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迪在警察局被人滅口的事情布魯局長并沒有隱瞞,直接向社會公開了這件事。
盡管帶來了許多的議論,但作為警察局局長,只要市長這邊不決定拿掉他,他的權力就不會被動搖。
市長不會拿掉他,市長和藍斯還有其他的交易,而且他很快就要失去自己的權柄了。
一旦失去了他手中的權柄,現在他做的一些“違反潮流”的事情,說不定就會在他失去權柄后,報復到他的身上。
所以他沒有撤換警察局局長的想法,而布魯局長也表示,警局內部被滲透了,所以對警察隊伍的清洗,是有必要的,也必須持續進行下去的。
藍斯給他提供了這個小思路,他用得非常的順手——
這不是他的責任,這是前一任警察局局長的責任,他讓整個警察局里都是那些被收買的人。
所以他的工作就是找到這些被收買的人,然后把他們從警察的隊伍中清洗掉,保持警察隊伍的純潔性。
他在公開的講話中用“這是一場正義與邪惡的戰爭”來概述了從他上任開始,到此時此刻所發生的一切。
誰代表了正義,誰代表了邪惡,一目了然。
民眾們其實挺買賬的,因為伴隨著那些被清洗掉的警察以及他們貪腐的罪證被有選擇性的公開,整個金港城的市民們都驚呆了!
他們無法相信也不敢相信,這些本應該是保護他們生命和財產安全的衛士,居然成為了某些人傷害他們的劊子手!
嚴懲腐敗黑警,已經成為了最近金港城,乃至利卡萊州的風向之一。
不過無論如何,班迪死了,基恩家族的人跑了,蒂塔家族的人也在收拾行李。
五大家族的時代,在這一刻,畫上了句號。
但這一切產生的影響力,后續的變化,還在繼續。
比起史東知道班迪被滅口之后的沉默,柯達家族內部似乎并不那么的悲傷。
班迪一死,他們就迫不及待的開始召開家族會議,似乎想要討論出家族下一任家主,帶領家族渡過難關。
但實際上,他們討論的是如何瓜分家族的財產。
除掉那些被轉移的不提,僅僅是五個賭場的牌照就讓人無法遮掩自己貪婪的欲望!
他們可是比外面那些人更清楚這些賭場有多賺的人!
以前班迪和高里兩個兄弟控制家族的時候,他們只允許開設三個賭場,并且盈利的大多數都被班迪以各種名義送到了其他地方去。
洗白,結交政要,他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為這些資金尋找到出路。
這就導致了家族中能獲得的資金大約是賭場經營利潤的百分之十五左右,剩下的錢全部送到那些權貴手中了。
而這百分之十五,肯定也不是平均的分配給家族中的每一個人,不是所有人都那么重要,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拿到分紅。
像是對家族起到比較大作用的人,比如說那些在賭場里工作,或者跟著史東在灰色產業中工作的人,他們所有人加在一起,大約能從總收入中分潤到百分之二十五左右的紅利。
而其他那些在家族其他產業中工作的人,只能分到百分之十五左右,同時這部分人又是最多的一群。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打打殺殺,并且賭場也不是那么好進。
為了讓自己洗白,讓家族洗白,班迪其實也收購了不少企業,這些企業需要家族的人盯著,哪怕不插手具體的工作,但至少要一些家人在那邊看著他們不亂來。
比起成為犯罪分子,也有不少人是愿意從事正當工作的。
不過他們分的錢比較少,百分之十五。
這樣每年總盈利就有百分之四十有了去處,剩下的百分之六十中有百分之四十左右加入到家族基金中。
家族基金是用于發展家族事業的機構,比如說收購企業,收購工廠,又或者其他需要出錢,但是掛著家族名義的。
那么這就是由這部分資金來承擔。
最后大約還有百分之十五左右,就是班迪和高里兩兄弟分。
至于還有百分之幾,則是獎勵給那些對家族有功勞的人們。
總之,家族中所有人對現在的利潤分配方式都不滿意。
他們不滿意的地方在于班迪和高里兄弟兩人占的比例太高了,家族基金的比例太高了,而他們能分到的錢,太少了。
這其實不只是一個大家族要面對的問題,很多創業公司都要面對這樣的問題。
利潤分配方式不能滿足人們的訴求,那么就必然會存在矛盾與沖突。
以前班迪和高里兩人牢牢把持著家族的一切,說一不二,他們就算有反對意見,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但現在,班迪和高里都已經死了,弗萊明帶著一部分錢和家族族人跑路了,史東成為了污點證人,家主這一系全完蛋了!
他們甚至都來不及感覺到半點悲傷,腦子里就全都是利益!
賭場的利益!
家族基金里的那些錢,還有很多!
每一個家族中的分支都在班迪主持修建的家族禮堂里爭吵不休,這邊的說他們從血統上來說,和某一任家主非常的親近。
那邊的說他們和班迪是堂兄弟,和高里也是堂兄弟,明顯應該他來主持家族。
還有人說自己在賭場里干了二十年,對經營賭場有非常豐富的經驗,他認為自己應該當金港賭城的總經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訴求,都有自己的主張,甚至還有人提出要用類似“議會”的方式來治理家族。
反正現在大家都討論不出一個結論來。
柯達家族的家主是“繼承制”,老家主指定一個家族的繼承者,所以這種制度往往會導致家主的位置只會在一個家庭內不斷的繼承。
現在班迪完蛋了,每個人都認為他們有資格成為下一個家主,也都很清楚如果這個時候不爭,他們這一系可能這輩子,甚至是往后幾輩子都不再有機會。
所以大家的爭吵很激烈,也才有了“議會治家”的想法。
不得不說,提出這個建議的人,的確是個聰明人。
如果始終都爭吵不出一個能滿足所有人的結果,那么很大概率他們要在家族內成立這樣一個類似議會的機構,來聯合統治家族。
有人紅著脖子主張著自己,也有人坐在角落里,冷眼看著這一切。
不知道吵了多久,禮堂里的吵鬧聲音都低了不少,此時突然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這個人他們也都認識,是家族成員之一,負責金港賭城的安保問題。
他臉色驚慌的跑到了禮堂的臺上,從別人手里搶來了一個麥克風,大喊道,“都安靜下來!”
禮堂里的人在他的喊叫聲中安靜了那么一會,但緊接著就有一些人對著他叫罵起來。
他的輩分不算高,這里有他很多的叔叔或者爺爺,他們叫囂著他這個小輩沒有資格站在上面。
但他已經顧不上那么多了,“金港賭城被查封了,另外兩家賭場好像也被要求暫停營業…”
一瞬間,爭吵不休的禮堂,終于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與此同時,藍斯輕輕的拍著自己椅子的扶手,另外一手拿著電話的聽筒,翹著腿,透過窗戶看著窗外的景色。
其實這里的景色并不是那么的好看,這里看不到海邊,更看不到海平面,只能看到周圍的建筑。
帝國區內的建筑都不那么的美觀,畢竟這里可不是市中心或者灣區,都是美輪美奐的建筑。
這里是金港城最窮的地區之一,周圍能夠有點高樓就已經非常不容易了,所以他更多的目光還是落在了天空上。
這兩天天氣不錯,即將入夏讓天氣突然變得更好了起來,溫度也在不斷的升高,一切都變得像是人們記憶中那么的怡人。
午后的高溫和陽光讓人懶洋洋的提不起一絲干勁,路邊的老頭子們也會在午餐后,選擇睡上那么一小會。
整個城市似乎都透著一股懶洋洋的勁。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
“班迪已經死了,死之前他已經把牌照和賭場的經營權都轉到了我的手里。”
“換句話來說現在金港城五家賭場,都是我的產業。”
“這個月可能不太行,我們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整頓和肅清賭場內部的問題。”
“從七月份開始,我們應該可以正式的營業。”
“七月,八月,九月,然后是十月,十一月,十二月,兩個季度。”
電話另外一頭的人聽得很認真,當然臉上也全都是笑容。
“你做得很好,藍斯,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你沒有為你自己惹上麻煩,有些蠢貨幫你解決了最麻煩的一件事,你是一個聰明人!”
“這樣,我會讓湯姆給你一個賬號,你把錢直接打進這個賬號里就行了。”
“最近我們的開銷很大,到處都是用錢的地方,你做得非常的好。”
這句話其實是一種暗示,暗示藍斯他現在資金緊張,而藍斯自然能夠感受到這些東西。
藍斯點了點頭,“沒問題,需要我先打一筆錢給你先用著嗎?”
克利蘭夫參議員聽完之后聽筒中傳出的語氣并沒有什么情緒上的變化,“你不是說要等七月份之后才能正式接手經營的事情嗎?”
錢這個東西,沒有人會嫌多,而且他正是在國會權力擴張階段,需要用錢的地方有很多。
盡管他也有其他利益輸送的渠道,資金正在不斷的輸送到他的手里。
但是那些資金比起金港城這邊賭場每個季度數百萬的資金,確實有點不太夠看。
藍斯笑說道,“我相信柯達家族會樂意先墊上這部分錢的。”
克利夫蘭參議員聽完之后愣了一下,隨后笑了起來,“我需要不需要感謝一下他們的‘樂意’?”
藍斯也笑說道,“他們是好人,不求回報,所以我覺得…不太需要!”
克利夫蘭參議員很滿意,能提前獲得一筆錢總比沒有好,但他也從這些話里感受到了一點其他的東西。
藍斯不會無條件的服從他,他本以為這筆錢藍斯會自己出,但現在看來,錢應該是從柯達家族中榨出來的。
不過無論如何克利夫蘭參議員對這些都沒有什么罪惡感,又不是他做的,和他沒有絲毫的關系,并且這筆錢會非常干凈的進入到他的手里,怎么能讓他有絲毫的罪惡感甚至是不安呢?
只有窮,沒有錢,才會讓他不舒服,而不是有錢。
“我還有其他事情,剩下的事情你去和湯姆說吧。”
“等過年的時候你可以到金州來,我們有一個年終派對,你懂我的意思。”
藍斯沒有拒絕,“我會來的。”
“好,回頭聊。”
沒多久湯姆就把電話打了進來,并且給了藍斯一個賬號,“以后你把錢打進這個賬戶里就行了,剩下的事情我們這邊會搞定。”
隨后他又恭喜藍斯解決了這個大麻煩后,很快就掛了電話。
他也很忙,作為參議員的幕僚之一,他每天的工作比那些眾議員都要多!
藍斯放下了電話,從椅子上站起來,從房間里走出去。
走廊中已經站著不少人了,他們臉上都帶著興奮的表情,都在等待一個信號。
藍斯看著他們不斷的點頭,“讓我們去看看我們的賭場!”
走廊里頓時變得熱鬧且生動起來,吹口哨,叫好聲,還有最多的歡笑聲。
很快大量的車朝著金港城最大的賭場前進,在這之前藍斯已經讓人去把賭場封停了。
他的人,還有一些警察,理由是現在賭場和牌照都是他的產業,他要正式接手,所以要先暫停經營,完成賭場方面的對接工作,然后才能重新營業。
這也是一個正常的訴求。
這段時間賭場里的賭狗本來就不多,加上班迪的死讓賭場里的人變得更少了,他們在不清楚未來會怎么發展的時候,都不太敢去賭場里賭錢。
生怕萬一遭遇了什么黑幫仇殺之類的事情,牽連到他們的身上。
賭場暫停營業的消息第一時間就傳遍了整個金港城,一瞬間不僅金港城內部的通話變得頻繁起來。
就連打向曼特農(利卡萊州首府)的電話都變得多了起來,很多人想知道,這些牌照現在在誰的手上!
這些年里柯達家族利用這些牌照壟斷了整個城市的賭場生意,賺到了數不清的錢。
如果因為班迪的死,柯達家族的衰敗,讓這些牌照能夠流出來,那對很多人來說絕對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就連灣區的不少富豪政要,也都在打電話詢問這件事,看看有沒有機會能夠拿到一張牌照,或者做些其他的事情。
此時漫長的車隊終于停在了金港賭城外,這里已經來了不少人,正在和賭城門口的警察們爭吵什么。
藍斯坐在車里還沒有下來,就有人先一步弄清楚了情況,“是柯達家族的人,他們說關停賭城的行為是違法的,他們正在和警員們對峙。”
聽到這藍斯倒是沒有太多的意外,畢竟班迪把賭城和牌照轉讓給他這件事,到目前為止只有少數人知道。
不過很快,大家就都會知道了。
他隨后推開了車門,從車里下來。
現場那些和警察們對峙的柯達家族成員,也發現了這些“外來者”,他們的目光都警惕的集中在了這些人的身上。
藍斯走在人群的中間,那些原本不讓柯達家族的人進去,也不和他們多說的警察,在見到藍斯和他的人后,居然主動讓開了一條路。
“他們憑什么能進去?!”,突然有一名柯達家族的人喊了起來。
藍斯腳步微頓,停下來轉過身看著那個嚷嚷的家伙。
被藍斯,以及更多兇神惡煞的眼神盯著,他頓時感覺到一陣頭皮發麻,有一股子突如其來的尿意直沖頭頂!
臉上還有些囂張跋扈的氣勢,也變得收斂起來。
藍斯微微搖頭,他不打算和這些人解釋,又重新邁開腿,這一次,沒有人阻止他,也沒有人說什么合理不合理的。
“那就是藍斯…”
柯達家族的人看著藍斯離去的背影,眼神各有不同。
有人不屑,有人懷疑,有人冷漠,有人好奇,當然也有人眼睛里藏著不滿和厭惡。
只是無論他們有怎樣的情緒,最終都無法影響到藍斯,只能影響到自己。
從踏入賭城大門的那一刻,金碧輝煌這個詞就出現在藍斯的腦海中。
這不是藍斯第一次來金港賭城,但是是他第一次以主人的身份,來到這里。
不管是怎樣的身份,這里的一切都給了他同樣的感覺,那就是讓人墮落!
看著那些閃爍著的各種賭博游戲機,看著安靜的柜臺里擺放著的籌碼,看著遠處賭博大廳里一張張賭桌。
一切的一切,都充斥著令人著迷的金錢的味道!
藍斯在賭場里轉了一圈,隨后來到了班迪的辦公室。
“我不喜歡這里的裝修。”,他沒有坐在班迪的椅子上,而是站在辦公室的門口搖了搖頭,“這幾天找人把這里重新弄一下,還有那些地面和墻壁。”
上面有柯達家族的縮寫,彰顯著這里的“血統”。
以前這樣弄是沒有問題,但現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