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天,五人已在千里之外。
等收到那邊的消息時,果然是在陳秋月的直播間里。對方的親屬直接質問,他們的兒子出事住院,為什么她不去看一看?她和自己的兒子不是好朋友嗎?
對方找到直播間之前,已經讓家里的人在網上造勢,說某網紅、某主播冷漠無情。
“好朋友?”陳秋月蹙著眉,看著鏡頭的彈幕,“我五個人,和你們兒子四個人在看日出時相識,一同下山吃過早餐,然后各開各的車往同一個目的地。
路上出車禍,你們兒子和朋友去看熱鬧。
當時我們勸過他們別去,被笑了一頓,之后就分道揚鑣了,這樣也能稱為好朋友,你們的友情建立得未免太容易了些。”
實話實說,直播間的水友們紛紛笑說那不就是路上認識的陌生人嗎?
這樣也能扯上關系?窩滴個娘咧 原本對方是罵不過她直播間的網友的,直到對方雇的水軍趕到現場。雙方開始互噴,她的直播間很快就被封了。
由于早有心理準備,陳秋月三人并未心塞,一邊申請解封一邊繼續玩。
工作很重要,但跟奇人異士相比,又不是很重要了。何況阿瑤說經過這一次之后,她們直播間的知名度會大有提高。雖然伴有黑粉,但無所謂了。
有些大明星寧可黑紅,也不接受不紅,可見流量的重要性。
不過,無論網紅、明星都有幾個瘋狂的粉絲。陳秋月也不例外,有人認出她在自己所在城市直播,居然找人查到她們的落腳點找了上來。
找上來送花嗎?不可能,找上來罵人。
世間什么人都有,無法三觀統一。有人就覺得陳秋月幾人無情無義,好歹有說有笑地走了一段路。就算不是好朋友,拎著水果去醫院探望一眼能少塊皮么?
像她這種冷漠無情的人,有什么資格成為她直播間水友們的偶像?
他們不僅要投訴舉報讓她從直播行業里消失,更要當面罵得她羞于見人,連門都不敢出。
讓他們失望的是,每次得到消息趕到現場圍堵時總是晚了一步。
“真是瘋了!”有一次,陳秋月等人就坐在車里瞪著守在酒店門口張望的那一撮人,皺眉道,“非要我去醫院一趟被人訛才甘心?這會不會也是別人雇的水軍?”
被堵兩次之后,她已經報警處理了。
她就一個小紅的主播,沒有律師,團隊就程宇凡和白蔓。他倆不是擁有特殊才華的能人,她敢報警,完全是因為阿瑤指點三人循著幾個網名找到被雇傭的線索。
但警方調查核實也需要時間的,在此期間,自己得像喪家之犬般四處躲藏。
幸運的是,阿瑤是能未卜先知的高人。每次被堵她總能提前告知眾人,然后順利避開。縱然如此,遠遠看著圍堵自己的人那一臉興奮的模樣格外的刺眼。
“沒事,”蘭秋晨樂觀道,“就當遛狗了,他們不就是想著法不責眾,集結一群人來欺負你,你還會被人罵活該嗎?”
除非官方出通報,否則無論當事人怎么解釋都沒用。
正如當年的小天后,她一朝被毀,當時乃至現在不還有網友說她活該嗎?認為她紅起來的時候不僅不提防父母親人,還識人不清,被人暗算是她的報應。
那些人何嘗考慮過,她是少年成名,日常除了正常的學業,還要在閑暇時間兼顧各項專業培訓課程。
平時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有限制,那些人卻認為她還應該懂財務,懂得合理分配自己賺來的資產。更要提防從小疼愛自己的父母,曾經愛護自己的兄姐。
更要目光如炬,一眼識破身邊人的心理變化,或耐心地長時間觀察身邊人的心理變化。哪怕她當時還是未成年,仍處于絕對信賴父母兄姐的年紀。
但這些都不重要,在那些人眼里,她無力自保就是她的錯。
如果無法面面俱到,她就不該站在專業的巔峰受那潑天的富貴。她遭受到的一切打擊都是她活該,是她沒控制好自己的天賦和技能登上了不屬于她的位置。
這世間就是這樣,有人熱衷造神,更多人熱衷毀神。
一旦某個公眾人物遭人暗算,有人指責加害者,但更多人會十分亢奮地指責受害者其身不正才有此報。
這些人覺得,如果她/他沒有預知未來的走向從而自保的本事,就應該安分守己做一個平庸的人,如自己這般掙扎在世間八苦中。
就比如陳秋月,在那些罵她的人眼里,她最大的錯就是不該表現冷漠。
她應該去醫院探望,如果她去了,相信那位男子的親屬不會遷怒于她。正因為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激怒了傷患的親屬,才造成今天這場局面。
網上有人問,如果她去了,然后被對方親屬逮個正著逼著她賠償呢?
罵她的那些網友立馬道:
“沒有如果!這世間哪有這么多厚顏無恥的人?如果有,那肯定是她哪方面做得不對,才吸引這些極品的到來。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自己一身腥臭怪得了誰?
就算有,你一個名主播賠點錢怎么了?又不會少塊肉!她能成為名主播還不是我們這些屁.民支持她的?
羊毛出在羊身上,取于民,用于民天經地義!如果我是主播,我會主動提出賠償。就當捐款做善事了,還能駁得一個好名聲,何樂而不為?說以底是她太蠢,既要又要…”
看到這些言論,很多網友的拳頭硬了,可惜無法隔著網線去揍這些只會滿嘴跑火車的道德圣帝,只能甘拜下風。
上坡艱難下坡易,一盆盆臟水潑過來,眾口鑠金,很多人的名聲就這么毀于一旦。
雖早有心理準備,雖然她直播間的名字一直掛在熱搜榜。連續看了幾天網上的言論,人性的多樣性終是讓陳秋月感到心灰意冷。
“如果紅的代價,是讓我每天面對這些不堪入目的人性,我覺得我受不住…”
想如那些人所愿,徹底銷聲匿跡。
桑月和蘭秋晨對望一眼,沒說話。但白蔓和程宇凡勸她想清楚,這年頭找工作可不容易。就算能找到工作,這輩子的薪水恐怕都達不到她們目前的收入。
誰會嫌錢腥?聽罷小伙伴的話,陳秋月沉默了。
半晌之后,三人巴巴地望向仍有心情吃喝的桑、蘭二人組,求指點。
謝謝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