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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我會愛人了

  潘筠呆呆地坐在石頭上,面朝懸崖,一陣風從崖谷上吹來,因為她這里有一個口子,風就順著巖壁卷上來,吹進石洞,撲到她的臉上,拂過她的頭皮…

  只有半寸多長的頭發,根本就保護不了她這顆圓溜溜的腦袋,頭皮在發出哀嚎。

  潘筠嘴巴半張,突然從熱鬧中到達極靜,一時間竟不能適應。

  她沉思起來,很好奇,她怎么會有由此產生焦躁感呢?竟還有點憂傷。

  前世,她見過更繁華,更熱鬧的世界,但不管身處多熱鬧的地方,只要有任務,她都能很快回歸研究所投入研究中。

  世界那么熱鬧,但好像和她的關系不大。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把靈境的封印解開,了解被封在里面的功法,完善現代發育不良的功法,造福于民。

  聽上去很偉大,但她就是個打下手的,她以此為愿,卻從未焦急過。

  老師們也從不會把這種壓力嫁接到他們這群學生身上。

  用老師們的話說是,“這是我們這一代就應該完成的事,他們還是孩子呢,將來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這個就當是給他們練手。”

  所以,多大的熱鬧她都見過,多大的任務她都觸到過邊,怎么就這次心境不一樣了呢?

  是因為這次廟會是她主持,還是因為…道觀里的人都太好了?

  潘筠靜靜地目視前方,看著有鳥從崖谷的青翠中飛上來,在巖壁邊的小路上停下,快速的叮走一塊極小的碎餅子后展翅飛走,潘筠的目光隨著它飛躍一座聳立的石頭峰,然后身體微微朝下飛去,落在一棵松樹上,幾步便到一個窩邊,將嘴里的碎餅子吐給窩里的三只小鳥…

  三只小鳥伸長了脖子,啾啾的叫著,一接住碎餅子,立刻兇猛的搶食,大鳥看它們吃完,沖它們啾啾兩聲,又揮翅飛走,去找別的食物。

  潘筠想道:這碎餅子一定是大師兄偷吃不小心粘在身上帶下來的,明明早入道,能辟谷了,還是很喜歡吃。

  妙和要是知道帶上山的餅子莫名其妙少了一塊,又要懷疑是潘小黑吃的了…

  潘筠雜七雜八想了許多,心不靜,卻也不再焦躁。

  她愣愣的反應過來,“我好像…會愛人了。”

  正要嘲笑她被拋棄了的潘小黑聽到她的喃喃聲一愣。

  潘小黑的貓臉上滿是復雜,“前世,你又紅又專,這一世雖然手段有些出格,但勉強算有一顆善心吧,你怎么就不會愛人了?”

  潘筠垂眸瞥了它一眼,從靈境空間里拿出帽子給自己戴上,手攏進袖子里,面無表情的吹著刮上來的冷風,“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潘小黑喵喵叫:“故作高深。”

  它轉身就走,用屁股面對她,“我走了,我才不要陪你在這里吃冷風呢。”

  這個山洞和山頂的距離正好在它的活動范圍之內,它可以回三清觀趴著。

  潘筠也不挽留,默默地坐著發呆。

  妙和三人很快大包小包的下來,有被子,有厚衣服,有爐子、火盆,還有鍋。

  當然,還有兩捆柴。

  妙真:“大師伯說了,除了不能上山,不能下山,不能見人外,這一片隨便您逛,要是柴不夠用,就自己在山里找一點。”

  潘筠:“我還得自己找柴?不是,不能見人這話怎么說,你們不是人嗎?”

  妙真:“我們就來這一趟,后面不會下來了。”

  潘筠瞪圓眼睛,“距離過年還有好久呢,你們就給我這一次物資?”

  妙和拿出一袋米,扯開布袋道:“這是米。”

  潘筠:“菜呢?”

  陶巖柏拖過一個麻袋,打開給她看,“這是菜。”

  里面是大白菜,大概有十多顆,一顆夠她吃個三四天那種。

  潘筠:“…肉呢?”

  三人一起搖頭,妙和拎過一個籃子,掀開上面的布給她看,“在我們的爭取下,只有這一籃雞蛋,大師伯說,您是來受罰的,不是來享福的,要思過,所以…”

  潘筠就揮手:“我知道了,大師兄讓我學會辟谷是吧?”

  “可我還那么小,怎么能辟谷呢?”

  陶巖柏:“大師伯說,四師叔九歲就學會辟谷了,可以七日不食。”

  “真慘,”潘筠道:“難怪四師姐離開了龍虎山,請把這話原樣傳給大師兄聽。”

  三人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應下。

  妙真看了一眼放在石頭上的被子,憂慮道:“雖然石床避開了洞口,但還是會有些風,尤其是夜里,風會很大的,兩床被子夠用嗎?”

  潘筠:“我空間里還有一床呢。”

  她說到這里一頓,終于想起來自己可以做的事,這段時間太忙,她只給王璁的兩塊玉佩刻上了空間陣法。

  或許是因為他的玉好,或許是因為潘筠修為增長了,元力更加充沛,拉來的靈氣更加穩定和量大,或許是兩者兼有的原因,開拓出來的玉佩空間非常的大。

  是玉牌空間的十倍大,大約有八百個立方那么大,足夠王璁裝很多很多的東西了。

  而這樣的玉佩空間,他有一對。

  剩下的,她都沒動,畢竟,要是心不靜,空間陣點可能會破碎,到時候陣法不穩,玉就毀了。

  潘筠掃了一眼這方空間,嘆氣道:“行吧,閉關就閉關,正好我把剩下的玉料都刻上空間陣法。”

  陶巖柏眼睛大亮,擠到前面去,眼巴巴的看著潘筠。

  潘筠沖他道:“放心,少不了你的。”

  陶巖柏就安心了。

  妙和一把將他扯到后面,拉著妙真一起擠開一堆的東西上前,“小師叔,我們呢?我們的玉牌空間太小了。”

  潘筠大方的道:“也有你們的!”

  妙和妙真低聲歡呼起來,非常主動且快樂的幫她規整好東西。

  眼看天邊映成橘紅色,他們就知道天快黑了。

  王費隱的聲音從頭頂貫穿而來,“陶巖柏、妙真、妙和,你們上哪兒去了,還不快回來煮飯——”

  三人就同情且戀戀不舍的和潘筠告別,等出了山洞的范圍,三人就低聲歡呼起來。

  妙和更是和妙真抱了一下,開始對他們的新空間期盼起來。

  “這么一算,大師伯讓小師叔閉關挺好的。”

  陶巖柏點頭,“最近小師叔精神都在山神廟上,除了早課外,其余修煉都取消了,我就好像看到了另一個大師兄一樣。”

  “勤奮的小師叔竟然和大師兄一樣懈怠修煉,想想就不習慣。”

  妙真妙和一起點頭。

  三人大搖大擺的回到山頂,剛剛整理好包袱,洗完澡,換了衣服出來的玄妙默默地看著他們。

  三人看見,立刻收斂起來,恭敬的行禮之后恭敬的從玄妙面前經過,跑去廚房燒火做飯。

  玄妙默然不語。

  陶季也換洗好了,拿了一罐東西跑過來,“師妹,這是我做的潤膚膏,冬天干燥,給你用。”

  玄妙接過,“你覺不覺得孩子們都跟小師妹學壞了。”

  陶季偏頭去看三個孩子,見他們淘米的淘米,洗菜的洗菜,燒火的燒火,疑問,“有嗎?我覺得他們沒什么變化呀。”

  玄妙面無表情道:“變囂張了。”

  陶季撓了撓腦袋,不言。

  玄妙問,“王璁呢,天都快黑了,他怎么還不回來?”

  陶季:“我去問大師兄。”

  根本就沒必要問王費隱,路過廚房時問一句,三個孩子就你一言我一語的交代了,“小師叔給大師兄做了兩個很大的玉佩空間。”

  “大師兄就帶著玉佩出去走商了。”

  陶季:“都快過年了,現在出去走商是不是晚了?”

  “怎么會呢,”妙真道:“大師兄說了,就是因為快過年了,生意才更好做,雖然現在進場晚了點,賺的不多,但能賺一點是一點,而且,他主要是去別的地方兌銀和兌銅錢。”

  陶季瞪大雙眼,“他炒銀?!”

  三人一起點頭。

  陶季眉頭緊皺,“我們道觀是有多大家底啊,竟敢炒銀。”

  “一旦銀價下降,平穩下來,他豈不是虧死?”

  “反正大師兄有空間了,就算是做生意也能用銅錢結算,虧不到哪里去。”

  陶季:…空間還成保障了。

  陶季揉了揉額頭,就看見陶巖柏在切肉,這才想起來問,“你怎么在山上?不是回家去了嗎?而且這都要過年了…”

  陶巖柏瞬間緊張起來,差點切到手,他低著頭小聲道:“我今年在山上過年。”

  跑回廚房里燒火的妙和又憋不住了,也不管灶里的火是不是穩定住了,拿著燒火棍就跑出來道:“師父,陶家人欺負三師兄!”

  陶季臉色一沉,陰沉的問道:“他們怎么欺負他了?”

  妙和就巴拉巴拉說了一堆,把他們去陶家村接陶巖柏看到的,聽到的繪聲繪色說了一遍。

  憤憤不平的道:“他們竟然讓三師兄跟牛住在一起,那房間里全是牛尿的味道!”

  陶季臉色鐵青。

  陶巖柏低著頭不敢吭聲。

  陶季就取走他的菜刀,“別切了,切到手算誰的?”

  他拿著刀原地轉圈圈,胸中的憤懣無處可去,就罵陶巖柏,“從小我是這么教你的?教你忍氣吞聲?你有理有據,難道你爹已經是銅皮鐵骨,無所畏懼?不然你為何不跟他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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