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武神為近十年來最年輕卓越的武神,他對異邦異族都有著很強烈的排斥情緒,對待外族的旨意也相當嚴苛,但也因為這樣他受到本族的尊敬。”阮暮寒說道。
輪值武神江啟。
在吳痕首次踏入到武都的時候,正是察覺到了對方的凝視。
可以說,吳痕在武都的一舉一動多半也在他的武神視察之中,本以為這位武神是真的超脫一切,懷著幾分善意讓武廷接待自己,卻不曾想這家伙打從一開始就對自己帶著審視和不滿的態度!
他對外族異邦嚴苛,也意味著他眼睛里是絕對容不得女媧神端子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壯大起來的。
“知道敵人是誰,一切就好說了。”吳痕點了點頭。
“我建議你盡快通知你的同胞撤離,但兩天之后,銀掛武銳不受我調遣,以江武神的心性多半不會對你的同胞們手下留情。”阮暮寒建議道。
既然是以妖族祖骨來嫁禍,如此沉重的罪名,也表明了輪值武神要鏟除東明盟會的決心。
“如果被這樣敲打,我們便四處逃散,不正表明我們是一群心術不正、一群如陰溝老鼠的族群了嗎?”吳痕卻搖了搖頭。
女媧神端剛剛墜陷到異度荒塵時,確實被視作一群寄生族,猶如毒瘤一般被其他人族勢力給厭惡,但吳痕明白他們整個家園從來就沒有任何原罪,非要說有,那就是弱小,任人欺凌!
尊卑由強弱來決定。
現在女媧神端雖依舊處在一個流浪階段,家園中的人類也在與異度不同維度的生命接觸,他們不能永遠都示弱,更不能永遠將自己視作一群卑微生命。
“你可以與我說,我去與輪值武神交涉,為你們同胞劃定出一片允許你們棲息的區域。”阮暮寒說道。
“此事可不單單是針對我們同胞,你在輪值武神的眼里也是一枚棋子!”吳痕搖了搖頭道。
說出這句話時,阮暮寒卻是輕笑一聲。
“怎么了?”吳痕不解道。
“只是覺得有些許荒唐…”阮暮寒笑著搖了搖頭,薄薄的唇緩緩的浮起道,“你我分別之時,我們被曾鳳給支配著,她對我們而言猶如這蒼天之上厚厚的陰云,無論我們使出多大的氣力都無法將其擊散,轉眼間三年過去,如今籠罩在我們頭頂上的變成了一位輪值武神,他近乎一樣的方式在壓迫著伱我的生存空間,跨越何其之大,可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
吳痕一聽,也不由悵然。
是啊,不管是曾夫人,還是如今輪值武神,其實一切都沒有改變。
曾經的曾夫人帶給還在底層掙扎的他們而言,何嘗不是一位可怕強大的武神呢??
“你不怨我了?”吳痕見她情緒已經平靜了下去,忍不住問道。
“這些日子我不來見你,何嘗不是輾轉難眠。無論你來自何方,又代表著什么,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我所在乎的,和你所在乎的,我們彼此都知,那又何苦一定要刨根究底呢?”阮暮寒說道。
“寒寒,你真是太好了,來好哥哥這里抱抱。”吳痕也是激動不已,順勢就張開了雙手。
世界要救,美人也要抱抱,大不了變異多長幾只手的事情嘛!
人都要貼上柔美嬌軀了,阮暮寒卻向后退了一步。
這讓吳痕更加困惑,不解道:“不是說,那次沒抱抱是遺憾嗎?”
“有遺憾也沒什么不好的,我需要重新認識你,若是真如顧洛水說的那樣,是個登徒浪子、無恥之徒,一劍斬了,也算塵埃落定!”阮暮寒語氣中透出了幾分警告的意味。
這不還是在生氣嗎??
吳痕哭笑不得。
女人太善變了,明明不久前才說,自己喜歡的話,會為自己學舞,原來只是為了試探自己。
“行行行,咱們先說事…你我情比金堅,這世間也沒有什么能夠凌駕于我們的感情之上了,即便是輪值武神要挑撥我們,要你我對立也不行。”吳痕說道。
阮暮寒聽他這番話,卻沒覺得他在說事,更像是在向自己宣誓。
“我需要一些時間。”阮暮寒說道。
“要時間干嘛?”吳痕不解道。
“他若執迷不悟,便殺了他。”阮暮寒簡單直接道。
“啊?”吳痕撓了撓頭。
冷靜點,寒寒!
人家好歹是武神,即便是十九位武神之中最年輕的,也畢竟是蒼穹之上的一抹星辰,不是路邊的阿貓阿狗,也不是曾夫人那種靠武圣裝備在邊域稱雄的地頭蛇!
“你有自信短時間內能到武神之境?”吳痕有些疑惑道。
“嗯,我雖為九重武君,但已經觸碰到了武神境的真冥,缺的是歲月沉淀。”阮暮寒這次沒有再隱藏了,而是將自己真實的實力告訴了吳痕。
真氣化冥?
這是踏入到武神門檻的最重要標志,這一點吳痕是知道的。
當初杜茂在雪中淬煉自己的真氣,細膩化針,其實就是在將真氣化冥,形成更加強大真冥之力!
阮暮寒已經修出了自己真冥!
這說明她就是一位準武神了…
難怪整個武都都要敬奉她,都認為她一定能夠成為武神,原來她已經超脫了武者凡塵境界,朝著真正的神圣跨越了!
牛哇!!
你果然是我相中的女武神!!
“但歲月沉淀卻對我而言是最大的障礙,要么我扎根到深山雄關中,成日與那些萬年以上的妖圣妖神廝殺,取它們的妖丹妖靈玉來煉化,興許可以在短時間內飛升,但那樣仍需數年時間,除非有十萬年之妖的玉丹…”阮暮寒也說出了自己現在面臨的一個修為困境。
自我境界已經到了。
但需要時間去沉淀。
阮暮寒之所以自信,是她清楚時間一到,自己便會成為武神,也因此她對這一次發生的事情,是否是針對她,她不是很在乎。
“可我們只有兩天的時間了。”吳痕摸著下巴說道。
阮暮寒顯然習慣了以前的方式。
動腦筋的事情,吳痕來做。
動手的事情,交給她來。
這一次的敵人是輪值武神,阮暮寒自然忽略掉吳痕的戰斗力,以自己去與輪值武神做比較。
阮暮寒個人傾向于讓吳痕與他的同胞暫避風,待她飛升之后,再去與輪值武神抗衡…
當然,一切還是按照吳痕的意思來做,他的決斷不會錯的,他也有他的顧慮與考量。
“兩天時間太短了,我不是輪值武神的對手,何況兩天后銀掛武銳將聽命于他,這將又是一重不好跨越的大山。”阮暮寒也明確說出了自己的情況。
“寒寒,你我聯手,倒未必怕那輪值武神,我所擔心的是整個武神體系,假如我們要扇這輪值武神的話,其他十八位武神又是什么反應呢,考慮事情不能只考慮當下,畢竟我們還要長長久久的…”吳痕說道。
阮暮寒仔細想了想,覺得吳痕說得有道理。
對抗一位輪值武神,便意味著與整個武神體系為敵,其他武神若插手,她即便飛升打敗了江武神又能如何呢?
“輪值武神,就不受其他武神監管嗎?”吳痕詢問道。
“自然是還會受制于其他武神的,事實上他今日之舉已是越界了,凡塵勢力無論多么雄厚強大,只要并非勾連妖族,只要不顛覆武廷,身為武神都不應該插手凡事紛爭。”阮暮寒說道。
“所以他才需要借你的手腕來鏟除東明盟會,而且一定是安一個妖族罪名。”吳痕點了點頭。
“嗯,不到萬不得已,他應該也不會出手…不如,你讓東明盟會放棄抵抗,讓我取走妖骨并調查清楚,還你們一個清白?”阮暮寒說道。
“輪值武神說有罪,你顛覆不了的。”吳痕搖了搖頭。
放棄抵抗,那是真正在找死。
畢竟發現是妖族,和被發現全是一群中邪之人,區別沒多大!
東明盟會經不起查的。
他們天然坐實了是一群不受本土人士接納的“潛入者”。
“那該如何?”阮暮寒也沒有了主意,丹鳳眼望著吳痕。
“寒寒,你剛才說,除非是十萬年的妖靈丹玉,否則你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飛升,那這東西哪里會有呢?”吳痕問道。
“十萬年妖靈丹玉獲取的難度不亞于殺死一位武神。”阮暮寒說道。
“可據說你們這武廷的宮墻,不就是一位十萬年妖神的骸骨嗎?”吳痕挑起眉毛問道。
“嗯?”阮暮寒一時間有些跟不上吳痕的思路了,她目光落在了籠罩在整個武廷之上的巨大威武的骨骸,“這骸骨確實為十萬年大妖神的…”
“它的丹玉,可否與祖骨放在一起?”吳痕壓低聲音問道。
“祖骨在四方角塔,其丹玉是在中央塔中…等等,你…你是想要…”阮暮寒小嘴張開,驚訝至極的看著吳痕,一下子明白了吳痕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了!
“你是鎮北女君,理論上這東西也是由你看管的,對嘛?”吳痕問道。
“對。”阮暮寒眼神也一下子變成了清澈愚蠢的女大學生,再沒有武女君的威嚴與睿智。
“那…那我們偷走,然后栽贓給妖族,不就好了。這樣你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晉升為武神!”吳痕突然間笑了起來,笑容是那么奸詐邪惡!
冷雨飄過,阮暮寒不由一陣身子輕顫。
還得是你!
膽子大到逆天!
妖族哪有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