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讀書)
親愛的魔王大人,今天一早我在巡視我的領地時,發現了一只花色特別的甲殼蟲,它的花紋就像四葉草一樣,非常漂亮,在月光下閃閃發亮就像會動的寶石。我想將它獻給您,希望能為您帶來一整天的好運。
另外,您賞賜于我的酒很美味,但比起尖耳朵釀的果酒,我還是更喜歡人類的紅酒一些。
很久以前我聽某位前輩說,那些尖耳朵在釀造果酒的時候會用腳踩踏那些漿果。請寬恕我的冒昧,我不是在故意影響您的胃口,但這聽起來真的很像洗腳水,尤其是她們經常光著腳在森林里到處走。
如果您喜歡果酒的風味,噩夢之鄉也可以為您效勞,而且我們一般都是靠飛的,平時很少下地走路。
這純粹是出于對您健康的考慮。
當然,只要是您的禮物我都喜歡。:)
——噩夢之鄉的女王,您最忠誠的爪牙,茜茜 你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但下次還請不要將活著的甲蟲放在信里,最近我對活著的蟲子有點過敏。
我的意思是,考慮用琥珀做成標本怎么樣?那樣保存的時間更長,也方便我把它做成項鏈。
當然,你的禮物我很喜歡,借你吉言今天確實發生了不少幸運的事情。
另外,以我對雷鳴郡釀造工藝的了解,他們應該也是用傳統方法釀造的。
所謂圣西斯的血液只是一個噱頭。
——羅炎 很久以前羅炎就發現了,人口才是最大的財富。
雖然這個世界上諸多的奇跡都是神靈的旨意,但歸根結底還是人的意志的體現。
甚至就連神靈本身,都是人創造的。
這里的人并不只是人類,而是這顆星球廣泛意義上的有智慧生物,包括矮人、精靈、獸人、惡魔、魔人乃至哥布林和鼠人。
甚至就連雖然沒有具體的表現形態、但覺醒了自我意識的“小灰”也被包含在其中。
只不過不同的個體所具有的自我意志不同,靈魂的分量也有所區別,所以不同種族受到神靈的眷顧也是不相等的。
從這層意義上來講,這個世界的人類確實是幸運兒。
無論是魔神還是圣西斯,都對他們傾注了大量的關注。
甚至就連羅炎這個剛剛踏上“飛升之路”不久的萌新,在嘗到了甜頭之后也開始對地表上的人類給予了一定程度的偏愛,甚至“越俎代庖”地替圣西斯回應那些受苦難的人們的祈禱。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墓地的名字也逐漸在流民這一群體中傳開,甚至在人們的口口相傳中形成了“口碑效應”。
尤其是對于那些聚集在雷鳴城外的流民。
沒有領主老爺趕他們走,他們整天都聚集在一起,不是在碼頭上等待工作的機會或者去殖民地的船,就是在城門口的營地或者地下街附近的貧民窟等待著市民們的救濟。
這種地方是最容易滋生流言的。
尤其是地下街還有杰克這樣的秘密信仰著魔王的兄弟會“教父”。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很快就有流言傳開——
傳說在萬仞山脈的西南角一帶,有一位仁慈的魔法師為了拯救流離失所的人們,于是使用了禁忌的亡靈魔法。
他用召喚的亡靈幫助流民們蓋起了一棟棟遮風擋雪的屋子,用死去之人的骸骨為需要幫助的人們建起了城墻。他用從富人那兒搶來的金銀換成食物施舍窮人,他用調配的魔藥為受傷的人療傷…
甚至還有流浪的詩人,將那個傳說中的魔法師做過或者沒做過的事情編成了朗朗上口的歌謠。
雖然也有本地人辟謠,占據北峰礦洞的壓根兒不是什么仁慈的魔法師,而是以邪惡聞名雷鳴郡的魔王,但這些辟謠的聲音大多都傳不到那些流民們的耳朵里,往往只是在冒險者扎堆的酒館里喧鬧一下,作為嘲笑那些流浪者們愚鈍且不可救藥的談資。
然而這些地方流民們壓根兒就進不去,自然也不可能聽見那些衣冠楚楚的人們說著些什么。
而就算聽見了,那帶著明顯諷刺意味兒的嘲笑,也只會讓他們覺得刺耳和吵鬧。
相比起那些刺耳的嘲笑,顯然還是那些美好的傳說更溫暖人心。
身處于寒冬之中的他們已經夠可憐的了,他們不想也更沒有義務去忍受那些將他們拒之門外的人們教訓。
他們沒有化身劫匪,都完全是看在圣西斯的份上。而由于他們的祈禱已經太久沒有得到回應,現在就連他們心中僅存的道德和信仰也在面臨人性的考驗了,根本顧不上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
況且就算那位仁慈的魔法師是魔王又怎么樣呢?
暮色行省沒有迷宮,那兒的居民們對于魔王的恐懼也比不上坎貝爾公國的居民,更比不上雷鳴城的市民。在他們看來,所謂的魔王也不過就是大一點的惡魔,相比之下還是次元沙漠的食人魔更加令他們恐懼。
而最近他們又從其他要飯的人那兒聽說,自己的親人可能已經到了銀松森林的北部,受到了那位大人的庇護…
越來越多的人萌生了去那兒碰碰運氣的念頭。
也正是在這一思潮的影響下,那片被白雪覆蓋的廣袤土地上,也漸漸形成了第二條遷徙的軌跡。
上一次是從暮色行省至雷鳴郡。
而這一次,則是從雷鳴城到銀松森林…
雷鳴城的郊區。
五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在一隊騎兵的簇擁下,朝著雷鳴城北門的方向前進。
無論是從那馬車的裝飾,還是從那騎馬侍衛們的盔甲,都不難看出來此一行人身份非富即貴。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印在那五輛馬車上的燙金徽章,乃是傳承千年的坎貝爾家族的族徽!
而坐在其中一輛馬車里的顯赫之人,正是坎貝爾公國的公主,被傳頌之光選中之人——艾琳·坎貝爾!
其實早在一個月前,混沌的危機剛剛爆發那會兒,她就該帶著傳頌之光來到這里了。
那是雷鳴郡最危險的時候,同時也是雷鳴城的子民們最需要她的時候。
然而不巧的是,正好趕上坎貝爾堡的權力更迭,宮廷中發生了許多事情。
一些貴族不滿于她的大哥和雷鳴城的新貴走的太近,于是在繼承權的問題上向她的大哥發難。而受到一些貴族的蠱惑,她的二哥也開始蠢蠢欲動,圖謀其不屬于他的頭銜。
這些事情其實原本和艾琳沒有任何關系,她打小就生活在父親的保護之下,除了修習劍術與宮廷禮儀之外,幾乎沒有參與到坎貝爾公國的上層政治中。
面對大哥的嫉妒和二哥拋來的橄欖枝,被迫卷入到這場權力斗爭中的她只能疲于應對,斡旋在兩股勢力之間,試圖說服兩位兄長保持冷靜,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于是她前往雷鳴郡的行程就這樣耽擱了下來。
最近的新年宴會上,她的兩位兄長之間的氣氛總算有所緩和,她也終于能放下心來前往雷鳴郡一帶履行她身為神選者的義務。
只不過當她行至半路的時候,卻是從附近領主那里聽說,出現在迷宮里的混沌之門似乎被新來的魔王給關上了。
原本目標明確的旅途突然之間失去了緊迫性。
不過考慮到雷鳴郡出現了新的魔王,她還是選擇繼續旅途,而不是調頭返回。
萬一新來的魔王興風作浪,她得在第一時間站出來保護坎貝爾家族的子民。
當然,她也承認,這其中也有一部分理由是因為城堡里的氣氛讓她感到窒息。
雖然她也希望調停兄長之間的矛盾,但同時她的心里也未嘗沒有逃離這場漩渦的想法。
此兩者之間并不矛盾。
隔著玻璃窗望著那片皚皚積雪和銀裝素裹的松林,艾琳有些困倦的打了個哈欠。
縫合了加熱銘文的地毯讓馬車里溫暖的就像春天,干燥暖和的空氣將穿戴整齊的她烤得昏昏欲睡。
她有些后悔把加絨的內襯穿上了。
面對伺候她更衣的女仆的勸說,或許她應該表現得更有主見一點。
“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
聽到艾琳公主的聲音,端坐在對面座椅的女護衛恭敬說道。
“已經快到了,前面就是雷鳴城的大門,總督和市長將在那里迎接我們。”
她的名字叫特蕾莎·佩格,是“騎士世家”佩格家族的次女,比艾琳年長兩歲。
由于特蕾莎的父親與前任坎貝爾大公有著過命的交情,因此兩人年幼時便是玩伴,并且一直走得很近。
后來艾琳到了能拿得動劍的年齡,特蕾莎更是擔任了她的劍術指導,并在實力突破白銀級之后,成為了效忠于她的騎士。
素來遠離政治的艾琳在宮廷里沒有自己的嫡系。
但如果一定要她從所有認識的人里找到一位她能夠無條件相信的人,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坐在她對面的這位,而不是她的兩個哥哥。
看著一本正經端坐著的特蕾莎,艾琳不禁用調侃的口吻說了一句。
“我總覺得從剛才開始就聽你說過類似的話。”
特蕾莎微微愣了下。
“…有嗎?”
“有吧,只是你不記得了。”
“抱歉,我…”
看著下意識低頭認錯的特蕾莎,艾琳的臉上露出了捉弄人的笑容。
“不用抱歉,該道歉的人其實是我…對不起,我承認是我記錯了,你剛才確實沒有說過這句話。只不過我看你太嚴肅了,忍不住想捉弄你一下。”
特蕾莎的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公主殿下…”
艾琳眨了眨眼睛。
“可以原諒我嗎?”
“卑職不敢,我的意思是…當然可以,”看著那張楚楚可憐的臉,特蕾莎臨時改了口,接著又繼續說道,“無論您做什么我都會原諒您,但我還是希望您能夠把警惕心提得更高一些,這里畢竟不是坎貝爾堡——”
“但這里是坎貝爾公國的領土,而且是坎貝爾公國的腹地,沒有哪個蟊賊敢襲擊坎貝爾家族的車隊不是嗎?”艾琳公主的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從容不迫地說道。
她的自信并不是毫無道理。
萊恩王國乃是騎士之鄉,能夠將自治權緊握在手中的坎貝爾公國自不用說,若非武德充沛之輩根本不可能從蜥蜴人的手中奪走漩渦海東北岸的一角。
流寇劫匪在坎貝爾公國的土地上根本無法生存,更不可能是她親衛隊的對手。
看著一臉自信的艾琳,特蕾莎的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她想說這可不一定。
并不是所有蟊賊都是真正的蟊賊,也有一些是偽裝成蟊賊的刺客。
在這次旅程的出發之前,她的父親可是特意囑咐過她一定要小心藏在暗處的危險。
雖然行刺艾琳公主并不會為正在角力中的兩股勢力帶來明顯的好處,但有時候即便沒有肉眼可見的利害關系,把水攪渾本身也是一種好處。
覬覦的視線有可能不只是來自宮廷,也有可能來自宮廷之外。
比如忌憚著傳頌之光的惡魔們。
不過看著那張天真無邪的臉,她最終還是沒有打攪她的雅興。
其實艾琳公主說的也對。
放松一些未必是什么壞事兒,繃得太緊在關鍵的時候反而容易發揮失常。
就在她試著讓臉上的表情松弛些的時候,車隊終于接近了雷鳴城的北郊,高聳的城墻和城門也一并引入了坐在馬車內的兩人的視野。
那座巍峨的城墻據說是艾薩克王朝時代的遺產,直到今天依舊在發揮著作用,哪怕絕大多數人都已經忘記它是如何修建的了。
眺望著那座巍峨的城墻,艾琳的目光忽然向下挪了幾寸,被道路兩側一棟棟低矮的窩棚吸引了注意。
那些窩棚讓她不禁想起了坎貝爾堡邊上的池塘附近養鵝的棚子。
然而住在這些棚子里的卻不是雞鴨鵝之類的牲口,而是一個個衣衫襤褸的人。
他們有的裹著破舊的麻布和衣物,有的蜷縮在蘆葦或者稻草裹成的褥子里,或者十幾個人守著一小撮火苗…而這已經算得上是富裕的。
更多的人只是一動不動的躺著或坐著,蓬頭垢面的臉上和露在外面的皮膚滿是凍瘡,雙目無神地望著某個方向,讓人分辨不出他們是死是活。
她不是沒有見過窮苦人,卻也是頭一回見到如此之多。
想必就算是地獄,也不會比這更凄慘了。
“…那里是什么?”艾琳的聲音帶上了幾分顫抖,情不自禁的摒住了呼吸。
特蕾莎聲音低沉的說道。
“那些人應該是來自暮色行省的流民…聽說那里最近局勢動蕩,墮落于混沌的食人魔部落派出小股部隊繞過了黃銅關劫掠,導致一部分領主放棄了領地,許多村莊被迫遷徙…”
行省是王國的直轄地,土地大多掌握在國王本人的手上,地方上的領主既沒有保衛土地的動力,也沒有那個能力。
這場危機可以說是席卷了整個萊恩王國,作為王國的封臣,坎貝爾公國自然也不能幸免。
雖然同情那些流民們的遭遇,但特蕾莎并不贊同艾琳在他們身上傾注過多的關注。
仁慈雖然是一種美德,但過度的高尚卻有可能在拯救他人之前燃燒自己。
況且她并不具備幫助這些人的能力。
她手中的“傳頌之光”也不具備。
而真正有能力解決這些問題的人,此刻正面臨著更重要的問題…
“把車停下。”
特蕾莎不知道艾琳想做什么,但還是照她說的叫停了車隊。
在騎兵的簇擁下,坎貝爾家族的車隊緩緩停在了道路的一側。
艾琳推開車門,婉拒了特蕾莎的攙扶,獨自跳到了雪地上。
她并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也曾在風雪呼嘯的日子修習劍術。
然而當她的皮靴踩在雪地上的那一剎那,那透過皮革傳來的寒冷還是凍得她情不自禁的一哆嗦,靠著運轉體內的超凡之力才將侵入皮膚的寒冷驅散。
今年的冬天似乎不同以往。
離開城堡那么長時間,直到現在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這一點。
她無法想象,這些沒有超凡之力的人們是怎么在這寒風中堅持下來的。
“殿下,您的靴子不適合在雪地里行走…”
特蕾莎上前一步,想請艾琳回到車上,然而后者卻打斷了她的話,用不由分說的語氣下令道。
“讓車隊跟上。”
看著艾琳臉上的表情,特蕾莎愣住了幾秒,最終還是恭敬的點頭。
“是。”
車隊重新上路。
只不過與先前不同的,這次騎兵們不再是簇擁在馬車周圍,而是緊緊跟隨在了艾琳公主的身后。
特蕾莎則是跟在艾琳的身旁,右手時時刻刻按在腰間的佩劍上,警覺的目光掃視著周圍,不放過任何一處可能藏有危險的地方。
至于艾琳,她的目光總是聚焦在了那些破敗簡陋的窩棚上。
這座營地里的大部分帳篷都是由破舊的麻布和木棍搭建的,根本無法阻擋寒風的侵襲,稍微大點的雪都能將它們壓垮。
事實上,這樣的事情應該已經發生過許多回了,不遠處的雪堆里就能看見窩棚的殘骸,甚至還有無人收殮的尸體就這么遺棄在雪地上,任由風雪掩埋。
直到它們變成亡靈,才會有人去處理。
看著這猶如人間地獄一般的景象,她的眼中不禁帶上了一絲悲傷。
唯一令她感到慰藉的是,隨著她繼續向前,映入眼簾的景象終于不再只有凄慘和絕望,仍然存有一絲散發著溫暖的光芒。
那是一座木頭搭成的棚子,里面支著一口大鍋,鍋里咕嘟咕嘟的冒著泡,湯汁稀的像水一樣。
不過縱使如此,那木棚子外面依舊擠滿了衣衫襤褸的人們。
那一張張饑腸轆轆的臉上寫滿了渴望。
艾琳欣慰之余,眼中不禁浮起幾分好奇。
她停下了腳步,吩咐特蕾莎從旁邊隨機找來了一名路人問道。
“那里是什么地方?”
不敢直視面前的兩位貴人,衣衫襤褸的男人埋著腦袋,畏畏縮縮地說道。
“那是炎王的粥鋪…可以免費喝粥的地方。”
艾琳還沒有開口,站在一旁的特蕾莎便微微皺眉道。
“炎王?”
她不記得雷鳴郡有這么一位領主,而即便是一般的領主以王自稱也顯得有些僭越了。
然而這些平民們卻顯然不這么認為。
那些復雜的宮廷禮儀和不同頭銜對應的稱謂就連一些鄉村貴族都會被繞糊涂,更別說這些大字不識一個的家伙了。
“沒錯,這就是他開的。”
那個衣衫襤褸的男人連連點頭,臉上洋溢出一絲罕見的紅潤,聲音也不由自主地多了幾分敬佩。
“那位大人是附近有名的人,甚至比北峰山的法師老爺還要有名…關于他的傳說兩天兩夜都說不完!”
直覺告訴特蕾莎,這種自吹自擂的家伙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人。
不過他旁邊的公主殿下卻并不這么覺得,反而好奇的繼續問道。
“他在這里嗎?”
“呃,他當然不在這里,他在忙著為我們這些窮人制作護身符…”
艾琳繼續追問道。
“那你們有人見過他嗎?”
衣衫襤褸的男人略微窘迫說道。
“沒有…”
“看來是個神出鬼沒的家伙。”特蕾莎朝著不遠處的粥鋪望了一眼。
那個衣衫襤褸的男人猶豫了片刻,又繼續說道。
“雖然我沒見過他,當我聽說他之前在銀松鎮出現過,還幫那兒的人們趕走了巨龍。”
“巨龍?!”特蕾莎的臉色微變,眼中寫滿了難以置信。
那種傳說中的生物怎么會出現在雷鳴郡?!
更不可思議的是,她居然是第一次聽說!
艾琳的臉上同樣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不過卻并不全是因為關于巨龍的傳說。
銀松鎮…
她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
那里似乎是迷宮的入口之一,同時附近的男爵領也是她行程中的目標之一!
不能公主殿下開口,特蕾莎緊接著追問道。
“你知道那個炎王的名字叫什么嗎?”
衣衫襤褸的男人搖著腦袋說道。
“不知道…也許他的名字就叫炎王?”
特蕾莎沉默良久,感慨說道。
“沒想到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做好事不留名的人…真是稀奇。”
艾琳點了點頭,聲音中同樣帶著幾分感慨。
“這充分說明,我們對坎貝爾堡之外的情況了解太少了。”
接著打聽了一些關于炎王的傳聞,她吩咐隨行的仆人賞賜了那個衣衫襤褸的男人一枚奧銀,隨后便將千恩萬謝的后者打發走了。
接著她看向眼前的粥鋪,思索良久之后,看向特蕾莎說道。
“既然我們已經到目的地了,就把隊伍里的補給留在這里好了。”
“是。”特蕾莎領命應了一聲,很快將公主殿下吩咐的事情交代了下去。
十數名騎兵翻身下馬,將裝在麻袋里的干糧從隨軍的篷車上卸下,留在了救濟流民的粥鋪里。
這一行為贏得了周圍流民們的贊賞。
雖然他們已經沒有力氣歡呼,但那寫在一雙雙眼睛里的感謝卻是沒有半點虛假的。
其實想要收買人心從來都不是很難,尤其是在這種艱苦的日子里。
只是絕大多數貴族都不愿去做,甚至反感這么去做的異類罷了。
艾琳公主的善舉在不知不覺中為坎貝爾家族在流民營地中賺取了不錯的名聲,不過同時也引起了雷鳴城中一部分新貴們的警覺。
不遠處的城門下。
得知艾琳公主在流民營地附近下了馬車,威爾遜總督哪里還站得住,連忙帶著迎接的隊伍火急火燎地趕了過去。
包括代表雷鳴城市民階層的米爾·盧修斯市長也是一樣。
只有一個人沒有動,那便是站在城墻上向下眺望的揚·安第斯。
作為安第斯家族的家主,他是新任大公愛德華·坎貝爾的座上賓,同時也是雷鳴城最有錢的富豪,以及真正掌握這座城市命脈的實際權力者。
他的視線越過了所有人,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艾琳公主腰間的佩劍,拇指摩擦著戴在食指上的戒指,臉上面無表情,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而與此同時,心滿意足的艾琳已經回到了馬車上,在騎兵們的簇擁下繼續前進。
回想起剛才打聽到的關于炎王的傳說,她看向特蕾莎笑著說道。
“如果有機會能和那位先生見一面就好了。”
聽起來那人似乎是一位法力高強的隱士,而且身上還有圣西斯的加持。
如今漩渦海東北岸局勢動蕩,混沌的威脅正在迫近。
如果能說服他出山為坎貝爾公國效力,對于坎貝爾公國的臣民來說也是一樁幸事。
然而在聽到艾琳的話之后,特蕾莎的臉上卻浮起了一絲顧慮。
“這種奇人異士恐怕未必是好人…”
真正的神選者根本不可能出生于微末,更不可能流落在荒野。
打著神選者旗號的家伙幾乎無一例外都是別有用心之人。
他們所仰仗的無非是廣大普羅大眾的無知。
不過艾琳卻有不同的看法。
神靈只能決定一個人的靈魂是否高貴,卻不能決定一個人的靈魂是否高潔。
至少到目前為止,她看見的都是正面的。
“關于這一點,我會用我的雙眼親自確認。”苦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