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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征服,英語老師的心煩事

大熊貓文學    1987我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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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峽距離洞庭湖不遠,深夜到長市火車站中轉,于次日清晨就到了。

  歷史上范仲淹寫《岳陽樓記》時是九月十五,正是秋高氣爽的好天氣。秋空明凈,李恒四人運道不錯,也遇著了一眼萬里的晴空。

  “李恒,你和你編輯相約的是這家賓館嗎?”

  尋找一通,李然指著右前方的國營賓館問。

  “好像是這家。”

  這年頭幾乎每個地方都有國營賓館,其實并不難找。

  李恒幾人把介紹材料拿出來,急急辦理了入住手續。

  就在他轉身要跟隨服務員上樓時,樓梯口下來兩人,其中一人面容熟悉,不是編輯鄒平是誰?

  “李老師!”

  驟然碰見,鄒平臉上全是喜色,這形態怎么形容呢,就好比流浪狗遇到了主人,找到了歸宿。

  其實他也是被主編給嚇得。

  李恒可是承載了他的金牌編輯夢啊,來之前廖主編說要他別管的那句玩笑話,可給他敲響了一記警鐘,對這根大粗腿愈發珍惜。

  “鄒編輯,早上好。”

  鄒平趕忙介紹旁邊的廖主編,“這是我們《收獲》雜志的廖主編,他聽說你在創作新的后,特意趕過來。”

  “廖主編你好,歡迎來到湘南。由于三峽天氣不好,就多耽擱了一天,讓你們久等了。”

  比約定的日子遲到一天,李恒態度誠懇,見面就先解釋了緣由。

  目的嘛,當然是讓干等的人家心里好受一些咯。

  廖主編是一個稍微上了年歲的人。國字臉,天庭飽滿,往后梳著一絲不茍的大背頭,戴一副厚厚的啤酒瓶底眼鏡,胸口別一支鋼筆,整個人顯得既嚴肅又儒雅。

  “十二月你好,聽到你有新問世,我就迫不及待趕過來了,沒有事先通知你,還請勿怪。”

  看他這般年輕,廖主編本想叫他名字,可那又顯得生疏,于是干脆語氣和煦地稱呼他筆名。

  李恒自是察覺到了這一點,笑說:“叫我小恒就好,我家里長輩都是這么叫我。”

  “欸,你們吃過早餐了沒?”廖主編視線在其余三人身上游覽一圈,樂呵呵問。

  “還沒,剛入住,趕了一夜火車全身有些油膩,想洗個澡再出門吃。”英語老師是非常愛干凈的人,吃東西之前一定要把自身收拾清爽才有食欲,李恒這是投其所好。

  “那你們先進房洗漱,我們在樓下等你們一起吃早餐。”廖主編把身子側到一邊,讓四人上樓。

  “好。”

  李恒點頭,把英語老師三人簡單介紹一下后,就抓緊時間上了樓。

  此時賓館服務員看向李恒的眼鏡怪怪的,腦子里一直在回響“李老師”、“收獲雜志主編”、“創作新”和“十二月”等字眼。

  想著想著,剛還有些公事公辦態度的服務員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變,熱情把李恒四人送到3樓房間后,像風一樣飛奔到了樓下,把剛才聽到的消息告訴經理。

  經理聽完,一臉的懵逼和震驚,連忙給客廳沙發上等待的廖主編和鄒平送上茶水,隨后按耐不住地小心詢問:

  “您是《收獲》雜志的主編?”

  廖主編聽了并不覺得意外,笑著頷首。

  經理右手指指樓下,又忍不住問:“值得您親自跑一趟,樓上那位李老師是?”

  廖主編覺得這是一個妙人,笑呵呵道:“就是你心里的答案。”

  “啊,真是啊!,真是寫出《活著》的大作家十二月啊!”得到確認,經理更加不淡定了,眼里面上全是激動之色。

  想起李恒的低調作風,知道自己剛才把人家身份泄露了,廖主編頓時拜托道:“還請幫我們保密。”

  “您放心,我們的工作人員嘴嚴的很,我這就去囑咐他。”

  說辦就辦,經理回到柜臺,對剛剛的服務員說:“嘴巴嚴實點,對方看樣子不想暴露行蹤。”

  “那我可以找十二月簽名嗎?我媽媽是他的讀者,很喜歡他的,老說《活著》有力量,讓她有活下去的勇氣。”服務員認真道。

  經理沉思一番,拍拍他肩膀:“你心情我能理解。但現在不要去冒然打攪人家,我還想簽名呢,等人家要離開時再偷偷地行動吧。”

  “好嘞,我聽您的。”服務員眼里火熱,好想跑回家把李恒來洞庭湖的這一消息告訴身殘志堅的媽媽。

  樓上。

  洗漱完的英語老師問:“《收獲》雜志的主編怎么也來了?”

  李恒嘚瑟說:“我名氣大啊。”

  英語老師冷笑一聲:“呵呵,確定不是不放心你的散文題材?”

  李恒看著她眼睛,一字一字清晰問:“老師,你摸摸良心講,你覺得我寫的差嗎?”

  英語老師莫名不愿意跟他對視,利落地甩甩長發,“一般般吧。”

  “嚯!只是一般么,我們可親可愛的老師日日夜夜守著我寫作,我還以為自己寫得非常好呢。”李恒嘀咕一句。

  英語老師用指尖扶下眼睛,微笑著瞇了瞇眼,警告道:“好好寫你的書,別想些有的沒的。”

  李恒伸個懶腰:“我啥也沒想,老師你別多想。”

  英語老師忽地有些不耐煩,猛地從牙縫中擠出一個生冷的字眼:“滾!”

  “哎,你這人嘛,特沒趣,每次聊天聊得好好的就罵人。”李恒吐槽。

  聞言,英語老師只是看著他笑,什么也不解釋,那老師架子嘿,端得那叫一個高傲。

  四人在走廊上匯合,下到一樓同廖主編和鄒平一起去外邊吃了早餐,并不豐盛,就是簡單地一碗粉。

  嗦粉,貌似在湘南大地十分流行,走哪哪都有恰。

  不過以李恒的經驗來看,除了長市的米粉一塌糊涂沒法進口外,其它地方的粉各具特色,還真不賴。

  關于這一點上,他特別不解,長市那些米粉店到底咋想的嘛,那么爛的口味怎么保留了那么些年?嗐!這也算一個謎了。

  早餐過后,廖主編和鄒平眼巴巴跟著進了李恒房間。

  知道人家是為了什么來?

  李恒也不廢話,把門一關,就從包中掏出了手稿,擺到桌上:“都在這,暫時只有6篇。”

  望著6沓厚度不一的稿子,廖主編視線緩緩從第一沓移到最后一沓,沉靜半分鐘后,好多話臨到嘴邊都咽了回去,拿過第一沓,開始翻閱起來。

  他拿的是第一篇,“道士塔”那一篇。

  莫高窟大門外,有一條河,過河有一溜空地,高高低低建著幾座僧人圓寂塔。塔呈圓形,狀近葫蘆,外敷白色。從幾座坍弛的來看,塔心豎一木樁,四周以黃泥塑成,基座壘以青磚。歷來住持莫高窟的僧侶都不富裕,從這里也可找見證明。夕陽西下,朔風凜冽,這個破落的塔群更顯得悲涼.

  開篇第一段,廖主編就被優美的文字和腦子里不自覺想象出的畫面給吸引住了,連著再往后翻讀兩頁后,他心里的所有質疑都煙消云散。

  等到第一篇看到一半時,廖主編的形態變了,神態也變了,從剛才的隨意變得慎重,原本攤開放在桌上的稿子無形中到了他手里,用雙手捧著,目光溫柔地像看孩子一樣珍愛。

  越看越慢,越看心越靜,越看越有回味,越看心頭越震撼…

  短短幾分鐘,廖主編身份易轉,如同從一個登門的踢館者變幻成了一個虔誠的武館學徒。

  領導那個端莊的模樣啊,領導那個渾然忘我的神情啊!把鄒平都弄得心癢癢的。

  見主編被征服,鄒平也不管了,另外拿起一篇,坐在另一張椅子上看了起來。

  稿子有6沓,一下子根本看不完,李恒索性不管他們,去了隔壁英語老師房間串門。

  “怎么樣?廖主編什么反應?”英語老師壓低聲音,關心問。

  李恒眨眨眼,“老師你這是不相信我?”

  對視幾秒,他又說:“我房門沒關緊。”

  英語老師聽聞,悄悄走了出去,片刻功夫,她又回來了。

  輪到李恒得意問:“咋樣?”

  英語老師替他高興:“恭喜你!看來我的眼光沒錯。”

  她本想說,她自己非常喜愛這本新書,看到專業人士廖主編和鄒平同樣沉浸在書中世界不可自拔時,有種與有榮焉地喜悅感。

  可抬頭接收到李恒那詭異的眼神,英語老師頓時冷個臉,一言不發地越過他,坐到了床邊。

  李恒見狀,說:“老師,你該站在窗戶邊,抬首望明月,那樣更有風情。”

  “大白天的哪來的明月?給我滾!快點!”英語老師氣笑了,雙手抄胸,斜視著他。

  李恒非但沒滾,反而大喇喇地坐到了她對面的椅子上。

  問:“老師,你跟隨我們跑一個暑假了,身上的錢還夠用不?”

  要說這老師也是犟吧性子,本來呢,每次李恒都一起把她的車費房費一起付了,但事后她定會把這些費用塞回李恒兜里。

  并威脅他說:“這錢你要是不收,那我立馬回邵市。”

  面對這充滿尊嚴的話,李恒硬是生不起一點脾氣。

  有樣學樣,包括缺心眼,包括李然,除了偶爾的吃飯請客外,車費和房費都是自掏腰包,一個一個忒他媽的有個性。

  英語老師還在氣頭上:“不夠了,明天就回去。”

  李恒說:“別啊,留下來一起.”

  英語老師打斷:“留下來喝西北風?”

  李恒說:“哪能讓你喝西北風嘛,你可是我敬愛的老師,我肯定把你養的好好的,養的白白胖胖的。”

  英語老師直逼他眼睛:“我怎么就沒在你眼里看到丁點“敬愛”樣子。”

  李恒反駁:“還不敬?難道要我放牌位上供起來?”

  “敬!呵呵!”

  英語老師雙手緊了緊胸脯:“要不是看你有寫作才情,你這狗眼我早摳八百回了。”

  我…!

  他奶奶個腿,老子真不是故意的啊.

  罪過!罪過!

  就無意識瞟了眼,又被抓了現場,李恒不著痕跡移開視線,但英語老師這回沒輕易放過他,死死盯著他的側臉,嘴角全是連連冷笑。

  一時間,她看著他,他看著墻壁上的掛歷出神,屋子里瞬間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就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最后還是英語老師退一步,收回目光說:“我記得宋妤出生籍貫就是洞庭湖的。”

  李恒嗯一聲。

  英語老師問:“你要不要去找她?”

  李恒沒避諱:“當然要。”

  英語老師掃了掃他,擔心問:“你在京城和陳子衿那樣,到這邊又追著宋妤不放,不怕哪天玩火燒身?”

  李恒沉默,過會說:“我沒有退路。”

  英語老師嘲諷:“好色就好色,瞧把你為難的。”

  李恒無視她的譏笑,嘆口氣道:“老師,你不懂。”

  “呵呵!”英語老師一如既往地投來鄙視眼神。

  哎,這位老師同志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誒,這地沒法呆了,李恒在她的冷嘲熱諷中,站起身,準備走人。

  沒想到英語老師這時突然說了一句八輩子打不著的話,“李恒,你說老師去滬市教書怎么樣?”

  李恒愣愣地轉身:“去滬市?臨時的想法?還是你閨蜜余什么恒叫你去?”

  “余淑恒。”

  “對,就這名字。”

  “我厭倦了他們。”英語老師如是說。

  李恒重新坐下,“叔叔阿姨?”

  英語老師點頭又搖頭:“好多次在街上都能碰到她和新歡。”

  她指的是英語老師母親,新歡當然是第二任丈夫了。

  李恒說:“滬市是個不錯的地兒,想去就趁早去,還和你閨蜜有個伴。”

  英語老師想了想,揮揮手道:“算了,你滾吧,我想安靜待一會。”

  第三次被說滾,李恒小暴脾氣也上來了,“嗨,不要老是罵滾,過完這個暑假啊,我就真滾咯,再也見不到我了,拜拜了您呢。”

  定定地看著他憤憤不平離去,英語老師啞然失笑,只是笑一下,她又笑不出來了。

  隨著房門關緊,她對著空椅子發呆,許久過后,她從包里找出紙筆,開始寫信:

  淑恒,見信快樂!

  本不應該這么快又給你寫信,不過心里有許多事想跟你分享。

  我又跟著他出來了,前幾天去了趟三峽,目前在洞庭湖,他筆下的文字更美了,但我更煩躁了.

來滬市教書一事,還是算了吧,我性子不合適大城市  離開英語老師房間,李恒去敲缺心眼的門,結果無疾而終。

  跑到樓下一問,服務員告訴他,張志勇和李然這兩貨老樣子放飛自我了,早跑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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