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州。
南岳山帶著巡天衛的人踏足這里。
一入武州。
就是有一股燥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只見大地龜裂。
樹木干枯。
蒼穹烈日高照,似有恐怖的溫度降臨下來。
見此一幕。
南岳山眉頭一皺。
“武州干旱果然是不簡單!”
此等燥熱不同尋常,其他人或許察覺不出來,但是南岳山作為神變境的修士,自然可以發現其中端倪。
與此同時。
巡天衛搜集到的信息,也都是出現在了南岳山的手中。
“武州干旱,自神鶴郡而起,既然覆蓋整個武州,如此說來,問題應當是出現在神鶴郡中!”
“來人,前往神鶴郡!”
南岳山只看了一眼,便是直接做出決定。
武州四郡。
神鶴郡便是其中之一。
三日后。
南岳山踏入郡城,與神鶴郡郡守陶恒相見。
“聽得南指揮使親臨,本官倒是有失遠迎了!”
說話的人乃是一個儒雅中年,對方便是如今神鶴郡郡守陶恒。
對方外表看似文質彬彬,實則也是一位踏入大宗師境的強者。
對此。
南岳山也是客氣拱手:“見過陶大人!”
他為巡天衛指揮使不假,但眼前的陶恒身份也是不簡單,武州四郡,對方能為一郡郡守,身份地位都非等閑官員可比。
論及職位。
南岳山這個指揮使嚴格來說,都是要比陶恒低上一等。
畢竟——
在武州里面,一郡郡守差不多就是天,直接聽命于顧陽。
不過。
因為巡天衛位置特殊的原故,陶恒也不可能因此看輕南岳山。
兩人見面簡單寒暄一番,便是進入郡守府內堂落座。
剛一坐下。
南岳山就是開門見山說道:“陶大人,如今武州干旱,陛下命下官前來徹查此事。”
“而據下官所了解,武州干旱最先乃是出自于神鶴郡,不知陶大人對此有多少了解?”
聽得這句話。
陶恒面上的笑容也是收斂許多,神情變得凝重。
“南大人的意思,莫非是這次天災乃是人為?”
“是否人為有待商榷,但這次天災不同以往,要說背后沒有其他因素影響,也是斷不可能的事情!”
南岳山微微搖頭,看向眼前陶恒,正色說道。
“畢竟陶大人可別忘了,當初陛下未曾定鼎九州以前,前朝末年天下大亂,邪祟詭異橫生,所謂天災人禍可是不少。
雖然后面陛下定鼎九州,更以國之神器鎮壓邪祟,肅清寰宇重立乾坤,但保不齊仍有一些邪祟潛藏,在暗中欲要升起事端。”
聞言。
陶恒陷入沉默。
他明白。
南岳山所言并不假。
九州邪祟詭異失去行蹤,滿打滿算也是不到十年。
當初前朝末年的亂象,現在仍然是深入人心。
“如果南大人所言不假,那么這次天災背后的邪祟,只怕是不簡單啊!”
陶恒神色嚴肅,眉頭緊鎖。
國之神器鎮壓九州,九鼎之下,邪祟辟易,一般邪祟詭異自然不可能活下來,但相應的,如果能夠活下來的邪祟實力絕對不簡單。
唯有南岳山神色淡然:“不簡單又如何,陶大人不會以為,如今的天下還是前朝的天下吧?”
“且不說陛下定鼎九州,一紙詔令可改變一州天象,皇威浩蕩,國都還有那位以一己之力,誅滅一方古老圣地的存在坐鎮。
就算是有邪祟潛伏又如何,注定是掀不起什么風浪!”
此言一出。
陶恒神色也是變得釋然。
“如此說來,倒是本官有些想太多了!”
他差點忘了。
現在的神武王朝可不是當初的太玄王朝可比。
眼下的九州修煉盛行,強者如云,大宗師境修士數量眾多,像是眼前的南岳山更是問鼎神變境的強者。
此等存在。
如果是在前朝的話,便是相當于通神境的強者,算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而且。
就算是強大如南岳山,也算不得九州頂尖。
在九州修士的盡頭,屹立著一道至高無上的身影,那就是顧家家主,人稱霸刀的顧青風。
這位。
才是九州公認的第一強者。
有如此強者坐鎮,哪怕是真有邪祟作亂,相信都是掀不起什么風浪。
想到這。
陶恒心中也沒有多少擔憂。
隨后。
他看向南岳山,正色問道:“南大人接下來打算怎么做?”
“先查出來干旱的源頭,如若真是邪祟作亂,那么就把邪祟滅掉!”
南岳山神色果決,眼眸中的神色也是多了一分狠辣。
對于這等禍亂天下的邪祟,他自然不會心慈手軟。
畢竟他歷經過前朝的混亂,目睹過邪祟吃人的畫面,對于邪祟的痛恨自然是刻在骨子里的。
“南大人有如此想法,本官自是支持!”
陶恒頷首。
如果神鶴郡真是邪祟的藏身之地,他自然是希望能夠盡快找出來。
不然的話。
邪祟一旦有任何異動,勢必波及甚廣。
要是因為這個事情,導致神鶴郡動蕩,亦或是百姓死傷的話,朝廷一旦問責下來,他陶恒就算是神鶴郡郡守也是休想好過。
如今的朝廷律法可是不同于前朝。
前朝視百姓如牲畜螻蟻,只要不是引起太大的動亂,對方幾乎都是不會在意太多。
畢竟都是一些賤民,死得再多都是無關緊要。
可神武王朝不同。
真要是出了人命問題,各個官府都是徹查,要是死的多一些,甚至能夠讓朝堂那位都親自過問。
像是以邪祟的行事手段,真要有所動作的話,那么死的人絕對不是一兩個那么簡單。
所以。
陶恒自然是希望盡快解決這個問題。
接下來的事情便是簡單許多。
在陶恒的全力配合下,巡天衛以及郡守府的人都是全力搜查整個神鶴郡,希望能夠尋得天災源頭。
而在兩方人手徹查的時候,暗地里,暗衛的人也是在默默搜尋。
但凡是有任何消息。
都是第一時間傳到顧陽手中。
十天后。
顧陽正在開著朝會,突然間他神色一動,只見手中玉璽有神光逸散出來,一個決絕的聲音從中傳出。
“今神鶴郡邪祟作亂,引發天災,使得百姓民不聊生,神鶴郡郡守陶恒奏請陛下,借一郡氣運鎮殺邪祟!”
“允!”
顧陽口中吐出一個字。
瞬息間。
國都震動。
三品青蓮的虛影呈現在虛空當中,滾滾氣運洪流,向著武州方向匯聚而去。
同一時間。
武州上空。
有青銅古鼎突兀出現。
當古鼎出現的那一刻,渾身浴血的南岳山,臉上露出驚喜神色。
“武州鼎!”
“陛下親自出手鎮壓邪祟了!!”
對于九鼎的存在,南岳山自然不會忘記。
當初九鼎映照九州,誅滅天下邪祟,可謂是深入人心。
現在。
九鼎之一武州鼎再現,自是讓南岳山感到欣喜不已。
此刻。
只見他身處在一片赤紅大地當中,許多巡天衛以及朝廷士卒都是橫死當場,一身精血被抽干,死狀可謂是慘烈至極。
就連南岳山,也是一個照面就被重創。
如果不是他身上有一件護身至寶的話,現在只怕已是隕落當場。
再觀陶恒。
對方原為大宗師,如今調動整個神鶴郡的氣運力量,一身修為節節攀升,頃刻間已是打破大宗師的壁壘,直接踏入神變境。
而且。
一口氣突破到神變境五重。
結果。
不等南岳山欣喜多少,就見氣勢滔天,堪比神變境五重的陶恒瞬間就這頭邪祟一掌打的重創。
眼見此邪祟就要把陶恒斬殺,然后就見九州鼎轟然降臨下來,裹挾一州氣運的力量,向著那頭邪祟鎮壓而去。
“轟!”
驚天的波動爆發。
只見其身高只有兩三尺長,袒身,目長于頂,青褐色的雙臂力抗青銅古鼎,恐怖至極的氣息爆發出來,席卷天地四方。
這一幕。
讓南岳山以及陶恒的臉色都是陰沉下來,眼中甚至有些驚駭。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連武州鼎都難以鎮壓!”
南岳山滿臉的不敢置信。
九州鼎之一,乃是國之神器,蘊含一州的恐怖氣運,就算是神變境七重以上的修士都可鎮壓。
然而。
現在武州鼎卻根本奈何不得眼前的邪祟。
如此存在的實力,豈能不讓南岳山感到心驚。
更重要的是。
隨著此邪祟一拳轟出,武州鼎劇烈震顫,青銅的鼎身上面,隱隱間已是出現裂紋,好像隨時都會破碎開來一樣。
“逃!”
“此邪祟不可力敵!!”
陶恒當即做出決斷,顧不得身上的傷勢嚴重,直接掉頭就跑。
見此。
南岳山也是干脆的跟著一起跑。
雖說巡天衛代天巡狩,若有邪祟出世,自當全力鎮壓。
但這種事情也要分什么局面。
像是此次出現的邪祟,完全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真要留下來的話,不要說阻攔住邪祟了,只怕一個照面就要淪為對方的口糧。
君不見。
利用神鶴郡氣運,一身修為直接比肩神變境五重的陶恒,都是擋不住對方的一招。
強大如武州鼎,都是被其一拳打裂。
南岳山深深明白,此等存在絕非自己所能抗衡。
朝堂之上。
百官寂靜。
所有人看向那三品青蓮虛影,直到青蓮虛影消失后,他們才收回目光。
“陛下,敢問神鶴郡郡守可是已經鎮壓邪祟了?”
有臣子拱手問道。
話落。
顧陽面色陰沉,也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喚來一人。
“時鎮!”
“臣在!”
一直沉默不言的時鎮,當即出列。
顧陽隨手一揮,就見一面黑色古幡出現,繼而落在了對方面前。
“你攜帶此物即刻前往武州,鎮壓邪祟,不得有誤!”
“臣領旨!”
時鎮沒有多言,把萬魂幡鄭重收起,然后就是轉身離去。
隨后。
顧陽看向其他人,冷聲說道:“神鶴郡邪祟作亂,證明天下邪祟未清,傳朕命令,自今日起徹查九州,找尋所有潛藏邪祟的行蹤。
朕要把這些東西全部都揪出來,然后全部滅個干凈!!”
這一次。
他是真的怒了。
雖然顧陽身處朝堂,看不見武州的景象,但只從氣運變化上面,他就已經明白,陶恒并沒能鎮壓那頭邪祟。
很明顯。
武州的天災,也是跟這頭邪祟有關系。
前一次改變天象,浪費了一部分的氣運力量,這一次陶恒借助神鶴郡的氣運,又是浪費了一部分氣運力量。
前后同一頭邪祟,浪費了兩次王朝氣運,導致神武王朝晉升皇朝的腳步再一次延緩,如何能不讓顧陽震怒。
而且——
眼下陶恒都解決不了那頭邪祟,那么神鶴郡的局勢可想而知。
真要等到時鎮趕到神鶴郡的時候,不知又會死傷多少百姓。
所以。
不管是從哪一個層面來看。
顧陽都是恨不得把這頭邪祟扒皮抽筋。
同樣的。
這一次神鶴郡的事情,也讓顧陽意識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既然武州能有邪祟潛伏,那么其他地方是否也可能有邪祟潛伏。
如果有的話。
顧陽自然是要把這些邪祟全部都給揪出來。
否則。
真要讓武州的事情重演,顧陽是萬萬不能接受。
朝堂上的百官如今也是不敢多言,對于顧陽的命令都是躬身領命。
“退朝!”
顧陽起身,拂袖離去。
其他百官見此,也都是躬身退下。
不過。
朝會雖然散去,但每個人面上的神色都是有些不太樂觀。
消失多年的邪祟重現,讓一些人想到了不太好的回憶。
有臣子嘆了口氣:“武州邪祟重現,不知這天下還能穩定多久!”
“陳大人慎言!”
一人聞言,臉色頓時一變,當即低聲喝止,前者也好似反應過來一樣,面色頓時有幾分煞白,再也不敢胡言亂語。
此時。
另外一人說道:“區區邪祟翻不了天,諸位可不要忘了,我神武王朝可是有太上皇在。”
“若是那邪祟真的禍亂天下,太上皇必然會親自出手,那個時候,解決一頭邪祟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其他人聞言,神色也是了然。
對啊!
他們都險些忘記了,如今朝廷最大的底蘊就是那位太上皇了。
只要對方還在,那么神武王朝的天就注定是塌不了。
但因為驟然間聽得邪祟消息,讓一些人失了方寸,所以才沒有想到這一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