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真教我?”吳痕不敢置信的問道。
“包教包會,但有一個條件。”重犁山說道。
“放心叔,我一直把重雪當做親妹妹,不會有任何別的想法。”吳痕一本正經的說道。
重犁山臉上帶起了一絲困惑,隨后皺起眉頭道:“我是讓你別再教重華那些說唱了,整天神神叨叨的,現在連狩獵都得喲喲喲個不停,我真害怕他哪天要去外界出道做你說的什么愛豆。”
吳痕尷尬的撓撓頭,原來是這事啊。
“叔,你不能遏制一個天真純潔的孩子最質樸的夢想…”
“我當然不能,但我今天可以改教你別的,比如說喂馬劈柴…”
“男孩子血脈里就有狩獵的基因,我們那四五十歲的人癡迷釣魚,就是漫長的枯燥的工作中狩獵基因被壓制太久了,重華確實是很幸福的,我不會讓他再沉迷于這些。”吳痕義正言辭的說道。
重犁山滿意點了點頭,隨后才開口說道:“重雪的事情,我不是已經給你配了個牲…仙女嗎,我倒不擔心。”
吳痕臉色一沉!
還說是為了整個古族的喜慶和自己的人生幸福。
原來擔心自己霍霍他女兒,就強拉自己到集市上去找別人家的天驕牲口配對,太過分了,根本沒把自己當人看,而且哪家牲口配對只配一個就關牛棚的,多看幾家,多配幾個啊!
跟著重犁山在平原中奔跑。
這一次重犁山僅帶了一柄弓箭,弓箭名為畢方。
這是一種渾身殷紅、極其兇猛的繪卷神鳥,吳痕曾在山海經中有看到過,禽中圣雄,不遜鳳凰。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重犁山曾獵殺過的一頭神話生物,然后用它的骨、筋和羽制作出來的古弓。
古弓呈紅色,造型樸素,卻透著一股肅殺之氣,只要稍稍拉動弓弦便可以聽見畢方鳴叫,而釋放出弓箭,更會看到一道殷紅色的畢方神鳥飛出,神武霸道,怕是天上多了幾枚太陽也會被這弓箭給射下來。
小義其實饞這畢方神弓很久了,只要讓它啃了,它也可以煥發出那畢方神鳥的兇煞與神武,奈何重犁山就這么一把寶弓,說什么也不可能給小義當主食的。
重犁山這一次帶的箭矢也很特別,是一種在箭頭與箭身上纏繞了一圈又一圈的縛網箭,縛網的材質與當時自己捆綁渡雷太鵬的麻繩很相似,同樣是可以禁錮那些神話物種的強大氣焰,讓它們迅速回歸成野獸本性。
“原本呢,我是應該先教你做弓,做箭,等你在手藝上達到一定水平了,才會讓你學這馴服之術,不過看你天資聰慧,勤奮又肯學,提前教你也不成什么問題。”重犁山說道。
“叔,你害怕重華出道就直說。”
“嘿嘿,今天我們的目標是什么,你可清楚?”重犁山問道。
吳痕低著頭,目光注視著前方一坨碩大的便便。
在平原上,他們已經跟著獸犬好一陣子了,看著它們在平原上進食,很難不猜到要追蹤的就是這一坨粑粑的主人。
“你既是味覺靈敏,就應該精通一個重要的技法…”重犁山接著說道。
吳痕聽到這句話,臉色都嚇白了,急忙擺手道:“叔,你讓我品翔識獸,我萬萬不可能去做的!”
重犁山聽罷,賤賤的笑了起來,道:“你小子,居然不上當,還記得你從一大坨天屎中蘇醒過來,然后去青草溪上洗澡…”
“叔,你一直都這么皮嗎,沒被其他寨子人打死嗎?”
“咳咳,跟上吧,獸犬也喜歡新鮮的食材,這說明我們離目標很近了。”重犁山說道。
加快了步伐,兩位精壯的男人一路上跟著那些四處尋覓食物的獸犬向著一片蘆葦濕地追去。
蘆葦呈雪白色,乍一看像是一大片搖曳的雪柳,它們高有四五米,又栽入到紫泥沼澤中,吳痕與重犁山踏入進去后,便仿佛進入到了一片夢幻沼澤里。
“應該就在前面了,寒紀馬上要到來了,這畜生吃飽了之后就會將紫淤泥裹在自己身上,然后開始曬地太陽,好讓自己武裝起堅硬的紫冰鎧甲,到那個時候要狩獵它便相當困難了。”重犁山說道。
“咱是要捕捉河馬嗎?”吳痕想了想,會在淤泥之中翻滾的,還將它們作為外皮的也就只有河馬了。
一想到自己將來騎乘一只河馬回到自己家園中,多少是會迎來一點嘲笑的吧?
“怎么可能,好好看清楚…”重犁山用手指了指前面一灘紫色沼澤。
那紫色沼澤形狀非常獨特,呈無比規則的太極圈,不像是大自然形成的,更像是某位有藝術感的神仙留在這塊大地上的…
然而,吳痕再仔細觀察時,卻發現這微秒的太極圈沼澤竟在緩慢的轉動,仿佛在水波的下面存在著一架精密的神儀,正在吐納天地日月精華!
好生神奇,吳痕從沒有想過自己能遇到野生的太極圈,這東西抓走,站在上面打坐是不是可以增加道行?
“唰!”
重犁山突然出手,他手中的畢方弓不知何時已經拉開,并射出了那縛網之箭!縛網之箭懸在太極沼澤上方,隨后沿著一個點放射狀散開,就看見那一道非常規則的縛網落下,正好罩住了那太極沼澤!
也是這一剎那間,太極沼澤攪動了起來,可以清晰的看見一條冗長的生物在移動,可不知為何,縛網還沒有落下,一股無形的重壓能量已經落在了它的身上,就像是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將它給摁住了,無論怎么掙扎就是逃脫不出這個區域!
吳痕根本看不懂,重犁山這手法跟開掛沒什么區別。
換做是自己來射出這緩慢的縛網箭,那沼澤里的生物能在落網之前在自己面前打完一套完整的太極拳,最后將網一尾巴甩到自己臉上。
說實話,吳痕也搞不清楚,這里的神話生物明明個個都很牛逼,一遇見古族人就跟降了智、失了神格,給人一種你上你也隨便拿捏的錯覺。
好在吳痕已經有豐富經驗了,他懂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不要去質疑古族人的手法,菜就多練!
“怎么樣,學會了嗎?”重犁山得意洋洋的說道。
“叔,你確定你在教?”吳痕也是懶得吐槽了。
“是箭羽的作用,畢方的羽毛看似輕盈,其實是這個世界上最沉重的物質之一,我在射出這一箭時,便用血液喚醒了畢方羽的力量,所以會形成縛壓,用來對付這種滑的跟泥鰍一樣的東西最實用了。”重犁山說道。
吳痕抽動著嘴角。
原理自己是知道了…
可畢方怎么打??
我也得能打得過畢方啊,那東西是神話物種中極其兇狠強悍的,渡雷太鵬這種遇上了都要給畢方搓背!
吳痕嚴重懷疑重犁山在侮辱自己。
這就好像你在問,野外遇到狼怎么辦,人家告訴你,狼沒什么好怕的,你把老虎派出去輕松就能咬死。
“嘣!!!”
縛網落下,完全是砸在沼澤之中,誰能想到小小的網竟有萬噸之重,壓得沼澤中那太極圈生物只能夠原地扭動著身軀,當真跟一條被踩住的泥鰍沒什么區別。
吳痕也是沒想到,說好教自己馴服之術,怎么到這里抓泥鰍了。
重犁山大步向前邁去,走到了那縛網位置,隨后掏出了一柄青銅刀,手法極其嫻熟的在這只太極圈生物上刮著什么。
吳痕也走近了,這才發現網下的生物是一頭紫螭,它將自己的身軀扭成了一幅太極圖,想必也是以這樣的方式在修行。
明明是一只無比靈氣,無比霸氣的紫螭,此刻卻屈辱的像一條鰍,被重犁山用青銅刀刮著表皮的紫色淤泥。
“叔,你幫它搓死皮嗎?”
“是啊!”
“哦,我懂了,要馴服一頭神話生物,先要憑借著硬實力將它擊垮,踐踏它的自尊,隨后又給一點甜棗,比如說像這樣幫它刮掉死皮,讓它感受到人文關懷,為接下去收服它做鋪墊?”吳痕嘗試著去理解古族人怪誕的行為。
重犁山一腳踩著紫螭的頭,身子轉了過來,跟看智障一樣看著吳痕道:“我有說我們要馴服它嗎,這沼澤里的螭,修行都沒千年,抓來除了能夠幫忙疏通一下稻田,還能干什么,肉都有股泥巴臭。”
“那你用刀子在它身上搓來搓去,又不把皮給切開是干嘛呢?”吳痕不解道。
“收集它的鱗皮泥果啊,它全身散發著淤泥臭,但它鱗皮泥果出淤泥而不染,有著非常獨特的芬芳,是神風玄鸞的最愛。”
“哦哦哦,我們目標是神風玄鸞,這是在采集餌,就跟釣魚前先要去鑿蚯蚓一個道理是吧…”吳痕立刻就明白了。
可仔細一想。
哪有人把一頭螭當蚯蚓來用的啊,太離譜了!
“行了,你走吧,多滾一些泥巴,不然活不過冬天。”完成了刮死皮后,重犁山給了這頭蠢螭一腳,就將它給放生了。
吳痕眼睜睜的看著這美味大泥鰍,不由覺得可惜,道:“叔,就這么放了啊?”
“對自然要有敬畏之心,取所需即可,切勿濫殺。”重犁山叮囑道。
“哦,愿荒塵所有的掠食者出沒前,都來您這進修。”吳痕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