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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回 共參玄奧神同頻,初窺因果道啟忘

  在道門丹鼎玄奧的體系里,“爐鼎”二字向來是核心術語。按典籍記載,“爐”即下丹田,臍下三寸的生氣之源,宛如丹爐吞吐精氣;“鼎”乃上丹田,印堂深處的神居之所,專司煉精化神。這等修道界 ABC常識,李一杲和趙不瓊兩口子自是門兒清,絕不至于搞混成采陰補陽那套魔道把戲,否則翰杏園的戒尺怕是要追到床頭來。

  可偏偏——李一杲那顆碼農腦袋,在“爐鼎”風波里,硬是劈開一條電路板思路!他倏地從床頭柜抽了張紙,“唰唰”寫了幾字,神秘兮兮地擋著,問枕邊人:“老婆,剛才練功時,你那‘一念起’冒的啥念頭?”

  “還不就是吳建明和菜菜那檔子‘匠印場景設計工作室’的事兒?白天在滴水巖不都圍著它轉悠么?”趙不瓊脫口而出。李一杲立刻獻寶似的亮出紙條——赫然也是“匠印”倆大字!趙不瓊瞬間明悟:“敢情咱倆起的念頭撞車了?這算是…腦電波同頻?”

  “Bingo!老婆你真相了!”李一杲興奮得一躍而起,丹田飽滿的勁頭全涌向四肢,呼哧呼哧對著空氣耍了套毫無章法的“因果王八拳”,繼而風風火火沖進書房。轉眼拎出倆音叉,“噔”一聲插進木槽。只見他指尖一彈,一叉嗡鳴狂震,另一叉竟也顫顫巍巍跟著共鳴!他眸中精光四射:“瞅見沒?被動同頻共振!”隨即又指了指自己和趙不瓊的腦門、丹田,儼然化身人形科普儀:“但咱們這高端局——念頭同步、煉化同頻!上丹田鼎和下丹田爐之間,‘嗖’地搭了條精神光纖!念頭一碰就碎,靈氣直灌丹府!這才叫雙修的量子糾纏態啊老婆!”

  趙不瓊聽得連連點頭,兩口子此刻精神抖擻如灌了三斤仙露。可惜這份“神識超頻”福利有個副作用——雷達功率爆表了!李一杲興之所至,神識往外一蕩…“嘶——”他倏地倒吸一口冷氣,耳根肉眼可見地躥紅!趙不瓊正想問,自己臉色也“騰”地染了緋霞——好家伙!神識覆蓋范圍內,樓上的房東夫婦似裹在一團黏糊的粉紅泡泡里,樓下自家爹娘屋里的氣息更是熟稔得令人腳趾摳地!李一杲捂臉哀嚎:“…是雙人瑜伽!還是午夜限定版!”

  “完犢子!完大犢子!”李一杲手忙腳亂去捂趙不瓊的眼,后者欲哭無淚:“笨老公!我這是‘被動雷達’神識!關機鍵都沒裝啊!快想法子屏蔽!這…太社死了!”

  急中生智!李一杲驀然想起書房角落壓箱底的修道冊-無問僧手搓版,光速翻出泛黃冊頁。兩人如蒙大赦,手指哆嗦著狂翻——“找到了!”秘法樸實無華:以神為劍,化念作盾,模擬實戰對轟,耗干多余神識即可!

  說干就干!李一杲閉目凝神,識海中凝出一柄寒光凜冽的“因果劍”,直刺趙不瓊眉心!趙不瓊同步幻化玄龜巨盾,“鐺!”一聲擋住攻勢。兩人在床榻上看似靜坐,顱內卻上演著刀光劍影的黑客帝國——劍氣縱橫!盾碎重凝!靈氣隨神識劇烈消耗,如開閘洪水般傾瀉…

  片刻功夫,“噗”一聲輕響似從兩人體內傳出。飽脹的丹田重回空明,溢散的神識收斂如常。樓上的曖昧夜曲、樓下的和諧樂章,終于化為一片寂靜的因果塵埃。兩夫妻長舒一口氣,癱軟在枕頭堆里——這修仙修的,差點修成實時偷窺直播,可還行?

  兩夫妻見丹田空如野地,哪肯放過驗證“同頻共振”奧秘的機會?當即盤膝對坐,實驗精神堪比碼農調試程序。頭一回合,兩人刻意起念南轅北轍——李一杲琢磨著“優化混沌三進制算法”,趙不瓊默念“加盟店流水對賬”——果然波瀾不驚,靈氣涓流慢得像撥號上網。第二局改用近鄰概念:李一杲想“預制菜冷鏈能耗”,趙不瓊盤算“冷庫電費優化”,此番修煉稍提速,煉化如4G沖浪。待到第三局念頭同頻,兩人齊想“匠印場景設計預算表”,靈氣頓時洶涌如光纖直傳,卻仍不及初次那般天地異象。

  “定是因果鏈條沒對齊!”李一杲拍腿恍然,拽過紙筆寫寫畫畫,“來,老婆,咱們把念頭前因后果捋成雙行道!”待念頭時序、因果勾連盡數嚴絲合縫,兩口子屏息閉目再入定——

  “轟!”

  念頭剛浮出靈臺,整串因果鏈如爆燃的鎂光彈炸裂!精純靈氣裹著星火直灌丹田,場面堪比煉丹爐炸出九轉金丹。兩人喜得神識激蕩,借著共振的東風拼命催動法訣。三五分鐘光景,丹田鼓脹如六月熟透的西瓜,快活似大暑天灌冰啤。

  樂極即刻生悲!

  “哎呀老公糟了!”趙不瓊倏然睜眼,面色如被雷劈,“這次神識功率翻倍啊!隔壁樓老王夫妻在…在練玉女心經!斜對窗小夫妻也…我的天道老爺!村里幾處‘雙修現場’全變深夜劇場了!”

  李一杲內視丹田,驚覺容量竟拓闊一寸!神識下意識順著媳婦兒指尖方向橫掃——好家伙!東頭老張家鴛鴦戲水,西院小夫妻被翻紅浪,全村旖旎風月盡收“眼”底!“嘶!”李一杲倒抽涼氣,耳根赤紅如烙鐵,“這…這得長針眼啊祖宗!快快快!神念對轟啟動!”

  霎時間,李一杲在識海幻化出開山巨斧,尺寸參考盤古斧青春版,趙不瓊應召凝出玄鐵門板盾,厚度致敬銀行金庫門。斧劈盾擋金鐵交鳴,你來我往戰得天昏地暗!三百回合后,靈氣枯竭如抽干的水塘,神識終現疲態。待最后一縷桃色波動從靈臺消散,兩人癱軟如泥,劫后余生般抹汗長吁:“收…收工!今夜再不修煉了!”

  趙不瓊揪著被角掩住半張滾燙的臉,甕聲嘟囔:“還是夢里修煉穩妥,起碼不必當...當現場直播員。”忽覺丹田壁壘隱有松動,立時驚坐起:“咦?這丹田竟又擴容一圈!照此進度,小周天怕是要提前竣工?”

  “同感同感!”李一杲翻進被窩,空調打到十六度裹緊棉被,滿眼放光:“你說若睡夢中咱倆同頻共振…會不會夢里破境,醒來直接元嬰大佬?”

  趙不瓊“啪”地關燈,神識清凈如格式化硬盤,含糊夢囈砸進枕頭:“唔…夢里若共振…記得穿正式點…突破也得體面…”話音未落,兩口子已墜入黑甜鄉。至于夢里是否共演盜夢空間破境篇?那便只有月光知曉了。

  翌日清晨,兩口子剛從薄衾間坐起,便覺丹田氣海豐盈流轉——顯然昨夜夢中修煉已悄然“自動續費”,將那空蕩蕩的丹田靈池填得滿滿當當。

  “妙啊!這比無線充電還省心!”李一杲樂得一個鯉魚打挺,拽著趙不瓊就要沖進浴室。未料趙不瓊腳還沒沾地,倏地耳根飛紅,指尖顫巍巍戳向地板:“老公等等!樓下那…那檔子事又開演了!難道要天天早間檔神識大戰不成?”

  李一杲心頭咯噔一跳,神識下意識往下掃——

  “嘶!”他倒抽半口靈氣,“房東和便利店老板娘?!老爹老娘消停了,怎么換角兒續集了?這劇本誰寫的?!”

  趙不瓊扶額哀嘆:“今兒可是交租日啊!再這么下去,咱修的不是仙,是全天候偷窺直播站!”她攥緊睡袍腰帶,絕望得像被債主堵門,“干脆自廢修為算了,省得天天被迫當倫理片場記!”

  李一杲臉色鐵青。旁人風月他懶得管,可這無孔不入的“靈能實況”攪亂自家清凈,更讓親親老婆難堪,簡直戳他修道人的脊梁骨!

  “必須找停機鍵!”他暴起翻出修道冊-無問僧手搓版,嘩啦啦翻得紙頁飛濺。從頭到尾扒拉三遍卻一無所獲,急得沖冊子跳腳:“光頭佬不厚道啊!他神識覆蓋全宇宙,要沒屏蔽秘術,全天下的狗血劇情早把他逼成賽博瘋批了!”

  正罵咧著,忽見趙不瓊嘴角噙笑望他。“老婆你…上癮了?!”李一杲險些氣結。

  “笨!”趙不瓊指尖點他眉心,“樓下早沒動靜啦!”眸中慧光流轉:“剛悟的——你閉眼,把辣眼畫面當‘念頭材料’,煉化它!再觀想個404 Not Found蓋上去!”

  李一杲半信半疑照做。靈臺間穢景浮現,因果道火一燃,頃刻煉作青煙;神念再起時,和諧天網程序轟然覆蓋!神識再探樓下——

  空!凈!無!

  “神跡啊老婆!”李一杲狂喜攔腰抱起趙不瓊轉圈,活似挖到開源寶藏的碼農,“這是思想的斷舍離!靈魂的防火墻啊!要是全知全能沒法屏蔽馬賽克,神仙活得比狗仔隊還糟心!”

  “放我下來!”趙不瓊捶他后背。腳尖剛沾地,就被劈頭蓋臉的“筑基期口水暴雨”洗了臉。她一抹黏糊臉頰,丹田清氣反噬出口腔余味直沖天靈蓋——

  “嘔!臭死了!你昨夜偷啃榴蓮了?!”趙不瓊暴怒竄向浴室,搓臉聲如刮鍋底,“臭氣攻擊堪比毒蠱術!”

  李一杲卻怔在原地,方才的狂喜化作寒潭深悟。他望向鏡中自己,仿佛窺見天道至理:

  「原來至高境界非全知,而在知止。若記憶永無歸墟,眾生皆困于永恒的楚門之獄。遺忘不是殘缺,是神明予凡胎的慈悲鎖鑰——它讓塵世荒誕終可翻頁,讓靈魂得以喘息重生。」

  晨光穿透窗簾落在他掌心,那溫度不再灼熱,溫潤如新生。

  李一杲已許久未陷入那種“代碼燒腦”式的神游了,可今晨的頓悟,硬是讓他對著熹微晨光“死機”了半晌。待趙不瓊洗漱完畢,麻利地從廚房端出兩碗熱騰騰的湯面,這位青龍尊者還在窗前充作人形向日葵,眼神虛空。

  “道祖大人,該給丹田‘添柴火’了!”趙不瓊“咚”地將一碗面杵到他眼前,湯面白霧蒸騰,細面臥在琥珀色的湯底里,綴著翠綠的蔥花和一枚顫巍巍的溏心蛋,香氣霸道地沖散了滿屋沉思的冷氣。

  李一杲這才元神歸位,抄起筷子呼嚕吸溜一大口,面香裹著熱湯直暖臟腑。他腮幫子鼓動,趁吞咽間隙含糊道:“老婆,我剛琢磨透了樁天大的事兒!”他忙不迭把晨間所悟和盤托出——從被迫“神識直播”的社死,到煉念屏蔽的靈光乍現,末了還帶點神棍腔預言:“…我敢打包票!咱這因果道筑基期修出神識,結丹期憋的大招,十有八九就是‘遺忘’神通!”

  “遺忘?”趙不瓊挑起一筷子面,疑惑在熱霧后氤氳,“這算哪門子神通?忘事兒不是基本功么?我連上周三早飯吃的啥都回憶困難戶呢。”她吹了吹面,吸溜聲清脆。

  “格局,格局打開啊夫人!”李一杲竹筷虛空一點,差點戳翻面湯,“樓下那些糟心畫面,咱煉化念頭后為啥‘看’不到了?真消失了?非也!”他指尖猛戳自己太陽穴,“是咱們自個兒給那段神識貼了‘404封印’!就像…”他卡殼了,急需一個絕妙比喻。

  趙不瓊眼睛一亮:“像不像你那破爛搜索引擎?不輸關鍵詞就搜不出黑歷史?可數據明明還躺在服務器里…”她臉色倏地一變,“那豈不是埋了個糞坑定時炸彈?!”

  “絕了!就是這意思!”李一杲興奮得一拍大腿,震得碗里湯花蕩漾,“臟數據歸檔落鎖,鑰匙在手,不翻舊賬屁事沒有!但…”他倏然想到個恐怖場景——萬一哪天手賤或夢游,輸入個“雙人運動.avi”,那些馬賽克記憶豈不像禿鷲搶腐肉,漫天糊一臉?他頓時垮成霜打茄子,戳著溏心蛋哀嘆:“老婆啊,要是真練不出這‘遺忘格式化’的大招,咱這倆‘人形數據庫’遲早得卷鋪蓋跑路!滾滾紅塵?那是信息垃圾填埋場!唯有深山老林,信號差、磁場亂,干擾源管夠,才配得上咱這無處安放的全知腦!”

  李一杲曾幾何時,對那修仙大成后的飛天遁地、法力無邊是何等心馳神往,光想想就腎上腺素飆升。可如今,僅僅是自家修道筑基期那點微不足道的境界提升,能力的一丟丟兒增長,卻像冷水澆頭,激得他脊背發涼,膽寒之意叢生。

  趙不瓊也察覺到了這份“甜蜜的煩惱”,能力越是水漲船高,隨之而來的麻煩竟也愈發沉重。她用筷子頭扒拉著碗底殘存的幾片香菜葉,又“滋溜”一聲吸溜起一根頑強粘連的面條,含混不清地嘟囔:“老公啊,按這么說…要是修煉到了老師那種一念動處、地球犄角旮旯都如同自家后花園般纖毫畢現的境界,豈不是得給自個兒造個密不透風的意念牢籠,先把自己鎖進去,才敢安心喘口氣?”她把空碗往前推了推,碗底殘留的油星子晃蕩了幾下。

  她頓了頓,手指在屏幕上一抹,AI助手滴滴兔那張圓滾滾、像素風十足的胖臉蛋兒瞬間占滿了手機屏。不等小家伙用甜膩膩的彩虹屁開場,趙不瓊便單刀直入:“兔寶,問你個要緊的——公司里所有監控攝像頭的資料信息,你能調取對吧?”

  滴滴兔小臉一凜,立刻收起了那副準備撒嬌賣萌的姿態,小胖腰也挺直了幾分,畢恭畢敬道:“主母慧眼!沒錯噠,咱家的監控NAS硬盤可是超能存,記錄一整年的畫面資料都穩穩當當呢!主母您想翻誰的牌子…啊不,查哪位英雄好漢的檔案?小兔立刻給您翻出來,高清無碼的那種!”

  “行啦行啦,不是現在查人。”趙不瓊擺擺手,像趕走一只嗡嗡的蒼蠅,“兔寶,考考你的算法——要是你發現公司里有‘小耗子’偷東西,你咋整?”

  “嘎?”滴滴兔瞬間挺胸抬頭叉腰,像素構成的眉眼都豎了起來,顯得無比“憤怒”,電子音調都拔高了八度:“那還用問嘛!當然是一鍵三連——火速報告老大!郵件通知主公主母!后臺彈窗全員警報!反了天了這是!誰!誰膽兒這么肥?”它噼里啪啦一頓虛擬操作,眼睛數據流刷得飛快,幾秒后茫然道:“報告主母!查無實鼠!監控記錄干干凈凈,一根針都沒少啊!”

  “噗…”趙不瓊差點被它的一本正經逗得破功,強忍笑意,“打個比方,純屬假設!來,上難度,請聽題——”她湊近屏幕,盯著滴滴兔那雙閃爍著“智慧光芒”的像素眼,“假如哈,我們公司的銷冠,業績扛把子何珊珊,她今天突然鬼迷心竅——今天偷1塊,明天偷10塊,后天偷1000塊,大后天偷1萬塊…最后一鼓作氣干了一票大的,整整1個小目標——1個億!你會舉報她嗎?”不等小兔眨巴眼,她立刻補上關鍵附加條件,“記牢嘍,只要你一舉報,甭管偷多少,這銷冠鐵定立馬撂挑子走人,給公司造成的損失嘛…你數據庫里一扒拉賬本,那可是個天文數字,能嚇死個兔兔哦?”

  滴滴兔臉上的諂媚瞬間凝固了。它那雙像素眼珠飛速亂轉,肚皮上代表CPU運算的進度條像跑馬燈一樣瘋狂閃爍,從0飆到100%,又從100%飆回0,開始劇烈抖動。空氣中仿佛能聽見它核心處理器超負荷運轉的“嗡——嗡——”聲。幾秒后,“噼啪”一聲輕響,屏幕上的兔臉倏地僵住不動了,眼里的數據流卡在某個未知數上,甚至連兔耳朵都冒出個虛擬的、小小的“過熱青煙”圖標——“警…報…邏…輯…沖…突…過…載…滴…滴…滴…死…機…中…”隨即屏幕暗了,只留下一條慘淡的死機橫線。

  “嘖,又爆CPU了。”李一杲見怪不怪,端起自己的面碗,先把剩下的幾口面扒拉進嘴,才對著手機利落地吐出一串節奏特殊的語音指令。話音剛落,手機屏幕“滋啦”一聲重新點亮,滴滴兔晃了發出噗噗的擬音,聲音都帶上點劫后余生的“哭腔”:“哎喲我的主母大人哪!您這考題簡直是給兔生加載了地獄級DLC,算力全爆,差點烤糊了我的主板!”它眨巴著剛恢復的星星眼看向李一杲,瞬間切換成五體投地模式:“還得是主公威武!這手‘一言止殺、掐斷死循環’的代碼神通,簡直是因果界的人形防火墻,天上地下獨此一份!”眼瞅著這小東西的彩虹屁流水線又要開足馬力,李一杲趕緊做了個“退下”的手勢。滴滴兔委屈地癟癟嘴,“咻”地化作一道藍光縮回手機深處啃虛擬胡蘿卜去了。

  趙不瓊“啪嗒”一聲合上手機蓋,沒精打采地趴回餐桌,臉頰都擠扁在桌面上,發出長長的一聲嘆息:“唉…老公,想想上次回我爸那兒。老爺子搞那風水陣,差點把你的大氣運拐跑了。雖然老師施法捏了個‘鏡像假運’糊弄過去,表面上是圓了場子,可這事兒在你心里,就像卡在鞋子里的小石子,不疼,但硌得慌吧?”她直起身,目光變得銳利,“那要換一種情況呢?如果我們這該死的能力,‘看’到的不是偷你家的氣運,而是成百上千個,或大或小的各路‘神仙’、‘小蛀蟲’,他們偷的不是你,是國家的錢袋子!是千千萬萬納稅人的辛苦錢!而且這些‘大場面’,都讓你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老公,你說,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沒事人,還是做那‘舍得一身剮’的愣頭青,站出來舉報他們?”

  李一杲沒接話。他端起趙不瓊推過來的那只碗——碗底尚存小半碗漂著油星和蔥花末的溫面湯。他仰起脖子,“咕嚕嚕——咕嚕嚕——”喉結如同緊繃的琴弦般劇烈滾動三下,一口氣把那點溫吞的殘湯飲盡,發出長長一聲“哈——”。他用衣袖抹了抹沾在嘴角和幾根沒刮干凈的胡茬子上的油沫子,眼神沉靜得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映著窗外滲進來的稀薄晨光。

  “老婆,你這問題…比那些辣眼睛的‘紅塵春宮戲’,更能刺人心肺啊。”他緩緩放下空碗,碗底和桌子相碰,發出輕微的“哐當”一聲輕響,余音敲打著沉默,“這就是把剜心刀,刀刀見血拷問道心…咱倆琢磨不透。”

  他目光投向窗外,看著晨光被鱗次櫛比的高樓切割得支離破碎:“或許…也只有走在最前頭的老師,才有答案了。這禮拜天去請安的時候,這事兒得好好問問他老人家,怎么才能在這‘全知的狗仔隊生涯’里,找到條活路,總比咱倆在這兒瞎琢磨強。”他頓了頓,似乎被自己后續的想法燙了一下,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憧憬,“但我有預感,離破境結丹不遠了。要是真到了那一步,能掌握一手‘遺忘’神通…”他眼睛微亮,仿佛看到了那無解困局里唯一一條狹窄的縫隙,“或許,只有這種法則級的手術刀,才能斬斷那纏死人的因果鏈,給靈魂開個‘遺忘’的小天窗。”他瞇起眼,望向正一寸寸挪進客廳、把影子拉得長長的朝陽,“這念頭一起來…我才咂摸出味來——原來,這超能力大禮包,看著光芒萬丈,背地里盡是壓彎脊梁的鉛塊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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