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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寵妾文中的妻(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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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屋子三代四個女人,很快就統一了意見。

  鄭伽羅起身,“祖母、母親,我這就去尋王爺說話!”

  她這自信的模樣,并不像依附男子的菟絲花,需要事事看男人臉色。

  而是有著女主人的篤定——王府侍衛也是王府的,而她是王府的女主人,自然有資格調用。

  鄭伽羅說要跟王爺商量,不過是她更會辦事,懂得尊重丈夫。

  半個時辰后,鄭伽羅便又回來了。

  她笑容依然自信、明媚,“王爺聽聞妹妹有需要,便調派了二十人。”

  說到這里,鄭伽羅頓了一下,看向龍歲歲:“伽藍,二十名護衛,夠嗎?”

  龍歲歲趕忙點頭:“夠!”

  其實若不是怕過早的暴露自己、崩了人設,龍歲歲都不會找外援。

  她一個人,就能掃平整個國公府。

  有了這二十名王府護衛,簡直就是如虎添翼。

  “王爺對你,對鄭家,確實極好!”

  聽到趙王如此痛快,關鍵是,國夫人和世子夫人都能從這件事上看出一件事——

  自家孫女兒(女兒)在趙王妃,還是相當有地位的。

  不是某人的附屬,不是只能待在內宅,當個管家娘子。

  而是能夠與丈夫并肩而立,能夠調動王府的資源,是真正的當家主母。

  趙王沒有把王妃當成尋常女人,而是視作自己的生活伴侶、事業伙伴。

  這,才是真正的夫妻。

  就像是龍歲歲剛才所說的那般,人不是一下子就爛掉的。

  不管這人如何會偽裝,時間長了,總會在一些細節上露出破綻。

  或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但就是會讓人覺得不舒服、覺得別扭。

  比如一些過河拆橋的“鳳凰男”,其實在不經意間,也會有些許“真性情”流露出來。

  只是沒有被發現,或是發現了,沒有被重視。

  等到將來,“鳳凰男”得勢,恩將仇報…也不是忽然之間就發生的。

  而是那些細節的放大與凸顯!

  他,本性就是如此。

  再套回到趙王身上,他對鄭伽羅這個妻子,并沒有寵愛,或是百依百順的讓鄭伽羅覺得自己是個幸福的小嬌妻。

  因為這種“好”,是隨意可以收走的。

  甚至還能達到“捧殺”的效果。

  趙王對鄭伽羅,更多的是尊重,是可以將自己的一切分一半給鄭伽羅的信任與愛重。

  鄭伽羅這個主母,能夠在趙王府擁有一定的權利與人脈。

  這些,趙王固然也能收走,但鄭伽羅卻依然能夠有所保留,繼而成為自己將來的依仗。

  國夫人和世子夫人就是感受到了趙王的這種尊重、信賴,才愈發放心——趙王不是兩面三刀的人,將來恩將仇報的概率,也不會太大。

  當然了,事情沒有絕對。

  人心也容易變。

  但作為一個興旺了幾十年的家族,不會輕易把重注下在一個人身上。

  就算下注趙王,鄭家也會留后手,不讓自家有被一鍋端的可能。

  比如鄭伽藍的親事,其實也是鄭家的一個布局——

  梁國公府名聲差,但梁國公善戰啊。

  雖然沒有養成韓家軍,可在軍中,梁國公有著不少人脈。

  且,梁國公屬于絕對的帝黨,不戰隊任何一個皇子。

  長女嫁給趙王,鄭家狀似被綁到了趙王這條船上。

  可二女兒又嫁給了“中立”的韓家,也為鄭家準備了另外一條后路。

  只可惜,梁國公府太沒有規矩了。

  這就是個坑,盡早爬出來才是正經!

  “侍衛有了,待會兒我就進宮,再向太后娘娘求兩位得用的嬤嬤回來!”

  國夫人點點頭,表示對趙王、鄭伽羅夫婦的滿意。

  然后,又這般說著。

  世子夫人、鄭伽羅以及龍歲歲都明白,國夫人進宮,不只是要人,她還要把“鄭伽藍”要跟韓仲禮和離的事兒,稟明鄭太后。

  和離,不只是兩個小兒女的胡鬧,更是兩個家族的博弈。

  鄭太后心系娘家,自然也知道奉恩公這個兄弟的布局。

  “鄭伽藍”的夫君,對于鄭家也是有些用處的。

  換掉韓仲禮,又該由誰“頂替”?

  還有,龍歲歲想要在韓家狠狠的折騰一番,好逼得韓家主動提出和離,這個過程一定非常的“不和諧”。

  若是傳出了什么風言風語,鄭家也需要鄭太后幫忙“描補”。

  …這些,都需要事先跟鄭太后說好。

  否則,什么都不說,等出了事兒,再跑進宮去求助,這不是擺明只把鄭太后當成滅火的工具人嘛。

  鄭太后是什么尊貴的人兒?

  上屆宮斗冠軍,其智慧、心性等,都遠非普通貴婦所能比擬的。

  若是有人敢把她當工具人,她就能把那人削成工具!

  國夫人也不是什么蠢貨,自然明白其中的關鍵。

  再加上,她與鄭太后是姑嫂,這關系,本就微妙。

  若是自己行事不周全,太后計較起來,就是奉恩公也救不了!

  “有勞母親了!為了伽藍的事兒,又讓您受累了!”

  世子夫人趕忙起身,躬身向國夫人道謝。

  龍歲歲也趕忙跟著站起來,“都怪孫女兒不好!拖累祖母了!”

  “二丫頭是我孫女兒,更是鄭家的姑娘。”

  國夫人擺擺手,十分坦然的說道,“不過是跑一趟,說幾句,算不得什么。”

  “倒是太后娘娘那兒,又要為伽藍費心了!”

  “是!母親(祖母)說的是,我們定會牢記太后娘娘與您的恩情!”

  世子夫人與龍歲歲齊齊表態。

  書房里,起初的氣氛還是非常不錯的。

  奉恩公自己是外戚,靠著有個做太后的姐妹,才能成為一等國公爺。

  但他骨子里還是非常看重讀書人的。

  所以,他的兒子,從小就被送去皇宮做皇子伴讀。

  長大后,又放棄門蔭,參加科舉,繼而入仕。

  誠然,奉恩公世子能夠官運亨通,確實有外戚這層身份的幫扶。

  但也跟他確實有文采、有才干有關系。

  奉恩公教子有方,奉恩公世子讀書好學,父子兩代人,都格外看重讀書。

  韓仲禮呢,或許在感情上,比較渣。

  但在聰慧、才學等方面,絕對的無可挑剔。

  古代科舉啊,多么的嚴苛,人到中老年,可能還只是個童生。

  韓仲禮卻十八歲就考中了一甲第三名。

  另外兩位的狀元、榜眼,最年輕的也已經二十多歲。

  韓仲禮站在一眾同科中,絕對是最年輕、最耀眼的存在。

  年輕,有為,家世也足夠顯赫。

  雖然家族名聲不太好,但韓仲禮自身非常優秀啊。

  所以,奉恩公、世子這對父子,看韓仲禮這個孫女婿(女婿),那是無比的滿意。

  趙王呢,高貴卻不失溫和,對待所有人都是那么的春風和煦。

  不過,對外人的時候,多少帶有一定的“客氣”。

  而對待韓仲禮這個連襟,卻多了幾分真誠。

  如果沒有意外,韓仲禮也能歸入他趙王的陣營。

  有這么一個出身國公府的翰林編修,對于趙王來說,也是個不小的收獲呢。

  韓仲禮:…

  面對奉恩公等幾人的熱情,他多少有些心虛。

  雖然新婚這幾天,他沒少挨龍歲歲的打。

  但究其原因,最初也是因為他“失禮”在前。

  他對“鄭伽藍”這個發妻,確實不夠尊敬,還妄圖想要給她下馬威。

  雖然沒有得逞,但、但不能消除韓仲禮曾經對鄭伽藍的這份“壞心”與殘忍。

  他“算計”了人家的姑娘,現在卻又被人家如此親近、看重。

  韓仲禮的一顆心啊,突突突的慌得厲害。

  “…那個,祖父謬贊了!仲禮愧不敢當!”

  “岳父說的是,仲禮定牢記于心!”

  心里發虛,更有種怕被揭穿的恐懼,韓仲禮表現得也就格外的謹慎、謙卑。

  趙王眉頭微皺:這韓家二郎,不對勁啊!

  似乎不像是毛腳女婿的誠惶誠恐,反倒是帶著一種、一種——

  具體是什么,趙王一時還想不到。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門外的內侍進來,湊到趙王耳邊低語了幾句。

  片刻后,趙王便起身,對奉恩公、世子等抱拳行禮,“祖父,岳父,王府有些事,小婿失禮了!”

  “王爺請去!”

  奉恩公和世子連連擺手。

  這對父子對趙王的態度,恭敬卻不顯卑微。

  若按照姻親關系,他們是趙王的長輩。

  若按照身份、出身,他們是趙王奪嫡的強有力幫手。

  他們有“不卑微”的底氣!

  趙王又是微微欠身,這才轉身出了書房。

  來到書房外,就看到了鄭伽羅。

  “王妃,出了何事?可是跟妹妹有關?”

  趙王確實聰明。

  剛才他就覺得韓仲禮不對勁,這會兒又見妻子直接找來,便猜到了這一點。

  鄭伽羅點點頭,她看了眼書房的方向,壓低聲音,“王爺,你覺得韓仲禮如何?”

  趙王挑眉:…哦豁,果然是韓仲禮的原因。

  “看著還好,可我就是覺得他似有心虛!”

  “哼!他當然心虛!他跟他的好父親,不愧是嫡親的父子,一脈相承的寵妾滅妻!”

  “什么?這、這才不是剛成親嗎?”趙王只覺得荒唐。

  要知道,就算是寵妾滅妻的渣男,也該偽裝一二。

  就像是韓仲禮的親爹,也是在與妻子成親幾年后,好不容易懷了孕,才被爆出有了外室,還養了個庶長子。

  韓仲禮呢,新婚不過三日,i就、就“原形畢露”。

  他就不怕鄭家發作?

  還是真當鄭氏女好拿捏,被她迷得連他露出真面目都不在乎?

  太蠢了!

  或者說,十八歲的探花郎,讓韓仲禮飄了。

  自以為是、自視甚高,認為自己吃定了鄭氏女,就敢恣意妄為。

  韓仲禮難道不知道,對于出身高貴的女子來說,人家是敢于和離的?!

  鄭氏女又不是韓仲禮的親娘,那位夫人估計是為了兒子,這才隱忍多年。

  鄭氏卻不同,剛進門,連孩子都沒有,自然可以瀟灑離開!

  “…韓仲禮狂悖!”

  趙王腹誹韓仲禮是個蠢貨,嘴上也罵他輕狂。

  嗯,他可是鄭家的好女婿,才不是像韓仲禮又壞又蠢。

  他跟他的伽羅同仇敵愾。

  趙王伸手握住鄭伽羅的手,仿佛再用肢體語言告訴她:娘子,我和你是一伙的。

  你要如何,我便幫你如何!

  有了肢體語言的鼓勵,趙王又小心翼翼的詢問:“王妃,祖母和母親是什么態度?”

  要和離嗎?

  應該不會輕飄飄就揭過去,否則自家王妃也不會親自跑來找他。

  “這樣的混賬,這樣的人家,自是不能讓伽藍忍下去。”

  鄭伽羅態度明確,“我們鄭家雖然不是什么煊赫的世家大族,卻也有些體面。”

  “鄭家的姑娘,斷不會被人如此糟踐!”

  說到這里的時候,鄭伽羅還故意看了趙王一眼。

  仿佛在說:你也一樣!不要覺得自己是中宮嫡子,是一品親王,就如何如何。

  我是你的妻,是與你并肩而立的伙伴。

  我可以為你付出一切,你決不能欺我負我。

  趙王趕忙搖頭,又點頭。

  他搖頭,是說他不會像韓仲禮這般又壞又蠢。

  他點頭,則是認同鄭伽羅的那番話:“娘子,你說得對,鄭家的姑娘,決不任人欺辱!”

  “王爺也是這般想的?”

  鄭伽羅笑了,眉眼彎彎,“我就知道,我家夫君最好了!”

  “所以,夫君,您幫幫伽藍吧!”

  趙王挑眉:…我一個做姐夫的,如何幫姨妹?

  幫她暴打韓仲禮一頓?

  這,不合適吧,趙王倒不是不想,或不敢。

  而是打妹夫這種事,還輪不到他。

  鄭家又不是絕戶,家里的男丁多著呢。

  鄭伽羅、鄭伽藍有嫡親的胞兄胞弟,亦有隔房的堂兄堂弟。

  還有族兄弟!

  只要奉恩公或是世子一聲令下,就有一群鄭家兒郎圍著韓仲禮就是一通爆錘。

  “王爺借給伽藍幾個護衛吧…”

  趙王:…

  借護衛?

  不知為何,看著鄭伽羅淺笑盈盈的模樣,趙王只覺得后脊背發涼。

  他莫名有種預感,韓仲禮、以及韓家,未來的日子,一定非常、非常、非常的不好過!

  另一邊,國夫人顧不得用午飯,就急匆匆進了宮。

  她是鄭太后的娘家人,鄭太后十幾年前就給了牌子,可以隨時進宮。

  入了宮城,更是有太監非常“體貼”的給她備了肩輿,讓國夫人一路暢行的進入到了太后的慈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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