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被分散到整個現實維度和亞空間之中的意志開始重新匯聚在一起,
這對他來說并不困難,
歸根結底,周云此刻還不是真正的飛升,他只是在成為一個徹底的亞空間次級神而已,和瓦什托爾、靈族諸神、馬拉這種類似,只是占據了更大范圍的領域而已,
那些涌入祂意志的信仰也并不像涌向帝皇的那些癲狂黑暗,
關于原初動力,也即圣哆啦a夢的那些,圣吉列斯早就料到了周云可能會有升格為亞空間次級神的一天,在他的指導和幫助下周云深度塑造了對祂的信仰,讓其指向周云的同時又不會過分異化周云,非常輕易的就被周云容納了這些信仰,成為了原初動力,
相對難以解決一點的,是歐姆彌賽亞的那部分,但那些信仰總歸是向著火星之龍的,火星之龍大部分時間就是硬睡,這些信仰沒有染上多少祂的色彩,火星之龍在被封印的時候也不像是諸神那般瘋癲,指向火星之龍的那些信仰雖然離散但并不過分危險,
祂只需要在這些紛繁復雜的意志中找到那個自我,重新站在現實與亞空間之上就行了,
周云輕輕的邁出一步,祂便重新匯聚成了自我,
太多次了,相同的事情祂經歷過太多次了,在未來祂還會經歷多次,
但祂已經習慣了,也變得難以被分裂了,如今的周云放眼望去,眼中從未有過其他的事物,只有一條筆直的線延伸向未來,祂踩在這條線上,像是一個踩在白線上的孩童,努力地讓自己的每一步都不偏移出這條線所劃定的范圍,
祂也許會因外在的因素而一步踏空,功虧一簣,但祂永遠不會失去目標,只要這條線還在,祂總能找到自我。
火星的沙漠上,周云輕飄飄地吐出了一口氣,
空氣中的原子迅速開始重組、聚合,眨眼間化作了一個巴掌大的小機械,外貌和迷你哆啦類似,只是裸露出了部分機械元器件,其間閃爍著點點呼嘯的金屬藍色火焰。
那個小機械誕生的瞬間便有了神智,開始在周云的身邊蹦蹦跳跳。
野比帝皇看著周云,
此刻的周云還保持著基本的人形,但野比帝皇看到的更多,
周云因火星晦暗太陽投射下的橙黃色光芒而形成的影子拉得很長,不像是一個人的影子,反而像是一座座巍峨工廠的影子,影中有齒輪轉動、蒸汽呼嘯、汽笛鳴叫,時而十二聲、時而二十二聲,交錯在一起,不曾停歇片刻,
再看周云的身影,祂的血肉軀體在紅沙中變得有些不清晰,隱約間能看到周云的半邊身子變成了哆啦a夢的樣子,正在悄無聲息看著野比帝皇,也在看著這整個世界。
天空之上,鋼鐵之環變化成的巨蛇拉響了自身的汽笛,數不清的蒸汽在火星軌道上噴涌而出,像是暖白色的煙花在火星大氣上爆裂開來,慶賀著一位其主的誕生。
野比帝皇不言不語地看著周云身邊高舉著雙手蹦跳、像是迷你哆啦般的那個小東西,類似那個小東西的機械體,正在不斷在周云的身邊誕生,全都圍著周云,高舉著雙手不斷蹦跳著。
“它們是惡魔,誕生于你溢出的亞空間能量之中,又在你身邊形成的機械中獲得了物質宇宙的軀體.它們叫什么?”帝皇目光挪向周云 “.哆啦靈?”周云摸了摸下巴,抬起頭看向野比帝皇詢問道。
“你被納垢影響的有些深了。”野比帝皇面不改色的說道。
“那咋了,你不也派了帝皇靈給萊恩嗎?”周云摸著下巴說道:“我還打算讓我的大魔叫大不忠者呢。”
野比帝皇仍然在打量著周云:“你現在完全是周云,還是摻雜了一些別的東西?”
“其實我是火星之龍,我來用大銀槍狠狠戳你干巴巴的鉤子了。”周云微笑一下,手指一動,一把銀槍憑空產生,落在了帝皇的面前。
“.好啊。”野比帝皇輕飄飄地開口說道:“來啊。”
“嘖。”周云發出了一聲嘖,不動聲色的后撤了一步:“需要我幫你叫色孽來一趟嗎?”
“看來是你沒錯了。”野比帝皇的神色微微平靜了一些:“如果是火星之龍,祂會直接開始脫褲子。”
“畢竟火星之龍的人性,是比照著我捏出來的。”
“你太有自知之明了。”周云無奈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野比帝皇依舊面不改色,低聲詢問道:“你準備好獻上祭品了嗎?
信仰決定了登神的方向,祭品是登神的階梯,儀式是蕩清領域中所有的阻礙,
周云已經汲取了足夠的信仰,化作不可遏制地踏上了升格之途,倒向惡毒技藝領域,
接下來,他就需要獻上祭品了 向亞空間獻上祭品,獻上一整個現實宇宙霸主級文明的隕落,
這是登神的必要之行,色孽獻上的是靈族,黑暗之王獻上的是人類,
這也意味著銀河中已經沒有一個同亞空間有鏈接的霸主級文明了.
但周云卻要反其道而行之,
亞空間是一切情緒的匯聚地,祂本身傾向所有極端,又什么都不傾向,有情亦無情,極端亦無序,
獻上的祭品其實是一個簡單化的理解方式,
一個霸主級文明的轟然隕落對現實產生的創傷,在亞空間中掀起的咆哮與波瀾才是登神的關鍵,
反過來說,如果一個從未與亞空間產生過聯系的霸主級文明忽然誕生出了靈魂,那么在亞空間的視角中,近乎于現實中忽然誕生了一個霸主級文明,其新生發出的第一道啼哭就將撕裂現實,引動來無邊的亞空間潮汐,托舉起周云飛升。
這就是周云打算向亞空間、向惡毒技藝領域獻上的祭品————太空死靈的誕生,
這一道祭品還無比契合于惡毒技藝領域,能滋養、擴張惡毒技藝領域,讓周云的飛升更加順利、成功后也更加強大.
至少肯定是比色孽強就是了,就算周云最后不會是完全飛升,而是和帝皇類似的卡半截狀態,也絕對比色孽強。
隨著對亞空間的了解越來越深,周云真的感覺色孽祂.拉的沒邊了。
恐虐大部分時候都是亞空間最強大的那個邪神,帝皇在狀態好的時候幾乎可以壓制四神,奸奇穩定第二并且曾經持有那把水晶權杖的時候是絕對的第一,在銀河中有大瘟疫蔓延時納垢的力量也會急速上升為第一位,
但色孽.色孽穩定墊底,這不光是因為祂比較年輕,畢竟帝皇理論上比她更年輕,
關鍵在于色孽無論是信仰、祭品還是儀式上都出了問題,
信仰,當初的靈族已經饑渴到不知信仰為何物,他們對饑渴女士的信仰頂多算得上是一種朦朧的、對縱欲的崇拜,不夠完全,
祭品上,靈族本身的人口就少,而且當時黃金時代的人類已經崛起,靈族只能算半拉銀河霸主,最后還跑了一批,簡直是半拉中的半拉,
儀式上,色孽本該吞食掉全部的靈族諸神,但結果是一次性跑了仨還有一個沒生下來的,這也給色孽的存在埋了大雷。
信仰已經完美,祭品上也無可挑剔,唯有儀式上還有些發生意外的可能,但微乎其微,周云并不擔心,也不重要,
周云真正擔心的是帝皇。
祂看向了野比帝皇:“如果我獻上祭品,飛升就會開始,你身上的壓力將會驟增。”
“你曾經借助我卸掉的壓力會重新壓在你的身上,甚至整個惡毒技藝領域的力量都會壓在你的身上。”
“.這是你最后一點自由的時間了,你的未來只剩下痛苦、掙扎與黑暗之王的臨近,你要趁著這點時間再去做些什么嗎?”
野比帝皇微微抬起眸子,不言不語地盯著周云,
祂沉默了片刻,然后開口說道:“你沒有必要在乎我的未來,我歸根結底只是一個工具。”
“你可以用你認為應當的方式來利用我,不需要表現的如此有人性。”
然后,野比帝皇輕輕嘆了口氣:
“但我的確需要一點點時間準備。”
“我為了攔住恐虐和奸奇,搞得自身的狀態亂糟糟的,我需要一些時間調整、梳理,免得到時候出現意外,沒能支撐住惡毒技藝和侵蝕毀滅兩個領域的重量,搞得我們兩個一同徹底飛升,萬劫不復。”
“二十四小時,我需要二十四小時時間。”
野比帝皇的聲音中帶上了疲憊、愧疚和歉意,似乎正因自己耽誤的時間而感到羞愧。
“沒有什么可抱歉的,瓦什托爾一定會等著你,等著我的。”
周云平靜的說道,似乎對帝皇所說也并不感到意外。
“你不著急嗎?”
濃烈的鮮血味從毀滅之種的鼻腔中噴涌而出,
這位誕生于泰拉,隸屬于恐虐的惡魔王子低吼著詢問道。
祂代替血神駐守于靈魂熔爐,為瓦什托爾服務。
這位恐虐惡魔王子正在渴望著戰爭。
瓦什托爾并不著急,只是遙望著眼前的那顆龍林星,
此時此刻,龍林星已在瓦什托爾的手中完成,可以隨時撕裂時空,進入網道深處,尋找寶庫所在,得到古圣遺留下來的「武器」,
甚至連寶庫的位置瓦什托爾都已知曉,奸奇已經用一連串的占卜、預測和對時間線的掌握,幫助瓦什托爾找到了古圣寶庫的位置,只等待瓦什托爾去打開了。
但瓦什托爾就這么坐在龍林星之前,似乎在思考著什么,但就是不行動。
“我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瓦什托爾平靜到不像是即將面對一場登神之戰,反倒像是坐在考場上解答著一道題目:“毀滅之種,你的駿馬與怯薛難道不懂得等待長生天吹來一陣恰到好處的風嗎?”
“我就是長生天的風。”毀滅之種冷笑著說道。
“我真希望我像你一樣自信,相信無憑無據的事情。”
瓦什托爾微微搖頭:
“但我只是一個不知自己為何誕生,不知如何誕生,不知自己因何誕生的小小機械師,我所能依賴的唯有理性、邏輯和我也許永遠不能觸碰到的真理。”
“毀滅之種,倘若我現在開始尋找「武器」,圣哆啦a夢——周云,那個某種程度上算是你老鄉之人必然會出手。”
“我要面對祂的圍剿,面對帝皇、納垢、色孽,奸奇和恐虐能擋住其中之二,哪怕剩下來的那個是色孽,也不是我能對抗的。”
“我唯一的機會,就是在周云向亞空間獻上祭品,開始飛升的同時,也開啟自己的飛升之途,尋找到「武器」。”
“那時我和祂加起來,整個惡毒技藝領域的壓力都會壓在帝皇的身上,帝皇將受到極大的限制。”
“這樣,我至少能搏出一個和他正面對抗的機會。”
說著,這位靈魂熔爐之主的目光看向了不遠處,正在一具地獄獸身上不斷敲打的佩圖拉博。
阿巴頓的痛罵、哀嚎、嘶吼聲正不斷從地獄獸中傳來,
這位大掠奪者的堅韌超出了瓦什托爾的想象,至今為止他都沒有徹底被地獄獸的折磨擊垮,始終在發出這些無意義的噪音。
“我已經調試好了。”佩圖拉博隨手關掉了阿巴頓地獄獸的喇叭。
“勞煩你再幫我調試一下外面那些惡魔引擎,我會支付報酬的,按照合同規定的。”
瓦什托爾誠懇地向佩圖拉博說道:
“還有我們一早約好的那樣東西,我會給你的。”
“我已將實現你愿望的那項技術寫好了,等到一切塵埃落定,無論我是否升格,那項技術都會送到你的手中。”
“我們的合同是,我幫助你成神,成功后你給予我那項技術。”佩圖拉博盯著瓦什托爾,語氣有些上揚的說道。
佩圖拉博其實一直很滿意瓦什托爾這位合作者,
瓦什托爾給予佩圖拉博的一切,和佩圖拉博給予瓦什托爾的一切都是合同規定好的,
嚴謹、可靠、不多一分、不少一分,令佩圖拉博莫名感到了安心。
“這次是給朋友的,不是給合作者的。”瓦什托爾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瓦什托爾很了解佩圖拉博的內心,
佩圖拉博是個非常擰巴的人,
你多給他一分,他就會覺得你對他有所圖謀,
你少給他一分,他就會覺得你在苛待他,
但瓦什托爾和佩圖拉博從來都是按照合同嚴格辦事的,不多不少,公事公辦,沒有利用只有交易,
這讓兩人都很滿意,但瓦什托爾終究不是佩圖拉博那樣的擰巴人,
他承認,在這些合作中,瓦什托爾對佩圖拉博產生了堪稱友誼的情緒,
只是在此之前,瓦什托爾沒有表露出來,
因為祂明白,以佩圖拉博的性格,如果瓦什托爾以朋友的身份與他相處,反而會覆滅這段友誼。
但在最后時刻,瓦什托爾也沒什么顧忌了,
“吾友,我接下來,我非常需要依賴你了。”
瓦什托爾看著佩圖拉博,用略帶一點嚴肅的語氣說道:
“但我相信你的才華。”
佩圖拉博微微張開嘴,這位鐵之主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瓦什托爾沒有再多言,只是微微伸出手,調動了一具現實引擎,讓自己獲得了能前往現實之中的軀體。
“.你要去哪里?”佩圖拉博忍不住詢問道。
如此關鍵的時刻,即便是鐵之主的頭腦,也搞不明白瓦什托爾此刻去現實維度,想要做些什么。
“.我要,我要去見見我的競爭對手。”
瓦什托爾平靜地說道:
“我要去見見周云,和他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