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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火線提拔(還三)

  范定春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鋼刀,抬頭將目光看向了河內城的方向。

  他握緊手中鋼刀,迅速做好了自己的心理工作,然后大聲喊道。

  “殺啊!”

  “打下河內,大唐萬勝!”

  他的嗓門非常洪亮,聲音響起的瞬間,好些人都將目光看了過來。

  喊罷,范定春便和身邊的幾名戰友合力抬起一架長梯,帶頭向著河內城的方向沖去。

  在范定春的帶動下,先遣營的士卒如同潮水般,向著河內城的方向涌去。

  “殺啊!”

  “殺!殺!殺!”

  “打河內,做唐人了!”

  在這些先遣營的士兵身后的唐軍陣地上,劉永福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

  對身邊的親兵說道。

  “記一下剛剛帶頭沖鋒的那個人,若待會兒他能活著回來,給他提拔一下,做個先遣營的百夫長。”

  “正好,先遣營中需要一批越人軍官協助管理。”

  先遣營的主要成分是越軍俘虜,成分比較復雜。

  為了維持穩定,不能光是派遣唐軍士卒前去管理,還得從戰俘中選拔一批人出來,協助管理才行。

  如此,是為了給這些先遣營的越軍士卒一個晉升通道,讓他們不會鬧事,可以更加努力的為大唐賣命。

  至于說該選什么人出來做軍官?

  當然是誰表現好,誰對大唐更忠誠就選誰了!

  而范定春的運氣比較好,他剛剛的那一嗓子,讓他入了劉永福的眼。

  而這也就使得,只要他能在接下來的一場攻城戰中活下來,必然會被提拔。

  火線提拔!

  提拔一個戰俘協助己方軍官管理戰俘,這種事情甚至都不需要上報參謀部。

  劉永福自己就能敲定!

  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悄然已經改變的范定春依舊在大步向前沖殺。

  在他的身后,是涌動著的先遣營士兵。

  轟!轟轟!

  炮擊聲響起。

  唐軍火炮這次開火,是在掩護先遣營攻城。

  雖然先遣營是炮灰,但唐軍也不會把事情做的太過直白,只要他們去攻城,該有的火力掩護肯定不會少。

  雖然火力掩護的密度比不上唐軍自己攻城時的火力密度,但是,有肯定是有的。

  唐軍炮兵陣地上騰起幾團硝煙,炮彈呼嘯著向著河內城頭射去。

  轟的一聲,一發炮彈砸在城墻上。

  瞬間,火光席卷,爆炸開來。

  河內的夯土城墻上被炸出一個大坑,沙土灰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開來。

  其余幾發炮彈則是全部落在了河內城中,爆炸聲中,幾間民房被炸成廢墟。

  在這炮聲響起的瞬間,范定春仿佛打了一針腎上腺素,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殺!”

  “殺啊!”

  “大唐萬歲!”

  喊殺聲中,他們一行人向前沖鋒。

  轟!轟轟!

  城頭冒出幾團硝煙,炮彈呼嘯著向著沖鋒中的先遣營落來。

  幾發炮彈接連灌入人群,掀起一片殘肢斷臂。

  血肉飛灑!

  實心炮彈對密集陣列的殺傷效果相當之驚人。

  幾聲炮聲響起,唐軍先遣營的沖鋒勢頭明顯有些放緩。

  “快!”

  “繼續裝填,開火!”

  “給老子瞄準城外那些背棄祖宗的越奸,狠狠的打!”

  河寧總督林維浹走在城墻上,大聲咆哮著讓炮手們裝填。

  他已經發現了,現在前來攻城的壓根不是唐軍,而是越軍。

  因為,城外那些敵軍穿著的軍服壓根就是越軍自己的軍服,而非唐軍那統一的灰黑色軍服。

  城外的敵軍和守城的越軍唯一的區別也就是,城外的先遣營把自己胳膊上綁了條白布以做區分。

  其余方面,簡直一模一樣!

  這也不奇怪,畢竟他們一個小時前還都是越軍呢…

  越軍炮手們手忙腳亂的做著裝填工作。

  清洗炮膛,灌入火藥,塞入炮彈,然后按照西洋教官的指導調整炮口角度。

  雖然那些西洋教官已經在大聲咆哮,甚至是親自上手操作,但是這卻并沒有辦法改變越軍炮手缺乏訓練,動作生疏的事實。

  裝填瞄準的速度實在快不起來!

  轟的一聲巨響,一發唐軍火炮轟出的爆炸彈命落在了一門城防炮旁不遠處。

  如此一幕,看的那名西洋教官一陣痛苦緊縮。

  “哦,謝特,上帝…”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人便被迅速擴散開來的沖擊波所吞沒。

  眨眼間,整個炮組便被摧毀了。

  火藥殉爆產生的火光,直接覆蓋了方圓幾十米范圍。

  正在城頭巡視的林維浹被忽如其來的沖擊波沖倒在地,腦袋在城墻上磕了一下,磕出了一個大口子,鮮血支流。

  林維浹的耳朵里尚有一陣陣的嗡鳴回響,他的眼前發黑,腿腳發軟。

  若非身邊的親兵家將攙扶住了他,林維浹幾乎要直接癱倒在地上。

  但是,林維浹卻并沒有被唐軍的炮擊嚇倒,頂著一臉鮮血,只是依舊大聲疾呼。

  “開火!”

  “城防炮繼續開火!”

  “火槍手們迅速裝填,準備射擊!”

  轟!轟轟!

  河內城頭的城防炮再度響起。

  幾發炮彈呼嘯著落入先遣營的人群之中。

  但是,唐軍的沖鋒依舊在繼續。

  只因為,那些企圖轉身逃跑的先遣營士兵還不等逃出去幾步,便被唐軍的督戰隊給舉槍擊斃了。

  撤兵的軍令沒下,別說前面只是在打炮,即便是下刀子,也是半步不能退。

  唐軍軍紀素來嚴明,督戰隊在面對正兒八經的唐軍時都不會留有情面,就更別提現在他們督戰的只是一群戰俘了。

  殺光了也不會有愧疚感!

  終于,先遣營頂著守城越軍的槍炮,沖到了河內城下。

  哐當一聲,長梯被架上了城墻。

  范定春咬咬牙,舉著一塊盾牌口中銜著鋼刀便順著長梯往上爬。

  但還沒爬幾步,他便看到城頭上伸出一排黑洞洞的槍口,瞄準城下扣動了扳機。

  啪!啪啪!

  清脆的槍聲響起。

  城下聚在一起的先遣營士兵身上爆出一團團血花,他們捂著身上的傷口撲倒在地。

  范定春運氣比較好,并沒有中槍。

  但是,不等他繼續往上爬,便只覺眼前一黑,一塊鑲滿鐵刺的滾木被從城頭上扔了下來。

  范定春下意識拿盾牌擋了一下,但他還是被砸下了長梯,咚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這一下,摔的他腦子一陣混沌。

  意識模糊間,范定春聽到身后傳來一陣刺耳的鳴金聲。

  旋即,他便感覺自己被人架了起來,然后,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待他再次醒來之時,人已經躺在了一間帳篷內。

  睜開眼睛,眼前是白色的帳篷頂。

  帳篷中彌漫著一股子刺鼻的酒味,他的腦袋一陣一陣的抽痛。

  見范定春醒來,一旁的一名唐軍軍官笑呵呵的說道。

  “醒了?范定春是吧?”

  “會說漢話嗎?”

  范定春定了定神,下意識點點頭,磕磕巴巴的說道。

  “會…會一點!”

  “小人家住…在邊境,以前去大清那邊做過…生意,不會漢話可不行。”

  雖然范定春的漢話有著明顯口音,但卻是能讓人聽懂。

  唐軍軍官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滿清就要亡了,現在可是大唐。”

  “記住這點,以后別說錯話。”

  說罷,唐軍軍官繼續說道。

  “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由于你范定春在今日的戰事中表現英勇,先登爭先,旅座看在眼中很是欣慰,特意提拔你為先遣營百夫長,麾下統轄百名先遣營士卒。”

  “從今天開始,伱就是百夫長了!”

  范定春聞言,整個人都傻愣在了原地。

  腦子里只剩下一個想法,自己升官了,自己竟然升官了!!

  要知道,他此前在越軍時,已經干了好幾年,可卻依舊只是一個大頭兵。

  可如今呢?

  他才投奔大唐多長時間啊,竟然就做官了!

  還是百夫長!

  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連續深吸了好幾口氣,范定春終于反應了過來,忙不迭的開口說道。

  “謝旅座的賞,小人謝旅座的賞。”

  “今后小人一定以旅座馬首是瞻,為大唐,為旅座上刀山,下火海。”

  “若是做不到,就讓我死后下地獄,不得好死!”

  前來傳令的唐軍軍官只是笑笑說道。

  “好好休息吧!”

  “今后會有用得著你出力的時候的。”

  語罷,留下范定春一個人激動興奮,這名唐軍軍官邁步離開了傷兵營。

  雖然一般而言,唐軍并不會在先遣營的炮灰身上浪費有限的醫療資源。

  但范定春作為劉永福親口指示要提拔的炮灰,和普通的炮灰自然是不一樣的。

  在當前這種醫療資源不算緊張的前提下,幫他治傷自然也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河內城,府衙內!

  腦袋上裹著滲血的紗布的越南河寧總督林維浹,此時正在伏案書寫著向朝中求援的急報。

  臣河寧總督林維浹冒死以奏:北兵跨海來犯,其兵勢甚急,兵鋒甚銳,我軍各部不堪一合之敵,壽域,太平,南定,興安等重鎮相繼陷落,北朝兵鋒已至河內。

  河內闔城上下,兵不過萬,將不過百,軍心動蕩,戰事蜩螗,罪臣實難維持。

  望皇上,望朝中速發援兵,馳援河內,否則河內危矣,越北危矣…

  ——罪臣林維浹百拜以聞。

  唐軍大兵壓境,河內戰事告急。

  現如今的林維浹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向朝中求援,希冀朝中能盡快發兵馳援。

  雖然在今日的戰事中,越軍暫且守住了河內。

  但林維浹知道,那是因為唐軍沒盡全力攻城,只是派遣炮灰前來試探城防。

  否則的話,河內能否守住,真的還是一個未知數。

  唐軍真要是全力攻城,來的就不該是那些投誠的越奸,而該是唐軍的本部戰兵。

  就在林維浹憂慮之際,他的書房門被人給敲響了。

  旋即,門外響起河寧巡撫潘清簡的聲音。

  “總督大人,下官有要事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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