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聲給自己貼了一張隱身符,又給衛輕藍貼了一張,去了王宮布陣。
姬滿親眼瞧著二人轉眼就在他面前消失了,暗暗欽慕,不愧是仙門中人。
半日后,江離聲布完陣,沒驚動周王,又拉著衛輕藍回到了東宮。
衛輕藍似乎嫌棄她折騰,又開始面色不虞。
江離聲知道他又鬧了脾氣,跟他說:“太子殿下說了讓東宮給我做吃食,我總要帶走吧?難道如今的你會再費心去給我買嗎?”
衛輕藍自然不會再給她費心去買。
江離聲又說:“再說,就算你費心給我去買,也沒有東宮的御廚做的好吃啊。”
衛輕藍輕嗤了一聲,“多話。”
江離聲氣,“以前你從不嫌棄我多話的。”
她沒忍住,捶了他一下,狠狠用了些力氣。
衛輕藍攥住她的手,又沉了臉,“我是太好脾氣了嗎?讓你屢次犯我。”
江離聲翻白眼,“你若好脾氣,這世間就沒好脾氣的人了。”
她先動了人,自知理虧,又連忙抱住他,軟軟地道歉,“衛師兄,是我不對,我不該動手,要不,你也打我一下?”
把張牙舞爪,能屈能伸,在他身上發揮了個淋漓盡致。
衛輕藍甩開她。
江離聲知道他不計較了,笑嘻嘻地抱住他胳膊,跟著他往前走。
回到東宮,姬滿正在廚房,盯著東宮的廚娘們做吃食。
江離聲探到他位置,拽著衛輕藍找了過去。
廚房門口的長案上,擺了許多食盒,姬滿負身而立,囑咐廚房管事,“再多做些,食材不夠,去采買。”
江離聲立馬現身,“夠了夠了,不用去采買了。”
她笑著對姬滿說:“我如今也沒以前好吃了。”
姬滿驚訝,“江姑娘、衛公子,你們這么快便回來了?”
“嗯,完事了,王宮的陣法,與你這東宮一樣,方位也一樣,熟能生巧,就快些。”江離聲看著他,“多謝太子殿下親自幫我籌備這些送別禮。”
姬滿不舍,“此回一別,是不是真的再難見到二位了?”
“也不一定,上次你不還覺得難見嗎?沒想到這么快就見了。”江離聲抬手,將這些食盒都收入了儲物戒,笑吟吟的,“這些我就笑納了,別讓廚房再做了。”
她灑脫地揮手,“太子殿下,山高水長,祝你福壽綿長。”
姬滿深深拱手,“也祝江姑娘、衛公子,鵬程萬里,長順久安。”
江離聲心想,鵬程萬里他們是的,但長順久安嘛,怕是不見得,她剛要再說什么,衛輕藍已不耐,拽了她上了飛舟。
還是那艘飛舟,但不知何時,已被他用術法改造了一番,周身蒙了一層霧色,至少,旁人見了,不會第一眼就認出,這是昆侖衛輕藍的飛舟。
江離聲心想,大約是在她沒醒之前。
飛舟很快騰空,飛入云層,沒入云端。
姬滿張了張嘴,沒再發出聲音,他也還有話,想與江姑娘再說說,但顯然,無論是什么話,都不必說了。
管家站在姬滿身后,感嘆,“殿下,仙門中人,來去如風,我等凡人,望塵莫及啊。”
姬滿輕喃,“是啊,望塵莫及。”
他出生在王宮,自小被立為太子,已是金尊玉貴,但對比仙門中人,來去如風,呼風喚雨,確實不能比。
六界中,人界最弱。
管家小聲說:“但仙門多劫難,山海多兇險。我西周千萬百姓,比仙門之人多了不計其數。雖然弱小,但代代繁衍生息,生生不息。”
姬滿收回視線,笑了笑,“是啊。”
所以,也不必羨慕仙門中人,他肩上有西周的擔子要扛,有千萬百姓要顧,有江山基業要守。
江離聲被衛輕藍拉上飛舟后,埋怨他,“我還沒與太子殿下說幾句話,你便突然拉了我走,太沒禮貌了。”
衛輕藍看她一眼,“我如今把你扔下去,繼續跟他說?”
江離聲罵他,“脾氣陰晴不定,也就我受得了你。”
衛輕藍冷笑,“若不是你,換做別人,早死千百次了。”
江離聲頓時沒了不滿,一把抱住他,仰著臉看著他,“衛師兄,成了魔的你,依舊喜歡我對不對?”
她美滋滋的,“哎,我怎么這么招人稀罕啊,你都成魔了,還這么喜歡我,我可真…”
她話沒說完,衛輕藍揮手將她甩開,轉身進了房,“砰”地關上了房門。
江離聲:“…”
她走過去拍門,“你關門,我住哪里?”
“隔壁。”
江離聲稀奇,“你要與我分房?你成了魔了,竟與我分房”
“不行嗎?”衛輕藍陰沉沉的聲音傳出。
江離聲聽著他這聲音,這撇嘴,“行啊,我沒意見。”
她轉身,腳步輕松地推開了隔壁房間,心想著,陰晴不定,脾氣極大,動不動臉就陰沉沉的,長再美的臉,也禁不住他整日里這么陰云密布,誰樂意跟這樣的他在一起,整日里受他忽風忽雨的臉色啊。
她又不是受虐狂。
她進了房間,見房間干凈整潔,大床雖好,但不是那張暖玉溫床,她立馬將這張床收進了儲物戒,又從儲物戒里拿出了那張暖玉溫床,整個人撲了上去,打了個滾,蹬了兩下,感慨,“啊,累死我了,還是床舒服。”
她打了個哈欠,閉眼入睡。
剛要睡著,忽然一縷黑霧撲面而來,涼寒的她一個激靈,頓時不滿,“衛輕藍,你又要干什么?”
打擾人睡覺,要遭天打雷劈的。
衛輕藍聲音從胳膊傳出,“喝了桃花釀,你再睡。”
江離聲嘟囔,“在飛舟上,我的靈識又不會偷偷跑出去。”
衛輕藍強調,“喝了。”
江離聲扁嘴,“好吧,喝喝喝。”
看來真是怕她跑了。
她從儲物戒里拿出桃花釀,倒了一盞,灌進了肚子里,然后重新躺下,“這樣行了吧?”
黑霧撤了回去。
江離聲合理懷疑,這人即便成了魔,骨子里的東西,也沒變太多。比如,在昆侖的墓冢,她被困住昏迷不醒的那三個月,他一定十分受煎熬,所以,如今哪怕在飛舟上,他還記著防患她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