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大牛頭進了城去，這邊奈何橋上的小牛頭們全都如釋重負。本來沉悶壓抑的氣氛，也在這時輕松活潑了起來。
“閃開閃開，讓俺先上奈何橋。”
田林身后，一只大手直接搭在田林的肩膀上，且力氣不小的將田林往一旁推搡。
此時的田林不敢生是非，就勢讓了條路出來。
在其身后，那只插隊的小牛頭又拍向了梅仙姑的肩膀：“你這馬頭，給俺老牛讓開！”
梅仙姑眼中怒火一閃，所幸田林在一旁沖她搖了搖頭。
她這才強壓下了性子，給這小牛頭讓出一條道來。
小牛頭拖著一串七八個旱魃上前，但這次卻在拍向下一個人時遇上了硬茬。
“怎么，識不得我牛家村的牛二爺嗎，我姐夫可是牛家村的牛峰。”
他前面那只小牛頭則說：“原來是牛二啊，瞎了你的狗眼，跟你姐夫面前耍起威風來了。”
小牛頭驚了，甕聲甕氣道：“姐夫，你披了牛皮，俺認不出你來，你原諒則個。”
但他姐夫卻不是那么好說話的：“要俺原諒你也可以，先拿只旱魃來俺就原諒你。”
插隊的小牛頭無奈，萬不情愿的從自己的索命鎖上抓了只旱魃給了他姐夫。
而如這對郎舅一樣，因插隊而起糾紛者所在不少，但所幸都沒鬧出什么事兒來。
“這些鬼差看樣子都各有本名和身份，再加上先前大牛頭所說的話，便知道過橋時要做登記。”
田林耳朵一熱，卻是王煙雨扮作的馬面在他耳邊說話：
“咱們雖然扒了那幾只牛頭馬面的皮，但并不知道那幾只牛頭馬面姓甚名誰。又如何冒充得它們的身份，神不知鬼不覺的入城呢？”
聽了王煙雨的話，田林也忍不住面色一沉。
只見橋頭的另一端處，凡是拉旱魃或是帶孤魂的牛頭馬面路過那隊文官，全都照實報上了籍貫姓名。
“好在那兩個文官只問籍貫姓名，但并不摘人牛皮馬面核實身份。如今我們要做的，就是想辦法搞清楚咱們殺死的，或者是大牛頭殺死的那幾個人的身份。
又或者，知難而退離開這里。”
田林比較傾向于知難而退，因為他一時間也找不到辦法能夠搞清楚自己等人所殺的牛頭馬面的姓名籍貫。
他不想冒險，已打起了退堂鼓。但在這時候，梅仙姑忽然走了過來跟他說：“周福通，牛家村人氏。”
田林愣了愣，順著梅仙姑的目光望向了前面的喬師兄，卻見那邊喬師兄同他點了點頭。
顯然，梅仙姑的話是喬師兄要她說的。而所謂的周福通，大概就是那些死去的牛頭人中的一個了。
田林不知道喬師兄是從哪里知道的情報，或許是在殺牛頭馬面之前，他就已經注意好了這些牛頭馬面的姓名籍貫。
但不管原因是為何，總之有了可以冒充的人之后，就不用打道回府半途而廢了。
“好，那咱們排隊上橋。”
田林沒了異議，排在了梅仙姑和王煙雨前面，又跟在了牛二身后等候上橋。
這些排隊的馬面全都帶著陰陽簿，而她們抓的邪祟又全都在陰陽簿中。故而這些馬面排起隊來并不占什么地方，反倒是那些牛頭，因為帶著的都是或多或少的旱魃。
所以這些牛頭身后，總會多出一串旱魃跟著排隊，由此也就導致橋面上的‘交通’極為堵塞了。
那些排隊的牛頭顯然都習慣了這種等待，所以一些人干脆席坐在地上開始拿出肉脯充饑。
不知道湘西宗弟子有沒有看到過邪祟進食，但田林頭一次看到這種已死的人進食的情況。
但考慮到這些牛頭馬面都有智慧，甚至有籍貫和姓名，所以仔細想來其實也沒什么太過奇怪的。
比起好奇牛頭馬面，田林更好奇的是奈何橋下的那片護城河。
護城河極為寬闊，但河流卻并不湍急。也因為河面過于清澈，故而能夠看到河底模糊的水槽痕跡。
要知道田林等人都是‘旱魃’，目力自然非同一般。
而讓他們視線模糊，少說也是數十里地。
由此可知，這護城河之深，其實少說也有數千丈。
“那下面不是水草，更似乎是人的頭發。”
化身馬面的梅仙姑看的更加真切一些，她忍不住跟田林問道：“你說，這河水會不會是忘川河？”
“這里雖然有奈何橋，但并沒有孟婆，走的也更不是黃泉路。最重要的是，那座所謂的奈何橋若是真的，我想我們肯定是無法活著走過對岸的了。”
田林不相信秘境中有奈何橋的存在，也不相信這下面是忘川河。
不過他也清楚，這條護城河十分不俗。因為他的詞條顯示，這條河名叫做愿之河水。
愿之河水：能使人增長神力的河水，十分珍貴，是天庭和冥府乃至凈土中的寶物，十分珍貴，可食用 神力這個東西田林并不曾有過，卻知道這是正神煉化香火之力后的產物。
而民間造神，或是朝廷、天庭封神，都是建廟凝聚香火供奉神像。
神像吸足了香火，便能夠轉化為神力。而擁有了神力，哪怕是孤魂野鬼都能成神。
不過所謂的神其實也沒那么厲害，一樣有神力多寡之分。
神力少的如同土地公，只能管一個村寨的事兒。而神力強的，則如同句芒、祝融一類，可滅世焚天。
“這么大條河水，若我能進入其中吸盡其神力，能不能封神？”
田林心癢難耐，但這里實在人多眼雜，他不好貿然走到河邊嘗試，更沒有什么東西可以去汲水。
“神和仙畢竟不是相同的修煉體系，而神力也需要特定的功法去催動。我既沒有神的獨特功法，就算獲取了神力其實也沒有什么用。
況且神力不能自己修煉增加，全靠信眾上香供奉。所以要保持神位和神能，就需要有源源不斷給自己上香的信眾。但我孤身一人，無兒無女可以給我上香。也不曾開宗立派，沒有門人給我供奉。
所以古神一道，并不適合我走。”
田林很快壓下了心中的悸動，對護城河除了好奇之外，沒有了強烈的貪欲。
如果有機會的話，他當然要嘗試帶走一點這護城河的水。不過沒有機會的話，他也不想去冒險嘗試，以免危及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