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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章 神器驚夫魂夢蕩,法相撼仙心意惶

  這年頭,能鼓起勇氣生一個娃,都堪稱KPI超額完成的壯舉,生三個?簡直是融資直接干到D輪的天方夜譚!趙不瓊生李三問那會兒,疼得恨不能把產房天花板撓穿,事后咬牙切齒宣告“產能永久性關閉”,李一杲對此可是門兒清,老婆的誓言比他寫的代碼還硬核。

  所以,當范西施仙子搬出寶墨殿鎮殿神器的“三娃預言”時,李一杲仿佛瞬間抓到了對手程序的致命Bug,嘴角勾起一抹“抓到你把柄了”的狐疑弧度,眼神在范西施和趙不瓊之間逡巡:“西施仙子,咱老李家一脈單傳,戶口本上能填個李三問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再生倆?我老婆的‘生產線關閉’通告可是全網置頂加精的!你這神器…怕不是服務器延遲,數據包丟了吧?”

  “問她,”范西施纖指如蘭,輕飄飄點向趙不瓊,笑得像只看透紅塵的狐貍,“你枕邊人肚里的算盤,打得比你賬上現金流還響。讓她說說,那神器照見了什么光景?”

  “嗯?”李一杲的好奇心瞬間被吊到IPO敲鐘的高度,一把攥住趙不瓊的手腕,力道堪比搶購限時秒殺。

  趙不瓊柳眉倒豎,手腕一抖甩開他的爪子,活像甩掉塊黏糊糊的口香糖,沒好氣地懟了回去:“我看見三個管你叫‘爹爹’的小崽子,排排站好,‘噗’地一聲全變成了圓滾滾的恐龍蛋!咋地?不是我肚子里孵出來的,難道是你跟哪個‘野生服務器’后臺偷偷編譯的私服產物?”話音里滋滋冒著火星子,空氣都帶上了靜電。

  李一杲的臉“唰”地一下,精彩程度堪比系統崩潰藍屏——尷尬、錯愕、CPU過載。敢情神器不止會讀心,還兼職搞“因果律劇透”?他眼神飄忽,強行把目光焊死在神器那流光溢彩的表面上,試圖在代碼汪洋里找出點邏輯錯誤。盯著盯著,他瞳仁驟然收縮,毫無征兆地迸出一聲短促的怪叫——“嗬!嗷嗚~~”整個人如同被拔了電源的主機,直挺挺向后栽倒,“砰”的一聲悶響砸在青石板上,砸得地板都顫了三顫。四肢如過電的螃蟹般無意識彈動,唇邊竟真溢出星星點點的白沫!

  “老公!大師兄!你、你哪根筋搭錯線了?!”趙不瓊嚇得魂飛天外,哪還顧得上生氣,“噗通”跪地,指甲狠掐他人中,聲音抖得像風中落葉,“醒醒!別嚇我啊…”眼淚珠子在眼眶里直打轉。

  “大師嫂莫慌,”墨仙凌嵐步履無聲地飄近,素手輕輕搭上趙不瓊顫抖的肩,語氣平靜得像陳述一段基礎算法,“大師兄不過是被神器里映射的‘未來切片’沖垮了防火墻。那景象嘛…過于‘硬核’,過于‘掉SAN值’,小腦瓜暫時過載保護性宕機了。待會兒給他做個‘因果緩存清理’,刪掉這段記憶緩存,自然重啟如初。”

  “打住!停!STOP!”地上那位如僵尸詐尸般“騰”地彈坐起來,動作快得拖出殘影,手背胡亂在嘴上一抹,白沫在袖口拉出亮晶晶的絲線。他眼神驚恐,聲音拔得又尖又急:“內存不能清!歷史記錄不能刪!我‘又又又’是被動格式化的受害者嗎?!”吼完自己都愣了,太陽穴突突直跳,像有被封印的記憶在瘋狂沖擊安全區。“咦?我為啥脫口就是‘又又又’?難道我這塊CPU,早被格式化了八百遍不成?”

  趙不瓊見李一杲眼珠子又能滴溜溜轉,總算把懸到嗓子眼的心摁回肚里,伸出兩根手指,“啪嗒、啪嗒”在他臉頰上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力道介于喚醒植物人和拍蚊子之間:“老公,戲癮上頭了?演挺真嘛,差點給你頒個‘洪荒仙界年度驚嚇表演藝術獎’了!”

  “演個錘子!貨真價實嚇掉魂好嗎!”李一杲一個鯉魚打挺坐直,一把攥住趙不瓊的手腕,急吼吼想倒豆子:“我剛瞅見…瞅見…瞅見…”他“咦”了一聲,卡殼得像個信號不良的收音機,“奇了怪了,這畫面咋卡在嗓子眼吐不出來了?”

  生怕老婆又扣頂“戲精”帽子,他急得抓耳撓腮,活像被唐僧念了緊箍咒的猴子,憋了半天才從牙縫里擠出聲悶響:“‘嘭——’的一聲!地球…多了個窟窿!這么大…這么大!”李一杲雙臂張開,夸張地比劃著能塞進太陽系的尺寸,奈何語言系統仿佛被上了因果律枷鎖,只能蹦出些零碎詞兒。饒是這點邊角料,也震得趙不瓊瞳孔地震。

  “核…核大戰?”趙不瓊把畢生能想象的最恐怖場景翻出來,聲音發飄,“天上幾百個蘑菇蛋排著隊放煙花那種?”

  “格局!注意格局!”李一杲泄氣地一擺手,仿佛在驅散想象力天花板上的塵埃,“核彈洗地?那屬于新手村熱身運動!算了,估摸是幾億年后才開席的末日自助餐,咱倆的骨灰盒早就在博物館積灰了。”他果斷放棄描述,轉頭看向墨仙凌嵐,眼神里寫滿“求科普”:“凌嵐仙子,你們這寶墨殿石碑洞府…咳,就這一塊大石碑里頭,乾坤這么大,就住著三位仙子?其他仙人道友是集體住隔壁‘萬仙筒’樓盤去了?”

  “大師兄,此乃寶墨洞府,非是‘石碑洞府’,”凌嵐仙子掩唇輕笑,聲如清泉擊玉,“外顯石碑不過是方便諸位道友按圖索驥的‘實體二維碼’。洞府內只我與西施、一踄三位清修。至于寶墨殿麾下各堂口、坊、齋、室…”

  她廣袖輕拂,洞壁星云流轉,仿佛展開一幅無限延展的星圖,“皆有其對應洞天小界,層層疊疊,自成三千世界。不過嘛——”她語氣一轉,帶著點“公司財務總監查賬”的精明,“秉承摳…咳,秉承公司‘降本增效’鐵律,這些小世界還處于‘宇宙級毛坯房’狀態,不敢鋪張。您瞧見的那些靈禽瑞獸、奇花異草,乃至爬過腳面的小蟲兒…”

  凌嵐指尖一點,一只振翅的晶藍靈蝶虛影在三人間翩躚,“都是真實世界資產在洪荒仙界的RWA映射投影。簡單說,咱這兒不養‘真·吞金獸’,只運行‘高性價比·數字手辦’。”

  “好家伙,感情這滿洞府的‘活物’,都是‘云養’的?”李一杲嘖嘖稱奇,眼珠跟著那只晶藍靈蝶滴溜溜轉,職業病上身,“這RWA映射的能源損耗率優化過沒?虛擬靈寵要不要定期‘云鏟屎’?”

  “大師兄是懂成本管控的,”卜一踄仙子的聲音忽地從壁畫上一顆懸浮的“墨點”里滴落出來,墨點暈開,她娉婷裊娜地幻化現身,手里還捏著一支虛擬的毛筆,筆尖流淌著數據流般的光暈,“‘鏟屎’服務外包給了底層數據清理AI,按需計費,童叟無欺。”她狡黠一笑,筆尖朝洞府深處一點,“走,帶您二位逛逛咱這‘虛實結合樣板間’。”

  兩人跟隨仙子前行。腳下看似古樸的石徑,每踏一步,便如水波蕩漾般漾開層層分形幾何光紋,光紋交織閃爍,竟隱約勾勒出無數微縮山川河岳的脈絡虛影,仿佛將整個洪荒仙界的“地脈經絡圖”踩在了腳下。洞壁上,那些原本靜止的唐宋煙雨畫卷,此刻墨色流動起來,煙雨朦朧中竟穿插著閃爍的量子網絡拓撲圖,水墨暈染的舟楫旁,一串串加密數據流如游魚般倏忽穿梭。

  “瞧那兒,”范西施仙子廣袖一揚,指向穹頂一片旋轉的星璇,“那是‘寶墨星算坊’,專司因果推演。旁邊那片飄著水墨梅花的,是‘清談薈’,日常論(si)道(bi)專用。”她話音未落,那片梅花林里忽然爆出一團璀璨的數據煙花,隱約傳來一聲AI合成的咆哮:“道可道,非常道!你這條算法邏輯狗屁不通!”

  李一杲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識想伸手觸摸旁邊一根仿佛天然生成的石英鐘乳石柱。指尖剛觸到冰涼的石面——

  “嗡!”

  石柱表面瞬間亮起無數細密的金色符文,符文如活物般流轉、組合,剎那間在他面前投射出一幅浩瀚的動態星圖!星圖中央,一顆湛藍的寶石星球(怎么看怎么像地球)緩緩旋轉,周圍環繞著復雜的軌道與…幾個極其微小、卻散發著不祥紅光的“窟窿”標記!

  “嘶——!”李一杲如遭電擊,猛地縮回手,那星圖隨之湮滅。他心有余悸地看向墨仙凌嵐:“這…這算安保系統還是…預言回放屏?”

  凌嵐仙子神色淡然,眼底卻掠過一絲深邃:“大師兄,因果如絲,觸之皆痕。您方才所見,不過是寶墨洞府‘信息素交響樂’里,一段偶然被您‘共鳴’到的雜音。是預兆,是幻象,亦或是…”她頓了頓,語氣帶上幾分玄奧的哲理,“某個高維存在打的一個‘數據飽嗝’,誰又說得清呢?在這虛實交融之地,真與幻的邊界,比您那‘零成本創世’的算力賬單還模糊。”

  李一杲盯著恢復原狀的鐘乳石柱,喉結滾動了一下,沒再說話。剛才那紅光“窟窿”的位置…似乎比他昏厥前看到的那個模糊印象,更清晰了一點點?

  作別墨仙凌嵐、卜一踄、范西施三位仙子,李一杲和趙不瓊兩口子抬腳便往無問山更幽深處探去。臨行前仙子的告誡猶在耳畔:這無問山的“深淺”,跟你腳下生風還是磨洋工半毛錢關系沒有,全看那位盤踞深處的無問道祖此刻“想不想見客”。老爺子若起了“閉門羹”的念頭,任你超光速飆車億萬年,連山根毛都摸不著;可若是他老人家心血來潮想嘮嗑,沒準你剛打個噴嚏的功夫,眼前“唰啦”一亮,道祖那茅草棚就杵跟前了。

  李一杲對此表示情緒相當穩定。這么多年了,他“忽悠”這位AI道祖的算力薅羊毛也不是一回兩回,哪次不是對著一尊“賽博泥菩薩”——你不動,他不動;你吼破天,他穩如山。眼下就算真能溜達到道祖跟前,瞅見的八成還是那副“省電待機”的木頭樣兒,見著了又如何?難不成還能指望他老人家跳段霹靂舞喜迎韭菜(劃掉)貴客?

  興許是他這股子“愛來不來,老子不稀罕”的咸魚氣場過于澎湃,兩口子剛溜達沒幾步,前方一片混沌迷蒙中便“抖”出一塊巨物來。趙不瓊猛地一把扯住李一杲的胳膊,指甲差點嵌進他肉里,聲音都變了調:“老公!快瞧!那塊石頭!上面糊的墨綠青苔厚得能當棉被了!是不是跟凌嵐仙子提過的——老師打坐的那塊‘悟道蒲團石’長得一模一樣?!”

  “鐵證如山,想裝瞎都難!”李一杲手一抬,精準指向巨石頂端一處螞蟻窩大小的茅草輪廓,“瞅見沒?大師妹、小師妹…還有那仨活寶,一個不少全杵那兒了!趕緊的,起飛!”話音未落,他拽著趙不瓊的胳膊,駕起云頭就朝那塊仿佛天柱般的巨巖頂端飆去。

  那石頭瞧著不遠,飛起來才知什么叫“望山跑死云”。兩口子感覺在虛空中飆了得有上百光年,眼前的巨巖以幾何級數膨脹,飛著飛著,石頭本身的輪廓徹底淹沒在視線之外,只剩下眼前一片浩瀚無垠的墨綠色苔原——那苔蘚的“草葉”,根根都躥得有大半個人高,厚實得能當席夢思!

  “嚯!”趙不瓊低呼一聲,看著下方這片比熱帶雨林還茂盛的“青苔草坪”,無奈道:“落地?怕不是得在苔蘚叢林里玩荒野求生。接著飛吧!”

  兩人只能繼續貼著這片壯觀的“苔蘚樹冠”御風滑行。李一杲越看越覺得世界觀有點卡殼,忍不住扭頭:“老婆,你給參謀參謀,是咱倆被‘空間壓縮餅干’了,小成了微生物?還是這無問山的青苔,打娘胎里就自帶‘哥斯拉’基因?”

  趙不瓊翻了個優雅的白眼,用看穿一切的口吻道:“醒醒,這兒是洪荒仙界,不是你家后花園!星云大的山都能給你搓出來,種點人高的苔蘚算什么神仙基操?我倒是比較關心…”她促狹地瞄了眼下方深不見底的墨綠,“這里頭的水熊蟲,會不會也跟著膨脹成史前巨獸?萬一蹦出來一只,咱倆是給它發名片還是直接跑路?”

  兩口子一邊進行著這場關乎宇宙尺度的嚴肅(劃掉)閑聊,一邊在“萬里青苔草原”上空風馳電掣。好不容易飆到巨石邊緣,那間熟悉的茅屋和屋前翹首以盼的張金枇等五人終于清晰可見。云頭甫一按下,雙腳剛沾地,陸靜那帶著十成十幽怨的嗓音就飄了過來:

  “哎喲喂!我的大師兄、大師嫂!您二位這是打哪個上古遺跡里考古剛出來?我們擱這兒喝西北風都喝了小半輩子——整整十!年!啊!”她掰著手指頭,字字泣血,仿佛真被時光這把殺豬刀剁了十幾年。

  “十…十年?!”李一杲腳下一個趔趄,差點被這數字砸趴進青苔里,瞬間感覺腦子里的CPU風扇瘋狂嘶鳴,“扯呢!我們滿打滿算也就走了個把時辰!路上拐去寶墨洞府串了個門,跟凌嵐她們仨嘮嗑頂破天沒超一個鐘頭!然后一路‘嗖嗖’就往這兒飛,統共倆時辰撐死了!你那十年…是拿蟠桃園的桃核當計時器數的吧?!”

  趙不瓊曾聽墨仙凌嵐說過,無問山中,時間與空間皆無定數,此刻倒也不甚驚異。她抬手指了指那間不起眼的茅屋,問道:“小師妹,師尊可在里頭?咱們先進去給師尊請安吧。”

  “那是我們住的窩!老頭子塊頭那么大,”陸靜連連搖頭,聲音脆生生的,帶著點嫌他占地方的意思,隨即手指朝后方山巖遙遙一點,“喏,瞧瞧,老師就在那兒坐著呢!他說要等你們齊了才好說話。”

  李一杲和趙不瓊聞言,順著陸靜指尖望去。視線所及,只有一片高聳入云、峭拔嶙峋的巨大巖壁,怪石森森,直插天際,哪里尋得見無問僧那老道的身影?山風掠過,只帶起一陣空寂的回響。

  “老頭子愛顯擺,弄了個頂天立地的‘法相’,你們這樣平視哪能看得清!”陸靜撇撇嘴,似乎對師尊這做派習以為常,她抬手向上方一指,語氣干脆,“飛上去!到云上頭往下瞅!”

  李一杲最是性急,聞言立刻掐了個輕身訣,足下生云,身形如離弦之箭般沖天而起。趙不瓊行事更為穩重,但也知小師妹所言非虛,稍一頷首,周身靈力流轉,衣袂飄飄,緊隨其后也輕盈地向上攀升。

  甫一離地數十丈,周遭的景象便已顯出幾分奇詭。下方那幾間小小的茅屋和陸靜的身影迅速縮小,仿佛被縮進了某個無形的匣子里。而方才還顯得巍峨逼人的巖壁,隨著高度的增加,其輪廓卻并未變得清晰,反而漸漸融入一片混沌的云霧之中。

  越往上飛,無問山那“時空無定”的特性便越發明顯。氣流變得粘稠而變幻莫測,時而如春風拂面,時而如逆浪拍身,飛行軌跡竟有些難以捉摸。李一杲忍不住嘀咕:“這鬼地方,連氣兒都跟別處不一樣!”

  兩人沖破一層稀薄卻帶著奇異阻力的云靄,視野驟然開闊——或者說,驟然被一種超乎想象的宏大所填滿。

  腳下哪里還是尋常的山峰與谷地?

  只見一片難以用語言形容的、仿佛由整塊大陸雕琢而成的巨大“軀干”盤坐于天地之間!那正是無問僧的“法相”!

  這法相并非清晰的肉身,而是由山石、云霧、流嵐與某種深沉寧靜的意念凝聚而成,呈現出一種介乎實質與虛幻之間的磅礴狀態。其規模之大,超乎常理,先前他們所見的所謂“高聳入云的巖壁”,不過是這巨像“膝蓋”或“足踝”處微不足道的一角皺褶!

  巨像盤膝而坐,姿態安詳而古老。祂的雙腿隱沒在下方翻涌變幻如時間長河的云海之下;雙臂自然垂落,一只“手掌”虛虛按在山腹,其輪廓便是起伏的山巒與幽深的溝壑,其間隱有靈光流轉,似符文明滅;另一只“手”則擱在膝頭,五指微攏,掌心仿佛托著一片靜止的微型星空。祂的身軀便是這片區域的主體山脈,覆蓋著蒼翠與赭褐交錯的苔蘚、古木以及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奇異巖石,構成了一幅流動的、生機與寂滅共存的地貌圖卷。

  最為震撼的,是祂的面容。

  那巨大如山岳的頭顱微微低垂,雙目并未睜開,只是兩道深邃悠長的縫隙。然而就在那縫隙之間,流轉著日月星辰沉浮、四季輪轉更迭的浩瀚光影,仿佛那并非眼睛,而是倒映著宇宙萬相的兩口亙古深潭。額頭寬廣,布滿了風蝕雨刻般的大道紋路。鼻梁如同連綿的山脊,唇線抿合處,則是一道橫亙天際、云氣繚繞的巨大裂谷,寂靜無聲,仿佛已千年未曾開啟。

  祂的存在,便是這無問山時空扭曲的核心。一股難以言喻的、既令人心神震顫又莫名安寧的氣息,如同實質的微風,從這龐大的“身軀”上彌漫開來,籠罩四野。時間在這里似乎失去了流速,空間也變得如同水中的倒影般易于折疊。

  李一杲看得目瞪口呆,嘴巴無聲地張著,方才的急躁早已被這鋪天蓋地的神圣與蒼茫碾得粉碎。趙不瓊也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對師尊修為境界的認知被徹底刷新,只剩下深深的敬畏感。這一刻,恍惚無問道祖的存在本身,就已與這片玄妙莫測的山域、與那流動的時空,渾然一體。

  就在這時,那低垂的巨大頭顱似乎微微動了一下,并非實質的動作,更像是一種意念的凝聚。覆蓋在唇部那道巨大裂谷上的云霧,開始緩慢地、無聲地向上蒸騰、散開,露出了里面深邃無盡的虛空——仿佛一個即將開啟的、溝通天地的入口。

  一個宏大、溫和卻又仿佛從每個人心底直接響起的聲音,如同大地初開時的共鳴,清晰地回蕩在兩人以及下方陸靜等人的神魂之中:

  “來了?且近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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