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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釣魚執法

  在搞定孔府的管事和家丁護院之后,趙河等人十分順利的便取得了整個難民營的控制權。

  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賬冊,趙河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有些頭疼。

  雖然他原本只是個文盲,大字不識一個。

  但在從軍之后,便開始接受掃盲,這么些年下來,趙河雖不敢說文采超然。

  但尋常的讀書寫字,以及算數都是沒問題的。

  但是,會,不代表他就喜歡去做。

  習慣了舞刀弄槍在戰場上討生活的趙河,看著眼前的賬冊,實在是頭疼的很。

  琢磨了良久,他準備要從難民營中挑選幾個能讀會寫的文人出來,幫著自己處理一下難民營中的雜務。

  想著這些,趙河下令讓把難民營中的難民都組織集中起來,他走到人群前,直接了當的開口詢問。

  “可有能讀會算的?”

  “難民營里可有能讀會算的?朝廷欲要接手難民營,但缺乏人手。”

  “需要從難民中征募一批能讀會算的,協助朝廷處理文書賬冊,管理難民營的諸多事宜。”

  “可有人愿意報名?”

  趙河的話音落下,難民的人群中當即引發一陣騷動。

  但是,最終卻是沒人站出來報名。

  原因很簡單,這年頭讀書識字都是有門檻的。

  最起碼也得是一般的小地主家庭,才有讓孩子脫產讀書的能力。

  很顯然,這些難民中,沒有這樣的人。

  趙河見此,不由得咋舌,臉上的神情多少有些失望。

  沒人啊…

  這樣的話,那些賬冊公文就只能由他自己來處理了。

  但就在這時候,人群中的宋康年站了出來。

  “軍爺,小人報名!”

  “小人在家中時讀過私塾,雖不甚精通經義,但也是能讀會寫。”

  “愿為軍爺分憂!”

  趙河點點頭,臉上由衷的綻放出了一抹笑容。

  “好!好!好!”

  宋康年間趙河臉上的笑容,知道趙河心情不錯,大著膽子又說道。

  “軍爺,小人的侄女被孔府的惡奴給擄走了。”

  “還請軍爺為小人做主,解救小人那可憐的侄女!”

  趙河現在看宋康年正是順眼的時候,聽聞此言,當即眉頭倒豎,面露不悅的說道。

  “還有這事?”

  “這孔府果然無法無天。”

  “放心吧,大唐來了,青天就有了,稍后本官便帶你去解救你的侄女。”

  語罷,他轉頭對難民營里難民說道。

  “諸位父老鄉親放心,我趙河此來,就是代表大唐朝廷,來賑災,為父老鄉親們主持公道的。”

  “大家若有誰受了委屈,盡管講來,由大唐,為大家做主!”

  趙河的話語落下,難民營中爆發出一片有氣無力的歡呼。

  嗯,主要是餓的…

  楊輔清拿了孔繁灝,并沒有在曲阜多待。

  在留下幾個手下主持曲阜的大局之后,他第一時間便押送著孔府的一眾人犯,往濟寧的方向而去。

  準備去向李奕交差!

  曲阜距離濟寧也就不到百里。

  楊輔清帶人沿著官道縱馬狂奔一日夜,很快便回到了濟寧。

  在回到濟寧后,他第一時間便押著孔繁灝前去面見李奕。

  濟寧府衙后堂。

  李奕穿著一身筆挺的軍服,姿態放松的坐在主位上,只是他的臉色卻是相當沉著。

  眼神中有著明顯的殺氣。

  在他面前,楊輔清抱拳而立。

  孔繁灝則是被五花大綁著,跪在李奕面前。

  李奕擺手示意楊輔清先坐,然后將目光看向了跪在他面前的孔繁灝。

  “呵!”

  李奕冷笑一聲,然后說道。

  “衍圣公,爾可知罪?”

  孔繁灝跪在李奕面前,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回…回王上的話,罪臣知罪。”

  “罪臣如今已幡然醒悟,還請王上看在至圣先師的份上,寬恕罪臣這一回,給罪臣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一日夜的顛簸,現在孔繁灝的腦子已經徹底清醒了過來。

  他意識到了,大唐朝廷這次不是在跟他開玩笑,而是玩兒真的。

  雖然他是衍圣公,看似地位頗高,但也就只是地位高而已。

  手上沒有一點的實權!

  如果上位者打定了主意,不顧后果的要殺他,那他孔繁灝是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的。    就像是這次一般,李奕直接派兵把曲阜給圍了,然后抄了孔府,將他這個衍圣公押到御前。

  他孔繁灝反抗的了嗎?

  答案很明顯,他要是能反抗的了,現在就不會在濟寧了。

  即便天下儒林士子全部都心向孔家,有心營救,也得有這個時間才行。

  萬一在孔家的影響力發力之前,李奕直接命人將自己砍了,孔繁灝除去引頸就戮之外,也別無他法。

  面對眼前這位能一言而決自己生死的人,孔繁灝豈能不怕?

  他明白,現在的他如果想要活命,那唯一的辦法便是求饒。

  并在求饒的同時,點出自己是孔子后裔的事情,讓李奕消氣的同時,意識到自己不能殺。

  否則,別無他法!

  李奕聞言,嘴角忍不住一抽。

  好家伙,他知道孔家骨頭軟,畢竟骨頭不軟也不能做出世修降表的事情來。

  但是,他沒想到,眼前這貨能這么識相啊?

  再次冷笑一聲,李奕繼續說道。

  “你知罪了就能活,可那些被你孔家害死的災民呢?他們能死而復生嗎?”

  “孤撥付給曲阜那么多救災物資,是讓你拿來賑濟災民的,不是讓踏馬你中飽私囊,為自己家收攏家奴的。”

  “艸!”

  憤怒的李奕將自己手中的茶杯砸在了孔繁灝身上,茶杯碎裂,孔繁灝的腦門上被砸出一個血口子。

  鮮血直流!

  李奕繼續冷聲喝罵。

  “拿大唐的錢,為你孔家收攏家奴,你還真是敢想敢干啊!”

  “孤就問一句,你孔繁灝,有把孤,把大唐放在眼里嗎?你把孤當什么?”

  “當冤大頭嗎?!”

  李奕是真的很憤怒。

  如果孔家僅僅只是貪墨點賑災物資,李奕其實不至于憤怒到現在這個地步。

  但是,孔家敢拿著他李奕的錢糧,去為孔家收攏家奴,算是真的踩到李奕的雷點上了。

  因為這讓李奕有種被人戲耍的感覺。

  孔繁灝聞言,感覺到了李奕的殺意,越發害怕,一邊砰砰的磕頭,一邊聲音有些打顫的狡辯道。

  “王上,這些事情都是底下人瞞著罪臣做的,罪臣也是被蒙蔽了。”

  “還請王上明察!”

  孔繁灝不只是簡單的狡辯,更是在為李奕找臺階。

  我孔繁灝知道自己做錯了,但你肯定不能殺我,因為你要是殺了我,沒辦法向天下文人交代。

  既然如此,不如就殺幾個曲阜的官員,以及孔府的家奴當替罪羊,將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揭過去吧。

  你李奕能出口氣,對天下人也能有個交代,還不至于得罪儒林士子們,皆大歡喜。

  李奕深吸一口氣,胸腹中的那一口郁氣實在難消。

  “呵呵,圣公爺在這兒糊弄鬼呢?”

  “被貪墨下來的賑災物資進了孔府的私庫,那些災民也是被迫成了孔府的家奴。”

  “在這件事情中,你孔府是實打實的最終獲益者,結果你說你衍圣公對底下人做的這些事情毫不知情?”

  “這話三歲小兒也不能信!”

  對于孔府的所作所為,李奕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

  曲阜那邊的賬冊,口供,等物證,早已被快馬呈遞到了李奕面前。

  人證不必說,不光是孔家的家奴管事,曲阜難民營里那么多的難民,全部都是人證。

  而之所以能這么快掌握證據,除去楊輔清辦事確實得力之外。

  還有一部分原因則是因為李奕對曲阜之事早有預測。

  說白了,這次的孔府貪墨案,其實是李奕的一次釣魚執法。

  李奕素來看世修降表的山東某個家族很不爽。

  王朝更替時候修降表也就罷了,這很正常。

  可異族入關你踏馬也帶頭跪?

  跪異族也就算了,大家好歹算是同為東亞儒家文化圈內的遠方親戚,異族入關屬于儒家文化圈的內斗。

  孔家作為儒家的牌面,在內斗決出勝利者之后,做一下認證也可以理解。

  但是,踏馬的洋人打過來的時候你也跪?

  這不是虛言。

  歷史上清末的時候,孔家甚至干出過把英王愛德華一世的畫像請回孔府,擺在家中和孔子一起祭拜的事情。

  尼瑪的,人家愛德華一世知道你孔家是哪根兒蔥嗎?人家踏馬是信耶穌的,可不信你家的老祖宗。

  甚至,就連日本人侵華的時候,孔家也是跪的毫不猶豫,宴請侵略者在孔府孔廟合影。

  是真尼瑪的不要臉!

  李奕對孔家是一點好感也沒有。

  但是,孔家實在是過分識相。

  大唐還沒進山東呢,衍圣公的降表便送到了李奕案頭。

  嗯,文采還很不錯。

  搞的李奕雖然對孔家不爽,但卻也找不到借口下手整治。

  所以,李奕安排了這次釣魚執法。

  將曲阜賑災的事情交給孔家來做,物資什么的也是送到曲阜之后,朝廷就不管了,如何分配,如何處理,全部交由孔府來做。

  不像其余州府的賑災,大唐是派了人手監管的。

  這就相當于讓小偷給賊把門,有意的放縱,結果自不必說。

  孔府果然耐不住貪婪之心,上鉤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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