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看書,反清:從金田起義開始!
廣州城外,光復軍大營,中軍大帳。
李奕臉色陰沉的端坐在大椅上。
廣州剛破,他便強調過各部要注意軍紀,不可滋擾廣州百姓。
原本他以為,會是廣州城內的那些無組織無紀律的會黨會最先按捺不住,在城內作亂。
所以,他特意命人多盯著些那些會黨義軍的動作。
不成想,搞到最后會黨義軍那邊沒出事,羅大綱這邊給他拉了坨大的。
羅定山身為團長,非但帶頭破壞軍紀,甚至還敢攻擊負責糾察軍紀的憲兵隊,這踏馬是要造反是吧?
羅大綱跪在他的面前,開口請罪。
“大都督,卑職御下不嚴,乃有此事發生,還望大都督降罪。”
此時的羅大綱忍不住心有惴惴。
他知道自己侄子所做之事極為出格。
在這樣的情況下,李奕不可能輕饒了他,但還是不免有些僥幸心理,親自前來李奕面前請罪。
李奕聞言,聲音平淡的詢問道。
“羅旅長,在大軍進廣州之前,本督有沒有說過各部要注意保持軍紀,嚴禁滋擾百姓?”
“否則嚴懲不貸?”
羅大綱聞言,十分忐忑的說道。
“回大都督的話,說…說過!”
李奕聞言,繼續說道。
“那本督有沒有說過,軍法如鐵,軍紀如山,不容觸犯?”
雖然李奕的語氣未變,但羅大綱卻是切切實實的聽出了其中的殺意,聲音有些發虛的說道。
“說…說過!”
李奕繼續說道。
“那本督有沒有說過,知法犯法,對抗憲兵的,要罪加一等?”
羅大綱心中知道,自己侄子這次是真完了。
撞到李奕的槍口上了!
只能低下頭說道。
“說過!”
李奕冷聲道。
“那你告訴我,羅定山之罪,該當何論?”
羅大綱深吸一口氣,說道。
“按律,當斬!”
李奕冷哼一聲道。
“羅旅長知道就好,如果沒事就退下吧,別在本督面前待著了。”
“本督今日若不殺他,軍法何在?軍紀何在?將來本督還如何治軍?”
羅大綱聞言,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繼續求情道。
“大都督,卑職知道以定山之罪,該當論斬。”
“但…但卑職…卑職就這么一個侄子。”
“還望大都督法外開恩…”
李奕聞言,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眼睛依舊盯著羅大綱,語氣轉為溫和,開口說道。
“軍法之下豈容私情?還望岳丈不要令我為難…”
李奕對羅大綱的稱呼,換成了更顯親近的岳丈。
他的意思很明確,我知道羅定山是你的侄子,但我也是你的女婿。
這種情況下,是要女兒女婿,還是要侄子,伱必須做個決斷!
李奕此言一出,羅大綱知道,羅定山這下是真的死定了。
羅大綱深吸一口氣,神情有些灰敗,但還是說道。
“卑職,卑職遵命!”
包令兩人順著珠江,一路快馬加鞭返回了香港。
然后第一時間前往總督府,去求見公使文翰。
“總督大人,叛軍那邊對和談松了口,只是他們提出的條件很苛刻!”
說話間,包令將李奕的條件轉述給了文翰。
文翰忍不住蹙眉道。
“一個人一千兩白銀?他們怎么不去搶?”
“這斷然是不可能,別說現在香港方面沒有這么大額的白銀儲備。”
“即便有,本督也沒辦法答應這樣的要求。”
包令聞言,開口詢問道。
“總督大人,那我們該怎么辦?”
“要再次動用軍事手段嗎?”
文翰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的艦隊司令奧爾森便插嘴潑冷水道。
“總督閣下,廣州一戰我軍慘敗,非但陸戰部隊全軍覆沒,就連海軍艦隊也是損失慘重。”
“甚至我的座艦都因為重傷而無法撤離戰場,以至于被叛軍所俘獲,其余兩條四級風帆戰列艦,以及一應武裝商船,也均是受傷不輕。”
“現在法國,美國,荷蘭,葡萄牙等國家的武裝商船都在鬧著要求總督府給他們賠償,以賠償他們在廣州之戰中船只的損失。”
“現在的我們,沒有再次對叛軍動武的能力!”
文翰和包令聞言,都是忍不住一默。
他們知道奧爾森所言是有道理的。
“那我們該怎么辦?真的答應叛軍如此過分的要求嗎?”
包令開口詢問道。
他都不敢想象,萬一自己現在答應了叛軍如此過分的要求,將來大英那邊會如何處理自己。
文翰深吸一口氣道。
“再去談,包令你再跑一趟廣州,就說,我們可以接受以三百兩白銀一個人的價位贖回我大英的軍人。”
“只不過,只有英國本土出身的士兵。”
“至于說那些印度人,我們不要了,讓叛軍自行處置吧!”
包令聞言,點頭表示明白。
天黑了,由于滿清的遷界禁海而變成一片荒灘的九龍半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馮子材手中捏著一把望遠鏡,趴伏在一處海岸邊蒿草叢中,小心翼翼的向著遠處眺望。
在他的身后,是影影綽綽的光復軍士兵,人人手持火槍,眼神銳利,殺氣騰騰。
遠處的香港島被海霧所籠罩,一片模糊。
隱約可見的是,港口的位置上靠泊著一條條海船。
一盞盞掛在桅桿上的桅燈,隨著海浪的涌動而左右搖晃。
在廣州之戰結束后,負責抗擊英夷的光復軍并沒有折返回廣州。
而是在稍作修整之后便繼續南下,在收復沿途炮臺村鎮的同時,一路來到了九龍半島,并開始籌備渡海收復香港的事宜。
“艸踏馬的洋鬼子,敢占我們中國的地,今天咱們弟兄便要收復香港,讓這些洋鬼子見識見識咱們漢家兒郎的厲害。”
馮子材的副官楊科壓低聲音說道。
只不過,此時他的眼神中卻是隱藏著一團熊熊火焰。
“團長,咱們什么時候開始渡海?”
楊科開口詢問道。
馮子材聞言,只是搖搖頭說道。
“不急,先等水師那邊動手。”
“否則的話,如果沒有水師掩護,我們就冒然渡海,那就是送到英夷炮口下的活靶子。”
語罷,馮子材抬頭看了一眼月亮,然后說道。
“水師動手最起碼也要在后半夜,現在時辰還早著呢,讓弟兄們都休息吧,不用熬著。”
楊科聞言,當即轉身前去傳令,而馮子材則是繼續舉著望遠鏡,觀察海峽對面的香港。
眼神中同樣有火焰在翻涌!
漸漸的,隨著時間流逝月上中天,寬闊無垠的伶仃洋海面上,悄然間出現了一隊光復軍的水師。
他們劃著舢板,在沿海漁民的帶路下,悄然摸向了香港,直驅港口方向。
雖然光復軍士兵多是廣西人,對廣東這邊出海口的水文不是很了解。
但是在知道光復軍是要去打洋鬼子之后,不少廣東百姓,沿海的疍民漁民,都是主動站出來,自告奮勇要為光復軍帶路。
廣東老表們可能在別的地方有些佛系,但說起反清和打洋鬼子來,絕對是一個賽一個的積極。
也正是有了這些沿海百姓的相助。
所以,光復軍的水師才能趁著夜色悄然摸到香港附近。
所以,光復軍的陸軍才能一路南下抵達九龍,與香港一海之隔,而沒有被英國人察覺。
方海洋站在船頭,遠眺遠方的香港港口,眼神幽幽。
“統領,前方探路的漁船在海面上遭遇到了英夷的巡邏艇,再往前的話,我們的蹤跡就無法隱藏了。”
副官前來向他匯報道。
在廣州一戰后,英軍慘敗,成了驚弓之鳥一路退回了香港。
但即便如此,他們在退回香港之后,還是派出了巡邏艇巡查海面,戒備光復軍可能的突襲。
方海洋聞言,只是眼神幽幽的說道。
“既然藏不住,那就不藏了。”
“讓我軍水師全速前進,直撲香港港口,然后打出火箭彈,攻占港口,接應我軍陸軍渡海…”
方海洋軍令下達,眾人齊聲應喏。
海面上,一條條舢板船沖在了最前面,如同離弦的利箭,筆直的射向了香港港口。
隨著他們不再隱藏蹤跡,很快,便被英軍在海面上的巡邏艇給察覺了。
“站住,不許動。”
“你們是什么人?”
“敵襲!敵襲!中國人又殺來了!”
混亂之中,這些巡邏艇開始報警。
但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突襲香港的戰役,光復軍本來就是以有備而打無備,再加上此事正是深夜,人最困的時候,英軍艦隊的水兵大多都睡覺去了。
巡邏艇即便示警,短時間內也沒辦法將兵力聚集起來,準備戰斗。
還有就是,現在香港的這支艦隊并不算什么精銳。
組成成分相當復雜!
有英國皇家海軍的兩條風帆戰列艦,有英國東印度公司的武裝商船,有法國,美國,荷蘭,等國的武裝商船…
一群人各有從屬,心思各異,上下軍令無法通達,根本形不成合力。
如果是順風仗,這些人一擁而上,或許還能發揮出一定的戰斗力來。
但如果是逆風仗,甚至不用敵人出手,他們內部就有可能因為因為心思各異而自己亂掉。
甚至那些武裝商船作為豬隊友,還會影響到英國皇家海軍那兩條風帆戰列艦的發揮。
事實也正是如此。
巡邏艇示警的聲音才剛響起,停靠在香港港口上的艦隊便亂做了一團。
有人想逃,有人想戰,混亂間,甚至有幾條船只相互撞擊在了一起,撞角深深的嵌入了對方的船體之中。
那兩條英國皇家海軍的風范戰列艦剛想升帆迎戰,但卻是被混亂一片的武裝商城給堵在了港口內。
別說迎戰了,連動彈一下都難。
下一瞬間,海面上響起了一陣咻咻的破空聲,光復軍的舢板船上,一枚枚火箭彈升空,向著港口中亂做一團的活靶子們射去。
火箭彈命中船體,爆炸聲轟的響起。
片刻的功夫,香港港口便被籠罩在了一片爆炸與火光之中。
一條美國的武裝商船被火箭彈命中,爆炸聲中,火光點燃了船上的火藥,猛烈的火光將四周的一切全部吞沒。
幾名渾身上下燃燒著火焰的水手發出一陣陣慘叫,爭相跳進了海水中求生。
咻咻!咻咻咻!
火箭彈破空的聲音不斷響起。
爆炸聲連成一片,一條條武裝商城被火光吞沒。
水手們如同下餃子般,拼命往海水里跳,企圖借此逃生。
香港港口內的英軍水師被單方面壓著打,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至于說岸防炮臺為什么不開炮還擊?
這么說吧,香港的岸防炮臺中的那些炮手,大多都被調去參加廣州之戰了。
現在要么變成了尸體,要么正在光復軍的戰俘營內排排坐吃果果。
炮臺還擊?
你也得有炮手才能還擊啊。
畢竟火炮自己可不會開炮!
總督府,臥室。
文翰心中有事,躺在柔軟的蠶絲被上,翻過來調過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無奈,他只得喝些紅酒助眠。
但他才剛喝完酒睡下,便被外邊那轟隆隆的爆炸聲給驚醒了。
噌的一下從床上起身,裹好衣服,文翰打開自己的方面,見奧爾森正腳步匆匆的走來,有些驚慌的開口詢問道。
“奧爾森,怎么回事,外邊是怎么回事?”
奧爾森來到文翰面前,哭喪著臉說道。
“總督閣下,大事不好了,叛軍,叛軍突襲香港,港口里的艦隊被叛軍用火箭彈火力覆蓋…”
“完了,香港要完了!”
文翰聞言,整個人都呆愣在了原地,一張臉上滿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他感受到了一陣發自骨子里的寒冷!
他知道,不止是香港要完了,就連他也要完了。
身為港督和駐華公使的他,竟然丟掉了香港,丟掉了大英在遠東的第一塊殖民地。
這個后果實在是太嚴重了,倫敦絕不會放過他的…
文翰表情一陣抽搐,憤怒的大吼道。
“卑鄙,叛軍怎么能如此卑鄙?!”
“說好的和談,他們竟然稱著這個時候來偷襲香港,實在是太卑鄙了!”
“奧爾森,我授予你全權,你立即去組織人手,準備同叛軍作戰,保衛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