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蘇妙等人分別后,夏薇一行便踏上了尋找地龍的旅途。
她們先是在大地靈脈厚重的荒山野嶺一番尋覓,不見地龍蹤影,轉而將目光,放到了那些人煙罕至的洞天福地中,結果地龍沒遇見,倒是撞見了幾位妖王。
能夠修成妖王的妖獸,都有著不俗的靈智,妖王忌憚于夏薇的實力,縱使察覺到她們踏入自己的領地,也不敢與之硬碰硬,直到現在,夏薇一行都平安無事。
連番尋覓無果,就連夏薇也忍不住有些焦急:
“再這樣下去,我們得到什么時候,才能找到地龍的下落?怕不是將四周找遍了,仍舊一個地龍也找不到!”
花小梅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用著急,依我看,我們還是去找人問路好了。只要有地震的地方,就一定有地龍出沒,也許這周圍的居民知道些什么,人們對于地震的消息,可是極為關注,害怕下一次地龍跑到自己這來。”
夏薇點了點頭,這聽上去的確是個可行的辦法,至少比自己慢慢探尋可靠多了。
這時,花小梅似有些擔心,忍不住將目光,望向了眾人站立的飛劍,飛劍長約一丈,比沈清歌駕馭的飛劍小多了,堪堪能供三人站立:
“話說回來,多虧夏薇妹妹習成御劍之法,這才讓我們省去了奔波的路途…從我們出發之后,夏薇妹妹便一直御劍,都沒歇息過,真的沒問題嗎?”
夏薇淡淡一笑:“沒事的,我累一點不算什么,比起我自己,我更擔心鶴姐姐的狀況,必須趕在最后期限來臨前,將煉丹材料找齊!”
聞言,花小梅頗有幾分感慨,夏薇這樣將家人看的比自己更重的性子,也讓她想起了一個人,夏薇果然是那人教出來的,連這一點都一模一樣。
飛劍后方,任長虹凝望下方之景,忍不住咂了咂嘴:“早知會有如此奔波的一天,我就該在魔羅殿內,換一些代步法器的。”
花小梅有些好奇,在廣王殿內,她可換不到什么代步法器:“魔羅殿能換的代步法器很多嗎?”
“那是當然,只要你陰德夠,什么代步法器都換得來,從幾千萬陰德的靈筏靈舟,到幾億陰德的靈船靈艦,速度比起御劍之法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還有飛劍樣式的代步法器,而不需要人為御劍。”
頓了頓,任長虹又道:“這些代步法器雖好,可每每催動,都要耗費海量靈石才能運作,普通鬼差,壓根就承受不住那樣的開銷,就連鬼仙,如果家底不夠豐厚,也容易被徹底掏空。以我在魔羅殿中的多年積蓄,也只能換個最次等的代步法器。”
花小梅哈哈一笑:“不用擔心,我們足有一億陰德,能夠滿足代步法器的開銷。”
“一億陰德?真的嗎?”任長虹微微一愣,她當修羅這么久,身上也不過幾千萬陰德而已,花小梅這些普通鬼差,要上哪弄一億陰德去?
就在這時,正在御劍的夏薇,似乎發現了什么,打斷了兩人的交談:“下方有人煙跡象,從周邊建筑來看,似乎是一處村莊,我們下去問問,看附近有沒有地震的消息。”
幾人并無異議,飛劍緩緩下落,平穩停在地面之上,然而周遭情形,卻令她們面色微變。
放眼望去,村莊內一片狼藉,遠處的房屋正燃起大火,滾滾黑煙沖天而起,側耳聆聽,還能聽見野獸示威般的低語不斷響起。
“怎么回事…”
夏薇一愣,這里的情形,好像與她預計的有些不一樣。
就在這時,后方傳來的動靜聲,吸引了幾人注意,循聲望去,卻見一位男子佝僂身軀,一步一顫地朝這里靠近。
“你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嗎…”
夏薇開口,正欲詢問,任長虹卻一把將她攔住,正面色凝重的望著那位男子。
“小心,他已經失去靈智了。”
任長虹話音剛落,男子便怪叫一聲,朝著眾人撕咬而來,等待著他的,是一道快若閃電的紫芒。
紫芒掃過,男子遭到腰斬,口中發出痛苦含糊的低吼,眼中兇光不減,上半身掙扎了好一會后,這才徹底咽氣。
花小梅被男子的舉動嚇了一跳,夏薇則是一臉莫名其妙:“他瘋了嗎?為什么要攻擊我?”
“這是…獸形之毒?但這不可能啊…”
與兩人不同的是,任長虹神色凝重,一臉不可思議,目光深處,竟然隱隱泛起幾分畏懼,與平日里自信滿滿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夏薇看出了她的異樣,以任長虹擔當修羅多年的經驗,也許發現了什么異狀,忙問道:“虹姐姐,你是不是知道,那人身上發生了什么?”
任長虹深吸口氣,這才將所知的消息緩緩道出:“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應該是中了獸形之毒。”
“獸形之毒?那是什么?”夏薇立即追問。
任長虹也不隱瞞,如實回答:“獸形之毒,乃是一種相當致命的毒,它會讓人失去作為人類的心智,忘掉曾經的一切記憶,轉而退化為完完全全的野獸。一旦中了此毒,可謂再難復原,心中獸性被完全激發,只知一個勁地攻擊其他人,任何遭到中毒者攻擊的人,同樣也會染上獸形之毒,就此淪為野獸。”
夏薇睜大了眼,連聲驚呼:“竟然有這樣的毒?”
倘若不是任長虹所言,夏薇怎么也不敢相信,世上竟會有如此詭譎之毒,獸形之毒的危害程度,可謂深深出乎了她的預料。
一旁,花小梅倒是發現了什么,忍不住眼角一抽:“等一下,獸形…該不會是我想的那個獸形吧?”
任長虹點了點頭,確認了花小梅的猜測:“你說的沒錯,正是那個獸形。這獸形之毒,乃是獸形殿的鎮殿之毒,一般而言,只有殿內鬼仙,也就是修羅們口中的獸形使身上才帶有,如今卻出現在了這里…”說到最后,想起獸形使的威名,就連任長虹,額頭上也忍不住滲出冷汗,獸形使的強悍之處,可比一般修羅王還要難纏。
“獸形殿?那是什么地方?”夏薇不解,只好將求助的目光,望向身旁二人。
花小梅解釋道:“這獸形殿,乃是維系西牛賀洲的兩座閻羅殿之一,實力可比廣王殿、金輪殿強多了。你以前學過的象龜手功法,便是出自于獸形殿。”
夏薇點了點頭,但還有一事不解:“照這么說,獸形殿鬼仙不應該在西方活動嗎?又怎么會到這來?”
任長虹嘆了口氣:“這就是問題所在…看來即將開啟的金剛城遺址,也吸引了許多不該來這里的人…”
“金剛城遺址…”
夏薇了然,這下她算是明白,為何獸形殿鬼仙會出現在這里了,搞了半天,全都是被那金剛城遺址吸引過來的。
冥靈殿主能讓蘇妙她們來這里,獸形殿主也同樣可以派出自己的鬼仙。
幾人議論之際,又有幾個失去靈智的人聽到這邊的動靜,正朝著夏薇一行靠近。
夏薇皺了皺眉:“這里的人,當真沒有復原的可能嗎?他們在染上獸形之毒前,都是活生生的人,卻遭到了這般災劫…”
任長虹嘆了一聲:“獸形之毒,可不光作用于這些人的肉體,就連他們的靈魂,也一并遭到侵蝕,死后成鬼也無法恢復理智。須知獸形殿乃是閻羅殿之一,當中毒物專攻靈魂,從這些人遭到獸形之毒侵蝕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死了,取而代之的,只有獸形之毒占據的軀殼。”
“即便如此,也應該有一絲復原的機會才對…”夏薇有些不忍。
任長虹只是搖頭:“在所有閻羅殿中,獸形殿的鬼差乃是最不受待見的,究其原因,便是這近乎無解的獸形之毒。獸形之毒一旦爆發,為了防止危害擴大,就只能將所有染上獸形之毒者全部鏟除,倘若你一時不忍,便還會有更多人的染上獸形之毒。假使剛剛遇襲的不是我們,而是什么也不知道的無辜者,又該怎么辦?”
“我明白了。”
夏薇抿了抿唇,盡管心中不忍,但她同樣明白,此事非為不可,有時候為了根治病癥,必須將染疾之處整個挖除,雖然痛苦,但結果卻是好的。
熾烈的紫芒,又一次在夏薇眼眸深處亮起,魔光乍現,周遭染疾者無一幸免,鮮血將大地染紅。
望著周遭的尸骸,花小梅嘖了一聲,一臉心有余悸:“話說…這獸形之毒既然針對靈魂,那我們會不會染上獸形之毒?”
任長虹看出了她的害怕,故作嚴肅道:“當然有可能,如果你一個不注意,染上了獸形之毒,靈魂遭到侵蝕,就此失去理智的話,我們就只能…”
花小梅嚇了一大跳,本就蒼白的面色愈發慘白,渾身打著哆嗦,見狀,任長虹擺手而笑:“嚇嚇你的,想要染上獸形之毒,當然沒有那么簡單。修為越高的修行者,越能抵御獸形之毒的侵蝕,像我和夏薇,除非正面撞見獸形使,否則的話,壓根不用擔心獸形之毒,不過你嘛,可就沒那么好運了…”
花小梅干咳一聲,連忙道:“你又在嚇我,對嗎?”
任長虹不答,只是用愛莫能助的眼神望著她,這下可將花小梅嚇得不輕,連忙跑到夏薇身旁,求助道:“夏薇妹妹,你可要保護好我,我可不想變得失去神智…”
對此,夏薇握住了她的手,用肯定的語氣回答:“放心吧,梅姐,只要有我在,你就不可能有事。”
夏薇如此鄭重的回答,反倒惹得花小梅有些不好意思,再怎么說,她的歲數都有著夏薇的兩倍以上,聽夏薇這般回答,她也忍不住老臉一紅,不過既然夏薇這么說了,那她顯然性命無憂,不用擔心獸形之毒的威脅。
望著周遭遍地的尸骸,夏薇面色沉重,心中并不好受:“這些人的死,全都是那獸形之毒惹的禍!這里都是些普通人,壓根連修行者也沒有,獸形使為何要對這里的人下如此毒手?”
任長虹只是道:“你也知道,這里都只是些普通人,獸形使對這些人下手,難道還需要什么理由嗎?”
夏薇一愣,但還是道:“當然!如果沒有理由的話,為什么要傷害他們?”
任長虹不答,轉而道:“要說理由的話…也許還真有一個。在獸形使眼里,眾生皆苦,人們懂得越多,知曉越多,越會在苦海拼死掙扎,不得解脫,只有回歸最為原始的獸形,才能離苦得樂。獸形使與普通鬼差有著天壤之別,由于其獨特的理念,就連修羅也和他們說不上話。”
花小梅撓了撓頭,有些不解:“這算是什么理念?難道將人變成那種失去理智,只知襲擊他人的模樣,會比他們原本的模樣更好嗎?”
任長虹看了她一眼:“對于獸形使而言,的確如此。人們的痛苦,皆是由自身起心動念而來,就連仙人也不堪其擾,只有忘卻身而為人的靈智,將心智退化到什么也不知道的狀態,自然也就不明白痛苦為何物。”
聽聞任長虹的這番言論,夏薇只覺得那些獸形使不可理喻:“怎么會有人相信這樣的歪理邪說?難道為了擺脫痛苦,就甘愿變成這樣襲擊人的野獸嗎?”
任長虹聳肩道:“這些都是獸形使的說法。在他們眼中,獸形之毒乃是幫助眾生解脫的良藥,但在其他人眼里,獸形之毒卻與洪水猛獸無異。”
夏薇用力咬牙,眼中泛起堅定的光芒:“獸形使這般殘害他人,要是讓我遇見了,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花小梅撓了撓頭,看夏薇的模樣,要是真撞見了獸形使,只怕又是一番惡戰。
稍稍平復內心后,夏薇深深嘆了口氣:“這里的人,全都被獸形之毒侵蝕心智,淪為野獸,倘若放任不管的話,他們還會將獸形之毒傳播下去,已經有人帶著獸形之毒跑遠了,我們追上去,替這些人了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