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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七章 請出鬼差

第七百五十七章  厲鬼化為人形,緩緩從壁龕處跳下。

  ‘砰!’

  鬼物落地,傳來重響。

  龐知縣第一次直面厲鬼,渾身直打哆嗦。

  趙福生張開雙臂,將他護持在身后接連退了數步。

  從鬼物落地的動靜聽來,這圣人廳內的金漆塑身的厲鬼竟像是有實體的鬼物。

  它們一一復蘇,緩緩從壁龕處走了下來,逕直往大門方向而來。

  趙福生表情略一沉吟,猶豫片刻,將門神力量抹去,轉而驅使要飯鬼復蘇。

  鬼物一復蘇的剎那,九尊金漆之身的厲鬼不約而同的轉頭,九雙金瞳同時盯住了她。

  龐知縣在這一瞬間毛骨悚然,感覺了厲鬼注視的壓迫。

  可趙福生卻并不驚悚,她不慌不忙的伸手一掌拍在大門上,‘哐哐哐’,要飯鬼連續敲擊三聲,法則啟動——門上的金鎖應聲而落,落入要飯鬼手中。

  金鎖上的力量受到了門神克制,使得那金漆剝落,可殘余的金漆落入要飯鬼手里時,竟將厲鬼掌心腐蝕出數個坑洞。

  圣人廳的大門上留下了帶著寒意的手指印。

  趙福生做完這一切,將要飯鬼的力量鎮壓,接著護持龐知縣迅速退后。

  與此同時,九尊金雕厲鬼已經大步行至門框之前。

  九尊厲鬼雕像對趙福生的存在視若無睹,反倒在要飯鬼留下的印跡前站定,片刻后,那印記上殘留的煞氣被吸收。

  做完這一切,九尊厲鬼‘哐哐’邁著鬼步,緩緩出了庭院。

  它們穿行過長道,在鎮魔司內四處遨游。

  除了圣人廳這一邊的響動,鎮魔司其他方向也能聽到沉重的腳步聲——顯然其他數廳的厲鬼也在行動中。

  同山縣內街道上的打更聲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廳堂72雕像會在七月復蘇這一件事已經非秘密,打更人及縣內百姓對此早就熟悉了,此時夜深人靜,生人避免,鬼群行走。

  “走,我們到半空中看看。”

  趙福生小聲的道。

  她說話的同時,意念一動,打開地獄,地獄的力量化為黑色鬼路沖天而起,直通半空中七八丈處。

  趙福生說話的同時,伸手將龐知縣后背衣襟抓住,另一只手則挾住了許馭,她身形一閃,已經消失于原處,下一刻再次出現時,則身處半空之中。

  龐知縣來不及反應,雙腿一空,待他眼前一黑,眼睛再度視物時,已經將底下的鎮魔司府邸盡收眼里了。

  他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雙腿劇烈顫抖。

  此時他安危全系于趙福生之手。

  同山縣今夜月朗星疏,月光下,縣府上方似是縈繞著一層若隱似無的青霧,縣鎮魔司便隱藏于這些青霧之下。

  縣內的格局正如曹固所言,鎮魔司居于正中,其余建筑以鎮魔司為主環環包繞。

  一座座民房變得小巧且排列井然有序,如同甲殼蟲一般。

  這樣的體驗對龐知縣來說既驚悚又新鮮,同時從高處看清縣鎮布局后,他也意識到這里確實已非萬安縣。

  這會兒萬賴俱寂,家家戶戶沒有點燈火。

  趙福生選的高度剛剛好,既能俯瞰縣城,又不至于離得太遠看不清楚下方情景。

  在黑夜下,數十具涂滿金漆的厲鬼在鎮魔司內穿行。

  它們身上的金漆在夜色下閃閃發光,格外引人矚目。

  趙福生聽它們落地聲響,本以為這些厲鬼興許受金漆影響,尸身化為實體,但它們在鎮魔司穿行時,身體卻又介于虛實之間變幻,顯然她一開始的猜測并不完全準確。

  鬼群穿行鎮魔司的墻壁,出入于街道之間,開始在民宅、街道之間亂穿。

  “這——”

  龐知縣一看鬼群亂走,不由心口一緊,險些驚呼出聲。

  同山縣這么多厲鬼失控,一旦亂殺人,可能會造成縣城覆滅危機。

  隨即他想起許馭先前所言:48年前,晉州有縣城毀滅。

  如果毀滅的是這同山縣,是否是今夜這72具厲鬼出游導致的?

  他正胡思亂想之際,卻見這數十個厲鬼游走于街道之間,它們尸身化為幻影,穿墻而入,進入民戶。

  內里的情景便看不清了。

  “大人,我們——”

  龐知縣轉頭看了趙福生一眼,趙福生道:

  “不要急,有另外的人出來了。”

  她說話之時,轉頭看向鎮魔司四門處。

  果不其然,四門內突然傳來冗雜的腳步聲,只見一群身穿白袍的人慌張的從鎮魔司中蜂涌而出。

  這些人手里俱都提了一盞燈,只是內里燈火還未點燃,面對鬼群出行,他們滿臉惶恐,又強作鎮定。

  趙福生身處半空,約摸數了一數,這些人大約有二十來個。

  這些人應該就是曹固提及的提燈人了。

  就在這時,為首一人道:

  “今夜大家的任務重,曹大人吩咐了,帝京來了一位新馭鬼者,他們曾言及要觀看今晚神像出行,他讓我們務必要將局面控制住——”

  控制什么樣的局面他沒有說出來,但趙福生與這些人心中應該都清楚:不讓鬼群失控。

  這個要求彈性很大。

  如果趙福生等人有能力在身,那么提燈人的存在則是輔助他們不受厲鬼所害;

  相反,如果趙福生等人能力不濟,那么提燈人肯定是見死不救——他們也沒有能力救人。

  那為首者正說話間,有人提心吊膽問了一聲:

  “大人,那帝京來的馭鬼者在何處呢?”

  為首的人沉默片刻,接著搖了搖頭:

  “曹大人說見機行事即可。”

  說完,他道:

  “算著時辰,神像應該復蘇,此時正在享受供奉,等它們享用完,我們再點燈將它們引回府中,今夜便大功告成了。”

  話音一落,他看向眾人:

  “事成之后,曹大人說僥幸活下來的人會享受供奉,今年一年都可以不再參與引鬼之事,且還會得到一塊金骨。”

  他的話令得其余提燈人大為興奮,同時應了一聲。

  趙福生不知‘金骨’是何物,但看得出來此物對提燈人來說是很貴重的,且‘今年一年不再參與引鬼’對這些人也是極大誘惑,這群人明顯神色較之前要積極得多。

  龐知縣對‘金骨’也頗好奇,可他謹守本分,不敢多問。

  許馭就沒這么多講究了,她直言問道:

  “福生,什么是金骨?”

  趙福生搖頭:

  “不知道,我們下去問一問就知道了。”

  話音一落,她展開地獄。

  黑氣從半空中透體而下,如同暗夜長虹,逕直落到了提燈人們的面前,直將這一群人嚇得肝膽俱裂。

  “有鬼,點燈!”

  先前還強作鎮定的為首提燈人聲音都嚇得變了調子,嘶啞喊了一聲。

  眾人七手八腳的要伸手去摸那燈籠,就在這時,黑虹之內突然現出幾尊人影,趙福生厲聲喝道:

  “別一驚一乍的。”

  她的喝聲一起,立時將眾人鎮住。

  提燈人在初時的驚恐之后,意識到來人會說話,為首者大感慶幸,如死里逃生一般,顫聲道:

  “是、是人,是人——”

  同山縣七月之后每晚有群鬼出行,縣里百姓都知道厲害,躲都來不及,又有誰敢夜半出行觸這霉頭?

  倒是曹固說過,帝京來了一行馭鬼者,說了今夜要觀看百鬼夜行。

  想到這里,那為首之人立即便反應過來了:

  “是、是帝京來的神使趙大人么?”

  趙福生輕哼了一聲,不答反問:

  “你們就是同山縣的提燈人?”

  那為首者低垂下頭,不敢與她對視,聽聞這話急忙道:

  “是,小人是晉陽路張家所屬的提燈人,受主家賜名,叫做張顯圣。”

  趙福生問:

  “張萬全所屬的張家?”

  那提燈人顯然也知道‘張萬全’是誰,聞言立即恭敬應了一聲:“是。”

  趙福生點了點頭,看向遠處:

  “我剛剛聽到你們提及今夜神像享用供奉,此話是何意?”

  張顯圣道:

  “回大人的話,這些神像是昔日與圣燈相關的前輩們,它們每年七月會復蘇,自主尋找供奉。”

  他說完,又想起趙福生是外鄉人,對此間事情不大了解,又急忙道:

  “鎮魔司附近住的全是鄉奴,他們就是為了供奉神明而生,神明會根據自身喜惡,進入鄉奴家中,然后享受祭祀。”

  龐知縣聽得云里霧里,連忙道:

  “鄉奴有錢備祭祀?”

  張顯圣不由自主抬起頭來,滿臉疑惑之色:

  “鄉奴為何要花錢備祭祀?”

  他話音一落,趙福生立即就明白了過來:

  “鄉奴本身就是祭品。”

  不好,厲鬼要殺人!

  她臉色微微一變,張顯圣看出她表情變化的端倪,立即道:

  “大人,神明不會隨意殺人,它們只會游走于這附近,稍后待它們享用完,我們便會提燈將它引回鎮魔司。”

  趙福生懶得與這些人多說廢話。

  同山縣的歷史無法更改,可她無法眼睜睜的看著這些金色鬼像吃人。

  趙福生當即手指一捻,請出封神令:

  “牛頭、馬面現世,即刻揖拿厲鬼!”

  話音一落間,遠處傳來凄厲的慘叫,隨即濃郁的血腥味兒透過破舊的屋舍,幽幽傳入眾人鼻端。

  提燈人中對此不少人渾身一震,面現驚恐,那張顯圣提燈的手微抖,正欲說話之時,眼角余光卻見趙福生受黑氣籠罩,煞氣翻騰。

  他大驚之下,隨即見兩尊黑影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趙福生身體兩側。

  這個意念一涌入他腦海,他隨即大腦一片空白,本能就要伸手摩擦他手中提著的鬼燈。

  但是這兩尊鬼并沒有異動,張顯圣不愧是提燈人里的頭領。

  他意識到這一點,當即明白這兩尊鬼應該是受這位帝京來使趙大人馭使,暫時沒有危險,這樣一想,他立即大喝:

  “諸位不要輕舉妄動,這是趙大人馭使的神明。”

  趙福生看了他一眼,點頭道:“你倒有幾分機靈。”

  眾提燈人驚險萬分,紛紛抓住了手中邪氣凜然的燈籠,低垂著頭看向自己的腳,不敢看向神明。

  張顯圣急道:

  “大人這是何苦呢?”

  此時的情景已經超出他能力范圍——趙福生竟然想要對金雕鬼像動手。

  金雕鬼像足有72尊之多,這么多厲鬼同時現世,縱使同山縣中在張顯圣看來最為強大的兩位江大人都不敢正面掠其鋒芒,可偏偏趙福生敢召喚鬼神。

  若是事情一旦鬧大,鬼物暴動夜行,說不定今夜同山縣要出大事。

  “大人,72尊鬼像享受供奉,這是同山縣多年以來的習俗,大人又何必以身試險呢?鬼神們吃飽了飯,便會受神燈指引,歸于神位,求大人——”

  時間緊急,趙福生懶得聽他啰嗦,畢竟他每耽誤一點時間,便會有無辜者慘死。

  她啟動要飯鬼的力量,向張顯圣伸手:

  “拿來。”

  張顯圣不明就里,但此時他渾身一寒,不知為何,趙福生還沒碰觸到他身軀,他腦海里卻突然響起了‘哐哐’敲擊聲,一個詭異的意念在他腦海里浮現:趙福生伸手,必須要有所得,否則他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這個念頭來得突然,他甚至反應不過來,便將手中的鬼燈遞了出去。

  待到趙福生伸手來接時,張顯圣立即反應過來,自己像是中了邪。

  鬼燈交接手的剎那,他大驚失色:

  “大人,這燈不能隨便觸摸——”

  話音未落,便見那鬼燈被提進了趙福生手中,甚至她還未使用什么戲法,只見那燈便內里閃了兩下火光,接著一顆豆大熒綠火光竟然突兀亮起。

  綠光照亮了趙福生的手,那手慘白中透出青灰,指甲邊沿呈紫黑色。

  這分明是一只死人的手。

  張顯圣看到這里,心臟‘砰砰’亂跳。

  怪象并沒有發生。

  這對提燈人來說兇悍、危險至極的鬼燈,落到厲鬼手中時,竟形同普通燈火,并沒有出現反噬其主的架勢。

  接著趙福生將燈順手遞給身后的馬面,厲鬼無聲的將燈掛在手里。

  同時趙福生再向另一名提燈人伸手,如法炮制要到了另一盞燈,又將燈懸掛在牛頭喬越生的掌中。

  二陰差各提一盞鬼燈,燈光將四周照亮出一大片空地。

  趙福生這才放松以功德值對二鬼壓制:

  “將同山縣鬼相清理干凈。”

  二鬼一松開束縛,立時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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