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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番外(三)

  聽到說親又未成,孫紹祖的眉頭緊鎖。

  史家的份量還不夠嗎?

  按理不該啊!

  除非…

  是這賈家早有女婿人選,只是人家暫時還沒看上他家的二姑娘。

  對對,一定是這樣。

  要不然他這么好的條件。

  孫紹祖又氣又怒,決定打聽賈家看中的女婿人選到底是誰。

  明著他不能干人家,暗里還不能干?

  孫紹祖打定了主意,轉頭就吩咐管家去查了。

  只是,他這邊還沒查到什么東西,兵部相熟的一個主事,就傳話問他,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直接被踢出了候缺的名單?

  孫紹祖馬上就急了。

  大昭連打了幾年的仗,越打越強盛。

  兵部有好缺,早就被那些立過功的人拿走了。

  他好不容易才候進去…

  孫紹祖風風火火的往兵部去,沒想到,久久求見卻始終不得見的袁侍郎居然見了他,只是迎接他的,不是溫言笑語,而是疾風驟雨。

  幾本彈劾他的折子劈頭蓋臉的砸到他臉上。

  “看看你干的好事。”

  袁大人冷眼看他,“兵部的臉,你祖宗的臉都被丟盡了。”

  什么回鄉守孝?

  狗屎。

  這混蛋仗著襲到的指揮使一職,回鄉連犯數件大案。

  侵人良田,擄人妻女,私和人命,魚肉百姓…

  仗著那縣官也與孫家有舊,連著害死了兩個想要告他的人。

  害得其中一家五口盡數隕命。

  “你等著抄家吧!”

  什么?

  孫紹祖抖著手,撿起其中一個彈劾他的折子,里面盡數他在鄉里的罪狀。

  這這?

  孫紹祖的腿一軟,當場跌坐于地。

  怎么可能?

  明明都捂緊了。

  怎么還會爆出來?

  “大人,大人冤枉!”

  他忙跪下叫屈,卻不料袁侍郎已經擺擺手,“證據確鑿,你現在說什么都遲了。來人,剝下他的官服,扭送順天府。”

  “不,大人,大人,冤枉,大人冤枉啊!”

  可是遲了就是遲了。

  迅速沖進來的兩個壯碩兵丁,拖著他就走。

  孫紹祖怎么也沒想到,會落到這般地步。

  終于,他看到了相熟的主薄,“陳兄,陳兄救我,救我啊!”

  可是陳主薄好像沒看到,也沒聽到似的,腳步匆匆,直接就走了。

  “不,不不”

  直到被扔進順天府大牢,孫紹祖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得罪誰了?

  誰要如此害他?

  他可以寫自辯折子的呀!

  什么侵人良田,他分明是買。

  什么擄人妻女?分明是那人欠了他家的銀子,拿妻女抵賬。

  什么私和人命,魚肉鄉里…

  他都可以辯的呀!

  好不容易求爺爺告奶奶,他的老管家來了,孫紹祖才知,有某位大人物查了他,并且把罪證直接送到了御史臺。

  今天他剛離家去兵部,家就被抄了。

  老管家之所以逃過一劫,是因為外嫁的女兒找關系替他贖了身。

  “不,怎么會這樣?到底是誰?”

  孫紹祖在京中一向與人為善,輕易絕不跟人結仇,“老叔幫我去榮國府、保齡侯府求一求,我…”

  “大爺,老奴去過了。”

  老管家也感覺天塌了,“榮國府那邊人家沒讓老奴進門,保齡侯史家那邊倒是讓進了,可是,聽到您被關到了順天府,馬上就把老奴攆出來了呀!”

  孫紹祖:“…”

  他混身發抖,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哪路神仙。

  “去,去找陳主薄,他在兵部一定知道是誰在搞我。”

  關鍵還是得知道他得罪了誰。

  然后才能想法子脫罪。

  “快,快去,只要能脫罪回家,我送他六成家產。”

  他身上還襲著官呢。

  當官的,有幾個干凈的?

  就算所有罪名成立,只要有一個人能幫著在皇上那里說句話,也一定能從輕發落。

  抱著這個美好的愿望,孫紹祖給了老管家一個地點,那是一處普通的宅子,但院子里被他埋了一些金銀。

  數天后,老管家來了。

  拎了兩個食盒,一個給了牢頭,一個拎給孫紹祖。

  “大爺!”

  老管家看到孫紹祖有如餓牢放出來一般,拿著雞腿就啃,好像很難過的抹了一把淚,“老奴已經打聽清楚了,是寧國府的興管事所為。”

  什么?

  孫紹祖呆住了。

  回京后,寧國府那邊他是想攀的,可是,賈珍忙得緊,他始終沒找到機會。

  他更不曾得罪過他啊!

  “我我…我沒得罪過寧國府。”

  “寧、榮一體。”

  老管家的眼中閃過一點光,“大爺,您想想是不是在其他地方不小心得罪了?”

  他知道他們大爺是想求娶榮國府的二姑娘。

  只是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

  但…不是不可能。

  大爺對那府里的二姑娘不死心,人家查一下再正常不過。

  老管家都能想到的事,孫紹祖又如何想不到?

  他慢慢放下手中的雞腿,恨不能打死那天跟賈赦說話的自己。

  “去求…求榮國府賈赦。”

  他怕了,他再不敢了。

  現在只求賈家能放他一馬。

  可是既然抓到了孫紹祖做惡事的證據,沈檸如何會放過?

  不過半個月,判決就下來了,世襲沒了,家抄了,他被打二十大板,流放到囊哈爾衛效力,除非立下大功,否則終身不得回。

  臨走之前,孫紹祖以為老管家會過來送一送,畢竟他藏下的金銀還是有不少的。

  可是,一等沒人,二等還是沒人。

  孫紹祖氣瘋了。

  但此時的他屁股還沁著血,送行的一個也無。

  等到賈赦從賈珍處知道孫紹祖之事,這家伙已經在流放的路上走了一個月。

  他呆呆的回到家,心有余悸的跟邢氏說孫紹祖的事。

  邢氏目瞪口呆,就跟王熙鳳說了一嘴。

  沒幾天,司棋就把她打聽的全都跟迎春說了。

  “早知道那個混蛋那么壞,我們就該跟解差說說,讓他在路上多受些罪。”

  司棋恨恨不平。

  這樣屎一樣的東西,也敢肖想她們二姑娘?

  “…胡說什么?”

  迎春拿過桌上的《資治通鑒》,這書自從沈檸送她,無有一日不翻,“臨走前打的二十板子不是懲罰?再說囊哈爾衛是那么好待的嗎?”

  她沒見過孫紹祖,但是,那天聽過他的名后,夢里,有一個男人一直在欺負她。

  可是她自己軟弱無能。

  她在夢里氣醒了。

  “有一句話,叫生不如死!”

  從被人伺候的官老爺,落到如今的地步,一路的活罪,以及往后余生的活罪,就是他的報應。(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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