,從而策應北方戰事。
這是拜火教的一部大棋,沔水只是其中一個小環節。
彭瑩玉聞言道:“派一位長老來湖北?呵呵,湖北此等要地,一個長老怕是不夠吧?”
聽了這話,韓荷道:“尊者所言極是,若是湖北事宜順利,或者有阻礙,我師父很可能會親自來一趟湖北。”
彭瑩玉輕輕頷首:“韓丫頭來處理一下,還差不多。”
其實拜火教派一個長老來湖北,已經是很重視湖北了,畢竟現在拜火教的主力,都在北方與朝廷拼命呢。
所以抽調一個長老,也是不易。
拜火教的組織架構是:一教主,二尊者,四大法王,法王下面是十二長老。
因此長老級別的實力,也是很強的。
最差也要長虹境,而厲害一些的長老實力都應該在如龍境。
比如十二長老的龍虎二位長老,都是如龍境的強者,當年韓妙真也是從十二長老之中脫穎而出,而升任法王的。
也就是這一次湖北路的起義,很可能會派一位長虹境的強者主持。
而且是前期,若是后期,朝廷出動的高手多了,甚至會派法王級別的來主持起義。
而當然這個前提是湖北路要亂起來。
而目前看,湖北路最有可能亂的地方就是沔水縣了,只要沔水縣因為缺糧饑荒,從而出現大量流民,那拜火教就可以趁虛而入了。
所以這時沔水縣在拜火教眼里,也是一個很重要之地,一個鬧不好,此地就成了湖北起義的首義之地。
陳解離開了現場,老百姓反應過來之后,第一時間就是全部跑到西城區白虎堂的安泰糧鋪買糧食,一時間安泰糧鋪被圍的是水泄不通。
而此時陳解也離開了現場。
小虎看著陳解道:“幫主,這東倉庫一看就是人為點火,我帶兄弟查一查,看看是哪個王八羔子,敢燒咱們漁幫的倉庫,抓到了,我肯定扒了他的皮。”
陳解聽了這話看著小虎道:“哎,不用去了,周處干的。”
“啊,老周,他…”
小虎聞言頓時大驚,陳解道:“我讓他燒的。”
小虎一臉霧水,陳解道:“行了,別問這么多了,立刻派人給我全城搜查線索,聲勢給我搞大一點。”
聽了這話小虎道:“幫主,你這是什么意思?”
陳解道:“呵呵,出了這么大事情,咱們不查,那還能行,嗯,兩天,兩天后查到周處就行。”
“啊,幫主,這是什么意思啊?”
陳解道:“你去辦就好了。”
小虎聞言抱拳道:“是,我這就去辦。”
做完了這些,就見外面趙雅急沖沖的沖進來道:“陳九四,糧食都燒了,現在怎么辦啊!”
看到趙雅這個樣子,陳解笑道:“郡主,你別急,沒燒,沒燒。”
“沒燒?”
趙雅一愣,陳解示意她,趙雅立刻對跟在身后的阿大等人道:“你們出去警戒。”
緊跟著趙雅看著陳解道:“陳九四,你到底搞什么?什么叫沒燒啊?”
陳解聽了這話道:“我是說那些糧食都好好的沒被燒。”
“沒燒,那你在外面?”
“演戲。”
趙雅一臉懵逼看著陳解道:“演戲?那你這戲演給誰看啊?”
陳解道:“大魚們。”
趙雅一臉懵逼看著陳解道:“大魚,什么大魚?”
陳解笑道:“呵呵,郡主,喝杯茶,稍安勿躁。”
“想要救沔水,光靠咱們手里的這點糧食可不夠,必須要大批糧食進入才行。”
趙雅道:“所以呢?”
“哪有大批糧食,兩撥人,一乃是朝廷,朝廷有官倉,可是官倉糧食要么北調,要么維穩,所以就算以郡主之身份,也只能借調三萬石,解不了沔水之危。”
趙雅聞言輕輕頷首,順便喝了一口陳解倒的茶水。
“對,沒錯。”
“所以我就把目光打在了第二批有糧的人身上。”
趙雅瞇縫眼睛道:“城里士紳,不對,大糧商!”
趙雅說出了一個名詞,大糧商!
沒錯就是大糧商,這些人很厲害,手眼通天,就算是朝廷對他們也很少有辦法。
因為他們已經花錢買通了上面,手里有朝廷許可,倒賣糧食,地方官根本不敢對他們用強。
而他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發國難財。
而且他們消息很靈敏,只要是哪里要出災了,他們立刻就能感受到,然后立刻開始調查情況,調動手里的資源,然后席卷這個地方百姓的財富。
而這些天,陳解一直在觀察,就發現了這些人派往沔水的諜子。
這些人很是隱秘,若不是陳解一早就派人盯著,根本難以發現,他們會裝作百姓的樣子,記錄糧鋪每日的售糧情況,以確定市場。
然后民間也會派人調查,最后總結信息給這些大糧商。
而陳解這一次的目的,就是吸引這些大糧商進沔水,而且陳解已經得到了消息,這些大糧商的糧甚至已經運到了湖北,就準備大賺一筆。
現在就在等市場的風向呢!
而沔水的風向,最大的就是陳九四。
所以陳九四直接就火燒了自己的糧庫,如此就能讓這些大糧商覺得沔水無糧,發財的機會來了。
這樣他們才會運糧進沔水,從而徹底解決沔水缺糧的問題。
這就是陳解的一招‘請君入甕’。
趙雅聞言道:“就算你想吸引這些大糧商來,也不必燒這一把火啊,你最開始就說沒有糧不就行了?”
陳解搖頭道:“我的郡主啊,你以為這些大糧商是傻子嗎?他們不把沔水的底摸透了,他們敢隨便入局?”
“而咱們現在沒有那么多時間跟他們周轉,只能先把底牌亮了,然后再把底牌毀了,以此取得他們信任,只要他們把糧食運到了沔水,那么咱們就可以拿捏他們了,而這之前,咱們只能騙!”
趙雅聞言輕輕頷首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你要演這么一出戲,不過就算這些糧商來了,咱們也不能用強,奪了他們的糧食啊,他們可都是皇商,若是不心甘情愿的賣,咱們不能明搶啊!”
陳解聞言哈哈笑道:“搶,放心吧郡主,咱們不搶,只要他們來了,我還有第二計可以讓他們乖乖把糧食賣了。”
聽了此言,趙雅道:“陳九四,你就這般自信?”
陳解道:“呵呵,我這計策,可不是針對一人,既然布局,自然有收局之法。”
“什么收局之法?”
趙雅好奇的問到,陳解道:“郡主,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說可就不靈了。”
趙雅聞言撅起嘴道:“哼,誰樂意聽一般。”
陳解見趙雅這個樣子,也只是笑笑不語。
醉仙樓,耶律眾人去而復返,這時坐在醉仙樓里。
周鵬看著耶律道:“大人,您說漁幫的糧食真的燒沒了嗎?”
耶律道:“東倉庫是他們最大的倉庫,而且其他漁幫倉庫我都調查了,沒有存糧。”
聽了這話,一旁的唐萬年道:“大人,你說他那個安泰糧鋪會不會存有糧食啊?”
耶律道:“那地方很小,存不下太多,不過咱們也應該探查一下,周鵬,你派兩個人,這般,這般…”
“是,大人,我明白了。”
周鵬立刻安排人離開,緊跟著耶律看向了一臉喜悅的唐萬年道:“唐縣令,陳九四這糧倉被燒,你看起來,也很開心啊,莫非你也有糧食要賣?”
唐萬年立刻站了起來道:“啊,大人,我,我沒有啊!”
耶律看著唐萬年:“呵呵呵…沒有?”
“卑職貧窮的很,那里有什么糧食這等貴重之物要賣啊,大人誤會了。”
耶律看看唐萬年道:“唐萬年,跟我都不說實話是吧。”
唐萬年道:“卑職不敢。”
耶律道:“呵呵,行了,也不為難你,你是知道規矩的,這有錢大家賺,你手里的那兩萬石糧食,可以賣,不過賣完了。”
唐萬年被耶律這話說的嚇了一跳,他怎么知道自己有兩萬石的糧食啊!
想到這里他立刻道:“大人,賣完之后,錢歸大人?”
耶律道:“我哪有那么貪婪,給我兩成就行。”
“謝大人,謝大人。”
唐萬年聽了這話,立刻連連道謝,耶律見狀道:“嗯,不用如此客套,你我也是老交情了,知道以后站在誰的身后了吧!”
“知道,知道,屬下明白。”
唐萬年立刻表示站隊,我肯定是穩穩站在耶律大人你的身后,為耶律大人鞍前馬后,在所不辭。
看著唐萬年如此,耶律笑道:“唐大人坐,坐。”
緊跟著耶律看著在場的眾人道:“沔水這一次大災很缺糧,咱們手中有權,自然要為百姓分憂,所以,等陳九四的糧食賣完了,咱們就要開賣了,至于價格?”
“我覺得六十文一斤就很不錯啊!”
六十文,眾人一聽這個聲音,眼珠子全都亮了,這時激動的說道:“六十文,哈哈,全聽耶律大人的。”
眾人心中大喜,這一翻手就是六倍的收益啊!
此時沔水城內的某個很低調的小巷之中,一個人鬼鬼祟祟的跑了過來,里面有一個看樣子是管家模樣的人,此人正在打一個算盤。
這時那人進來之后,立刻喊道:“沈爺,沈爺,大事,大事!”
那個叫沈爺的一愣,看向那人道:“什么事啊?”
聽了這話,那人道:“沈爺,漁幫的,漁幫的糧倉著火了。”
“什么!”
沈爺直接站了起來,一臉的震驚:“你說什么?”
“漁幫,漁幫東糧倉著火了,據說燒了近二十萬石的糧食。”
“這!”
沈爺的臉頓時一愣,緊跟著浮現出了喜色道:“真的假的,這情報無誤吧?”
聽了這話,那人道:“沈爺,您放心,現場人可多了,都看到了這一幕,整個東倉庫燒成了一片廢墟。”
“真的假的?”
沈爺瞪著眼睛看著傳消息的人,那人道:“真的,真的,當時汝陽王的郡主,還有本地的達魯花赤都在,錯不了。”
“好,好啊,這回合該咱們蘇州沈家掙這筆錢啊!”
沈爺激動原地轉圈,緊跟著一轉頭看向那人道:“不行,走,跟我出去一趟,我得看看外面的情況。”
說著,沈爺直接帶著那人沖出了宅子,然后拿上裝糧食的口袋直奔糧鋪而去。
二人化妝成平民,一副買糧食的樣子,有人說至于如此嗎?
至于,有道是商場如戰場,你想得到一手情報,就必須要布局才行,而沈爺他們就是蘇州沈家的前哨。
他們很快來到了安泰糧鋪。
這時安泰糧鋪跟前,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隊伍直接排出去五六里,還有人加入隊伍,而且還有人因為沒排上隊而打起來了。
沈爺就這樣帶著人在一旁看著,過了一個時辰,這時突然安泰糧鋪落板了。
外面的人一看安泰糧鋪竟然落板了,立刻就聽有人喊道:“掌柜的,怎么落板了,我們還沒有買到糧食呢!”
聽了這話,掌柜的伸出頭來道:“庫房空了,今日沒糧了。”
“啊!”
聽了這話場中的人一片嘩然,緊跟著眾人就吵鬧起來,然后這時周鵬安排的兩個托就出來了,直接怒喊道:“什么就沒糧了,你們安泰糧鋪不是一直說賣平價糧的嗎?”
“對啊,怎么突然就不買了,你們是不是準備留著糧食去黑市賣啊,你們這些人可真是黑了心了!”
“就是,就是,掌柜的,買糧,大家伙都等著買糧呢!”
聽了這話,場中的所有人都喊道:“開門,買糧,開門買糧!”
聽到外面的群情激奮,掌柜的倒是很淡定,這時一個小伙計道:“掌柜的,外面鬧將起來了。”
掌柜的聞言平靜,因為他早就知道要鬧了。
這個掌柜的姓陳,原仙桃村的人,如果論關系,陳解還應該叫他一聲叔,以前是在城內做生意的,后來陳九四越做越大,他就來投靠。
陳解看他有些本事,就讓他在這里負責糧鋪的生意。
陳掌柜的臨危不懼開口道:“把門打開。”
小伙計聞言道:“掌柜的,若是打開房門,我怕他們沖進來啊。”
“怕什么!”
陳掌柜道:“開門。”
“是。”
聽了這話,那伙計直接打開了店鋪的大門,緊跟著就看到陳掌柜的走出了大門,然后開口道:“各位鄉親,各位父老。”
“不是我安泰糧鋪不賣糧食,實在是糧鋪之內沒有糧食了,各位請回吧。”
聽了這話,外面的人一片嘩然,沒糧了?
百姓們心中頓時就慌了,而周鵬安排的小弟互相對視一眼,立刻扯著嗓子,煽動百姓:“你個掌柜的黑了良心了,你們安泰這般大一個糧鋪,怎么可能沒有糧食,你們是不是準備漲價,偷摸賣高價糧啊!”
百姓聞言全都反應過來了道:“是啊,他安泰糧鋪是不是準備賣高價糧啊!”
這般想著,就見陳掌柜的喊道:“諸位,諸位,沒有高價糧之說,我們是真沒有糧食了,我們糧食都存在東倉庫了,你們看都燒成灰燼了,我們哪里有糧啊!”
百姓們聞言頓時頓住了,是啊,東倉庫都燒成廢墟了,這安泰糧鋪沒糧也正常啊。
正想著呢,就聽那兩個煽動的人喊道:“誰知道你們東倉庫燒的是不是糧,說不準你們是在自導自演呢,為的就是準備去黑市賺黑心錢,賣高價糧!”
“我們沒有!”
陳掌柜的急切道,聽了這話,那人喊道:“你少廢話,你說沒有就沒有啊,別聽他們廢話,他們都是黑了心的,跟我沖,他們不賣糧食,咱們就自己搶!”
“對,自己搶,沖啊,跟我沖!”
兩個人騷動民情,緊跟著一群人直接沖向了泰安糧鋪,陳掌柜的見狀立刻道:“你們,你們想干什么,這,這可是我們漁幫產業,不許…”
“起開吧,老登…”
那為首的丐幫弟子直接就把陳掌柜的推到在一旁,陳掌柜的直接摔倒在地,店鋪伙計直接去扶,而百姓們直接一擁而上,轟的一聲,直接連店鋪的木門都給撞壞了,一群人直接昂著脖子往里面沖。
“沖啊,我倒要看看這糧鋪里到底有沒有糧!”
一群人直接沖進了糧鋪之中,然后他們失望了,整個糧鋪空空如也,哪還有什么糧食啊,空的,都是空的啊!
“沒有糧,真的沒有糧了。”
百姓們看到空空如也的商鋪,只感覺天塌了,安泰糧鋪竟然沒有糧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他們眼神中滿是慌亂。
可是另一邊,兩個丐幫弟子對視一眼,眼神之中滿是奸計得逞的笑容,太好了,真沒有糧,這回咱們可發財了。
另一個丐幫弟子就想讓這個丐幫弟子走。
可是這丐幫弟子也不知道咋想的,直接開口道:“我得為幫主立下不世之功才行。”
另一個弟子道:“你可別亂來。”
這個丐幫弟子笑道:“人心在我,你看看這是多少人,哈哈,咱們就等著立功吧。”
想著這個弟子直接大叫道:“鄉親們,這里沒糧肯定是陳九四把糧食轉移了,大家伙抄家伙,跟我沖,踏平漁幫總舵,那里肯定有糧食,沖啊!”
這個小弟一句話,頓時讓周圍紅著眼睛的鄉親激動了,竟然有人響應:“是啊,他陳九四有飯吃,咱們憑什么沒飯吃,兄弟們跟我沖!”
一群人竟然準備去沖擊陳解的漁幫總舵。
另一個丐幫弟子心想,你小子是她媽瘋了,他直接從一旁的窗戶,跳窗戶離開。
那個丐幫小弟見他如此,嘴角忍不住冷笑,無能之輩,緊跟著高喊:“走,跟我去漁幫總舵殺啊!”
說著一群人直接沖出了房門。
而此時,早就守候在外面陳旺,本來是不準備管這些破事的,畢竟幫主只是讓他來看著別出亂子,要是有人要砸鋪子就讓他們砸。
可是這時聽到這個狂妄的家伙竟然喊著要沖擊漁幫總舵,他頓時坐不住了。
真是膽大妄為。
想著他直接帶人沖了出來,看到那個領頭乃是的丐幫小弟,一揮手,一群訓練有素的弟子直接就把這廝抓住了。
周圍的百姓直接就被這些人嚇傻了,愣在原地,動彈不得。
陳旺這時直接來到了那個丐幫小弟身前,冷笑道:“你她媽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還敢沖擊漁幫總舵。”
“啊,爺爺,我錯了,饒我一條命,饒我一條命!”
那丐幫小弟跪在地上拼命的磕頭,陳旺見狀冷笑道:“你去找閻王爺饒命吧。”
一聲喊出,緊跟著一刀直接就砍了這丐幫小弟的腦袋,陳旺滿臉是血,抓住丐幫小弟的腦袋道:“你們這群王八蛋,我們漁幫給你們買平價糧,你們反倒沖擊我們漁幫,南城的那幾家店鋪,一粒糧食沒賣給你們,你們怎么不沖他們的店鋪,真是狗咬呂洞賓,我告訴你們誰再敢來我漁幫搗亂,殺無赦!”
在鮮血的襯托下,百姓們都嚇得渾身一個激靈,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面前站的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是漁幫。
人家陳九四掌管漁幫之后,是與人為善,可是你不能因為他善,就覺得他好欺負啊。
人家漁幫有菩薩心腸,也有屠魔的手段啊!
想到這里,百姓們鴉雀無聲,然后慢慢后退,離開。
不過離開后卻帶出了一條十分有用的消息,那就是漁幫真的沒糧食了,整個安泰糧鋪,一粒糧食也找不到了。
得到這個消息,頓時整個沔水都沸騰了。
耶律等人彈冠相慶,接下來只要等著黑市漲價就可以了,現在沒有陳九四扛價,這黑市的糧價定然是一日一個價格。
想到這里,眾人立刻開始安排自己的運糧渠道開始往沔水運糧。
準備大撈一筆啊。
這一次他們可要賺的盆滿缽滿了。
而糧商代表沈爺這時也在聽自己的屬下匯報:“沈爺,里面真的一粒糧食也沒有了,咱們要發財了。”
沈爺聞言:“你可看仔細了。”
屬下道:“屬下看的十分仔細,絕對不會有錯的,里面真的一粒糧食也沒有,而且看漁幫這樣子,應該是真的被燒了糧食,氣急敗壞了。”
“沈爺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咱們一定要抓住了。”
聽了這話,沈爺道:“好,太好了,哈哈哈,立刻飛鴿傳書給三爺,就說沔水時機已經成熟,可以來撒網了。”
“是。”
撲啦啦…
沔水河畔,涼亭小榭,素手烹茶,美女撫琴。
一個身上穿著沈字衣服的家丁接住了空中飛來的一只信鴿,看著信鴿腿上的竹筒,解了下來,然后直奔涼亭而去。
這時就見一個長相普通的青年,依靠在涼亭的圍欄之上,一旁的美女給他倒了杯茶,他飲了一口,看著紅彤彤的夕陽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聽了青年的話,旁邊的美女齊齊拍手道:“三爺好詩。”
青年道:“這可不是我作的,而是唐李商隱的。”
美女們道:“我們可不知道李商隱,只知道此詩從三爺嘴里而出,便是三爺所作。”
青年人沒說什么,這時就見不遠處的家丁來報:“三爺,沔水急報。”
青年拿過竹筒看了一眼,目光微凝道:“呵呵,有趣,二十萬石糧食竟然被付之一炬,真是有趣。”
聽了這話,那伙計道:“三爺,您覺得此事有詐?”
青年瞇縫著眼睛道:“不知啊。”
那伙計道:“那三爺,這筆錢咱們賺不賺?”
青年道:“哪有錢不賺的道理,不過這事看著蹊蹺啊,但是卻有商機,嗯,你去把蘇州商會的人叫來,有大生意。”
青年道:“三爺,這買賣咱們一家就能獨吞,叫上他們干什么?”
青年道:“呵呵…這沔水縣咱們要是想吃下,咱們最少投入六成糧食在里面,若是有變故風險太大,所以拉上蘇州商會的人,這樣平攤風險,我有賺不賠。”
聽了這話,伙計道:“那咱們賺的也少了。”
青年道:“阿昌啊,你跟我也有五六年了吧?”
阿昌道:“是,三爺您還只有一艘小船的時候,屬下就跟著三爺了。”
青年道:“是啊,當年我也是乞兒出身,后來一步步,才有了今日的產業,當年咱們本小,所以要圖暴利,風險越大,利益越大,所以咱們那時候可以冒險,可是現在咱們產業大了,就要求穩了。”
“這賣糧食本就是暴利,所以咱們就不用壓上身價,賭一把富貴,這種時候拉人越多,咱們損失越小,風險越小,只要能穩賺不賠,便是好買賣。”
青年說起了生意經,阿昌摸了摸頭發道:“三爺我也聽不懂,我現在去叫人吧。”
“去吧。”
青年揮手,緊跟著閉上眼睛,等待阿昌的消息,很快阿昌回答道:“蘇州商會的人都等三爺呢。”
青年道:“嗯,這就去。”
阿昌跟在青年后面道:“還是三爺威風,一聽三爺有買賣,他們都迫不及待而來。”
青年道:“不是我威風,而是錢威風。”
說完這話,青年抬頭道:“這世界,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阿昌聽了這話道:“爺說的是。”
青年沒說話,只是往前走,一路走來,他倒是看清了世間冷暖。
他姓沈,名富,字仲榮,家中排行老三。
祖籍烏程縣,后來家道中落,流落蘇州,看盡人間白眼,受夠了人情冷暖。
但是憑借他的聰明頭腦,最后還是從無到有,短短三年,他就從街邊的乞丐,成了蘇州首富。
外人喝號:萬山居士,后來人叫的時間長了,就變成了:沈萬三 另外由于他實在是太能掙錢了,導致很多人不理解他的掙錢速度,因此直接就給他編了一個傳說,說他手里有個聚寶盆。
不過明顯這就是無稽之談。
他可沒有什么聚寶盆。
他經商憑借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頭腦。
很快他就出現在了一個古色古香的客廳之中,這時客廳之內聚集的全是商人,這些都是蘇州商會的人。
這一次湖北發生洪澇災害,他們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然后從蘇杭一地籌集糧食,沿著長江,一路而上,來到了湖北,目的就是要借這糧食在湖北大賺一筆。
而沈萬三就是蘇州商會的副會長,這次召集他們前來,全都是聞聲而來,準備大賺一筆。
沈萬三走進了客廳,緊跟著一抱拳道:“各位。”
蘇州商會的眾人看到沈萬三也是抱拳道:“萬三賢弟。”
沈萬三是整個商會中年齡最小的,因此被人稱為賢弟。
這時沈萬三道:“坐,坐。”
眾人落座,沈萬三道:“今日招各位前來是有一樁掙錢的大買賣,各位請看。”
沈萬三開門見山,緊跟著立刻讓人傳閱今日從沔水來的信。
眾人一愣,齊齊看了過去,緊跟著一個個頓時瞪大了眼睛道:“啊,這,萬三兄,這可是一個發財的機會啊!”
沈萬三道:“我也是這般認為的,不過我沈萬三想來,掙錢大家一起掙,我估算了一下,這沔水縣最起碼需要糧食三十萬石。”
“而他們本地目前只有大約六七萬石的儲備糧,咱們多算他們一些,算他們十萬石,那還有二十萬石的缺口。”
“而這還是最低的耗費糧食數量,要知道這沔水縣內還有士紳,這些土豪可不會滿足于一日只喝一碗粥,所以他們一人耗費糧食的量,可能頂七八個人,因此我粗略估算,四十萬石,沔水縣肯定吃得下。”
“而且能賣出最少五十文的高價,各位你們覺得如何?”
聽了沈萬三的話,眾人對視激動道:“萬三賢弟,這個買賣可以啊,不過這么賺錢的生意,萬三賢弟,覺得我們應該如何分配啊?”
聽了這話,沈萬三道:“我出十萬石糧食,剩余還能有二十萬石,甚至是三十萬石的配額,我們算二十五萬吧,各位可以認領。”
這些商人聽了這話眼珠子都亮了,緊跟著喊道:“好,好,我們趙家出十萬石。”
沈萬三道:“趙兄,多了,最多個你們趙家五萬石。”
“那,那我們趙家五萬石。”
“李家商號五萬石。”
“張家商號五萬石…”
很快二十五萬石的糧食配額出去了,加上沈萬三的十萬石,這一次糧商團一共運來三十五萬石的糧食,而且七日之內定然可以運到沔水。
沈萬三道:“好,既然如此,諸兄,且隨我一起,狩獵于沔水。”
聽了這話這些大糧商頓時笑道:“好,咱們就跟萬三賢弟,一起去這沔水縣的,大賺一筆,哈哈哈…”
滿場的大商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他們現在已經感覺整個沔水都是他們囊中之物了。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陳九四等得就是他們自投羅網。
此時沔水漁幫,小虎跑了進來道:“幫主,咱們的探子來報,說,從咸寧孝感等地,有大批商船逆流而上向咱們沔水而來,估計七日后抵達。”
陳解聽了這話,目光微凝:“七日,呵呵,正好。”
“郡主,咱們現在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好。”
陳解對趙雅笑了笑舉起了茶杯,而趙雅看著陳解道:“你,你還真把這些大糧商給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