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青華道人肅殺的話，大殿之中氛圍一冷。
在修仙界，青華道人有門派基業，有弟子，有青華劍。
只要能適應修仙界，那么他依舊是最強大的劍修，最強大的修士。
他要把仙界逃下來的人，統統殺了。因為他知道放任那些仙人，修仙界就會和仙界一樣，變得一團糟。
他的徒子徒孫們在無一日安寧。
“稟告祖師，我與藍髯師弟這些年來，也在追殺一些偷渡來的仙人…”藍代開口，把這些年他與藍髯做的事說了出來。
青華道人聽得比較認真，他也想聽聽門下弟子做的事。
直到說到丹仙、賭仙，藍代才算說的清楚。
“呵…都是一些過街老鼠，你們做的不錯！”青華道人對藍代口中的仙人非常不屑，不過他很贊同藍代藍髯的所作所為。
“祖師，我想問…”藍代看了看青華道人，看了歷代祖師，咬牙問道：“祖師，仙人都這樣嗎？”
仙人都是這樣嗎？
只是為了自己，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丹仙為了修為為了奪舍，傳給別人有問題的功法，肆意屠殺凡人。賭仙為了賭局忽悠別人自相殘殺。
他還見過有個仙人化身山里的神祇，讓山村之人每隔十二年就用繁瑣的獻祭活人，只是為了欣賞祭祀的儀式感，從中找到一點樂子。
這些仙人的所作所為，讓他都感覺不恥！
所以，他殺起來毫不手軟。
但他心中有個疑惑。
仙人就是這樣的？
修仙到了最后就是成了這樣的東西？
這與他認知的仙人差距很大。
青華道人看著藍代，溫和的說道：“當然不是。”
“從來沒有人規定仙必須是這樣，必須是那樣。但是無論如何，仙人應該是無拘無束，逍遙自在。”
“但這樣的無拘無束，逍遙自在，并不能以傷害他人為前提。”
“若是傷害他人，欺負他人才能獲得快樂，才能無拘無束，逍遙自在，那就不是仙了。”
“那就是害蟲，那就是渣仙。”
“仙界之中，有很多仙人并不是這樣的。他們剛飛升的時候，也是質地淳樸，心地善良。”
“只是…仙界的風氣不太好，老實平凡的仙人老是吃虧。”
“質地淳樸，總是被人欺負。”
“心地善良，總是被人利用。”
“時間久了，他們也就變了，從受害者變成了施暴者。”
“很少有人，可以任風吹雨打而初心不變。”
“而這些人，都抵抗在前線了。所以，你看到的，都是仙人之中一些渣渣，一些敗類。”青華道人耐心的為藍代解釋道。
能臨陣脫逃的仙人，有什么人品？
都逃到修仙界了，還講究什么啊！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不擇手段了。
正如青華道人所說，有責任有擔當的，早都抵抗在前線了。
“為什么仙界的風氣那么差？”藍代又問道。
他從《祖說》上知道仙界風氣比較差，但是他又疑問，仙界不是仙人所在的地方，風氣也會差？
“因為…”青華道人說道：“因為仙界的仙人太多了。”
“太多了？”藍帶不解。
青華道人回憶道：“我剛剛飛升到仙界的時候，仙界…比現在還不如。”
“當時我發現了一處名山雅水，剛想落腳，就被山中的仙人所警告。”
“仙山是他從某位帝君或者星君那里賞來的！”
“既然名山有主，你總不能上門把人殺了，再把仙山霸占了吧？那我成什么了？”
“所以我就走了。”
“后來我四處游蕩，漸漸明白過來了。仙界很大，仙山河流無數，但每一處大山，每一條河流，都是有主。”
“像我們這樣后來飛升的人，是找不到一片無主的山，一條無主的河。”
“其實，四處流浪也還好！”
“只是仙界連同其他世界，其他世界越來越多的修士飛升到仙界。仙界就變得亂起來了。”
“你能忍受修行進千年，結果飛升到仙界四處流浪嗎？”
“我能忍受，但有的人不能忍受。”
“再加上當時先天神祇看不起我們這些后來的仙人，暗中用陰謀詭計，四處挑撥我們，戰火一觸即發！”
“終于，仙界打起來了。”
“戰火一旦燃燒，就不會那么容易消失。打打殺殺了很多年，讓我一度懷疑這場血戰不會結束，我一度懷疑我會死在血戰之中。”
“但血戰還是結束了，我也就是莫名其妙的成為青華帝君。”
“仙界就成了四大帝君的格局。”
“除了我，許多活下來的人，就發現很多山川河流湖泊無主。那一段時間，仙界的風氣是很好的。”
“人人都是恭謙禮讓。”
“隨著時間，陸陸續續的仙人飛升來到仙界。仙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鉤心斗角，爾虞我詐，只有更卑鄙才能活下去，只有更無恥才能獲得更多好處！”
“等到那一天，說不得又是興起一輪殺劫，仙界才能平靜下去。”
“這便是仙界的劫難！“
“你聽明白了吧！”青華道人說了很多，都是以他的角度觀察、總結仙界。
藍代道人何等聰慧，一下子就聽明白了。
修仙界的修士可以飛升到仙界，不飛升的也會老死，不會繼續霸占資源。
而仙界呢？
仙人是長生不死的！仙人是不會自然死亡的！
他們只有一種死法，就是被人殺死！
就像一片森林，野獸少的時候，各有領地，相安無事。隨著不停地有野獸來到森林之中，為了領地，為了食物，為了活著，野獸就開始相殺。
仙人，追求逍遙自在，最后到仙界不得不相殺。
真是頗為諷刺。
“仙界雖大，卻沒有一處逍遙之地啊！”藍代搖頭的說道。
青華道人說道：“除非天地之中，只有一個人。否則，有人的地方，就有爭端。”
“逍遙自在，不過是躲避世界的方式。若是這世界真的如我們所意，哪里都是稱心如意吶！”
“還修個錘子的仙啊！”
仙人與世界，山中人與世中人，本來就是矛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