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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需要用一輩子來死磕的難題

  在老家呆了幾天,徐川才發現世上還有另一種比搞學術研究還要累的東西。

  那就是人情往來。

  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從他回來起,每天都有人過來拜訪他。

  一開始是村里的鄰里,聽說上了新聞聯播的大科學家回來了,紛紛過來看看,聊聊天的同時向他請教一下學習經驗,看看能不能讓自己家的孩子也考上個好大學。

  隨后則是學校的老師,校長等人提著禮物上門拜訪,再接著縣,市等地方領導過來慰問,請他過去做個報告,演講,發獎什么的。

  對于人情往來之類的東西,徐川雖然并不是很抗拒,但這一波又一波的過來,接客人都接麻了。

  一個年,過的比全心全意研究數學猜想都要辛苦。

  習慣性的在家里過完十二日年后,徐川買票回到了普林斯頓。

  二月初,在他的要求下,四名收到了他入學通知書的學生從世界各地趕到了學校。

  讓原本秋季時間入學的學生提前到春季入學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牽扯到方方面面。

  比如學生的簽證、學校的學籍,入住安排等各種事情。

  不過對于徐川來說,這些事情都不是什么問題。

  普林斯頓這邊將入學時間修改到春季就行了,宿舍什么的,一名正教授難道還申請不上四個宿舍位么。

  至于學生是否能將自己的事情解決完,那就是學生自己的事情了。

  理論上來說,如果申請了秋季開學的入學申請,那么在一二月份的時候,有些學生可能還會出現沒有從原校畢業的事情。

  如果是交換生的話倒還好,但留學生的話就麻煩了。

  不過徐川才不管這些。

  他下達了任務,學生如何完成是學生自己的事情。

  博導和博士生之間的關系,和職場很像,博導是老板,博士生是打工仔。

  哪怕是你在和女朋友一起度假,導師一個電話打過來你也得乖乖的過來打工搬磚當苦力。

  比起職場,稍微好一點的,大概就是博導在你的學術生涯會給予一些幫助和指導了。

  他在帶著你工作的時候,會在一旁傳遞一些學識和經驗,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可以向他詢問,導師有義務解答,這更類似于工作中‘經理’或者‘老人’。

  當然,前提是你的導師是個正常的導師。

  要是遇到那種無良導師,可以說比職場更慘。

  幫助什么的就別想了,不卡你畢業,白嫖你讓你多打幾年工就很幸運了。

  而在米國,針對博士來說,導師的權利更是大的驚人,如果導師不滿意了,是有辦法開除學生的。

  當然,這個一般不會去這么做。

  畢竟你開除了學生,后面想要再招收學生就比較難了,報你的學生得考慮一下是否能從你手底畢業不是么。

  按照徐川的要求,在二月份,四名學生都前后來到了普林斯頓。

  第一個到普林斯頓的是國內交大的谷炳。

  他甚至比徐川還要先到,徐川是在老家過完了十二日年才回的普林斯頓,而他在農歷初四就已經出發了。

  在酒店中住了十來天的谷炳心情一直都很激動,也很忐忑。

  導師是證明了七大千禧年難題的頂級數學大牛啊,此前他想都沒有想過這事。

  投申請簡歷也只不過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但其實并沒有抱多少的希望。

  畢竟這樣的導師教授,競爭會有多大,他再清楚不過了。

  之前他給不少的國外數學專業好的高校都投過申請,但因為口語和容易緊張等方面的原因,基本都沒過。

  如果這次還不行的話,他大抵就會轉向將簡歷投向稍微低檔次一些的大學了。

  誰能想到峰回路轉,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投出去的簡歷反而被挑中了。

  簡直和做夢一樣。

  不,做夢都做不到這樣的夢!

  于是在收到了夢幻般的通知書后,他慶祝了兩天后,迅速將國內的事情全都處理好了,過年連親戚都沒走,過完年就抓緊時間出發了。

  不求別的,只求第一時間在導師面前留個好點的印象。

  而在酒店中住了十天后,他終于收到了徐川發過來的信息,詢問他什么時候能到。

  收到信息后,他第一時間出現在了這位要比他年輕好幾歲的導師面前。

  看著面前站著谷炳,徐川懵了一下,問道:“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谷炳摸了摸自己那稀少的頭發,訕訕笑道:“怕耽誤您的時間,所以我初四就動身了。”

  不得不說,這一波好感度的確刷到了徐川心里,畢竟一名懂事聽話會自主加班的員工哪個老板不喜歡呢?

  點了點頭,他開口道:“資料什么的帶了嗎?帶了的話我帶你去辦入學手續。”

  聞言,谷炳迅速點頭:“帶了,都在書包里。”

  帶著谷炳將入學手續辦理好,讓他自己去熟悉一下環境后,徐川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得準備這些學生的學習安排以及在普林斯頓的大課了。

  在什么樣的崗位上就盡什么樣的職責,這是最基礎的義務。

  作為一名教授,他自然得教導好學生。

  其實這些事情本應該在過年期間就想好了的,但那時候人情交往讓他精疲力盡不說,過年期間他也在思考自己接下來的安排。

  本質上來說,相對于普林斯頓教授的身份,他更基礎更重要的身份是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的研究員。

  而作為一名研究員,搞自己的科研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所以他在過年期間思考的側重點一直落在自己接下來的安排上。

  至于學生和任課,以他上輩子當教授的經驗來說并不是什么事情,隨隨便便就能搞定。

  倒是接下來的安排,的確需要好好的考慮一下。

  在普林斯頓兩年的時間,解決掉了霍奇猜想是徐川沒有想到的事情,這打亂了他的學習安排。

  他一開始去普林斯頓是抱著學習的心態去的,并沒有想過自己能在短時間內突破這種頂級問題。

  不過這也讓他看到了自己在數學上的天賦,可以說并不弱于物理。

  畢竟解決問題本身就是學習的一種重要手段,它能將你學習過的知識運用起來聯會貫通,融為一個整體。

  能夠在兩年的時間內解決霍奇猜想,能在代數幾何、分析學、拓撲學這三大領域建起一座橋梁,哪怕有上輩子的數學知識幫助,也可以說是異于常人了。

  考慮到還要在普林斯頓呆上一年半載的,徐川并不想被留在米國,那么接下來的時間,和應用相關的科學他是沒法觸碰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對方暫時還沒來接觸自己,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現在已經上了米國移民局的表單中。

  或許是純理論科學領域和應用科學領域的巨大差別吧。

  前者所有的成果都是公開的,每個國家都可以公開查看,而且將純理論的科學轉變成實用的技術往往需要極其漫長的時間。

  而后者,應用科學領域的人才,每一個都能為一個國家創造出無比巨大價值。

  早些年回國的錢老,就是應用科學領域的頂級天才,而他回國后,帶給華國的改變,任何人都可以看到,無比巨大。

  上輩子他被鎖死在米國,也是因為參與了核能物理的應用發展。

  考慮到這方面的東西,徐川將目光投向了純理論的數學、物理領域。

  再加上在普林斯頓的時間可能只有幾個月了,他將目光放到了流形和混沌這兩大體系上。

  前者廣義上來說,算是數學與物理交叉領域。

  流形在數學中發展到極致,是七大千禧年難題中納維斯托克斯方程。

  這方面的東西涉及他來普林斯頓的最終目的‘可控核聚變中的湍流控制’。

  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中,無論是數學教授費爾曼,還是物理教授鄧肯·霍爾丹等學者,都是流形方面的頂級教授。

  如果不能從普林斯頓帶點流形領域的知識回去,他怎么都不甘心。

  所以他將第一個目標鎖定在了流形領域上。

  其實在普林斯頓,他還有一個很想學的東西。

  那就是‘流體力學’。

  他很想在普林斯頓和這方面的物理教授深入交流學習一下這方面的知識,但是思來想去后,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無他,流體力學雖然是物理學的基礎知識,但這一方向具有很強的應用性質,是很多工業的基礎。

  流體力學的研究,既對整個科學的發展起了重要的作用,又對很多與國計民生有關的工業和工程,起著不可缺少的作用。

  它既有基礎學科的性質,又有很強的應用性,是工程科學或技術科學的重要組成部分。

  最突出的例子是航空航天工業。可以毫不夸大地說,沒有流體力學的發展,就沒有今天的航空航天技術。

  比如民航機,如果坐在一架波音747飛機上,想一下這種有400多人坐在其中,總重量超過300噸,總的長寬有大半個足球場大的飛機,是由比鴻毛還輕的空氣支托著的,這是任何人都不能不驚嘆流體力學的成就。

  所以考慮了一番后,他最終還是放棄了這方面的想法,選擇了只有理論的流形,放棄了具有應用性質的流體。

  至于混沌數學,則是在于他此前的數學基礎上更進一部分的深入研究了。

  它是在測度論、概率論、隨機過程、動力學系統、分形理論上發展出來的一門新數學。

  主要目的是弄明白不可預言性如何可以與確定論相調和。

  用最簡單的話來說,混沌數學其實就是研究‘蝴蝶效應’的東西。

  目的是使蝴蝶效應為你所用,初始條件的小變化產生隨后行為的大變化,這可以是一個優點;你必須做的一切,是確保得到你想要的大變化。

  這方面的東西,不僅僅和數學有關,也和物理有關系,甚至在可控核聚變的高溫等離子體湍流控制中,它同樣能摻和上一腳。

  如果能從普林斯頓帶一些這兩方面的知識回國,徐川相信他未來對可控核聚變的研究將提升不少的檔次。

  至于解決可控核聚變這個問題,哪怕重生一次,他其實都沒啥把握。

  哪怕他上輩子已經站在了這一領域的巔峰,將其推進了不少,也沒有任何的把握。

  因為要解決的難題實在太多了.

  超導材料是可控核聚變難題中的一點,湍流問題也是一點,氚自持同樣是一點.

  而隨著推進,后面還有多少點這樣的難題誰也不知道。

  徐川沒想過自己從普林斯頓回去就能立刻解決可控核聚變,那是癡人說夢話,別說重生一世了,就是再重生一世都不一定能做到。

  作為人類夢想中的終極能源,如果那么好解決,早就被解決了。

  反正他已經做好了用這一輩子來死磕這一項技術的準備。

  至于最終能不能搞定,除了努力外,剩下的就交給老天來決定了。

  辦公室中,徐川沉思了一番后從抽屜中摸出了一個嶄新的筆記本。

  對于所帶的四名學生,他不可能用同一種方法進行教導,將他們統一帶向同一個領域。

  至少,一個好的導師是不會這樣做的,這不是帶學生的方法。

  當然,在研究生以前可以這樣做,但是研究生之后就不行了。

  特別是博士生,因為對于博士生而言,每一個人此前的學習方向側重點都不同,后續的發展自然也會不同。

  此外,這些學生在博士生階段要做的,不僅僅是深入學習知識,更有在自己學習的領域進行創造知識。

  所以他得針對這四名學生的申請建立做一個大致的安排,至于具體方向,還需要等到他們到齊后再進行溝通。

  不過雖說每個人的學習方向都有細微的差別,但大方面的目標的,還是統一的。

  而且他手上還有一個相當合適的目標。

  “代數簇與群映射工具!”

  沒錯,就是此前他用來證明霍奇猜想的數學工具。

  這份工具相當適合這四名學生學習。

  無論是前面挑選出來學習純數學的谷炳等三人,還是后面收的學習數學物理的阿米莉亞,都可以深入學習這套數學工具。

  它是溝通代數幾何、拓撲學、分析三門領域的工具,數學領域就不用多說了,而在數學物理中,拓撲學和分析學,同樣是很重要的數學工具。

  所以即便是阿米莉亞學的是數學物理,面對這套數學工具的時候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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