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亞灣慢中子輻照實驗已經完成,從相關的檢測報告來看,這種利用氧化鋯作為添加劑和催化劑制造的碳復合材料,在抗中子輻照方面的性能相當優秀。
雖說僅僅是低能級區域的慢中子輻照檢測,但優異的數據,足夠支撐徐川再次開啟破曉聚變裝置來一次氘氚點火,測試這種材料在真正高能級環境下的抗中子輻照能力了。
第一壁材料的研發,本身就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他們能在迷霧中找到一條通向彼岸的道路,就已經很幸運了。
至于彼岸到底還有多遠,在真正測試完成后,就知道了。
相關的準備工作在眾多工程師與研究人員的忙碌下有序進行著。
經歷了一個新年,沉睡的破曉聚變堆將再一次啟動,只是不知道這次,它帶來的是喜悅的好消息,還是將他們重新打回混沌的迷霧中。
與此同時,另一邊。
歐洲,日耳曼國北部的等離子體普朗克研究所中。
一群來自歐盟各國的等離子體物理學家正在一間偌大的總控制室中商議討論著。
破曉聚變裝置取得的先進成果,讓米國擔憂起了自己的國際地位,進一步的采取了更多的措施和手段。
ITER七個成員國由此變成了如今的六個。
而那位徐教授也一如既往的對此做出了回應了,高溫銅碳銀復合材料對ITER與相關的成員國取消出售就是回應。
不得不說,米國真是一根攪屎棍。
ITER近些年來一直在搖搖欲墜,好不容易重新燃起的一點聚變之光,但緊隨其后就被對方攪的搖搖欲墜。
或許他們會覺得將華國清出ITER后,就能阻止和拖慢對方在可控核聚變上的研究進度了吧。
但帶領破曉聚變裝置前進的,可是那位擅長于創造奇跡的徐教授,真要有那么簡單就好了。
如今,ITER已經快名存實亡,歐洲這邊,在失去了能從那位手中獲取到高溫銅碳銀復合超導材料的機會后,普朗克等離子體研究所就是唯一的獨苗苗了。
盡管當初普朗克等離子體研究所和那位徐教授交易的是技術而不是材料,但相關的合同上也有規定,高溫超導材料技術僅限于普朗克等離子體研究所自用。
當然,這種合同約定對于他們來說有不少的辦法可以繞過去,但日耳曼和普朗克等離子體研究所怎么可能將自己手中的優勢拱手相讓出去?
讓各國將經費和資金聚集過來,在他們這邊研究不好嗎?
反正理由也有,問就是合同約定。
基于此,歐盟其他國家也沒什么辦法,最好的選擇就是同普朗克等離子體研究所一起合作了。
不得不說,在整個歐盟聚成一條心后,有了充足的科研經費和大量科研人員的支持后,螺旋石7X在可控核聚變領域的進度相當快。
原本它需要冒著第一壁受損的風險才能將高密度等離子體運行時長勉強到接近一個小時,而在其他國家的科研人員加入后,尤其是法蘭西那邊的數學家在針對螺旋石7X的高密度等離子體湍流重新設計一套控制方案后,運行時長已經接近了破曉創造的兩小時記錄了。
在看到了希望后,普朗克等離子體研究所也緊跟徐川的腳步,開始朝氘氚原料聚變進行深入。
遺憾的是,中子輻照難題始終猶如一只攔路虎般,橫在前進的道路上。
哪怕是聚集了材料領域的專家,也始終沒法在這條路上推進那么一丁點距離。
當然,第一壁材料本身就是一個超級難題,短時間內沒有進展是很正常事情。然而這對于螺旋石7X背后的各個金主國來說,就有點無法接受了。
控制室中,視線透過監控畫面,鎖定在那臺漸漸停止運轉的設備上,站在總控制室中的主管羅伯特·麥克看向一旁的提爾曼·倫特。
“什么時候能跟上華國的腳步,進行點火實驗?”
聽到這個問題,提爾曼·倫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頭疼道:“無法保證,第一壁的輻照問題始終沒有什么進展,如果不能解決這個問題,強行點火會對螺旋石7X造成很大的損傷。”
“那抗中子材料呢?有什么進展嗎?”羅伯特·麥克繼續問道:“我總需要些成果來向上面交代。”
聞言,提爾曼·倫特苦笑了一下,道:“材料那邊已經做過很多的實驗了,無論是鎢、還是鉬、亦或者華國用的奧氏鋼、甚至陶瓷等等.都沒法突破以前的記錄。”
頓了頓,他接著道:“而且,從材料實驗室那邊的進度來看,可能絕大部分的金屬材料,都沒法應用在第一壁上面,無論是鎢、還是鉬、亦或者鋯等合金。”
“這些金屬材料在14.1Mev級的高能中子束照射下,金屬鍵的離位效應和腫脹效應實在太嚴重了。”
“如果只是單純抗中子輻照,我們還有些辦法,但是氘氚聚變產生的中子是我們維持氚自持的關鍵,我們不可能將其全都反射回去。”
“或許,金屬這條路,可能不適應第一壁材料了,我們應該考慮一下陶瓷、碳納米材料,如石墨烯或碳納米管什么的。”
羅伯特·麥克皺眉道:“納米陶瓷和碳納米材料,都是老東西了,你們就沒點什么新的發現嗎?”
提爾曼·倫特無奈地聳了聳肩,道:“非金屬材料的確有很多,但是第一壁材料需要面對的環境有多么苛刻你又不是不知道。”
“數千度的高溫、各種高能粒子的撞擊、各種輻射的照射,還有最讓人頭疼的高能中子束,每一個都是大麻煩。”
羅伯特·麥克嘆了口氣,作為普朗克等離子體研究所的主管,他怎么可能會不知道這些問題。
只是想要追上甚至超越華國的腳步,他們就必須要在第一壁材料上取得先機。
思索了一會后,羅伯特突然問道:“你說,那位徐教授會怎樣解決這個問題?”
聽到這個問題,提爾曼·倫特陷入了沉思,半響后,他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想不出來。”
“他是一個善于創造奇跡的人,而且是個真正的天才。老實說,這種縱觀整個歷史都難得一見的天才有著和我們完全不同的視角也說不定。”
“否則我很難想象他到底是怎么在這么年輕的情況下做出如此多的偉大成果的。”
望著屏幕后面正在進行實驗的螺旋石7X,提爾曼停頓了片刻,接著道:“如果,華國沒離開ITER的話,就好了。這樣說不定我們還能通過ITER的途徑去華國訪問交流一下。”
“畢竟有時候一條思路,就足夠將進度推出去很遠了。”
一旁,羅伯特沒有出聲,只是輕微的嘆息了一下。
別做夢了。
華國都已經離開了,現在再想這些,根本就不可能。
更何況還是在可控核聚變這么敏感的領域,誰也不可能無私的分享自己手中的先進技術。
米國真是啊,走到哪里拆到哪里。
不僅僅是ITER已經快被折騰的完蛋了,聽說CERN那邊的日子也不是很好過。
在半強迫性質下,CERN那邊原本都已經達成了合作,甚至都運送了一部分高溫超導材料過來的合同,都被迫終止了。
雖然櫻花國和米國很快就簽訂了新的合同,支付了一部分科研經費,但LHC的重啟,還不知道要多久。
而在失去高溫超導材料和那位徐教授的支持后,暗物質與暗能量的探測與發現,更可謂是遙遙無期看不到什么希望。
很多高能物理和粒子物理領域的學者都對此抱有著極其悲觀的看法。
甚至CERN說不定都會落入ITER的后塵也說不定。
另一邊,華國,金陵。
普朗克等離子體研究所的進度徐川并不是很清楚,歐盟整體聯合起來在上輩子也沒有出現這種事。
不過可控核聚變并不是一項靠人力就可以堆積解決的問題。
人力能加快一些常規技術的研發和推進,但那些頂尖的世界難題 比如等離子體湍流的數學模型,還是第一壁材料,亦或者性能優異的高溫超導材料都不是能依賴人力堆出來的技術。
至少在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長時間的投入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當然,也僅僅是一絲希望而已。
比如等離子體湍流的數學模型,就建立在NS方程被完美解決的基礎上,前置條件是一個千禧年數學猜想。
而后者材料就更不用說了。
頂級的材料除非運氣爆棚,否則就真只能靠經驗一點點的摸索。
雖然關心歐洲那邊在可控核聚變上的進度,但相對比之下,眼前他更關心破曉聚變裝置這次開啟后,氧化鋯合成的碳復合材料在高能級中子輻照下的表現。
畢竟,與其指望別人拉胯,不如讓自己保持優勢走在前面才是真理。
在趙鴻志的帶領下,工程師組的人員將十組氧化鋯碳復合材料和十組不同的對照材料安置在第一壁上面。
隨即,全面的檢查完成,安靜的躺在核心實驗區域的鋼鐵巨獸發出輕鳴,那是強大的電流從外場線圈中流過的聲音。
在高溫銅碳銀復合超導材料優異的超導性能支撐下,電能被迅速轉換成磁場,控制著反應堆腔室中的高溫氘氚等離子體運行著。
總控制室中,趙光貴緊張的站在徐川身后,目光在控制臺和徐川的背影上來回的不停的切換著。
對于他來說,可控核聚變工程是他參與過的最大的項目了,更別提還在里面擔任了解決第一壁材料相關問題的重任了。
聽說這個項目截止到目前,已經花出去了超過五百億RMB的資金,想想就覺得可怕。
甚至,他都無法完全的體會,五百億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概念。
就眼前的這臺破曉聚變裝置,成本就高達二十五億,更別提后續還陸陸續續改造了多次,每一次都是大幾千萬甚至是數億的經費。
萬一這次的氧化鋯碳復合材料,效果并沒有那么理想的話,他都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實驗結果。
PS:昨天帶我爸爸去了最后一趟湘雅醫院復診,相關的檢查已經基本做完了,開了藥,拿到了單子,時間已經到了傍晚,送他老人家回老家了,今天才趕回長沙,所以昨天的更新放到今天(因為時間緊急,沒帶電腦什么的回去)。
今天還有兩章。
另外之前答應伱們的,處理完這事建個群,已經弄好了,章節末尾有放鏈接,感興趣的可以進來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