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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重來

  寧國府,藍枝就留在了沈檸的院中。

  她父母哥哥俱亡,孑然一身,如今能讓她牽掛的…

  整個賈家可以說只有大舅媽。

  “大舅媽,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去西府找賈政和王氏。”

  沈檸:“…”

  她早就期待這一天了。

  能在年前把這事辦了,倒是可以安安心心的過年了。

  “大舅媽,您這眼神…”

  藍枝聽說大舅媽用火槍,殺了五個黑衣人后,還特別和人一起去順天府去看看那幾具尸體,“我怎么感覺,您也想打他們?”

  “嗯”

  沈檸的嗓子還疼,只能惜字如金。

  “那您…支持我殺了他們嗎?”

  沈檸一時不說話了。

  要是能殺,她早就動手了。

  不過,她不能做的事,藍枝卻不一樣。

  藍家死的只剩她一個。

  換成她是藍枝,若只殺賈政夫妻,其實已算手下留情。

  “…您替我考慮過這事?”

  藍枝無疑是聰明的。

  大舅媽如果反對,哪怕說不了話,也會搖頭。

  “您這樣,我心里就有底了。”

  大舅舅賈赦特別找她談過。

  談那人的外號叫政二傻子。

  談那人是個屋里橫,被外人一哄,不知道東南西北。

  談他斷了他的仕途,在皇帝面前說出那人有多蠢,幫別人做了事,還被人說二傻子。

  說王家兄弟都拿他當傻子耍,魯財神想要通過賈政給珍大表哥賠罪,給王家送了十萬兩銀票,給他…就是一塊雞血石。

  他為了一塊雞血石,要壓著珍大表哥放過可能跟刺客一伙的人。

  最終皇帝聽了他的糊涂事,直接讓他休致在家。

  還說住祠堂,打屁股等等。

  如今她的那位好舅媽,還住在小佛堂。

  沒意外,一輩子就住小佛堂了。

  但…這就行了嗎?

  在賈家看來,斷了賈政仕途,讓王氏住進小佛堂,就是最大的懲罰,可是她這里不行。

  她爹死了,兩個哥哥也死了。

  雖然他們是死在戰場上,但那是王子騰借著賈政的手,拿她哥哥們的命,給別人做人情。

  賈政那是舅舅嗎?

  那是仇人。

  “他們高高在上慣了。”

  藍枝冷哼,“西府的大舅舅說,讓他們受活罪,比直接要他們的命更好。但關在梨香院,什么事,都有丫環婆子伺候,那就叫受活罪嗎?”

  沈檸:“…”

  她一直都很欣賞這女孩,現在就更欣賞了,“你想…怎么做?”

  雖然嗓子還很疼,但她還是問了出來。

  “他們不是自詡身份高嗎?”

  看不起她娘,看不起她爹,看不起她一家。

  “賈家的二老爺二太太呢。”

  藍枝笑了一下,“您說,他們要是沒了這身份…”

  “不太可能。”

  沈檸又喝了一口淡鹽水,“元春和珠兒他們不可能不接濟的。”

  藍枝沉默了一下,“…他們也擔心我對二老爺二太太動刀吧?”

  還真是。

  元春和賈珠都是聰明孩子。

  只是為人子女…

  這世道講究孝道。

  “打仗的時候,我收到他們送去的不少藥材。”

  藍枝能感受到他們的心。

  但是,父親和哥哥們的命,是什么能補償的?

  “只要我不動刀,我想…,他們愿意接受可以辦到的任何條件。”

  沈檸欣慰的點頭。

  正在此時,小丫環急匆匆進來稟告,“太太,西府二老爺來了,他還背著荊條過來。”

  什么?

  沈檸的眉頭擰了擰,藍枝的臉色一沉,“只他一個人嗎?”

  “是!”

  小丫環忙點頭。

  其實賈母知道她二兒想開,愿意主動過來道歉,還是很欣慰的。

  當年的事,錯了就是錯了。

  不認,躲著算怎么回事?

  如今大兒賈赦可喜歡藍枝了,還跟她說,那天藍枝救了他一命,他跟著藍枝,上了國公爺曾經想讓他上的戰場。

  二兒再這么拖下去,老太太都擔心不用藍枝動手,她大兒就要去梨香院捆人,然后像豬一樣扔給藍枝。

  甚至可能,是在她不方便,無法救援的時候。

  如果那樣…

  賈母舍不得。

  那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雖然不成器,雖然好蠢,可是…

  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

  賈母支持兒子過去。

  甚至覺得沈檸現在身體不好,不能說話,只要她的二兒能誠懇道歉,藍枝年紀小,面皮薄,說不得就能輕拿輕放。

  哪怕不原諒,哪怕還要打…,也能輕那么一點點。

  所以,賈政過來了。

  他穿得厚,真要再打板子…,厚衣服也能替他擋著些。

  “你是藍枝?!”

  賈政曾在靈堂外遠遠看到她。

  那時候,一聽到她就是藍枝,驚的轉身就躲了。

  現在…

  “你長得有點像你娘。”

  賈政的眼圈紅了,“對不起,我是你二舅舅,我…我錯了。”

  他‘嘭’的一下,跪倒在地上。

  “大嫂,當初說好,藍枝想怎么罰我都行,我…我愿意接受懲罰。”

  沈檸:“…”

  藍枝:“…”

  “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娘,對不起你爹,對不起…兩個外甥,害你小小年紀就…”

  賈政的眼睛偷偷瞄了一下藍枝放在桌上的大刀,“你打我吧!”

  藍枝拔刀。

  屋子里一下子落針可聞。

  賈政嚇得癱軟在地上。

  大哥說,那天她一個人就砍翻了三個。

  有個黑衣人的腦袋,被斜劈了一半,白色的腦漿和鮮血一起噴了出來。

  “打?”

  藍枝冷笑,“果然文人的嘴,就是會說話。你氣死我娘,讓她死都不安心,害死我爹和兩個哥哥,一個‘打’就能解決了?二老爺,你覺得你的臉很大嗎?”

  賈政:“…”

  他的心下發顫,不由求助的看向沈檸。

  但是沈檸能幫他嗎?

  她躺在床上,不用扮演,就是一副虛弱樣子。

  藍枝上前幾步,以刀尖挑起賈政蒼白的臉,“這大冷的天,背這么幾根荊條很輕松啊!你這是糊弄我,還是糊弄鬼呢?”

  啊啊?

  賈政心慌的發抖。

  “知道什么叫負荊請罪嗎?那是光著膀子。”

  藍枝的大刀一揮,賈政厚厚的棉衣,一下子就破開了,露出里面的內衣。

  “不想死,就背著你的荊條,光著你的膀子,給我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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