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日短,不到六點天就黑了。
從炒菜館出來,騎上電瓶車準備回家時。
馮雨說了一句:“以后再別和人打架。”
姜寧一愣,剛想問清楚。
馮雨一拉油門,騎電瓶車先走了。
姜寧越想越覺的有內涵,他雖然沒談過戀愛,缺乏相關經驗,但又不是癡呆傻子,如何感覺不到馮雨最后的這句話是在釋放信號。
想了一陣,隱隱有猜測。
只是不太確定。
回到家里,就給馮雨發微信。
“你最后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
“你在關心我?”
“算是吧!”
姜寧就問:“我是不是通過考察了?”
馮雨:“嗯,我覺的你是個有擔當的人。”
姜寧又問:“剛才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
馮雨:“…”
姜寧問道:“跟這次的事有關系嗎?”
馮雨:“有吧,你能見義勇為,至少說明人品靠的住。”
姜寧就問:“那咱們算男女朋友嗎?”
馮雨:“我只是覺的你比較可靠。”
姜寧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馮雨:“你真是個直男!”
“這…”
姜寧很是納悶:“我怎么了?”
馮雨:“自己想吧!”
姜寧:“…”
可躺床上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
自己怎么就直男了。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又問馮雨:“明天有時間嗎?”
“干嘛?”
“我陪你去交警隊問問賠償的事。”
“下午四點后沒課。”
“我下午四點到交警隊。”
“嗯,我下課過去。”
翌日,姜寧下午四點到了交警隊。
沒等多久,馮雨騎著電瓶車來了。
電瓶車已經修好了,花了大幾百。
天太冷,馮雨捂的嚴嚴實實。
停好車看了看姜寧,問:“你怎么穿的這么少,不冷嗎?”
姜寧就穿了件外套,而且還是秋天的,腿上也就加了條秋天的秋褲,反正他沒感覺到有多冷,估計跟五行之源有關,道:“沒感覺有多冷,我抗凍。”
馮雨道:“年輕時不注意,到老了一身病。”
姜寧:“…”
怎么這么啰嗦。
馮雨問:“你是怎么想的?”
姜寧道:“從出事到現在,那狗東西說別給賠償醫藥費和電瓶車的修車錢了,連人都見不到,讓他賠一萬塊錢,不然去法院起訴,我咨詢過了,韌帶損傷能定十級傷殘,如果訴到法院索賠,營養費誤工費護理費亂七八糟加起來,怎么也得賠七八萬。”
馮雨點了點頭:“那按你說的辦。”
于是進派所出,找到交警問情況。
交警先問姜寧:“你和受害者是什么關系?”
姜寧道:“我和受害者妹妹是朋友。”
交警了然,繼續問:“你們的訴求是什么?”
馮雨看看姜寧,讓他說。
姜寧可不怯陣,道:“受害者損傷了韌帶,電動車也摔壞了,從出事到現在,連人都沒見過,太不是東西,讓他賠一萬塊錢,這個事就算了,不然我們去法院起訴。”
交警點了點頭,也了解情況。
這事馮雨姐姐馮雪沒有半點錯處,可以說是遭了無妄之災。
事發之時當事人的行為,以及事后的表現。
確實有點很不厚道。
可站在公安的角度,卻沒法偏袒。
交警就道:“這個事不好辦,如果你當時沒打人,我們調解一下,沒準對方還有可能答應你們的訴求,可你打了人,人家都準備起訴你索賠呢,調解的可能不大。”
姜寧道:“那我們也準備起訴吧!”
交警問道:“傷者恢復如何?”
馮雨接上:“恢復的還可以。”
交警道:“我先問問吧,如果對方想調解,那就盡量調解,如果對方不打算調解,那你們就走訴訟程序吧!”
姜寧和馮雨都點頭。
交警當著他倆的面打了電話。
結果不是太好,對方很囂張。
不但沒打算調解,而且揚言要告姜寧。
得了。
只能起訴了。
從交警隊出來,馮雨心情有點不太好。
姜寧不太會安慰人:“你別擔心,這事有我!”
馮雨郁悶了下,這妥妥直男一枚,但隨即就露出了笑容,心情也好起來,這人雖然有點不解風情,但有事能靠得住,就點了點頭:“嗯,快放假了,學校最近很忙,我也沒時間精力操心這些事,你看著辦就行了,要用錢給我說。”
姜寧道:“我有錢!”
馮雨道:“這是我的事,怎么能讓你再花錢。”
姜寧就問:“咱們不是戀愛關系嗎,還要分那么清?”
馮雨道:“咱們只是交往,還沒談婚論嫁呢,還是分清楚一點的好,萬一以后你覺的咱們不合適,也能避免經濟上的損失。”
姜寧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晚上一起吃飯?”
馮雨說:“我不是不想答應你,主要是我姐一個人在家,我要是不回家吃飯,她做一個人的飯不好做,就隨便對付一頓,而且這個點她應該已經開始做飯了,所以…”
姜寧表示理解:“那你回家吃吧,有空把你姐帶上咱們一起。”
馮雨說好,然后騎著電瓶車一起回小區。
翌日,姜寧找了個律師,準備收集材料打官司。
律師叫高金梁,三十歲左右。
了解完案情后,就給姜寧交了個底:“這官司沒難度,我方無任何過錯,不請律師你去都能都贏,當然如果要索賠,那就很復雜了,你打算索賠多少?”
姜寧道:“當然是越多越好。”
高金梁道:“韌帶損傷可大可小,嚴重的索賠幾十萬的都不算少見,可你這個受害者都沒有住院,說實話索賠的金額不會太高,你要是能給搞個十級傷殘鑒定,我覺的讓對方賠個五六萬還是很有希望的。”
姜寧問:“傷殘鑒定你能給搞定不?”
高金梁搖頭道:“我搞不定!”
姜寧就道:“我想想辦法吧!”
去鑒定中心問了下,不好辦。
韌帶損失確實能夠得上十級傷殘,但醫院的證明材料有些問題,達不到標準,得重新出證明,醫院當然不給出,姜寧只能找親戚幫忙。
親戚哪家最有能量?
當然非二表哥莫屬。
于是,姜寧跑了趟二姑父家。
郭樹民和姜寧二姑都是吃公糧退休,但和醫療系統不熟,幫不上忙,就現場給郭友平打電話,把事情說了,讓郭友平給想辦法。
郭友平說:“現在辦事都有程序的,不是你想要什么就給你開什么,這種讓別人擔風險的事,沒人給你辦,我的面子也不管用。”
郭樹民就掛了電話,看向姜寧說道:“你聽到了,你哥說他的面子也不管用。”
姜寧很是失望,但也只能說:“麻煩姑父了。”
郭樹民道:“有什么麻煩的,我也就是打個電話。”
二姑很是不滿:“這點小事都幫不上忙,要這兒子有什么用。”
姜寧極度尷尬,實在坐不下去了,就起身走人。
到了樓下,抬頭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
忽然覺的人生艱難,還得靠自己。
姜寧沒想放棄,馮雨說他人品靠得住,那就必須靠得住。
男人豈能輕言放棄。
不想麻煩親戚,同學圈問了一下。
也沒人能幫忙。
無計可施之際,忽然想起張欣老公也是個領導。
報著試試的想問了下。
張欣實話實說:“我老公認識中醫院領導,但能不能幫上忙就不知道了。”
姜寧就問:“我晚上去家里拜訪一下姐夫行不?”
張欣:“你等等啊,我幫你問一下。”
姜寧:“拜托。”
等了一陣,張欣回:“你晚上過來。”
姜寧:“好的,我七點過去。”
張欣家在城西明珠花園。
夜色之下。
姜寧拎著酒袋,轉悠了半天才找到三號樓。
上了四樓,敲開左側門。
開門的是張欣。
姜寧叫了一聲:“張姐!”
張欣有些意外,但還是趕緊讓人:“快進來吧!”
姜寧進門,飛快地掃了一眼。
沙發上坐著個男人,三十歲出頭。
微胖,正在扭頭望過來。
張欣介紹了下:“這是我老公。”
姜寧就忙招呼:“沈主任好。”
沈立明起身應了下:“你好!”
姜寧將酒盒放到鞋柜旁。
張欣掃了一眼,明顯很驚訝。
但什么也沒說。
在沙發上坐下,張欣給他泡了一杯茶。
聊了幾句,張欣問了問馮雨姐姐情況。
姜寧把經過說了下。
張欣就嘆口氣:“這也太倒霉了,不過現在有些人的素質確實很有問題,開車門也不注意點,態度更是有問題,這官司該打,必須讓那人付出代價。”
沈立明只是點點頭,什么也沒說。
張欣興致勃勃地問:“你和馮老師談的怎么樣了?”
姜寧實話實說:“她覺的我人還不錯,正在交往。”
張欣就道:“那你可要好好努力,我聽說前幾天學校還有人給馮老師介紹對象呢!”
姜寧有些驚訝,但也沒細問。
聊了一陣,說起傷殘鑒定的事情。
張欣問沈立明:“能給幫個忙嗎?”
沈立明道:“我就一個副職,沒有那么大的面子,只能給問問,行不行不敢保證。”
張欣就問:“那你給問問吧!”
姜寧忙道:“這樣,我知道這個事確實挺為難人,沈主任先別問了,你看能不能幫忙約中醫院領導出來吃個飯,剩下的我自己搞定就行。”
沈立明道:“吃個飯到是沒問題,我幫你約一下。”
姜寧表示感謝,坐了十幾分鐘起身告辭。
張欣將他送到門口,隨手將他拎來的酒袋子拿過來給他:“這個拿回去吧!”
“這怎么能行!”
姜寧忙推回去,然后頭也不回的就跑了。
張欣那個無奈:“拿這么貴的酒,真是…”
沈立明問:“拿的什么酒?”
張欣道:“兩瓶茅臺。”
沈立明挺意外:“這么舍得啊!”
張欣問:“這可咋整,什么忙也沒幫上,收人家這么重的禮…”
沈立明道:“那你找個機會給還回去吧!”
張欣嘆氣:“跑的太快,拉都拉不住。”
沈立明道:“你拿過來我看看真茅臺還是假茅臺。”
張欣就把酒袋子擒過去,放茶幾上。
沈立明拿出來瞧瞧,說:“看起來應該是真茅臺…”
忽然發現酒袋子里還有一個小盒子。
就隨手拿出來:“這怎么還有一個小盒子。”
張欣掃了一眼,也好奇:“打開看看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