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無塵沒立即離開,在他眼前,折損了一位昆侖的師妹,而且,她臨終清醒前,張嘴吐出的那一個氣音,讓他心情也受到了影響。
他問封云歸,“你也看到了吧?可是聽出了,那個字是什么?”
封云歸搖頭,“沒聽出,只一個字,又是只張了張嘴,太短促了。”,他嘆氣,“再多說兩個字,就好了。”
“那你聽著像什么?”
封云歸道:“我?還是衛?還是玉?還是舒?都有可能!”
那個口型氣音,可能是喊玉無塵,或者是衛輕藍,再或者是她徒弟舒南珠?只不過沒能說出來。
玉無塵搖頭,“應該都不是。”
他擺手,“罷了,你好好看著花師妹,照墨師妹這個被化魂術吞噬的速度,花師妹還有沒有救不好說。”
封云歸點頭。
玉無塵抬步離開。
衛輕藍抱著江離聲回到主峰院落,進屋后,將她放去床上,抬手就要為她療傷。
江離聲按住她,“我吃一顆丹藥,自行療傷就好,衛師兄你的臉色也好白,本就被抽取了不少靈力,別為我再損耗靈力了。”
衛輕藍挨著她坐下,從儲物戒拿出丹藥,喂給她一顆,自己也吃了一顆。
江離聲吃下丹藥,盤膝而坐,自行療傷。
衛輕藍坐在一旁,與她一起,也自我調息。
玉無塵回來后,放出靈識,看了一眼,難得見二人都在打坐,他轉身進了自己的院子。
而云客峰內,舒南珠紅著眼睛抱著莫如煙的骨灰回到住處,正碰到陸少凌和安如許要出門,見她眼睛紅腫,陸少凌疑惑,試探地問:“舒師妹,發生了什么?你這是…”
舒南珠輕聲說:“我師父隕落了。”
“什么?”陸少凌大驚。
安如許臉色也變了,“墨師叔怎么隕落了?”
二人的聲音實在太過驚詫聲大,驚擾了也要準備出門的于從容,于從容瞬間出現在幾人面前,“舒師侄,你說什么?”
舒南珠眼淚又不禁落下,“于師叔,我師父、她、隕落了。”
“怎么回事兒?”于從容問。
舒南珠哭著將原因說了,哽咽道:“我師父臨終前,只短暫地清醒了一瞬,幾乎都沒能吐出一個字,就氣絕而亡了。”
于從容聽完,看向她懷里抱著的錦盒,一時也十分悲慟,紅了眼睛。
陸少凌和安如許亦然,也沒了出去尋清虛師兄弟們切磋的心思。
很快,應宗玉、賀貞棠、金忘愁等人也都知道了這件事兒,他們沒想到,他們從琴鼓山被救出來大難不死,莫如煙卻這般慘烈的死法。
整個云客峰,陷入了一片悲傷中。
住在云客峰的周尋默和巫凌雪也很快知道了,巫凌雪心情也十分難受,“昆侖的那位墨師姐,輕易不出宗門,沒想到,此回竟是個劫數。”
周尋默想起昨日在禁地的藏書閣,玉無塵讓江離聲試試,顯然,失敗了。
他道:“我們修道之人,多少人折戟在半途中。當初在奇山秘境,被卷入黑洞中,我親眼看著褚師弟在我面前被颶風攪碎,后來被人困在琴鼓山,醒來也親眼看到,沈師弟在我面前想要抵抗黑衣人抽取靈力,而被之絞殺。”
巫凌雪握住他的手,心里很恨,“到底是什么人?要對付我們修仙界?是鬼界?妖界?還是真的魔界又重現于世了?”
周尋默看著她,問出一直沒問她的問題,“奇山秘境,本來你會去,若非我去,興許,你已被人殺了。太乙魔物攻山門,鐘余元明明比你先到一步,為何,他只受了輕傷?而你被重傷?你想過沒有?”
巫凌雪本來沒深想,她醒來后,人已在飛行法寶上,后來一直受重傷和腐毒折磨,沒有心力,如今解了腐毒,又吃了江離聲給她的療傷丹藥,已不再渾身疼痛難忍,聽周尋默這樣說,她神色頓了頓,“昨日,你隨江賢侄去主峰后,我仔細回憶了,鐘師兄只比我早到了一步,咱們修道之人,早到一步,也不過是瞬息之間。”
“但就是這個瞬息之間,他輕傷,你重傷。我到的時候,那些魔物,看著像是攻擊當時圍在山門口的所有人,其實主要目標是你。”周尋默道。
巫凌雪握著他的手緊了緊,沒有誰比她更清楚,當時若不是周師兄扔出符箓替她擋下,她必死無疑,當時一團亂殺,她身在局中,可能確實不如周師兄旁觀者清。
她問:“周師兄,你懷疑鐘師兄?”
“不是懷疑他,沒有證據,也不能做出結論。我只是在說這件事情本身的事實。也想問問你,當初,去奇山秘境的名單怎么定的?本來我沒懷疑,但如今由不得不懷疑。本來你掌管宗務堂,很多事情離不得你,按理說,不該你去,我懷疑,是有人,想要殺你,奇山秘境讓你躲過了,如今魔物攻山,也是沖著你,但不知為什么?”
巫凌雪驚了,“要殺我嗎?”
她聽周尋默這么一說,也覺得有道理,回憶,“當初,各大宗門,都很重視這次奇山秘境開啟,得到確切消息后,便遵照舊例,每個宗門派出兩到三人帶隊。本來是沒我的,但鐘…”
她忽然頓住,臉色變幻了下,才說:“鐘師兄問我,多年不出山了,要不要出去走走?宗務堂有他在…”
她臉上的表情很難看,看著周尋默,“周師兄,是他,跟我說了這一句,我才覺得,去一趟就去一趟。正好我也有兩個弟子,也是實在不放心那個小弟子,你知道的,就是尚荊紅。但她家突然出事兒,她無心再去,求到我,我又收到了虞師兄傳訊,托我照顧他徒弟,我才找到你。”
周尋默點頭,“鐘余元,他必有問題。”
巫凌雪心里不想承認,她與鐘余元,打的交道最多,在太乙,交情也最好,她沒想過他會害她,“總不能是因為他要奪權?因為我掌管宗務堂?事事比她更有權做主?否則,他為什么要殺我?”
“我只說他有問題。”周尋默道。
“所以,你覺得太乙于我不安全,才帶我來清虛?”巫凌雪搖頭,“周師兄,我想不出來,誰要殺我,我身上難道有什么別人必殺的理由嗎?”
她脫下自己的儲物戒,打開禁制給他看,“你看看,是不是我收過什么不該收的東西?有人要殺人奪寶?”
周尋默打開她的儲物戒,里面著實豐富,法寶、靈石、丹藥、符箓、材料、靈植等等,她收的東西非常多,空間也非常大。
他搜尋了一遍,沒發現什么能讓他引起懷疑的東西,將儲物戒還給他,“戴上吧,我也看不出。”
的確除了她的儲物戒,來清虛的路上,他已對她查探了,沒發現什么,才很疑惑。
巫凌雪重新戴上儲物戒,嘆氣,“你說,墨師姐和花師妹,是不是在太乙的筑靈池時,被人下了化魂術?而我們不知道而已。總不能是七玄門,否則在路上,她們就該對江賢侄等人打打殺殺了,不會安安靜靜被送進筑靈池。”
“說不好,據江賢侄和衛賢侄說,他們二人親自將她們送回清虛時,路上也很安靜,沒出什么狀況。”周尋默道:“所以,清虛氣氛雖好,也未必安全,雖然不必太過拘謹,但也不能大意。”
巫凌雪一時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