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昏暗,墻上時鐘滴答,指向凌晨兩點。
廚房冰箱門開著,微弱的亮光照亮一個女人的身影,傳出一陣陣撕扯,吞咽和咀嚼的聲音。
半晌之后,吞咽的聲音突然頓住。
“啊!!!”
一聲尖叫,秦曉手腳并用地往后爬,雙手,臉頰和身上殘留著動物血和蛋糕等食物殘渣混合的污跡。
秦曉渾身顫抖,臉色發白,顫顫巍巍地爬起來沖到衛生間,摳喉嚨試圖把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但是最終吐出來的只有酸苦的水。
已經是第十次了,她半夜夢游起來吃東西。
可是她早就已經清空了冰箱,家里一點吃的東西也沒放,冰箱里那些吃的是哪來的?
她一個人住一居室,白天家里也沒有來過其他人。
而且睡前,她就已經把自己一只手綁在了床頭啊。
秦曉拉起睡衣袖子,手腕上有勒痕,她迅速返回臥室,打開所有燈,在床頭看到被解開的繩子。
秦曉取回正對床的手機,顫抖著手查看錄像。
睡覺之前和剛睡覺的時候一切正常,隨著進度條快速拉動,時間來到凌晨兩點,秦曉瞳孔驟縮。
臺燈昏黃的光暈中,她看到自己一下從床上坐起來,雙眼睜著卻無神,自己解開了綁手的繩子,行尸走肉一樣走出臥室。
拿鑰匙,開門出去的聲音隨之傳來,秦曉再次拉動進度條,直到她自己從外面回來。
所以是她自己出去買了吃的,放進冰箱,然后坐在冰箱前開始狂吃?
秦曉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了,她去看過心理醫生,吃了藥,能用的辦法都用了,可是全都沒用。
誰能來幫幫她?
這時,什么東西掉落的聲音從背后傳來,秦曉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等看清楚之后,秦曉發現蜘蛛從地板上快速爬走,那里有張黑色的名片,上面有一行金字。
一間雜貨鋪 秦曉將名片撿起,除了這行字,名片上沒有其他信息。
窗戶開著,陰冷的夜風吹拂窗簾,秦曉沒想那么多,只當是風把這張名片從那吹落,隨手丟在桌上。
這一晚,她把家里所有燈打開,縮在沙發里抱緊自己不敢睡。
第二天出門上班,秦曉整個人渾渾噩噩,飯也是隨便吃了兩口就覺得很惡心吃不下,一直堅持到下班回家。
秦曉家境一般,但她本人活得很精致,所有的錢都花在自己身上,是個典型的月光族。
她沒錢搬家,也沒錢住酒店,更加沒什么可以收留她的朋友。
秦曉害怕回家,就在街上溜達,走著走著,一個黑色牌匾,古風古韻的店鋪忽然映入眼簾。
“一間雜貨鋪?竟然就在我家附近?”
出于好奇,秦曉推開雜貨鋪的門走進去。
門口風鈴聲音清脆,讓一夜沒睡的秦曉感覺精神一震,清明了不少。
店鋪不大,周圍都是博古架和古風斗柜,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東西,有古物,也有近現代的東西,復古,充滿歲月的韻味。
店鋪最深處,正對門口地方有一張長桌,上面民國風的綠色臺燈亮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坐在那里,正埋頭寫著什么。
聽到動靜,姑娘慢慢抬頭,朝秦曉看來。
四目相對,秦曉呼吸一滯,被那姑娘的長相氣質所驚艷。
她那一頭烏黑的長發如綢緞般披在身后,臉龐白皙似雪,有種近乎透明的質感,眉梢帶著一抹淡淡的冷意,眼中含著疏離的審視,讓人只與她對視一眼,就好像要被徹底看穿,被拉入冰冷的深淵。
“你想要買些什么?或者是有什么想要當給 我?”
聲音一樣的冷冽,秦曉艱難地吞了口唾沫,移開目光,手卻下意識地按緊懷里的包。
“我…我隨便看看。”
那姑娘低下頭,繼續書寫,“店中東西貴重,非買勿動。”
秦曉隨便轉了一圈,總覺得這里十分陰冷,暗處好像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她,讓她很不舒服。
秦曉看到一個古代神龕,神龕門口還有一只金蟾,里面是一個苗裝小娃娃,十分精致好看,讓她很心動。
可是神龕被擺在店鋪正中位置,單獨一個八卦形的臺子上,一看就知道是鎮店之寶。
秦曉只能歇了心思,連問價的勇氣都沒有。
這里說是雜貨鋪,其實更像古董屋,但也確實有些破舊的雜貨,像壞掉的唱片機,燒焦的小人書,破破爛爛的木偶娃娃等等。
準備離開時,秦曉看到旁邊架子上幾根蠟燭,忽然心中一動,轉過頭問里面的姑娘。
“請問,你們這里有助眠的香薰嗎?我最近失眠很嚴重。”
那姑娘依舊坐在那里不動,拉開桌子下的抽屜,取出一個細長的盒子放在桌上。
“安神香,八十八!”
秦曉睜大眼,沒想到這么貴,但是莫名其妙的,這里的氛圍還有那姑娘給她一種信心,促使她將這根巨貴的安神香買下來。
到那姑娘跟前掃碼付款時,秦曉才發現,她們一直在寫卷子。
高中生還是打算自己考大學?
沒敢多問,秦曉結賬離開。
回家之后,秦曉依舊把家里所有燈都打開,再三確定家里沒有任何吃食,甚至在大門后堵上椅子。
這才回到臥室,依舊把手機充上電,對著床拍攝。
最后,她懷著忐忑的心點燃那根八十八的安神香。
裊裊輕煙從香中散發出來,帶著淡淡的檀香味,很像道觀里的味道。
聞著香的味道,秦曉連連打哈欠,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這一夜,秦曉除了半夜感覺有點冷風吹在她臉上之外,一直都睡得很沉,等到她睜眼時,外面已經天亮。
她竟然沒有再起來夢游吃東西!
秦曉看向旁邊書桌,桌上的安神香已經燒光。
秦曉暗暗后悔,早知道掰開來分兩次用了!
拿回手機查看昨夜的錄像,進度條拉到凌晨兩點,秦曉忽然尖叫一聲扔飛手機。
手機掉在地上,畫面中,一個人形的虛影出現在繚繞的煙霧中,就站在秦曉床邊,低頭看著她。
最終被一陣冷風,連同煙霧一起吹散。
“這是…鬼嗎?”
秦曉立刻爬起來換衣服,臉也沒洗就出門去找‘一間雜貨鋪’。
可是當她趕到昨天的地方時,卻發現那里根本就沒有什么雜貨鋪,只有一面空墻,墻頭蹲著一只黑貓舔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