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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姜貴誠心有忌憚,哪怕是心中多有不愿,不想跟隋然和離,也不得不答應了。

  他現在也根本就不想,再去考慮與雖然之間的關系。

  他只想趕緊的,去找一些得道高人,為他驅除邪祟。

  眼下看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姜貴誠可不覺得那是什么自己的骨肉。

  這分明就是邪祟!

  男人怎么能夠生孩子?

  姜貴誠匆匆簽下和離書,捂著臉,生怕被人認出來,匆匆忙忙地逃離了。

  姜安寧有些心疼的看著隋然:“貴誠嫂子…不對,我現在應該叫你隋然姐姐了。”

  她想要說什么,寬慰一下隋然的心。

  可張開了嘴,卻根本就不知道能說什么。

  只能伸手過去,握著人的手,給人些許支撐。

  “謝謝你,安寧。”

  隋然回握住姜安寧的手:“剛剛如果不是有你幫我說話,姜貴誠未必會這樣輕易的放手。”

  她苦笑道:“剛剛我還感慨著,這世上的事情真是很難說。”

  “人生無常,世事難料。”

  “誰都說不好,等一會兒會發生什么。”

  “瞧瞧,這不就是現成的例子嗎?”

  姜安寧拍了拍人的手:“隋然姐姐不要怪我多管閑事兒就好。”

  她著實擔憂了下。

  眼下,隋然的確是態度堅決。

  可到底是多年的夫妻了,誰又知道等過些時日,兩口子分開的時間長了,會不會又開始覺得,彼此其實還是很不錯的。

  又開始懷念起彼此的好,懷念起兩個人過去在一起的時光。

  于是在心里頭又生出了復合的念頭。

  到了那時候,勸說二人和離,幫著二人和離成功的江安寧,只怕才是真正的里外不是人。

  “我怎么會怪你?”

  隋然嗔怪的看著人:“我又不是那拎不清的人,我感激你還來不及。”

  “無論我跟姜貴誠之間發生什么事兒,往后又會走向什么樣的結局,我都會始終感激你。”

  “感激你對我的扶持與幫助,更感激你堅定不移的站在我這邊。”

  隋然笑了笑:“現在我倒是可以非常自信的去跟方嬸子說,你是真心把我當成好姐妹的。”

  “而不是因為姜貴誠與你都姓姜,你們才是正正經經的本家,我不過是個嫁進來的外人,你幫的不是姜貴誠,是我。”

  姜安寧聞言故作驚訝:“啊?方嬸子竟然還這樣說過嗎?那我實在是太過分了。”

  “我可是掏心掏肺的,把你們兩個,當成我的親友。”

  “當然是因為你們兩個本身的緣故。”

  “怎么可能會是因為那些臭男人呢?”

  隋然難得見她這般一本正經,噗嗤的笑出了聲。

  “是是是,是我的不對,不對,是方嬸子的不對。”

  “這話可是她說出來的。”

  “咱們兩個啊,該是一起去找她算賬才對。”

  提起方嬸子,隋然不免又愁了起來。

  “你說,根山叔這事兒,咱們到底該怎么跟方嬸子說呀?”

  “我…”

  隋然話說了一半,忽然瞪大了眼睛。

  姜安寧意識到不對,轉過去,去看人對面的方向。

  結果就看見方嬸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臉色蒼白的站在門口。

  “方、方嬸子。”

  兩人的聲音都有些結巴了。

  方嬸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你們不用糾結了,我都聽見了。”

  “人各有命,早晚都會來的事兒。”

  “我沒事兒。”

  “你們不用擔心!”

  可方嬸子這個樣子看起來,實在不像是沒事兒的樣子。

  隋然趕忙走到人跟前,扶著人:“你瞧瞧你這個樣子,我們怎么可能不擔心?”

  “嘴唇都一點血色沒有了,遠遠的瞧著都看不出活人的樣兒了!”

  “還不讓我們擔心呢?”

  “光是瞧你這個樣子,我們都快擔心死了,好嗎?”

  “方嬸子,人死不能復生,你…”隋然安慰著人,還沒把人安慰好呢,自己就先落淚下來,哭的止不住聲音。

  姜安寧只能再上前去哄隋然,方嬸子也不得不在一旁哄。

  “你看看你,還勸我呢,我都還沒說哭出來,你自己倒是哭的跟個淚人似的。”

  方嬸子打趣兒了人一句,只是笑容仍舊勉強。

  隋然抬手捶打著人:“那你倒是哭啊!你為什么不哭?發生這樣大的事情,你就算哭出來了,咱們誰也不會笑話你。”

  “你干嘛就非要讓自己把情緒憋在心里頭呢?”

  “我只是瞧著就覺得難受。”

隋然嗚嗚咽咽:“人家大夫給你把過脈  ,都說了,你就是心思太重,每天想的太多,情緒得不到抒發,所以才會郁結于心。”

  “你哭啊,哭出來心里頭就能好受不少。”

  方嬸子搖了搖頭,心里倒是領了隋然的好意,只是:“我也覺得我現在應該大哭一場。”

  “就像你這樣,嚎啕大哭,把所有的情緒都哭出來。”

  “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心里頭是這樣想的,實際上,我是真的一點兒都哭不出來。”

  方嬸子輕輕的拍了拍隋然后背,幫人順氣。

  又看了看姜安寧。

  “你們兩個也別為我擔心了,我自己的身體如何,我心里頭還是有數的。”

  “我沒有你們想的那么脆弱。”

  “確實,姜根山出了事兒,我心里頭難過。”

  “誰能不難過呢?”

  “我們兩個也算是蜜里調油的,過了那么十好幾年,二十來年。”

  “雖然人到中年了,甚至都半截身子入土了,連兒子都那么大了,眼瞅著就要說親事兒了,卻偏偏鬧出那樣讓人笑話的事兒了。”

  “可到底,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他待我的好,我都還記著呢。”

  “更別說,他現在人都已經死了,我除了記著他的好,還能再記著什么呢?”

  “什么也記不住了。”

  方嬸子嘆了一口氣,神情復雜:“可我不瞞你們說,我也不騙你們,我是真的哭不出來。”

  “我心里頭也是真的想哭。”

  “但我心里頭想是一回事兒,實際這眼淚都快走到眼邊兒了,又不知道怎么的,折返回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方嬸子才又說:“你們根山叔突然就去了,給人一點兒預備都沒有。”

  “我剛聽見的時候,真的是想跟著一塊兒去了!”

  “實在是受不得這么大的打擊!”

  “你們說說,他圖什么呢?”

  “窩窩囊囊一輩子,好不容易厲害了一會兒,反而把命給搭進去了!”

  “你們說,他可圖什么吧!”

  “明明他跟那孩子,跟那孩子一家,也都不認識不是嗎?”

  “現在可好了,命搭進去了,怕是還要落個埋怨,被罵多管閑事兒!”

  方嬸子明明沒有路過,卻好像是哭干了眼淚一樣。

  剛剛,她冷不丁聽見姜根山沒了消息時,的確是眼前一黑。險些支撐不過去。

  實在是后來,隋然跟姜貴誠吵的厲害,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倒陰差陽錯的扛住了。

  如今這會兒,她雖然還是難過,卻釋然許多。

  “我剛剛甚至還在想,是不是這樣,對你根山叔與我來說,才是最好的結局。”

  “自打那件事兒之后,我也的確是,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

  “哪怕后來證明,你根山叔會犯錯,是因為被周然那個雜碎給下套,算計了。”

  “可到底,不也是他自己沒能守住底線嗎?”

  “我既恨周然,恨他破壞了我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

  “也恨姜根山,恨他交了狐朋狗友,惹來一身騷,還偷偷瞞著我。”

  “但凡他要是早一些跟我說…”

  方嬸子咬了咬唇,沒有再繼續假設下去了。

  人死如燈滅。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意思。

  就這樣,也挺好。

  方嬸子喃喃道:“如今這樣挺好的,挺好的。”

  姜安寧跟隋然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擔憂。

  方嬸子卻好像是忽然明白了人的想法事兒,語氣松緩的安慰著人:“我真的沒有騙你們,真的不用擔心我,我現在真的挺好的。”

  “我也不是故意裝出來要騙你們。”

  “我是真的看開了。”

  “這樣就挺好的。”

  姜安寧沉默,隋然紅著眼:“什么就挺好的了,你要是心里頭有什么事兒,就說出來,別憋著。”

  “難道我跟安寧還會笑話你不成?”

  “做什么非要這樣?”

  “都說久郁成疾,你這樣什么都憋在心里頭,不哭也不笑的,身體怎么能好得了?那到最后可不都做下病了嗎?”

  方嬸子無奈:“可我真的是挺好的。”

  “我說的都是實話。”

  “那你們又都不相信。”

  “真的沒什么。”

  “不過是生老病死…人活著誰還能不死呢?”

  “只是早晚的事兒而已。”

  “你們根山叔這事兒雖然發生的突然,可我也不是那種扛不住事兒的人。”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難不成我還要去怨天尤人?”

  “有什么意義呢?”

  “死去的人已經死去了,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著。”

  方嬸子似是頓悟:

  “難道我現如今哭死在這兒,你們根山叔就能活過來了?”

  “既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又何必再做那些無謂的哀泣。”

  “倒不如我好好的過日子。”

  “往后,若是在我心情好的時候,多想一想他。”

  “也算是對他的懷念了。”

  方嬸子說著,笑了起來:“更何況,我還記著他,那不就同他還在這世間存在是一樣的嗎?”

  “若是等哪天我也死了,那我們兩個之間,才算是真的結束了,如今不過是他自己走了,可我不是還在呢嗎?我這雙眼,還可以去看看很多他沒有見過的世界,我這雙手,還可以去觸摸很多他沒有摸過的東西。”

  “我可以替他去看山川河流,去嘗遍人間美食。”

  “這些不都比,我坐在這兒怨天尤人的哀泣,白白浪費了時間,更有意義嗎?”

  說著,方嬸子還看向了姜安寧:“要不你去京城的時候,順便把嬸子也捎帶上?”

  “這一路上也好有個伴兒。”

  “正好我也沒有見過京城的繁華,不知道京城是什么模樣…”

  姜安寧“啊”了一聲,越發懷疑,方嬸子是不是真的悲傷過度了?

  她不由得看向隋然。

  隋然也擔心著呢,正想著說些什么的時候,方嬸子反而是問起她來:“剛剛你和貴誠說的那些話,我都聽見了。”

  “嬸子難道是要勸我不成?”

  隋然板著臉,直接擺出了態度:“你就是勸我我也不會聽的。”

  “他說的那些話,甭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到底是說出口了。”

  “說出來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

  “我們兩個反正是再也回不去了。”

  方嬸子笑笑:“我勸你做什么?我就算是要勸,也只會勸你,往后好好過好自己的日子,便是你想要再嫁了,也斷沒有去吃回頭草的道理。”

  “說起來,貴誠那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

  “從前只覺得他老實巴交的。人也肯努力上進。”

  “哪里能夠想得到,這孩子平時不蔫聲不蔫語的,心里頭竟然會這般想。”

  “可見老話說的對。”

  “知人知面難知心吶。”

  “你們兩個離了,也未見的是壞事兒。”

  方嬸子看著隋然:“你值得更好的。”

  她又問起人的打算:“只是你可想好了,往后要去哪里?”

  “嬸子說句不好聽的,你如果要留在江安縣的話,很難說姜貴誠和他家里頭的那些人不會惡意中傷你,甚至找你的麻煩,又或者是對你糾纏不休。”

  “更有可能,等你往后再一次成家了,日子過得比他們好,他們這心里頭就更加的不平衡了。”

  “只怕到時候更加不會的輕易放過你。”

  “尤其是…”

  方嬸子沉了聲音:“你們之前擺攤兒做的那些生意,看起來好像是姜貴誠每天出了大力氣。”

  “實際上更多還是依靠著你。”

  “靠著的是你的手藝。”

  “若不然的話,他早就在那些惡意低價的競爭中,被淘汰出局了。”

  “就別說是賺錢了,能夠不賠錢就很不錯了。”

  方嬸子憂心道:“現如今,他是還陷在恐慌之中,顧不上多想這些事兒。”

  “等晚些時候他回過神兒來,只怕就知道輕重緩急,知道厲害了。”

  “到了那時候她肯定會纏著你的。”

  “俗話說的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咱們是雞蛋,沒必要去碰它這塊臭石頭。”

  “無論輸了贏了,到最后得不償失,都是咱們自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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