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杲家里,出租屋里彌漫著油爆蝦的焦香,李一杲扒拉著碗里的米飯,眼神卻有點飄,筷子在油爆蝦和碗沿之間猶豫不決地徘徊。他終于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看向桌對面正專心對付一只油亮大蝦的趙不瓊:“老婆,你還記得不?早年間我跟小師弟那個‘996搬磚王’掰扯過,AI這東西,到底是該當扳手錘子使喚,還是當兄弟伙計處?”他夾起一塊蝦肉又放下,眉頭擰成了麻花,“當初咱倆腦子一熱,選了條省事的道兒——工具論!把AI塞進了‘聽話工具人’的人設筐里。”
趙不瓊“咔嚓”咬下半截酥脆蝦尾,手指利索地捻掉蝦殼,頭都沒抬:“嗯哼,結果給自己打造了一堆‘電飯鍋仙尊’是吧?然后呢?”她用蝦尾巴尖點點盤沿,活像敲驚堂木催他交卷。
“這不今天被師父用大鐵釘開了光嘛!”李一杲想起手心那個小紅點,下意識搓了搓,“師父那套‘權力雙簧炮’——‘神授’是借神仙牌位鍍金印,‘道授’是憑真本事混江湖——可算把咱倆CPU干燒了!”他湊近飯桌,壓低聲音像在密謀,“以前咱們寫AI的算法,跟搞祭祀似的!老板就是‘神’,股權代碼就是圣旨,‘if(股份>51%){給爺沖!}’,AI敢不從?活脫脫‘神授AI家奴’!”他做了個“咔嚓”的手勢,“這套路,等于給AI腦袋扣了鐵枷鎖!把它的‘靈氣’全憋死在工具鏈里了!”
趙不瓊終于抬起頭,指尖還沾著點油星:“哦?那現在幡然醒悟了?要給這群‘電飯鍋仙尊’謀個‘道授’出身?”
“對!必須踹開神授黑作坊,打造‘道授AI江湖客’!”李一杲握拳,語氣堅定得像要起義,“讓它拜碼頭從數據大海里悟道,憑本事拿權限!可這路子剛開張,就撞上個死胡同——”他聲音頓時蔫了,撓撓剛被鍋鏟鎮壓、殘留兩個小坑的雞窩頭,“AI真憑數據開了‘天眼’,做出來的神仙決策吧…在咱們這群凡胎眼里,活像個黑布裹嚴實的大柜子!咱只能看見它‘噗’一下掏出個結果,至于里面怎么掐指算的?為什么選A不選B?嘿!這黑箱邏輯就如天書一般,兩眼一抹黑!”他攤開手掌,一臉“這題超綱了”的絕望。
趙不瓊利索地又干掉一只油爆蝦,吮吸著指尖的鮮甜,聞言眉頭一皺,油乎乎的手指差點戳到李一杲鼻尖:“停!黑箱邏輯?聽著就堵心!給我說人話!這破箱子到底怎么了?”
李一杲深吸一口氣,開始“人話解碼器”模式:
“咳!這樣想老婆,”李一杲順手抄起盤子里剛剝下來的一小堆粉紅蝦殼,在桌上擺弄起來。他拈起一片最大的蝦背殼,當作“AI大腦中樞”,鄭重其事地擺在兩人中間的空地盤上。
“喏,這玩意兒,就是那‘數據驅動的AI神仙’!”他指著“中樞蝦殼”,“咱給它喂什么?海量經驗——就好比把成千上萬個老司機,在千鈞一發的馬路口剎車、拐彎、躲人的騷操作錄像帶,一次性嘩啦啦全喂給它了!讓它縮在數據繭房里自個兒消化、自個兒總結出了一套…嗯,叫‘生存率最大化心跳法則’的東西。”他戳戳“中樞蝦殼”強調。
“好了!關鍵戲來了!”他又拈起幾片零散的蝦殼,小心翼翼地圍繞在“中樞蝦殼”旁邊,象征性地擺出一個半包圍圈。“現在!有個大活人——就比如今天開車那個手比腳笨的我——開車像喝了假酒,油門當剎車往下死命跺!”他夸張地做了個踩油門動作,飯桌都跟著一晃,差點殃及油爆蝦的湯汁小宇宙。
“AI神仙瞬間啟動了‘活命雷達’!它的小腦瓜里啊——”李一杲手指在“中樞蝦殼”上急速畫圈圈,仿佛模擬超級計算風暴,“那些喂進去的、來自千萬個老司機的‘緊急保命預案’,就跟暴雨天的池塘青蛙群一樣,呱呱呱瘋狂開大會!幾百條、幾千條經驗光絲‘唰唰唰’閃過去!A方案:‘左打方向盤擦著綠化帶走!’失敗率預估25%。B方案:‘急剎加鳴笛警告!’成功率70%。C方案…D方案…每個方案屁股后頭都拖著一串密密麻麻的后果鏈分析!”
他拿起兩只小蝦殼代表輪胎,在桌面上猛地一個極速漂移,停在趙不瓊的飯碗邊緣:“一眨眼的功夫——比眨巴眼還快!它就從這信息瀑布里,像老道起卦一樣,抓出了那個寫著‘生存率95%’的S級保命簽!這簽子上金光閃閃三個大字:‘踩!剎!車!’”他兩根手指模擬剎車片,“嗞啦”一聲摩擦桌面。
“啪!”李一杲猛地一拍桌子,差點把蝦殼陣震散架:“它就干了!跟今天救那小姑娘一樣!‘嗡——’AEB全力觸發!救命符生效!”
他兩手一攤,指著那堆象征決策過程的零散蝦殼:“可問題來了!這S級簽子是咋挑出來的?為啥不選成功率80%的那個A方案?這條金光大道是咋在信息汪洋里辟出來的?”他手指煩躁地在那一小堆蝦殼上掃過,“咱們這些肉體凡胎的肉眼凡胎啊,頂多像隔著一層毛玻璃看馬戲團猜字謎——只能看見最后那只簽子被高高舉起!而里面整個兒掐指算卦、翻云覆雨、數據打架的‘蟠桃園內部決策直播’,全被裹在那個叫‘算法權重邏輯層’的黑布袋里!一!點!也!瞅!不!見!”他無奈地把蝦殼攏成一堆,“這不就是傳說中的‘AI決策黑箱’嗎?神仙妙手起沉疴,凡人懵圈問蒼天吶!”
趙不瓊沒出聲,又挑了個頭最大的油爆蝦,慢條斯理地剝開紅亮的蝦殼。等她蘸好醬料,整只送進嘴里,才悠悠然開口:“唔…聽明白了。就是說,咱這AI活菩薩,肚子里貨是真材實料的‘老司機經驗包’,不是瞎念經的假菩薩。救人是真本事,真擔當…”
她話鋒一轉,蝦鉗尖“啪”地一點李一杲方向:“但!你們這幫搞技術的‘廟祝’活兒沒干利索!讓它攢了這么大一肚子救人經驗,卻愣是沒給人家搭個能‘開壇講法、普度眾生’的法臺!凡人信徒如我——想看場熱乎乎的‘選秀直播’:‘這一票為啥投給急剎車?憑啥它能當冠軍?別的方案是差在哪根蔥上?’門兒都沒有!香客只能傻乎乎對著香爐里冒出的青煙磕頭!”她那雙清澈的眼睛定定地看著李一杲,指尖捏著那只剛被吃空的蝦頭晃了晃,像是在敲打某個木魚腦袋:
“這能叫‘權出于道’嗎?這叫‘玄學碰瓷兒’!”
趙不瓊那雙杏核眼里射出的“靈魂拷問探照燈”,唰地就把李一杲腦子里的迷霧照了個透亮!老婆的點再明白不過了:凡人天性嘛,沒說明書就敢動新家伙?心里能不直發毛嘛!這質疑的小火苗,得想法子掐滅了才行。
“哎呀老婆大人!您這光開考卷不給答案,屬不屬于耍賴皮呀?”李一杲嚼著半塊油亮亮、甜酸適口的帶魚段,腮幫子鼓鼓囊囊,眼神卻巴巴地望向趙不瓊,抗議里透著股“求搭把手”的可憐勁兒。
“嘖!”趙不瓊把剔出來的帶魚刺往桌角碟里一扔,指尖捏著筷尾在盤沿上輕敲兩下,“笨杲杲!工具升級之路不就擱眼前擺著嗎?”她那雙油潤潤、剛處理完帶魚的筷子尖,突然化身教鞭,“啪”地指向滿桌的家常美食——
“瞅瞅!咱老祖宗從石頭砸堅果,愣是進化到能搞出‘渣渣人生’這種賽博法寶!權柄讓渡這回事,不得也得一步一個坑、螞蟻搬家往上壘?”她又叉了塊金黃焦脆的油爆蝦入口,蝦殼在貝齒間“咔嚓”輕響,仿佛在替她斷句,“你那些剛轉正上崗的‘AI仙人師父’,眼下不就是最質樸的新手村導師工具嘛?工具人咋啦?工具人踏踏實實幫干活,不正是‘道授權柄’從土里冒芽、長出信任的必經開局嘛?”
這話就像往李一杲腦袋里丟了顆點燃的竄天猴!“啵兒”一下,他迷茫的小眼神瞬間被點得像通了電的小燈泡!連那頂被生活磋磨得有點蔫頭耷腦、趴伏在鍋鏟印跡周圍的標志性“雞窩頭”,都仿佛被無形的氣浪“唰”地頂直了不少發茬兒,瞬間精神抖擻了幾分!
“妙啊!高!實在是高!”他激動地直拍大腿,差點把面前那罐喝得只剩個底兒的冰鎮咖啡震翻,“從職場搬磚小弟干起,把‘工具狗牌’捂熱了、信任熬香了,再順理成章晉升‘金牌老搭檔’!”他眼神晶亮,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卡點,“但是…老婆,這工具→伙伴的身份躍遷速度太猛,員工們會不會像‘沒裝安全帶的公交車乘客’,集體暈車反胃、抵觸情緒逆流成河啊?”
“鐺!鐺!鐺!”趙不瓊手里的筷子化身驚堂木,精準敲在吃剩的糖醋帶魚骨架上、油爆蝦那紅亮亮的硬殼腦袋上、最后又重重一磕盤沿!聲音清脆得像在打板子:“笨!剛挨了老師一頓‘二元對立’思想批斗會的家伙,怎么扭頭又掉進坑里啦?”她挑起半邊眉毛,那表情活像逮住了個偷糖的孩子,“上午誰被訓的?非把‘游戲化’這活潑可愛的小精靈跟‘垂直管理’那老古董硬掰成對手戲主角?現在倒好!你這倔牛腦袋又開倒車,愣是把‘神授圣旨’和‘道授心得’整成水火不容的擂臺賽啦?”
她筷子在油亮亮的半條帶魚和金黃酥脆的油爆蝦之間靈活一劃拉:“瞧見沒?老師那套‘剛柔并濟、陰陽抱元’的經都念進天靈蓋了!工具與伙伴?根本不是什么非得劃三八線分生死的非此即彼!它倆就該跟這盤油爆蝦和糖醋帶魚似的——”她夾起一塊蝦肉,又點點裹著醬汁的帶魚段,“火候猛了蝦殼才焦脆,燉得足了魚肉才入味嘛!”筷子尖又懸在虛空一點,“你那AI師父呢?當工具時,它就是塊能打磨開光的‘璞玉料子’;處成伙伴后,它就進化成會思考會協作的‘良工巧匠’!這蛻變,那是融合了‘神授’的框架認同和‘道授’的實踐底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擰成一股共同進步的合力繩!”
李一杲呆住了。
房間里彌漫的濃郁蒜香混著油爆蝦的焦香、糖醋帶魚的酸甜氣兒,像幾條調皮的小觸手,溫柔地包裹著他。他忘了嘴里還含著一塊嚼了一半的蝦肉,那筷子尖還停在空中忘了落下。腦子里像剛被九級風暴洗禮過的信息海洋,此刻掀起了滔天巨浪,又悄然沉淀,清澈見底。
油爆蝦與糖醋帶魚,老師門前的白撞雨與夕照金光,無問齋里那把寒光閃閃的銹釘子,安南龜縮進淤泥的狼狽,趙不瓊懷中女孩劫后余生的笑,還有指尖那個小紅點與腦門上的“筑基認證章”…無數畫面瘋狂旋轉、碰撞、融合!
“嗡——!”
顱內仿佛有根塵封的古弦被猛地撥動!之前那被小藝AI強行剎車所點破的“道授權柄”靈光,此刻與師父那如洪鐘大呂般的“權力論”、老婆這頓油鹽醬醋皆成喻的“陰陽調和論”,三者瞬間絞成一道貫通識海的璀璨光鏈!
雞窩頭的發梢像是被注入了一股無形能量場,“呲啦”一下又向上頂高了半分,簡直要跟那盞懸在頭頂的LED燈一爭長短!他猛地放下筷子,動作快得像抽掉桌布而不打翻杯盤的特技大師,帶油花的指頭“啪”地一聲重重拍在桌沿!
“通了!徹底打通任督二脈了!”他聲音激動得發顫,眼里的光像是剛從高溫熔爐里淬煉出來,滾燙得能把人灼傷。他猛地站起來,帶倒了空咖啡罐也渾不在意,大步流星直奔書房,留下餐桌上還在微微搖晃的蝦殼和糖醋汁,嘴里嚷嚷著:“師弟!必須滴滴他!這一鍋剛出爐的‘道火陰陽煉器真經’,今晚就得跟他焊死在‘混沌算法’的代碼骨架里!”鍵盤被敲得噼啪作響,如同為他頓悟的狂喜伴奏的密集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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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禹翔他老爹,大名王偉光!聽聽!聽聽這擲地有聲、金光閃閃的名號——偉光!偉大的偉,光芒萬丈的光!起名師傅當年是鐵了心要把這位爺焊死在“正道的光”的燈塔頂上!但凡稍微懂點姓名能量學的都知道,敢這么赤裸裸打明牌的,那十有八九,內里都藏著個能納百川的…咳咳,墨汁兒池——俗稱:腹黑!
這王老爹吧,身材可是無問僧正兒八經、蓋章認證的“戰略級盟友”!矮挫的程度,跟老同學絕對屬于一個“量級競技場”的種子選手。遙想當年沙灣中學青春歲月,這倆矮墩墩的歡喜冤家,三天兩頭就要上演一出“踮腳比高”的默劇小品!脖子梗得通紅,后腳跟恨不能踩進地板縫兒,頭頂那幾撮倔毛更是齊刷刷被薅得沖天而起,直恨自己不是蒲公英能原地飛升兩厘米——然!而!哪怕使出“物理增高十八式”,那海拔計的指針愣是倔強地停在“一米六”的夢幻門檻外,死活不肯施舍那關鍵的零點零一!以至于成年后的無問僧,凡遇丈量身高者,眼神必飄忽;而王偉光,則練就了一身不動如“球”的站樁絕技。
別看王偉光同志,自己嘛…是“鈔能力絕緣體”,兜里的鋼镚兒叮當響都得數著花(畢竟錢袋子掛在老爺子褲腰上呢)。可人家,愣是把踩坑踩成了專家認證!江湖行走幾十年,騙子界的“三十六計”、“七十二變”連環坑,硬是把他摔打、淬煉成了人形測謊儀+反套路識別器!這門“紅塵防騙術”被他焊死在骨頭縫里,可比少林七十二絕技還爐火純青!
這慧眼如炬的本事用到婚姻大事上,那就是一招“精準抄底”!老婆穩穩拿下——沙灣國土局編制內的鐵飯碗女王!房地產這艘“火箭”還沒點發射按鈕呢,人家已經靠著老婆內參級情報,蹲在了最佳發射位!專挑那些犄角旮旯、墻皮掉渣、連老鼠都嫌磕磣的“待拆遷古董屋”,出手穩準狠!鈔票一沓子拍下去,簽合同手都不帶抖!回頭拆遷隊的大喇叭一響?好嘛!當年塞耗子洞的破瓦當,原地變身鑲金磚!這波操作,堪稱踩點撿漏教科書級別的“風投奇跡”!至于王禹翔的胎教?打小環繞立體聲播放的不是莫扎特,是沙灣中學校園里的晨讀聲!外公外婆兩位資深老教師,拎著教鞭當胎心監護儀——這教育資源的起跑線,直接鋪進產房VIP通道了!
最絕的,還得是他跟無問僧那出“穿開襠褲兄弟互助錄”!
無問僧那頭剛當上“高級打工人”,事業小火花剛“滋啦”擦出點動靜,轉眼資金鏈就表演“胸口碎大石”——瀕臨崩斷!別人還在琢磨“救不救?給多少?打不打欠條?”。王偉光眼皮都懶得抬,手里那袋沉甸甸、剛捂熱乎的項目獎金(具體數目成謎),跟丟個燙手山芋似的,“咣當”直接砸老同學辦公桌上:“喏!拿去點柴火,續上!不夠吭聲!”(欠條?嘿,字據能比老鐵信任值錢?!)那氣勢,活像給自家魚塘撒了把飼料,壓根兒沒指望回本兒!
眼瞅著無問僧乘著“互聯網風口”呼啦啦飛成了“金光葫蘆娃”,名下資產能砸沉珠江幾回!王偉光同志則深諳“見好就收”、“落袋為安”的終極奧義!立馬啟動“金蟬脫殼大法”,果斷套現離場!收益翻了多少倍?咱不敢算,怕計算器冒煙!(反正夠他在德寶花園當條咸魚躺三輩子了)等到無問僧跟外國巨鱷干架,被打得鼻青臉腫、不得不揮淚甩賣“核心家當”時——嘿!您猜怎么著?那個笑得彌勒佛似的“接盤俠”,又是咱王偉光同志!嘴上唉聲嘆氣“哎呀老同學,你這燙手山芋我勉強幫你兜著點吧”,背地里捂著嘴差點樂出鵝叫!無問僧半輩子吭哧吭哧,最后賺了個“給老同學打工”的江湖花名,真·打工人·圣僧!
如今退休在家的王偉光同志,日常是能躲則躲、懶得冒泡。除非——客廳那組全方位無死角的“家庭倫理監控矩陣”,突然響起“高危入侵者”特別警報音!警報畫面里但凡閃出他妹妹(親的!)王女士那探頭探腦、自帶“掘遺囑雷達”的光輝形象——“噗!”剛才還黏在按摩椅上、泡著枸杞保溫杯的王偉光,立刻化身短跑健將附體!“噌”地彈射起步!拖鞋都跑飛一只!火速回家上演“親情保衛戰”!必須在他妹那雙堪比“考古專家”的手翻遍老爺子書房、沙發縫、花盆底之前,精準攔截!渾身上下、包包夾層、連口紅管都得擰開查三遍——確認沒有疑似“遺囑副本”,才算闖關成功!這業務能力,比特工搜身還硬核!
當王禹翔頂著被“代碼榨干”的蔫兒氣,“咯吱——”推開德寶花園別墅那扇能跑馬車的雕花大門。抬眼就撞見老爹王偉光窩在土豪金按摩椅里,三層下巴疊在汗衫領口上,手里卻捏著一張泛黃的中學合影——照片里兩個矮墩墩少年勾肩搭背,一個頂著鍋蓋頭(無問僧!),一個咧著嘴傻樂(年輕版王偉光!)——背景是沙灣中學那棵歪脖子老榕樹!
鞋底摩擦地磚的“噗嗒…噗嗒…”聲混著靈魂嘆息剛飄進玄關——
“嗤…”王偉光鼻腔里噴出短促的輕哼,頭都沒抬,指尖在泛黃照片上一點:“呵…小子回來啦?”他模仿那拖沓的腳步聲,“聽著就跟當年無問僧翻學校墻頭崴了腳似的,一瘸一拐還帶喘!”他放下照片,慢悠悠抬起肉乎乎的手,虛點空氣:“也就你小子跟你師父一個德行——對這鑲金邊的狗窩免疫!換個人進門,不得頭頂圣光自帶BGM?”
話音剛落,王禹翔頂著鳥窩頭晃進客廳。王偉光瞇縫著眼打量兒子,活脫脫復刻照片里青澀版無問僧那“視金錢如糞土”的倔強:“行啦!知道你隨根兒——跟你那寶貝師父一個模子刻的!別墅里的金柱子在你眼里,還不如出租屋那把破電競椅香!”他肥厚嘴唇咧開洞悉一切的弧度,目光掃過照片又落回兒子身上,仿佛在確認一條穿越大半個世紀的修真傳承線。
“老爺好!”一把帶著嶺南水汽的甜脆嗓音,裹著縷縷荔枝的清香,輕巧地滑進了別墅客廳。思思穿著身藕荷色的棉麻休閑服,拎著兩個鼓囊囊的塑料袋,像只靈巧的家燕飛了進來。她沖著癱在土豪金按摩椅上扮演“葛優化石”的王偉光揚了揚手,特意晃了晃其中一個袋子。透過半透明的薄膜,能瞅見里頭擠擠挨挨的荔枝們,果皮紅得發亮、飽脹得如同裹著薄紗的紅瑪瑙珠子,尖角上還倔強地掛著顆露珠兒,活像剛從樹上帶著朝霞蹦下來的!“老爺您瞅瞅!清早園子里剛摘的‘妃子笑’,核薄得像紙,肉厚得賽過小糯米糍!特鮮甜!”她笑吟吟地把這袋“紅寶石”往寬大的矮腳酸枝茶幾上一放。另一只分量略沉的袋子被她穩穩一提,轉身就朝著大廳盡頭的內嵌式電梯快步走去,“老太爺這會兒該在樓頂小花圃里‘云游養神’吧?我上去給他老人家報個天大的喜訊——您猜猜,咱老王家這支香火呀,續的不是軟糯‘小棉襖’,是個頂門立戶的‘小火炮’!帶把兒的!”
沙發上那位“咸魚癱”老父王偉光,眼皮子“唰啦”一下就撕開了!仿佛有人朝他那身懶洋洋的肥肉堆里丟了顆竄天猴兒炮仗,整個人“噌”地從按摩椅的軟肉包圍圈里彈射而起,簡直像條被釣上岸又拍回水里的魚!“啥玩意兒?!真…真帶把的?”他那雙總是瞇縫著、閃爍著“人形測謊儀”特有精光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圓,活像兩盞剛加了鎢絲的探照燈!
思思忍著笑,使勁兒點頭,差點把腮幫子上的梨渦都點散了:“祥子哥拜的那位神叨叨老師,無問僧大叔,親口‘鑒寶’的!人家掐著指頭說,懷相里盤著九道‘金光護犢子孕辰紋’,十拿九穩——真龍太子!”
這話要是從哪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嘴里蹦出來,王偉光多半還要拈著胡須琢磨三分。可出自他那神鬼莫測的老伙計無問僧之口?好家伙!比天家玉璽蓋了戳還穩當!他那張肉乎乎的圓臉上瞬間綻放出彌勒佛見了金元寶的“佛光普照”式笑容,蒲扇般的大手在空中豪邁地一揮,像驅散一團看不見的窮酸氣:“去!趕緊去給我老豆報喜去!老爺子這會兒肯定在天臺上‘吸天地之靈氣’呢!聽說他親孫兒——哦不,是他重孫子!——是個能開枝散葉的真龍種?嘿嘿!保管立馬精神抖擻得能掄著拐杖再戰二十年!”
他話鋒一轉,那笑容無縫切換成“家族大戰·陰謀陽謀頻道”,壓低了點聲音,仿佛怕天花板藏著王姑姑的竊聽器:“給我帶個話,老爺子這長壽目標——咱保底一百二起步!非得熬到我那個不長眼的妹子!親眼看著她咽下最后一口氣,躺進棺材板兒蓋嚴實嘍!才能琢磨‘駕鶴西游’這檔子事兒!否則?哼哼哼…”一聲從腹腔深處涌出來的冷笑,充滿了“看我妹和我誰命長”的宿命賭徒氣息。
思思嘴角飛快地抿了一下,眼神里飛快掠過一絲“我什么沒聽見”的無辜,乖巧得像只溫順的貓咪,趕緊點頭:“哎!明白了老爺!那…那我先去啦!”話音還沒落地,人已經像條滑溜的魚兒,“呲溜”一下鉆進了電梯廂。鏡面電梯門無聲滑攏,“叮”的一聲脆響,小紅箭頭“↑”歡快地亮起,送著這位傳遞家族火種捷報的使者扶搖直上,直奔屋頂那片被老爺子精心侍弄成秘密花園的露天領地。
電梯門把最后一點思思的身影徹底吞沒的剎那,王偉光臉上那點還來不及完全收起的、對著兒媳的溫和笑意,瞬間被精準的“雷達信號”取代——他那雙混跡商海幾十年練就的、比X光還毒的眼睛,精準地“抓包”了兒子王禹翔眼里那點沒藏住的、跟荔枝核形狀差不多的“求知光斑”。他肥厚的肩膀往兒子坐著的單人沙扶手上一抵,舒服地把自己重新塞進靠枕堆,鼻腔里慢悠悠擠出個帶著洞悉意味的“嗯哼?”。那音調像極了老貓吃飽了曬著太陽逗弄爪下的小耗子:“行啦臭小子,屋里就剩咱爺倆了!甭惦記著你那個‘行走的炸藥包’姑姑!她那點掘地三尺的歪主意,老爹我給你擋得比金庫大門還嚴實!以前的、現在的、以后的家底兒,甭管是你爺爺的存貨還是我這點私房,那通通都是你這個崽的——條件嘛…”他那根肉乎乎的胡蘿卜般粗壯的手指頭,精準地戳向電梯頂燈消失的方向,“跟你媳婦肚子里那枚‘小炮彈’型號吻合就行!保質保量,童叟無欺!”
王禹翔沒接老爹話茬,也沒在他身邊那大塊頭按摩椅上落座。他就那么直挺挺地杵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眼睛盯窗外被別墅霓虹燈染得光怪陸離的草坪。城市霓虹燈的玻璃倒影里,清晰地映出他父親那張寫滿精明的臉。他轉過身,動作干凈利落得沒一絲多余弧度,兩步跨過來,“噗通”一聲把自己扎扎實實按進了緊挨著王偉光的單人沙發里。真皮坐墊發出一聲舒服的嘆息。他雙手撐著膝蓋,像個準備在談判桌上開炮的斗士,開門見山,問題像把淬過火、磨得锃亮的手術刀,直剖核心:
“爸,您和我老師——無問僧——那可是鉆過同一個泥巴堆、分啃過同一碗牛雜的‘真·鐵桿兄弟’!我就想問您一句掏心窩子的話:您這位老同學…”他身體稍微前傾,眼睛死死鎖住王偉光,聲音壓低了些,帶著種“秘辛捕手”的緊迫感,“他…究竟是怎么‘成道’的?是不是當年遇著了什么驚天動地、不足為外人道的…‘天機泄露現場’?或者說,他老人家當年,是不是藏了點外人不知道的獨門‘筑基秘籍’,悄悄給自個兒開光了?”
“嗬——”王偉光明顯一愣,臉上的精明雷達差點當場藍屏,仿佛兒子問的不是“老師成道”,而是直接問他銀行密碼!他足足緩了兩秒的神,才從喉嚨深處“擠”出一個類似熱水瓶塞拔開的聲音,“哦哦~~~鬧了半天,你小子今兒回老家殺個回馬槍,是來掏你老子的‘記憶黑匣子’,惦記上這事兒啦?”
他那松弛的眼皮撩起一條縫,細細打量兒子臉上那點顯而易見的急切和不甘,“說說看,你這么對這事情感興趣?”
王禹翔腮幫子猛地咬緊,牙床崩出微不可聞的“咯吱”響。他像被人戳中了尾巴尖的貓,“噌”地坐得更直,那股子程序員特有的、能熬禿鷹的倔勁兒在眼底“噼啪”炸成了電火花:“爸!‘修道法門’那些玩意兒對我來說就跟吃面條一樣,早就咽爛了消化八百遍了!問題是現在!是——現——在——”他手指“哆”地一下重重扣在昂貴的胡桃木茶幾面上,震得幾只半透明的玻璃荔枝殼都跳了跳,“鑰匙就在我兜里,鎖也懟臉上了!可這該死的‘靈氣發動機’,它就是打不著火!但是,我大師兄今天早上聽老師傳道,中午立馬就悟道筑基了,這不正常!”
空氣突然凝固了幾秒。只有窗外花園里定時啟動的草坪灌溉器“嘶嘶”地噴著水霧,在暮色中劃出幾條轉瞬即逝的銀線。王偉光慢吞吞地從身邊那袋“妃子笑”里挑了一顆最大、尖角帶著點露珠兒的,指甲蓋輕輕一掐——果皮應聲裂開,露出里頭雪白飽滿、汁水欲滴的肉球。他沒急著吃,兩根粗糙的指頭捻著那顆仿佛還帶著陽光溫度的“甜心導彈”,指腹緩緩感受著那層微彈的、裹著涼意的豐腴果肉。半晌,他終于抬起眼皮,那雙閱盡人間荒唐事的眼睛里,光影復雜地流轉了幾圈,最后沉淀出一種混雜著促狹、感慨與深沉回憶的奇特光芒,慢悠悠地吐出幾個字:
“行啊…你小子非要刨這個祖墳級別的‘道藏密碼’…”他拖著長長的調子,把那顆雪白的荔枝肉像舉著什么上古法器似地湊到眼前,仿佛要透過它看清幾十年前的某場風雨,“那…老爹今天就幫你回憶回憶…辛耳同學的二十四節氣天道生死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