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樂伸出五根手指道:“我愿出五千兩!”
潘筠臉上就笑開了花,連連點頭道:“可以,可以,我二師兄還缺一個徒弟,我看你根骨不錯,我就代你師父收個徒弟吧。”
一旁的妙真:“…小師叔,這事是不是得問過師父?”
全三清山,就她師父徒弟最多。
屈樂也搖頭,“我要拜玄妙法師為師。”
潘筠臉上的笑容就落下來,面無表情的道:“你醒醒,我師姐不收徒。”
屈樂道:“你要是能讓玄妙法師收我為徒,我愿意出一萬兩。”
潘筠冷笑道:“一萬兩黃金?”
屈樂一呆,沉默良久后咬牙道:“要是必須得一萬兩黃金,那就一萬兩黃金吧,只要能拜玄妙法師為師。”
潘筠:…
她上下打量屈樂,伸手道:“你先交我幫你捉拿人犯的五十兩吧。”
屈樂一怔,道:“人我還沒抓到呢。”
潘筠:“預付。”
“那不行,我現在還一點信息沒找到,能不能找到人都不一定,怎能預付?”
潘筠:“作我三清山人,首要就是自信,你連抓個人犯的信心都沒有,你還怎么加入我三清山,還妄想拜我師姐為師。”
潘筠瞇眼,“你不會連五十兩白銀都拿不出來吧?”
屈樂:…
“五十兩都拿不出來,你還想付一萬兩黃金,你做夢呢!?”
屈樂被潘筠哐哐砸了幾下,打不過,也躲不開,只能抱著腦袋大聲喊道:“我身上沒錢,但我家里有!”
潘筠:“你不是離家出走了嗎?”
“我是離家出走了,但我爹娘只有我一個兒子,我祖父更是只有我一個孫子,我家里的錢都是我的,你等我回去打滾,我祖父一定會給我錢的。”
潘筠好奇起來,“你家這么有錢?”
屈樂驕傲道:“自然,我爹能娶到我娘,全靠我家有錢。”
這話聽上去有些不太對味,但又好像沒什么毛病。
“這樣吧,你這么誠心,我讓你當我二師兄的三弟子如何?”
妙真:“…小師叔!”
屈樂:“我不,我只拜玄妙法師為師!”
潘筠忍不住嘖了一聲,揮手道:“那沒得商量了。”
她能往二師兄名下塞人,卻不敢往玄妙名下塞人。
潘筠招呼妙真,“我們走!”
妙真趕緊應了一聲,抱上潘小黑就跟上潘筠。
屈樂咬咬牙,還是拔腿去追,跟在潘筠身后道:“你就不能替我和玄妙法師美言幾句嗎?”
潘筠不理他。
“你要是能讓玄妙法師答應收我為徒,除了一萬兩黃金外,我還愿意單獨孝敬你一千兩。”
潘筠加快了腳步,生怕自己下一秒就心動,然后去作死。
屈樂大步跟上,加價:“兩千兩。”
潘筠快飛起來了。
屈樂小跑跟著,大聲道:“五千兩!”
潘筠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他,“這樣,你跟我畫幾個線條看看。”
潘筠左右看了看,找了一個背風的位置蹲下,拿出朱砂和黃紙,往他手里塞了一支筆后道:“你看清楚了,看到多少就畫多少。”
說罷,手指在空中劃動,凡是劃過的地方,白色的靈力浮動,形成一道符文在空中搖擺,就好似線條在跳舞一樣。
屈樂看得目瞪口呆,握著筆整個人都呆住了,喃喃道:“就是這個,就是這個…這是修仙,我,我要成仙了。”
潘筠默默地看他,妙真也是一臉嫌棄,忍不住道:“小師叔,我不想讓他做我師弟,做師兄更不行。”
潘筠對錢很心動,低聲安撫她,“再看看。”
然后,屈樂糾結了半天,就在黃符上畫了一橫一捺后就頓住了。
潘筠睜著水靈靈的眼睛期盼的看著他,見他就這樣停住了,眼里的光就熄滅了。
她捂住胸口道:“這簡直比我猜測自己沒有修道的天賦時還要心痛啊,我當年久練卻不漲修為都沒這么痛苦,你你你,你資質怎么能差成這樣呢?”
屈樂不高興了,道:“我是要修煉,又不是要做畫符的道士,你那道符跟蟲子一樣扭來扭去的,誰能一眼畫出來?”
妙真道:“我可以。”
屈樂一臉不相信。
妙真:“我四師叔年幼時測試天賦,也是一眼畫出。”
潘筠舉手道:“我也是一眼畫出來的。”
屈樂:“…我,我師父當然是厲害的,你們也有點厲害,但我也不差的,我根骨極佳,未及弱冠就已經打遍武林盟無敵手了。”
潘筠:“你們武林盟的人真弱。”
“對了,你打遍武林盟無敵手,那林盟主對你是輸是贏?”
屈樂的臉啪啪作響,半晌沒吭聲。
潘筠又畫了一次符,這一次讓它停留的時間變長了,屈樂依舊只畫了兩筆,神奇的是,這次兩筆和前一次還不一樣。
最關鍵的是,不管是這一次還是上一次,圍繞在他們周身的靈氣動也不動一下,就跟看不見屈樂的朱砂筆一樣。
潘筠:…有時候就很想擺爛,覺得這世界也就這樣,為什么非得這個錢呢?
錢好難掙啊!
想起山神廟,想起嗷嗷待哺的窮苦信眾和師父,潘筠擠出笑臉,“沒關系,我們換觀星。”
下一刻,潘筠帶著屈樂和妙真上了屋頂。
廣信府雖然是府城,卻也有宵禁,深夜,整座城中,除了零星幾點燈光外,整座城都籠罩在昏暗的月色之中。
所以天上除了月亮那一圈的星星比較少外,其余地方皆布滿星星。
潘筠隨手指了一顆星星道:“來,最簡單的,這七顆這樣連起來是北斗七星,我問你,現在斗柄指向何處?”
屈樂努力的仰著腦袋,睜大了眼睛看,問道:“是哪七顆?”
潘筠:“…你這么大了,北斗七星都不認識?”
屈樂皺眉,“誰規定人大了就得認識北斗七星?”
潘筠:“…也對,那我現在教你。”
潘筠努力露出笑容,一顆一顆的指給他看,“看見沒有,這七顆這樣連起來就如同一個勺子,又居于北天,所以叫北斗七星。”
潘筠扭頭去看屈樂,見他一臉迷茫,心里就升起不好的預感,“你…”不會還認不出來吧?
話還未出口,屈樂已經開口問道:“這一片星星密密麻麻,粗粗看上去百顆不止,你手指往上一點就是一片星星,我哪里認得出是哪一顆?更不要說把它們連接起來了。”
潘筠:“…最亮的那七顆!”
屈樂:“我覺得都挺亮的。”
潘筠默默地看他。
屈樂最后屈服,只能跟著繼續認,經過潘筠半天的努力,他終于把七顆星星連接起來。
一旁的妙真冷哼一聲,抱著潘小黑坐在屋脊上看笑話。
潘筠不吭聲,屈樂卻忍不住回頭瞪了她一眼。
潘筠:“…你瞪她做什么,我問你,那顆星星叫什么?”
屈樂順著她的手指抬頭看去,道:“玉衡!”
妙真“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潘筠終于忍不住了,抬手就拍他腦袋,氣惱道:“搖光啊,搖光,那是搖光星!”
潘筠看了一下即將翻白的天際,而天上的星星也漸漸神隱,星空變得稀稀落落起來,只是北斗七星還堅挺的掛在天上。
潘筠都懷疑,是因為天快亮了,圍著北斗七星的小星星們隱去,北斗七星越發顯眼,這才讓屈樂連接起來的。
潘筠:“先不論這七顆星星誰是誰了,我就問你,這個季節,斗柄指向的方向是何方?”
屈樂腦子就跟漿糊一樣,剛才潘筠教他的時候他明明是記得的,但現在就是記不起來一點,他只能胡亂猜道:“東?”
潘筠面無表情,屈樂就大聲道:“我知道了,是南!”
妙真終于忍不住,憋笑憋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差點不小心掐到潘小黑。
潘小黑就要直接多了,直接張嘴無聲的笑,還讓屈樂和潘筠看見了,以示對倆人的嘲笑。
潘筠心梗。
屈樂心中惴惴,不安道:“那是西,總不能是北吧?”
潘筠:“為什么不能是北?”
“剛才你不是說,斗柄西,斗柄南,斗柄東之類的嗎?”
潘筠:“這是讓你背的口訣,就四個半句,斗柄西如何?斗柄南如何?我都反復幾遍了,你還沒背下來嗎?”
“有斗柄西南東,難道會沒有斗柄北嗎?”潘筠恨鐵不成鋼,“斗柄北,天下皆冬!現在是冬天啊冬天,它是不是指向北方?”
屈樂點頭,“你說的對。”
“對你的頭啊,”潘筠嘩的起身,招呼妙真,“我們走!”
屈樂連忙跟上,“等等我,我…”
“你閉嘴,你住腳,”潘筠大叫道:“你再跟著我,那就不是你我緝兇追盜了,而是我就要成為兇徒了!”
半個晚上,潘筠滄桑不已,她搖頭不可置信道:“難以想象,我前世都沒遭受過輔導作業的苦,這輩子卻小小年紀就遭受了。”
潘筠在心里和潘小黑大叫:就是我二哥也沒這樣讓我無力啊!
“你不適合來三清山,真的!”潘筠道:“那一萬兩黃金和五千兩白銀,你愛給誰給誰吧,我不賺你這份錢了!”
說罷,潘筠轉身就走。
屈樂還要去追,妙真一個跨步擋在他面前,回首看他,冷冷地道:“別再跟著我們了,我們三清山是不會收你的,你休想做我師弟…”
她咬牙切齒道:“或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