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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七十七章 錦盒

第478章錦盒  曾慶喜來得很快。

  他到達周家三房西院的時候,所有人已經轉移了地方,不再待在院子里,而是進了屋。

  眼下已是五月,清晨時天氣涼爽,大家待在院子里還算舒適,地方也寬敞些。可等到日上三竿,陽光漸烈,室外就不是什么好待的地兒了。眾人只能轉移到正屋中去。

  周六將軍夫妻帶著人移走了一切多余的家具擺設,只留下幾張圈椅,由鎮國公與皇帝的代表涂榮分坐了上座左右正位,鎮國公夫人與麻尚儀分別坐在兩人身邊,周世功夫婦坐在下首,其余人等大多是站著的,連海棠也跟著周怡君,陪祖母馬氏立于周馬氏身后。

  所有人圍了一個半圈,將正屋擠得滿滿當當,只空出一丈見方的地兒,當中擺了一把圈椅,馬老夫人便端坐在上,承受著所有人的目光。周六將軍與剛到長安的御前侍衛林三刀分別站在她身后左右,肩負著看管她的職責。

  馬老夫人仿佛沒有察覺到自己得到的是階下之囚的待遇似的,她面無表情,垂下眼簾,聽得身后傳來人進門的動靜,只緊緊握住圈椅把手,什么話都沒有說。

  曾慶喜穿著官服,手里捧著一只紅木錦盒,一進門就先客客氣氣地拜見了鎮國公夫婦,又向涂榮行禮,禮罷便忍不住抱怨說:“同知大人叫我好等!我在都司衙門候了這半日,也不知道您這頭審得如何了,幾時召我過來。您再不派人來喚我,我就忍不住要闖進來探個究竟了!”

  涂榮白了曾慶喜一眼,顯然兩人關系頗為親近,并不講究俗禮。

  他先把事情大概跟曾慶喜介紹了一番,然后道:“如今我們懷疑這馬老夫人對潁川侯府曾家的祠堂有所圖謀,估計是祠堂中有她想要的東西。只是我等外人,并不知道曾家祠堂里藏了什么。你是曾家義子,可知道什么線索?”

  曾慶喜道:“我雖在潁川侯府長大,但并非曾家血脈,知道的也不多。侯府的子弟每逢年節都能進祠堂,但后方的主室確實只有家主與家主繼承人才能進入。可那不是什么藏東西的地方,供奉的是曾家歷代先祖的牌位,還有曾家祖先們的遺物。我實在不知道,這些東西里頭,有什么是能叫外人覬覦的。”他頓了一頓,冒出兩個字,“不過…”

  眾人剛剛才為他的話而感到失望,就被他這“不過”二字吸引了過去。涂榮忙問:“不過什么?”

  曾慶喜捧起手中的紅木錦盒,讓所有人看到上頭緊貼的封條:“不過我出京之前,潁川侯將這盒子交到我手中,還在上頭貼了封條,蓋了印。他告訴我,倘若審問馬老夫人的時候,遇到定要詢問潁川侯府,才能知道答案的疑問,就把這盒子拿出來,請鎮國公與涂同知一同開封。盒子里是他親筆抄下的供詞…”他略停了一停,加重了語氣,“是二太太周氏親口交代的供詞。”

  馬老夫人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抬頭望了過來。她緊緊盯著那只紅木錦盒,仿佛在看什么可怕的東西。

  曾慶喜將錦盒交到涂榮手中:“這一路上,我從來沒揭開過這上頭的封條,也不知道里頭寫的是什么東西。審問二太太的事,是侯爺帶著世子做的,二老爺也跟著旁聽了。審完之后,侯爺獨自進宮面圣,不曾外傳。除此之外,連侯夫人都不知道二太太到底說了些什么。侯爺囑咐,若是鎮國公與涂同知一直不問我,我就不必拿出這盒子來。這里頭的東西,其實能瞞得一日是一日。說出來叫人知道了,潁川侯府面上無光,曾家先人也要跟著蒙羞。”

  曾慶喜說得這般嚴重,眾人頓時對錦盒里的東西產生了十二分的好奇心。

  海棠在人群里隱隱猜到,自己一直以來最想知道的答案,應該就在這錦盒里頭了。有了這東西,馬老夫人的秘密便要大白于天下。她休想再為自己的作為狡辯,企圖蒙混過關!

  涂榮拿著錦盒,鄭重地轉身遞給鎮國公。鎮國公正要接過來,馬老夫人卻忽然一躍而起,企圖沖上前去搶奪錦盒。然而周六將軍與林侍衛一直在盯著她,從不曾走過神,見她有異動,便飛快地齊齊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她剛沖出兩步,就被人重新摁回到圈椅中去。

  馬老夫人試著再次掙扎,大聲叫嚷著“放肆”、“無禮”之類的話。然而周六將軍與林侍衛都充耳不聞,緊緊將她摁住,也不管她是否會在掙扎中受傷。

  周馬氏恨恨地說:“阿家還是省省力氣吧!額們這兒那么多人呢!還能叫你搶了東西去?!你別以為老太爺待你一向好性兒,周家人就都是任你胡為的病貓了?!”

  馬老夫人停下了掙扎,陰惻惻地瞥了她一眼:“老大媳婦,你如今膽兒肥了?竟敢對我無禮?!”

  周馬氏冷笑:“你也就是仗著這會子還能在額面前擺婆婆架子了。等你的罪行都被揭穿,周家直接把你休了,額認得你是誰?!”

  馬老夫人的眼刀子恨不能將周馬氏戳個透心涼,然而她聽到正位方向傳來“咯噠”一聲,整個人便僵住了,隨即慢慢轉頭看了過去。鎮國公已經與涂榮合力,將紅木錦盒上的封條撕開,掀起了盒蓋,露出里頭厚厚一疊寫滿了字的供紙來。

  涂榮取出了供紙,發現底下還有一個泛黃的紙包,只半個巴掌大小,似乎有年頭了,曾經被人用粗暴的手法打開過,又小心地重新包了回去,留下數處破損。

  這是什么東西?

  涂榮面上露出疑惑之色。

  曾慶喜道:“這供詞應該都是真的。二太太周氏原本不肯交代實話,又不肯承認自己企圖謀害世子。侯夫人拿她一雙兒女的前程婚事做威脅,她才松了口,承認自己罪行,但不肯交代自己為何要這么做,只說是圖謀夫家爵位,不甘心嫁給一個無爵無才的平庸小官。侯爺與夫人原本也以為這就是她的想法,后來得了長安來信,才知道這里頭可能還有他們不知道的內情。侯爺說服了二老爺,讓他親自去勸二太太,才讓二太太說了實話。”

  至于這里頭還有曾二老爺為前程舍棄愛妻的算計,他就不打算說得太明白了。反正如今潁川侯府已變相分了家,曾二老爺帶著兒女往江南去了。潁川侯給弟弟謀了個外任肥缺,潁川侯夫人又給他娶一個出身教養都不錯的二房。他帶著二房與兒女去江南過清靜日子,留下原配周淑儀在京城家中,被困在侯府內部的家庵中“清修”。潁川侯夫人會把她照顧好的,不用他再為這個懷有二心的妻子操心。潁川侯府曾家又恢復了平靜。

  涂榮低聲與鎮國公商量了幾句,便暫時不管那紙包,先將供詞取出,從第一頁開始,朗聲讀給在場所有人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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