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醫院。
醫生開了的單子,給她掛上了水,又讓護士幫忙推到病房里邊,靜養休息。
這玩意也太特么難受了。
姜瑜苦著張臉。
護士幫她簡單做了些檢查,又問。
“你要熱水袋嗎?”
“要…要那個干嘛?”姜瑜奇。
“敷著會舒服一些。”護士比她更驚訝。
“喔。”姜瑜摸了摸鼻子,點了點頭。
“多喝熱水是真的管用。”護士叮囑,又轉身出去拿熱水袋。
實在是有點丟人。
姜瑜摸了摸鼻子。
不一會兒,護士就拿著熱水袋過來了,小小的一個瓶子,套上一層毛茸茸的袋子。
“要…要怎么用?”她紅臉請教。
護士愣了好一會兒,才彎下腰,認認真真的教。
“你這個,是宮寒引起的痛經。”
別…別說了。
護士伸出手,在她小腹這里摁了摁,又把熱水壺往那地方一塞:“怎么感覺你跟第一次當女孩子一樣。”
您說對了!
姜瑜嘆了聲氣。
不過這么一通操作下來,肚子倒是舒服了許多。
護士幫她摁了一下,又指了指一旁的按鈕。
打完針就摁這個。
“嗯…”
在護士準備離去的時候,姜瑜還是忍不住出聲開口:“剛剛跟我一起來的…的朋友呢?”
“喔,她呀。”護士點了點頭,應道:“付了錢就出去了,說是一會再過來。”
“這樣。”姜瑜點了點頭,就不再問。
許是因為生病了,整個人都變得有些多愁善感。
大半夜,清清冷冷的病房,著實有些寂寞了。
好在江檸沒一會就過來了,還拎著一個保溫壺。
姜瑜這會兒已經舒服多了,正躺在那兒,玩著手機。
吊瓶調得賊慢,滴答滴答順著輸液管流了下來。
江檸瞧了她一眼,又忍不住用手指頭戳了戳她額頭:“你啊你,來姨媽也不知道說一聲,還喝這么冰的可樂。”
姜瑜不說話了。
老實講,她是真的根本沒這個意識。
…話說剛剛穿越那會兒她還惦記過這事來著的,就想求證一下,喝熱水到底有沒有用。
結果一個月過去了,倒是忘了還有這么一回事。
“有這么愛喝可樂嗎?”江檸就沒個好聲氣,訓斥道。
一邊訓一邊打量著姜瑜。
病懨懨的樣子,顯得特別的柔弱,這種柔弱又襯出她內種很獨特的美感,蒼白,纖細,讓人格外心疼。
姜瑜慢吞吞的從病床上坐起,終于忍不住看向那保溫壺。
“這是什么。”她有些奇怪。
江檸哦了一聲,很自然的擰開了保溫壺。
“剛回去給你熱的。”
姜瑜湊過去,看了一眼,只見那玩意兒黑糊糊的,又股怪味,也不知道是啥玩意。
“中藥?”她問。
“不是,是可樂,我剛回去幫你熱的。”江檸說:“你不是愛喝嗎?來姨媽就喝熱可樂吧。”
姜瑜:“…”
比榴蓮螺螄粉還要逆天的玩意出現了。
她皺著眉,一臉無語。
江檸倒也沒勉強,把蓋子一擰,就丟一邊了。
夜深人靜的醫院里邊,總是會有些說不清的冷寂感在。
姜瑜翻了翻身子。
藥水滴入了身體,又用暖水壺暖了一下小腹,那股脹痛感,才總算淡去不少。
至少能夠自理了。
她瞇了瞇眼,又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身旁的江檸。
剛剛江檸跑去外邊,鼓搗了一個陪護床來。這會兒已經支在了她的病床旁邊,挨得很近。
見她一副輕車熟路的樣子,不管是剛才掛號,付賬,還是的租陪護床。姜瑜忍不住問道。
“你,經常到醫院?”
“嗯。”江檸點了點頭,想了想,說:“前幾年,我媽得了病,住了快半年多的醫院,都是我在陪護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有些黯淡。
姜瑜喔了一聲,摸了摸鼻尖。
江檸瞧了瞧,就知道她想多了,方才解釋道:“現在早好了,生龍活虎的,天天往隔壁家里去打麻將,開心得很呢。”
…行吧。
可能是醫院的環境,特別容易讓人EMO。
也不怪樂壇的新人季,會放在凌晨的零點開始。
不過這會兒倒也沒什么心思去關注那東西了。
“要不,你回去唄?”姜瑜想了想,又說。
這陪護床睡得也不是很舒服的樣子。
江檸搖了搖頭:“我跟寢室那幫人說了,我今晚會在你那兒留宿!”
姜瑜:“…”
這是什么值得說的事情嗎?
真的是。
她索性也躺下,懶得再勸。
一時間病房里的氣氛靜悄悄的,兩人都沒在說話。
不知安靜了多久,許是躺得累了的江檸,忽地出聲。
“其實我跟我媽的關系,一直都很怪?”
姜瑜也沒睡,雖然也已經很困了。
“講講?”她蜷了蜷被子。
江檸嗯了一聲,慢慢吞吞的說:“小時候吧,家里比較窮,平時吃飯都沒什么葷腥的。后來有一天我過生日,我媽帶我去下了館子。叫了一道菜,等菜上來了,我媽一快子就把魚頭夾走了…”
“我當時小啊,也不懂,就問媽媽,你怎么老這樣吃魚頭啊。我到現在我都忘記不了我媽當時的笑容…她說,傻孩子呀,媽媽就喜歡吃魚頭呀…”
姜瑜眨了眨眼,嘛,很常見的故事,媽媽夾走了魚頭,把肉多的魚身留給孩子吃。
江檸看了看她,知道她又想歪了:“那道菜叫剁椒魚頭。”
姜瑜:“…”
這故事是不是哪里不對?
“還有一次。”江檸嘟囔著,繼續講道:“那次是我媽過生日,我媽她呀,特別喜歡花。然后有一天我放學下課,路過一片花園,我見到一種花特別特別的漂亮,就摘了好大一束,送給了我媽。”
姜瑜眨眼,這故事應該沒什么反轉了吧。
“結果我媽一接過那花,就把花丟了,還罵我,說那花惡心,臭死了。”江檸道。
誒,媽媽怎么這樣?小孩子的一片心意嘛。
然后就聽江檸說:“我長大了才知道那花叫石楠花。”
姜瑜:“…”
檸跟檸媽,真的是,臥龍鳳雛啊這是。
不過給她這么一鬧騰,好似也沒那么EMO了。
姜瑜扯了扯被子,偏了偏腦袋,見那行軍床上格外的單薄,連張遮蓋的毯子都沒有。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
“要不,伱上來…我們一起睡?”
許是病了的緣故,她只覺得,這會兒的自己,莫名有些脆弱。
卻不曾想。
江檸卻是搖了搖頭。
“不要。”
她說,聲音放得柔柔的:“你今天不舒服,要好好休息。”
說吧,扯過外套一卷,打了個哈欠,便瞇著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