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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1章 特區的一些問題

  好的生活總能讓人擁有無限活下去的勇氣,每多活一天,就多享受一天美好的世界和美好的生活,人們對美好的嚮往與渴望是他們活下去的最大動力。

  而那些生活在地獄中的人,他們對更長久的忍受折磨深惡痛絕,比起活下去,他們更需要的是解脫。

  這或許就是為了由下而上的變革中,總會有些人充滿了犧牲的精神。

  已經沒有什么是比活著更糟糕的事情了,包括死去,那么還有什么好怕的?

  他們能夠淡然的,面帶微笑的去面對死亡,並不是他們不畏懼死亡,而是死亡對他們來說更像是一種解脫,一種從無盡的深淵苦海中解脫的方法。

  其實有不少在聯邦深受病痛折磨的病人,他們無法生活自理,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之中。

  其中很多人都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來擺脫痛苦對他們的折磨,在同樣的病痛折磨下,那些有著相同問題的富人們,卻還在苦苦支撐,他們顯然有更多的動機和動力給予了他們活下去的動力。

  莫里斯的選擇並沒有超出藍斯的預料,可能有一點,但不多,他能選擇聽從藍斯的建議,從本質上來說,還是不想死。

  藍斯隨后就聯繫了他的家人,他的妻子和兩個孩子,並且讓梅羅照顧好這母子三人。

  莫里斯和他的妻子簡單的聊了幾句,大致是關於他去治療身上的問題,以及萬一出事之后的一些交代。

  就算所有人都說肺的移植手術現在非常的成熟,並且藍斯也為他找到了非常合適的移植者,可這里面依舊存在一定程度的風險。

  萬一出了事情,比如說感染,預料之外的排斥反應,他想要活下來已經變得困難,那么他的家人就要知道他的那些安排。

  雖然莫里斯將大部分的資產都“捐贈”給了基金會,不過還是留下了大約兩三百萬的資產給他的妻子,包括房子,車子,一部分現金,還有一些藝術品之類的東西。

  而其他的,則會由基金會代為持有,並且在兩個孩子成年之后,按照每周一定比例的現金髮放給他們,直到四十年后。

  這筆錢最終會交給兩個孩子,當然他們也可以選擇讓這筆錢繼續留在基金會中。

  如果真的有需要這些事情的那天,莫里斯本人很大概率是看不到了。

  總之,他安排好了后面的事情之后,就和藍斯一起前往了卓蘭,海拉姆也跟著藍斯,順帶去看看他的耳朵。

  他的耳朵恢復得不錯,這是醫生的話,但是依舊有些聽不清楚,他形容整個世界都是“嗡嗡”的。

  不管是路邊的汽車經過,還是其他人說話,抑或是電視中發出的聲音,都是那種嗡嗡的感覺,就像是有個人在皮鼓里面說話那樣,聲音並不是直接傳遞進人的耳朵,而是通過鼓膜震動,發出的嗡嗡聲。

  你能隱約的明白這些聲音的含義,但是想要聽清楚,有點困難。

  不過好在他不是先天就是這樣,他能自己清楚的表達自己的想法,其他人只需要通過書面的文字和他保持高效的溝通。

  總之,一行人一同前往了卓蘭地區,事情關係到莫里斯的健康,藍斯必須盯著。

  只用了一天的時間,輪船就抵達了卓蘭的碼頭,藍斯已經有兩三年沒有來過這里了。

  以前來到這里的時候這里會給他一種破敗的小城市的感覺,而現在,這里看起來和聯邦的一些港口城市已經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

  隨處可見的高樓大廈,還有那些碼頭上的行人他們的精神面貌,都和過去的卓蘭,有著完全不同的表現。

  更多來自世界各地的面孔.,這里正在演變成為了一個國際化的大都市!

  當輪船抵達時,一列車隊已經在碼頭上等著了。

  這也讓很多人一直在觀察這支車隊。

  現在的卓蘭有著巨大的人口流動,不管是本地人還是亞藍地區的“外國人”,他們都會涌入拉帕,涌入卓蘭這座最先改革且國際化的大都市尋找工作的機會。

  這里的工作收入是拉帕其他地方的兩倍或者三倍,是亞藍其他窮地方的五倍到十倍,部分行業甚至是幾十倍!

  滿大街都是漂亮的亞藍的女孩們,這些女孩因為人種又或者因為這里貧窮落后的原因,她們的身體看起來都非常的健康,修長,有曲線,充滿了誘惑力。

  這些充滿了青春和陽光的面容就像是一道道陽光,照亮了遠道而來客人們的內心。

  她們中有的是應召,卓蘭的外國人很多,同樣是出賣肉體,這里明顯能獲得更高的價格。

  總之,整個卓蘭起來就像是一團盛放的朵,美艷動人!

  也正是因為人流量密集,所以碼頭一早就封鎖了起來,只有重要的客人,比如說國家領導人,或者和外交有關係的官方人員抵達,才會有車隊出現在碼頭上。

  人們很關注這些以前沒見過的車隊,他們在討論著到底是哪個大人物來到了這里。

  等藍斯一行人在萬眾矚目中乘坐上準備好的車隊離開時,藍斯對這里的發展和變化還有些感慨。

  “我記得以前這條路很窄,道路兩邊都是水泥————”

  藍斯根據腦海中的一些記憶在回顧和對比過去與現在的變化,坐在副駕駛的特區最高長官笑著為藍斯解釋道,“因為特區和拉帕最先投入聯邦陣營的懷抱,所以聯邦政府給了拉帕很多單方面的優惠政策。”

  “這些優惠政策讓拉帕的經濟得到了巨大的發展,其中又以卓蘭的經濟發展最為迅速“”

  “藍斯先生,你知道,一個地區的經濟發動機一旦開始轟鳴,首先需要解決的就是物流問題,聯邦政府和一些商人投資重建了城市的道路,他們希望把這里打造成為一張名片”。”

  “有人把這里稱作為“小聯邦”,這說明我們的策略是正確的,也是成功的。”

  藍斯的特區現在也是由聯邦政府代為管理,一個個人擁有一塊巨大的私人的特別行政區,聯邦是不可能允許他這么做的。

  就算藍斯有足夠多的證據證明他這么做是合法的,聯邦政府也不會同意。

  所以藍斯一早就和社會黨進行了一系列的合作,這個特別行政區現在名義上是藍斯所有,但實際上的管理權以“一塊錢”的價格委託給了一家來自聯邦的管理公司。

  而這個管理公司的背后就是以社會黨為主的一些聯邦政客,里面也有自由黨。

  這個特區每年也能為藍斯提供數以億計的資金,不過比起它輸送到聯邦政府,特別是國會的利益,就還要差一點。

  車隊在卓蘭比較繁華的地區轉了一圈,讓藍斯重新認識了這座城市之后,他們回到了特區內。

  回到了藍斯的那個巨大的莊園中后,特區的最高長官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和他一起下了車,這就讓藍斯意識到這位特區長官有話要和自己說。

  他先安頓了一下莫里斯,讓他去休息休息,適應一下這里濕熱的環境,順帶著讓醫生們做好為他做一個全面檢查的準備。

  隨后就和特區長官進入了他的書房。

  書房已經很多年沒有使用過,雖然定期會有人打掃衛生,里面看不到什么灰塵。

  但是當門打開的那一刻,依舊會有一種腐朽的味道瀰漫在房間里,能讓人清楚的感覺到,這里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人,有些東西在時間的侵蝕下,正在慢慢的“消失”。

  藍斯打開了窗戶,說了一句“抱歉”,他讓人送來了咖啡和一些糕點,“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來過這里,得先打開窗戶散散味。”

  特區長官笑了笑表示理解,他坐在藍斯的對面,藍斯繼續說道,“你應該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我說。”

  特區長官沒有直接說明他需要和藍斯溝通的問道,“你知道————最近國內高層之間流傳著一個關於特區的消息嗎?”

  藍斯搖了搖頭,“我沒有聽說過。”

  他繼續說道,“自由黨那邊認為應該取消特區這個制度,因為他們沒有更多的利益在這里,我們和自由黨那邊的聯繫也僅限於社會黨執政時期自由黨的一些巨頭。”

  “現在是波特執政時期,波特政府還有自由黨內一些新崛起的勢力並沒有從這里得到什么好處。”

  “政治就是這樣,如果不能壯大自己,那么就要想辦法讓自己的對手也沒辦法壯大下去。”

  “只要是讓對手失去優勢的,就是能體現出自己優勢的。”

  藍斯聽完之后皺了皺眉,“我沒有聽說過這些事情。”

  特區長官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我也是通過一些特殊的渠道知道了這些事情,你知道,我們其實和自由黨的一些人也有聯繫。”

  “所以我覺得————你應該知道這件事,至少在這件事爆發出來,讓你變得被動之前,需要你知道它。”

  看上去是一個善意的提醒,實際上里面也有特區長官自己的想法。

  如果真的取消特區,或者說更換了特區的管理團隊,那么他這個“國中之國”的“首相”,也就失去了他的地位和權柄。

  看上去這里只是一個很小的特別行政區,但實際上這里存在的利益非常的大,還牽扯到了很多的情況。

  說得簡單一點,比如說拉帕政府在某些商品上是禁止從聯邦進口的,聯邦那邊的商品沒辦法進入到拉帕的市場中,但是這些商品可以進入到這個特區里。

  然后那些資本家們會想辦法把這些商品從特區中走私出去,然后銷售掉。

  看上去好像也“只是如此”,其實不然。

  越是被禁止的東西越是存在巨大的利潤和市場,這就等於是徹徹底底的壟斷生意,誰能把商品帶進來,誰就掌握了市場,誰就掌握了定價權和銷售的規矩。

  當然這只是舉例,因為特區內部是免稅的,僅僅是利用稅差,在特區內的企業就能比特區外的企業賺到更多的錢。

  而這些是所有企業所追求的,他們想要在特區內註冊公司,想要在這里扎根,利用這里的免稅政策賺到更多的利潤,這些市場需求最終都會化作特區管理團隊手中的權力!

  而這些權力,代表著無窮無盡的財富。

  特區長官來的時候他大約擁有一兩百萬的財富,包括那些不動產,但是在這里不到五年時間,他就擁有了超過兩千萬的資產,資產直接翻了十倍。

  並且每年遞增的數量和速度都在不斷的變快,也許到了明年,后年,他的資產就會超過五千,幾年后他就能成為一個億萬富翁。

  他想要讓藍斯注意到這些事情的核心目的,其實還是他也在這里有巨大的利益,他不想丟掉這些。

  但他自己沒辦法和國會那邊進行對抗,現在自由黨如果真的是要鐵了心解決這個特區問題,他們通過國會的手段有的是辦法讓這個特區成為過去式——

  在大約八十年到一百年前,聯邦南方有很多的“獨立國”,這些所謂的“獨立國”其實就是最早一批來到聯邦的移民家族,當時這片土地上並不存在什么所謂的國家,土地也都是無主的。

  這些人在南方城市圈定了一些土地,在這些土地上建立自己的農場,牧場,並且蓄養奴隸。

  有些農場主可能————比較單純,他們就是以“某某農場”的形式存在。

  但是也有一些農場主,他們顯然更具有野心,但是他們缺少了一點和他們野心所匹配的能力,他們給自己的地皮起了一些類似“查理王國”之類的稱呼。

  他們把自己任命為“國王”之類的角色。

  更有意思的是最早的聯邦政府是承認這些的,他們承認這些土地歸屬於這些“王國”所有,承認他們在自己的土地上行使自己的權力。

  但是隨著聯邦“政府意識”的覺醒,當時的自由黨已經明確的意識到南方的這些“國王”們將會是聯邦政府未來發展最大的弊病,因為聯邦的發展很快,最終又繞不開這些人和他們的土地。

  所以他們一開始嘗試著通過比較溫和的方式,想要通過協商的方式來解決,比如說聯邦政府出資購買下他們的土地,然后把這些土地併入聯邦的版圖中,再出售給他們。

  表面上看過去好像是一個很蠢的做法,買了他們的土地再賣給他們,土地還在他們的手里,聯邦政府還承諾要給他們一些補貼什么的。

  但實際上這些做法是有效且正確的,因為土地的歸屬權發生了一次變化,從“獨立”的土地變成了聯邦政府的土地,然后再出售給這些人,按照聯邦政府的名義。

  這些土地雖然變成了私有土地,但它最上層還是聯邦這個國家的土地,而不是某些個人的獨立的“國中之國”。

  有些南方的大地主階級答應了,比如說金港城的威廉士家族,韋德家族,還有勞倫斯家族。

  他們就屬於當初那群“投降派”,還有一些大地主階級,那些“國王”不同意聯邦政府的這些要求。

  他們本以為不同意就結束了,但很快聯邦政府就通過一些卑劣的手段,比如說驅逐逃奴到他們的土地上,然后這些大地主階級就不小心被那些逃奴殺害了。

  等聯邦政府趕來的時候,只剩下卑劣的逃奴,他們殺掉了所有的逃奴為這些大地主階級報仇。

  又或者他們推動了一些“王國”之間的戰爭,聯邦政府資助了其中一些愿意和聯邦政府合作,或者說已經投降了,但是還沒有正式公布的獨立王國,派兵以他們的名義向其他那些獨立的王國發動進攻,並且殺害那些大地主階級。

  總之聯邦政府之前是怎么對待本地土著的,后來就怎么去對付那些不愿意放棄自己獨立王國的國王們!

  所以從來都不要高估聯邦政府的道德,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道德可言。

  只要他們認為這么做對聯邦政府,對國會,對他們自己是有價值,有意義的,那么他們就會做,他們才不會管以前是否承諾過什么,那些都是過去的政客乾的,和他們沒有什么關係。

  有必要的時候他們甚至能把那些政客拉出來,讓他們主動證明他們這么做完全是被收買了之后的結果!

  所以如果聯邦政府真的要收回特區,藍斯其實並沒有什么太大的辦法。

  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和這個國家的主體去斗爭的。

  看著藍斯陷入到思考的狀態中,特區長官也沒有更多的表達自己的什么想法,每年這里能輸送數以億計的資金給藍斯,他相信藍斯也不會捨得這么大一筆收入被聯邦政府黑了。

  所以他又說了一些這里的發展變故,以及表示愿意為藍斯解決所有他在這里遇到的麻煩之后,就主動離開了。

  藍斯看著特區長官離開的背影,並沒有完全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因為他清楚一點,他和社會黨的利益是高度綁定的,而且這里有這么多的資本家,包括一些財團都在這里設立的亞藍地區的總部。

  國會想要取消特區的特權,對付的不只是他藍斯一個人,而是社會黨,還有這里的這些資本家們。

  這件事沒有那么容易辦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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