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術固然神奇,讓人無限憧憬與想象,但高德卻沒有太多時間用來感慨震撼。
這里的環境極差,陰暗腐朽,也不通風,更是寂靜如同墳墓,他不過是呆了一會就覺得心情陰郁。
此處顯然不是久留之地。
更重要的是,他為塞達法師試藥又死而復生,這件事難道能就此善了不成?
毫無疑問,當務之急就是逃離這座藥園。
怎么逃?
正如艾米所說,他們這些學徒,在被塞達法師帶回來的第一天,就已經被烙印上了追蹤印記。
追蹤印記不消除,就根本逃不出塞達法師的魔爪。
高德支著身子緩緩坐了起來,但沒有下床,而是斜靠著墻壁,認真思量起逃脫塞達法師控制的方法來。
以他當前的知識儲備,能想到的也就是兩個方法。
一,既然有追蹤印記這種法術,必然也有能解除追蹤印記的法術存在。
二,若是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掉制造出問題的人——塞達法師。
說起來簡單,想要做到卻比登天還難。
至少對當前的他來說,是這樣的。
法術神奇,所以也無比珍貴。
他一個毫無背景的被當做“小灰鼠”的法師學徒,至今也就掌握了兩個戲法,還都是來自塞達法師,去哪里學習能解除追蹤印記的法術?
更何況,法術的學習無比困難,就算他真獲得相應的法術,也絕對無法在短時間內掌握該法術。
至于解決塞達法師.......更是基本沒可能。
塞達法師可是資深法師,不知道掌握了多少強大的法術。
而他,不過是掌握兩個戲法,并且還都是沒有絲毫殺傷力的戲法。
高德翻來覆去想了好幾遍,也沒想出解決自己當前困境的辦法。
他斟酌了一會,正想開口向剛安靜下來不久的艾米問些什么.....
外面有動靜傳來。
咚咚咚的急促腳步聲傳來,一個明顯面相要老成許多的學徒已經扣門而進。
他腳步匆匆,環視狹窄的房間,很快目光準確定位到正半躺在床上的高德。
“高德,塞達法師聽說你醒過來了,讓你現在就去見他!”
高德聞言目光微凝,心里思緒急轉,但顯然現在的他并沒有反抗塞達法師命令的能力,所以他只是點點頭,道:“好。”
高德沒有拖拉,當即起身,跟著那個前來通知消息的學徒離開了房間。
目送著高德離去,艾米才恍然有所察.......
似乎,高德,在醒來之后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但具體哪里不一樣,他又說不出來。
......
從房間出來,是一條狹長的走廊。
走廊整體呈現弧形,若一彎殘月,左右兩邊每隔一定的距離,就會有一扇房門。
房門兩旁各有一盞燭燈,用它們微弱的光芒與熱量,驅散走廊里的幽暗與陰冷。
前身雖然在這里已經生活了近兩年時間,但這一段記憶并沒有留給高德,所以他對這里的環境十分陌生,此刻正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
前來傳信的學徒顯然沒有注意到高德的小動作。
事實上,在這樣一個高危且壓抑的環境中,這些學徒們又哪有心思關注別人呢?
所以至少高德是不用擔心露餡,被別人看出與先前有什么不同。
剛來到這個世界,還沒喘口氣,就要直面神秘莫測的塞達法師,高德心中的壓力不可能沒有。
他一邊跟著傳信的學徒走著,一邊在腦海中猜測等會與塞達法師見面的場景。
就在這時。
左邊的一扇房門突然打開,走出來了一位表情陰郁的青年。
高德并不認識他。
可他似乎認識高德,冷生生地站在高德的去路之前,在高德還沒開口說話時,就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高德,看來你命很大啊,試藥都沒能試死你。”
高德眉頭微皺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轉身就要走開。
并不是怕他,主要是他不認識此人,真要接話反而容易露餡。
再說此人一看就是來找麻煩的,理他做甚?
可高德剛要與此人錯身而過,他的肩膀卻是不懷好意地撞了過來,力度十分大,讓高德感覺自己好像撞在了一塊墻壁上,讓他腳步踉蹌后退了幾步才穩定下來。
“怎么,高德,現在的你已經高傲到不屑和我說話了?”陰郁青年陰陽怪氣地笑道:“你不會真以為自己有點天賦,能調配個初級蛛毒藥劑,就能讓法師大人刮目相看吧?”
“法師大人真看重你,就不會讓你去試藥了,”他冷冷看著高德,逼迫感十足,還帶著幾分居高臨下之味,“你還沒認清現實嗎?”
“法師大人召見我,我正要去見他,你的事是比法師大人的事還重要嗎?”高德表情平靜地問道:“如果不是,就請讓開。”
青年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但他很快就恢復平靜,然后身子微側,讓開位置,笑嘻嘻道:“怎么不早說是法師大人找你,行行行,去吧去吧,可不要耽誤法師大人的事才是。”
高德瞥了一眼青年,一言不發,冷著臉從他身旁走過。
“你莫非以為這次試藥沒試死伱,我就拿你沒辦法了?”
在與青年錯身而過的時候,高德耳邊傳來青年低沉的威脅之語。
嘎吱~
撂下這一句話后,青年走回了自己剛剛出來的房間,關上了門。
“我們趕緊吧,不要讓法師大人等急了。”面對青年撂下的狠話,高德面不改色,對帶路的老成學徒說道。
老成學徒點了點頭,接著往前走,在稍微走遠了一點后,他忍不住開口道:“唉,高德,這次你為法師大人試藥卻沒有死,說明你命不該絕,但你也不是次次都有這種好運氣,你怎么還招惹伊蘭呢?誰不知道他最記仇。”
高德目光閃爍了一下,原來青年的名字是這個。
“伊蘭?”他試探性發問。
“伊蘭是塞達法師的第一個學徒,塞達法師對他多少還是有些不同的。
他可是我們之中唯一可以自由出入藥園的人,雖然是為了替法師大人出貨,但也足以表明他與我們不一樣。
而且不說別的,單單這些年來藥園里學徒們都換了不知道多少批了,就他還始終安然無事,這就能說明很多東西了。”
“我們招惹不起他。”
“怎么,他還能殺了我不成。”高德反問道。
“他雖然不敢直接打殺你,但給你穿小鞋還是易如反掌的。”
“你看,這次要不是你運氣好,你不就被他整死了?”老成學徒說道。
高德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伊蘭的底氣所在,“我這次被塞達法師選中試藥,是他導致的?”
“不然怎么會選中你?你可是我們之中唯一能獨自調配初級蛛毒藥劑的人......”
原來如此。
高德回頭看了眼伊蘭緊閉的房門,目光閃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