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前。
“友友們,我身后就是七月照相館了哦不知道多少友友記得十多年前轟動峪城的兒童失蹤案,雖然沒有證據,但是那個時間段,整個峪城失蹤的九個兒童都有個共同點,就是來這家照相館拍過照。”
小個子的齊小喵站在七月照相館前,手電筒抵在下巴上死亡打光,故意扮出恐怖樣子。
張大奎拿著撬棍站在旁邊,用他身上的攝像頭對準齊小喵。
霧氣有些大,張大奎手電筒的光照在七月照相館褪色的牌匾上,櫥窗和玻璃門后一片漆黑,霧氣和灰塵在光柱中浮動。
“…我知道好多人都說這是陰謀論,但仔細想想,網友們分析的也不是沒道理,會不會是照相館的老板先挑選合適下手的兒童,拍照之后再給下家去拐騙呢?”
“照相館在拍照的過程中,就可以了解到兒童和他們家庭的狀況,知道他們住在哪里,經常去什么地方活動之類的,只可惜沒有充足的證據,這件事就成了懸案。”
“照相館的原老板把店轉給別人之后銷聲匿跡,新接手的老板沿用了原來的名字,奇怪的是,新老板接手后,有很多在店里拍照的顧客說,聽到小孩在身后笑,一轉頭又沒人,看到皮球自己彈出來之類的。”
“甚至,網上還將一些奇怪的失蹤案歸咎于照相館,最后就出現了關于這里的怪談,說在七月照相館照相,就會失蹤。”
“今天呢,小喵就跟大奎一起,來破除這個怪談,我們決定在七月照相館前拍一張合照,之后進入照相館內,再拍一張合照,等著看吧,我們,絕對不會失蹤!”
錄完之后,齊小喵取出她一米五高的落地支架,在七月照相館門口架好手機,準備拍合照。
她背后,張大奎用撬棍撬鎖,他還沒怎么使勁,門一下就開了個縫。
風鈴作響,塵封已久的照相館內,塵土撲簌簌地飄落。
“大奎,快來拍照。”
聽見齊小喵叫,張大奎便沒有多想門鎖的事情,走到齊小喵身邊,任她挽住手臂踮起腳。
張大奎屈膝半蹲,拉平兩人身高,腦袋湊到一起。
齊小喵一手比耶,一手拿著藍牙遙控器。
“一,二,三,美美噠”
咔嚓!
閃光燈明滅間,將兩人笑臉定格,齊小喵和張大奎立刻過去查看手機拍到的照片。
“啊!”
看清照片,齊小喵驚叫一聲,手機和支架一起倒在地上,張大奎也被照片上那些小孩臉嚇得一激靈。
兩人的手電筒立刻朝照相館的玻璃門上照去,光透過斑駁的玻璃門,隱約看到照相館里面的墻壁上,掛著許多小孩子的肖像照。
難道是看錯了?
齊小喵和張大奎對看一眼,正準備撿起手機再確認下時,一個皮球從遠處的黑暗中彈了出來。
砰!砰!砰!
那聲音壓在兩人心跳上,齊小喵瞪大眼朝張大奎身后躲,張大奎舉起手電,發現皮球彈過來的地方空無一人。
陰風掃過后頸,兩人身上泛起一陣陣雞皮疙瘩。
皮球越滾越近,眨眼間,竟變成了一個腐爛的人頭,頭發纏住臉,露出一只泛白的眼睛,瞪視著兩人。
“啊!!!”
齊小喵嚇得轉身就跑,撞開照相館的門沖進去,張大奎驚魂未定地跟進來。
“那是什么?難道這村子里真的不干凈嗎?”
齊小喵緊張地問張大奎,甚至都不敢再朝外面看。
“我再看看。”
張大奎臉色泛白,吞了口唾沫,拿起手電筒,抹去櫥窗玻璃上的灰塵朝外照。
外面什么也沒有,沒有人頭,也沒有皮球。
照相館的門突然關上,齊小喵渾身一顫,手電立刻照過去。
依舊沒有人,可是滿是灰塵的玻璃上,卻多了一個小孩子的手印!
“大奎哥,不會真的…真的有鬼吧?怎么辦,我們是不是出不去了?”
張大奎猶豫了下,看齊小喵嚇得臉都白了,眼淚汪汪的樣子,壯著膽子走過去用力拉門。
不出所料,拉不開。
齊小喵用手電筒掃視周圍,戰戰兢兢,生怕有什么東西突然冒出來。照相館進門的這面墻上整整齊齊掛滿了各式各樣,大小不一的相框,全都是小孩子的笑臉照,落滿灰塵,斑駁不清。
滋滋!
兩人手里的手電筒閃了兩下,突然熄滅。
“大奎哥!”
齊小喵嚇到哭出聲,抓著走過來的張大奎手臂不放,渾身顫抖不已。
“別怕,我在呢!”
張大奎趕忙從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機,快速打開手電筒功能,舉起一照。
“啊啊啊!!!”
齊小喵尖叫著后退摔倒,驚恐萬狀地看著前面的照片墻。
墻上的照片全部變成黑白色,鮮紅的血順著小孩們的眼睛流下,他們唇角的笑,也變得十分惡意。
笑聲不知道從哪傳來,手機光芒下,積滿灰塵的地面上突然出現一雙雙小腳印,從四面八方,快速朝他們沖來。
手機燈光熄滅,黑暗徹底吞噬一切。
嘻嘻~
“啊————”
寂靜的廢棄村莊依舊寂靜,死氣沉沉,毫無生機。
七月照相館的門,在一陣吱呀聲中緩緩開啟。
歡迎光臨!
與此同時,兄弟鐘表鋪樓上。
鄭樂天扶著氣喘吁吁的徐淑芬,癱坐在樓梯上。
鄭樂天雙眼泛紅,跑到中間天井的欄桿處朝下望,黑霧蒙蒙根本看不到一樓。
(天井樓格局參考,請想象成黑夜)
頭頂也是一樣的黑暗,周圍老舊的綠色木門上殘留著褪色的對聯,廢棄的雜物堆放在布滿潮濕痕跡的墻角,處處都透著陰森恐怖的氣息。
他們徹底迷失在這棟樓里了。
上也上不到頂樓,下也下不到一層,這一路他仔細數過,他們至少跑了二十一層,但是這棟樓,只有七層高!
這也不是單純的鬼打墻,他們帶了公雞血,黑狗血,所有能破鬼打墻的招都用盡了,依舊看不到底層。
他現在能想到的最后辦法,就是直接從天井這里跳下去!
可是想到被‘村怨’吞噬的武軍哥,他只能放棄這么冒險的念頭,他得活著,才能救武軍哥。
只要出去聯系到他大哥,趕在中元節前,武軍哥就還有救!
用袖子抹去眼角濕潤,鄭樂天一轉頭,披頭散發的紅衣女人還站在遠處的黑暗中,如影隨形,始終跟著他們。
鄭樂天假裝沒看到,退回徐淑芬身邊,徐淑芬癱坐在樓梯上起不來,她原本花白的頭發已經全部變白,臉頰凹陷,像是只剩下一口氣吊著。
徐淑芬懷里還抱著被紅布包裹的山神像,喘著氣道,“孩子,對不住了,都是我害了你們,這村怨遠比我想象中的強大,甚至強過了山神大人,根本不是我們能對付的,平白連累了你們。”
鄭樂天微微搖頭,“沒有的事婆婆,是如今這個時代,造就了太多怨念,讓村怨能夠迅速壯大,不過您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人比鬼,更恐怖’!所以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活著走出去。”
徐淑芬幽幽嘆氣,“我老了跑不動了,活到現在也夠本了,你把我放在這里,自己去找出路吧。這樓里肯定有什么我們沒注意到的規則,你仔細找找,一定要出去!”
鄭樂天沒有著急拒絕,仔細思考了下,把脖子上的辟邪玉墜取下來,放在徐淑芬手里。
“我可以丟下您自己走,但您要收下我這塊玉,這是我大哥給我的護身符,您好好幫我保管,我會來找您拿回去的。”
說完,鄭樂天不等徐淑芬拒絕,站起來幾步就消失在樓梯下方。
徐淑芬攥著那塊玉,重重地嘆了口氣,先前要不是這塊玉和鄭武軍的保護,被村怨吞進去的就是鄭樂天了。
鄭樂天的潛力要比鄭武軍大,從他總能比鄭武軍看到的多,聽到的多就能感覺出來。
少了這塊玉,他肯定會被村怨盯上。
這孩子,是要用他自己,引走村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