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覺得周圍過于安靜了,有些不舒服,就像是被什么東西給盯上了一樣…”
高博扭過頭,四處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道路左邊,是喀迪爾帶他們來的酒店,右側則是一片夾在巷子內的棚戶區和幾棟破舊老樓。
奇怪的是。
現在明明只是孟加拉當地九點多,連小孩子都在外面戲耍,可這些樓上的房間卻一個個都熄著燈,拉上了窗簾。
顧幾見毒刺老老實實坐在地上,并沒有什么過激反應:
“先進酒店。”
“顧幾說的對,我們的人還沒到,這時候就開始認真,把敵人逼急了,只會對我們更加不利!”
吳康倒是很快就看清了形勢。
另一邊,李明早已跟喀迪爾辦理好了入住。
酒店外面看著像印度宮殿,里面實際上也跟宮殿差不多,只是因為年久失修,墻體和地面設施全都很老舊,有種衰敗感。
在服務生的引領下。
幾人來到了二樓拐角的位置,一共兩間房。
但四人并未急著分家,而是先集中進入最里側的邊戶。
職業病原因,高博一進去,眼神就開始四處尋找危險因素。
而毒刺也跟著在房間轉了一圈,最終又回到了顧幾身旁,老老實實坐下。
“看樣子沒什么問題,李明,孟加拉那邊怎么說?”
“是這樣的顧隊,喀迪爾答應可以給我提供武器,但只有手槍,且有先提條件:必須在他們人員在場的前提下,才能進行使用!”
李明作為外交官,就是專門處理這些事情的。
顧幾點了點頭。
倒也在情理之中。
無論是在東瀛、伊朗,還是巴西,所有官方外派任務,基本都在遵循著這樣的條例執行。
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
無論是執法,還是使用槍械,都需要先獲得對方授權,否則便是非法。
“有武器就行,帕西力他們至少還有六個小時才能到,這附近人多眼雜,今晚先累點,輪換執勤。”
“明白!”
高博和吳康干脆利落地答應下來。
旋即吳康便帶走了李明。
“你先去洗漱吧,我在飛機上睡過了,現在不困。”
顧幾安排高博睡前半夜,他自己則來到窗戶旁,將窗簾拉死,只留下一道縫隙,盯著樓下街道,以及對面的幾棟老樓。
只是,他現在腦子里想的。
并不全都是陶虎,或者那些極端組織,而是他父親顧健。
雖然他也很清楚,這次的消息,幾乎九成九是假的,但哪怕只有一絲可能,他也希望最后是真的。
“老爸,你現在到底怎么樣了…”
“你說他們已經到了?”
達卡城郊,貧民區。
一身腱子肉的李巖,嘴里叼著煙,正跟桌子對面一個黑色卷毛的老混混,以及陶虎打著撲克。
突然聽到卷毛提到有三個夏國人坐警車離開了機場,登時就瞪起了眼珠子。
就連陶虎也放下了手中的牌。
認真看著這個卷毛。
他叫魏振海,原來是安州北道的黑道大哥,販毒、搶劫、殺人無惡不作。
最近幾年在國內實在待不下去,他才輾轉逃到孟加拉。
如今也算是混出了些名堂。
李巖跟他是拜把子兄弟,所以這次二人來到孟加拉,便暫時先在他這里落腳。
“海哥,消息可靠么?”
見陶虎不信自己。
魏振海轉頭又用孟加拉語質問了幾聲小弟。
后者舉起拳頭,似乎是在對神發誓,又拿出了手機。
他接過一看,展示給陶虎二人:
“我手下說了,他親眼看到那幾個人上了警車,其中有一個人,跟你們要找的人非常像!”
“虎子,這就是那個警察!”
李巖指著照片中站在中間位置的那個寸頭男子,手里還牽著一條兇巴巴的狼狗。
“沒錯,就是顧幾,沒想到他的朋友也跟來了,大概率,應該還有其他人也一起來到孟加拉!”
陶虎瞇了瞇眼。
以他對顧幾情報信息的了解和分析。
這家伙絕對不是一個莽撞之人。
在明知道孟加拉形勢如此危險的前提下,還敢親自冒險過來,就說明這小子肯定還有后手。
李巖蹙著眉頭:
“虎子,那我們現在該怎么做,讓那個假‘顧健’去把他引出來?”
“不急,我們這張牌,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露出來…”
相比之下,陶虎就顯得淡定許多。
嘴角嗪著一絲冷笑:“也許,我們可以把這個消息放給那些極端組織,顧幾這一年多,可沒少得罪他們,尤其是剛在尼泊爾招惹過的凱伊達印度次大陸分支!”
“老板,前面就快到了!”
“知道了!”
一架破舊的綠色越野吉普車內。
身著花色椰子襯衫的孟加拉小伙,正拉著一個身材圓碩,頭發潦草的夏國人。
而他身旁,還跟著一個穿著亞麻灰西裝的中年男子。
只是從他萎靡不振的精神狀態,還有滿臉的傷痕和淤青,便能看出,這家伙平日里沒少遭受折磨。
沒錯。
這兩人正是從緬北趕來的汪學明和金先生。
司機一路沿著大道行駛,拐入左側一條小巷,結果看到路中央站著幾個人影,車燈將他們的黑影在地上拖得老長。
但汪學明卻看到一桿黑漆漆的槍口。
“快停車!!”
他用英文大喊著,可卻已經來不及了。
轉眼間。
身后巷口就駛來一輛車,將他們的退路徹底堵截。
汪學明瞳孔陡縮。
因為攔他們的不是普通汽車,而是一輛武裝皮卡,后斗上架設著一挺貨真價實的KPV雙管機槍。
只要兩三秒鐘。
14.5毫米的重機槍子彈,便能輕松穿過像紙胡一樣的吉普車鐵皮,將他們幾個人的尸體打得粉碎。
更別說。
迎面走來的那幾個人,手中挎著的全都是隨時可以開火的AK。
他們沒退路了!
“咔擦!”
汪學明面色一狠,悄然拔出腰間藏著的黑色P22手槍,上膛,關保險,壓在手掌下,一氣呵成,同時問向司機:“什么來路。”
司機小哥,是7472部隊的維迪,親自為他找的線人。
汪學明不是沒有懷疑過他。
但見這家伙那一副怕得要死的樣子,也不像是聯合外人設下的陷阱,的確是一場突發事件。
“老,老板,能拿得出重機槍這種武器,至少是個大型極端組織,或武裝部隊。”
孟加拉小哥咽了口吐沫,仔細盯著逐漸逼近的持槍歹徒,忽然一瞪:“我看到了,一個黃色的圓點,這是凱伊達印度次大陸分支的標志!”
“凱伊達?”
汪學明挑了下眉。
大名鼎鼎的凱伊達,911事件的締造者,世界上無人不知,可他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招惹到這些極端分子的。
正前方,三人;
后方,四人,一挺重機槍;
兩側樓頂,還有各有一個藏在暗處的人影。
毫不夸張的說,前后左右,幾乎全都是敵人。
他們已經徹底被困死在這條巷子里了。
想到這里,汪學明最終還是放棄了拔槍的念頭。
正面反抗,毫無勝算。
甚至于說,他現在連動都不敢動。
因為兩名極端分子已然持槍來到跟前,直接將AK那冷冰冰的槍口插進車內,指著司機小哥和汪學明的腦袋。
為首的一個戴著白色包頭巾的胡渣漢子。
惡狠狠地登了一眼他和金先生,然后嘴里嘰里呱啦說了一句。
司機小哥強壓著恐懼,斷斷續續翻譯道:
“老板,他,他讓我們立刻下車!”
“不能下,你腳捏在油門附近,隨時聽我命令,然后重復我的話:請問你們想要什么,多少錢我都可以給,只要不傷害我們!”
“好…”
司機小哥硬著頭皮答應下來,開始重復汪學明教給他的話。
可還沒等他說完。
驀地,左側那個體型較胖的極端分子突然持槍大喊著:“你手底下藏著什么,下車!馬上給我下車!”
槍口更是直接懟在了汪學明的臉上。
“嘩啦!”
同一時間,其他人的槍口也紛紛對準了吉普車。
這一幕,差點兒把司機小哥嚇得尿了褲子。
危急關頭,汪學明這才攤開雙手,緩緩將手槍舉了起來,嘴里大聲用英文喊著:“別緊張,這只是我的一點自保手段罷了…”
白帽子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身旁的金先生。
突然開口:“護照!”
“什么?”
“把你們兩個的護照交出來!立刻!”
直至聽了第二遍,汪學明才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他實在搞不明白,這些極端分子又不是警察,為什么想要他的護照,難不成是準備綁架他們,扣下護照用來勒索?
反正他的護照身份都是假的,全都是維迪幫他準備的。
于是便將手伸進兜內,在極端分子的視奸下,將兩本護照慢慢送到了白帽子面前。
他手下一把搶過來,快速打開。
在反復確認過名字和照片后,白帽子突然將護照又丟了進來,不耐煩地甩了甩手:“不是他們,放他們走!”
“真神在上!謝謝!謝謝!”
司機小哥聽到這句話,簡直籟如天音。
可就在他剛踩下油門的一瞬間。
那個胖子突然沖到車頭前,雙手猛地砸在了引擎蓋上,發出“咣當”一聲震響。
“等等!”
司機小哥的心臟再次提起。
下一秒,這個胖子便用槍口指著汪學明:
“我要你的那把手槍,把它給我!”
“老板…”
“當然可以!”
汪學明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將那把嶄新的P22半自動手槍丟了出去。
胖子撿起手槍,這才心滿意足地讓開了路。
司機小哥恨不得一腳將鞋底踩進油箱里,帶著發動機的咆哮,以最短的時間,逃離了這條小巷。
“嚇死我了,老板,剛剛我還以為我們要…”
“不對勁,這附近的武裝份子格外多,孟加拉晚上一直都是這樣么?”
汪學明打斷了司機的抱怨,反聲質問。
小哥搖了搖頭:
“按我的了解,就算這些極端組織再厲害,也不敢公然開著武裝皮卡在街上大搖大擺的亂晃,除非是要搞什么大動作,比如…”
“找人!”
“找人?”
“對,而且是在找夏國人!”
兩人一問一答。
隔著車玻璃,汪學明瞇眼看著路邊游蕩的那些極端分子,簡單分析著:
“剛剛那個小頭目,點名只查我和這家伙,卻對你不聞不問,說明他們的目標,應該是跟我們一樣的夏國面孔,”
“夏國人…對不起老板,我還真不太清楚。”
說到底。
司機小哥畢竟只是個普通線人,讓他接送人還行,可若是讓他調查極端組織,他可不敢。
“沒事,你只需要把我送到指定位置。”
汪學明這句話說完不久。
車輛便緩緩停靠在一處荒涼的平房大門前。
可出乎意料的是。
門突然一下子開了。
從門縫里,走出來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戴著黑色頭巾的女人。
她先是看了車內一眼,旋即摘下頭巾,露出一頭颯爽的棕色短發。
主動伸出手:
“你好,我是西瑪!”
“汪學明,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合作,來晚了,不好意思。”
汪學明拽著金先生走下車。
二人彼此看對方的第一眼,便是嗅到一股危險。
在汪學明眼中,別看西瑪只是個女人,但戰斗力絕對絲毫不弱,甚至比巴倫那個事兒逼還要更厲害。
而在西瑪眼里。
她看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身處地獄血海的惡魔。
這個汪學明,絕對是從尸堆里爬出來的狠人!
“客氣,達卡城今晚可不太平,你們能趕來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再晚五分鐘,我就會確認你們的死活!”
西瑪領著兩人走進院子。
同時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徹底解釋清楚。
原來,是孟加拉這些極端勢力中,有人放出來消息,說是某個從夏國來的警察,殺了很多恐怖分子,所以便被不少首領給盯上了。
尤其是凱伊達印度次大陸分支。
“夏國來的警察?”
汪學明愣了一下。
不知怎么,他腦海中的第一印象,竟然是一個戴著黑色面罩的年輕特警。
“啊啼!!”
顧幾來到床邊,剛要開口,卻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恰好將高博弄醒,于是只能說道:“沒什么異常,多注意下街口位置就行。”
“好…”
“噠噠噠!”
高博話音剛落,酒店窗外的夜空中,就隱隱傳來幾聲槍響。
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