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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造化弄人

  攻取陽谷縣,是余呈主動領的任務。

  這幾年,江鴻飛似乎已經忘記武松這個人了。

  一眾梁山好漢也都不愿意提起武松,或者是已經忘記了武松這個人。

  但余呈沒有忘記。

  余呈始終記得,他這個步四軍的統制之職,原本應該是武松的。

  當然,余呈知道,江鴻飛很看好他,就算當初沒讓他擔任步四軍的統領,也肯定會讓他擔任別的軍的頭領,然后他照樣能升為統制。

  可話又說回來,畢竟是有武松這一茬。

  所以,余呈一直想找個機會跟武松比一比,讓江鴻飛和一眾梁山好漢知道,他比武松強。

  也正是因為如此,余呈才搶著來打武松所在的陽谷縣,想看看有沒有機會跟武松交次手。

  誰想,余呈這邊才拉開架勢,那邊陽谷縣的城門就打開了,然后兩個人打著一面白旗,徑直地向著步四軍走來。

  見此,已經經歷過好幾次這樣情況的余呈,哪能不知這次又不用動手了?

  兩人來到余呈身前,其中一個微微有點駝背的中年大漢,躬身拜道:“余頭領,可還認得俺武松?”

  余呈分辨了一下,才詫異道:“你是打虎的武二郎?”

  見余呈不像是在作假,而是真沒認出他來,武松苦笑:“六七年不見,武松胖了些,容貌也與從前略有不同,也難怪余頭領認不出來。”

  武松的容貌是有些變化,不過這不是余呈沒認出來他的最主要的原因,余呈之所以沒認出來他,主要是他的氣質變化太大。

  原來的武松,是一個急俠好義、剛猛不屈的英雄,以純真和直來直去的性格著稱,敢于憑武力解決問題,嫉惡如仇,正義勇敢,敢作敢當,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現在的武松,唯唯諾諾,毫無英雄好漢的氣勢可言,像極了那種在官場混得年頭多了沒有進取的機會而慢慢變得圓滑世故的小人物。

  余呈搖搖頭,覺得這已經不是英雄好漢武二郎了。

  盡管如此,余呈還算客氣地還了一禮:“原來是武都頭,好久不見。”

  雖說余呈并沒有裝作不認識他,但武松還是聽出來了,余呈話中的疏遠。

  遙想當初,他與余呈初次見面時,余呈對他很是敬佩,還曾向他請教過拳腳功夫。

  后來,他不愿意留在水泊梁山了之后,余呈才和其他梁山好漢一樣,與他疏遠甚至是絕交了。

  如今,見余呈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激進,還能好好跟他說話,武松知道,這不是說余呈原諒他了,而是余呈釋懷了,根本就不把他放在心上了。

  武松連忙回應道:“好久不見。”,然后就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跟武松一塊來的縣丞,在一旁給武松遞眼色,示意武松趕緊說正事。

  武松見了,只能硬著頭皮問:“敢問余頭領,我陽谷縣可有曲赦?”

  曲赦,是赦令的一種,不普赦天下,而獨赦一地、兩地或數地,就叫做曲赦。

  凡是赦令,肯定是只有皇帝才能頒發的,曲赦也是一樣。

  按說,江鴻飛是沒有資格頒發曲赦的。

  可現在,江鴻飛名義上雖然還沒有造反,也沒給自己頒布個王侯的頭銜,但實際上江鴻飛已經割據一方了。

  這種情況下,江鴻飛在自己的地盤內頒發曲赦,也很正常,反正也沒有人敢管江鴻飛。

  盡管武松也覺得不會有這種好事落到他們陽谷縣,可武松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希望江鴻飛能念在以往跟他的交情,給陽谷縣網開一面。

  可既在武松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中的是,余呈連遲疑都沒遲疑,就說:“我并沒有接到這方面的命令。”

  從余呈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武松苦笑不已!

  ——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一旁的縣丞沒想到,他們把武松請過來,還是這樣的結果!

  縣丞平日里是個好利之徒,貪污受賄,草菅人命之事沒少干,如果江鴻飛不對陽谷縣降下曲赦,那他只怕難逃此劫。

  所以,一聽余呈說陽谷縣沒有曲赦,他立馬就急了:“我陽谷縣怎么會沒曲赦?!!!武都頭跟天大圣可是結義兄弟!天大圣豈會不為武都頭頒發曲赦?你騙我的對不對?”

  本來,余呈還能從容面對武松,但見“武松”還敢拿他和江鴻飛的結義身份說事,余呈冷冷一笑:“你問問武都頭,我家哥哥敢認這結義的關系,他敢認這結義的關系嗎?”

  從余呈的話和語氣當中,縣丞聽出來了這里面肯定沒有他們想象得那么簡單。

  縣丞趕緊看向武松!

  武松沒有尷尬,只是再一次重申他已經不知說過多少遍的話:“武松與天大圣已然沒交情了,皆是家兄胡言亂語,天大圣天一般的大人物,豈會與武松是結義兄弟,諸位便是教我來這一趟,亦是于事無補,武松之前便跟你們說過了,教你們快尋旁的出路。”

  縣丞這才明白,武松之前不是謙虛,而是真的沒把握為陽谷縣求來曲赦,是他們求錯了人,江湖上傳聞的,江鴻飛和武松是結義兄弟一事,并不準,至少不全面。

  一旁的余呈也看出來了,這事并不怨武松,而是陽谷縣的人想當然了。

  由于余呈也不確定江鴻飛對武松還有沒有感情,所以余呈又將話給拉了回來:“截至到目前為止,陽谷縣與旁的縣沒有任何不同。若主動開城投降,我水泊梁山放集惡箱,三日后,被舉報的人,上公審臺;若頑抗到底,陽谷縣的所有達官貴胄、豪門大戶、仕紳望族皆上公審臺。”

  縣丞聽言,腿就是一軟!

  說完公事,余呈看向武松:“武都頭,我這步四軍統制的位置本該是你的,是你當初不愿意留在梁山上幫哥哥打天下,哥哥才將它給了我。這些年來,我率領步四軍南征北戰,沒教任何一位步軍統制給比下去,我定然是一個合格的步軍統制。但我還是想與你一戰,解一解我的心結。當然,我不會勉強伱。只是,你若是敢與我一戰,我還敬佩你是曾經那個打虎的英雄好漢武二郎;你若是不敢與我一戰,我只當我從前認識的那個打虎的英雄好漢武二郎死了。”

  聽了余呈的話,本來不想跟余呈一戰的武松,心底突然升起一團火——看到跟從前的他像極了的余呈,他真心忍不住想去找一找已經迷失了的自己。

  所以武松道:“好,那我便看看你這些年有多少長進?”

  言畢,武松抽出他的雙刀。

  余呈更痛快,他身體一轉,手中的開山斧便兜頭蓋頂向著武松的頭劈了下去!

  武松腳下生風,運用玉環步輕飄飄地閃過了余呈的這一擊,隨即前沖,雙刀斜斬!

  余呈以開山斧格擋!

  武松以左手刀壓制余呈的開山斧,同時右手刀迅速刺擊余呈的下路!

  余呈后撤避開。

  武松的右手刀立即跟上撩斬余呈上路,接左手刀正劈,又接轉身橫斬!

  武松的雙刀,又狠又辣,跟高梁、扈三娘的日月雙刀的打法完全不同,倒是跟晏貞姑的雙劍有點異曲同工的味道。

  余呈看出來了,武松老得只是心態,不是他的武技,他本人還是那個一流煉氣士。

  余呈不懼反喜。

  就在這時,武松再度攻了過來!

  余呈回身橫砍,接開山斧劈斬。

  武松以左手刀格擋,同時右手刀劈砍!

  余呈橫斧擋下。

  武松見此,立即以左手刀突刺,同時右手刀防護!

  余呈再退。

  武松追上去,先以左手刀佯攻,隨即右手刀揮出斬余呈的腿。

  左手刀突刺,右手刀下刺!

  雙刀橫斬!

  雙刀連續斜斬!

  武松的刀法,是那么精妙,那么犀利!

  這讓余呈看到了一絲曾經的打虎英雄好漢武二郎的身影。

  余呈越打越興奮,當即大開大合,一力降十會,猛劈、猛砍武松,隨后以身法繞至武松左路,并連續劈砍武松。

  右路三連劈。

  左路三連砍。

  旋風斧。

  見余呈的開山斧大卻不笨,斧法犀利,打法剛猛,這要是沖鋒陷陣,絕對能大殺四方。

  武松見了,不懼反喜,他雙刀連續回旋斬擊。

  余呈邊擋邊退,一連躲開了武松五刀。

  但在武松的第六刀斬來時,余呈實在是有點躲閃不及。

  可余呈沒慌,而是以搏命的方式一斧向著武松的頭直接劈下!

  這便是軍人的決絕,只要武松這刀敢劈下來,余呈就敢跟他換命!

  武松心中還有武大郎這個牽掛,再者說,他只是跟余呈比試,又不是在跟余呈拼命,哪能選擇跟余呈換命?

  所以武松迅速撤回他的長刀。

  余呈見此,一斧接一斧,一斧快一斧,打得武松只能仗著他的速度比余呈快,不停地躲避。

  余呈為了取勝,搖身一變,就變成了半熊半人的半獸人,使其力量又大了不少,徹底走上大開大合、一力降十會的路數,不給武松還手的機會。

  而武松則運用他的玉環步耐著性子慢慢跟余呈游斗,準備等余呈的靈力消耗光了,再擊敗余呈。

  兩人一口氣打了一百五六十回合,仍不分勝負。

  欒廷芳怕余呈一會因靈力不足而誤事,上前右手刀擋住了余呈的開山斧,左手刀逼開了武松,然后說道:“就到這罷,想比,以后你們再找機會比試,別耽誤了正事。”

  見此,武松有點遺憾,因為他要是再跟余呈熬上四五十回合,勝的那個人多半是他。

  讓武松沒想到的是,余呈大大方方地認輸道:“不用再比了,我輸了。”

  接著,余呈不吝夸贊道:“武二郎到底是武二郎,真是好本事,心性也穩重,難怪哥哥恁地看中你。”

  武松忙謙虛道:“你我其實半斤八兩,此戰算打和,如何?”

  余呈不悅道:“輸了便輸了,我以后刻苦修煉,他日再找你比過便是,何須你讓?”

  武松聽言,笑笑,沒再堅持。

  旋即,余呈語氣一轉,說道:“不過,你不要以為贏了我,便有多了不起,我這實力,如今還能不能排近寨中前三十都很難說,寨中實力比我強的大有人在,如今哥哥手下可是高手如云,僅超一流煉氣士便有五個,準超一流煉氣士更多,像你我這樣的一流煉氣士,一抓一大把。”

  原本還有點沾沾自喜的武松,聽了余呈這話,不禁苦笑不已!

  武松這幾年一直有收集水泊梁山的消息。

  其實,武松便是不去收集,也常聽人說,杜壆、盧俊義、孫安、史文恭這四大超一流煉氣士都被江鴻飛收服了,至于第五個超一流煉氣士是誰,武松雖然不知道,但他相信余呈不會無的放矢的。

  所以,不用余呈說,武松也明白,現在他就算去投水泊梁山,最多也只不過就是錦上添花而已,水泊梁山真不缺他這一個一流煉氣士。

  可能是被武松的身手折服了,余呈說:“近來的行動皆是幾位軍師安排的,哥哥此前還未回山主持大局,故而未對你陽谷縣有甚么特殊照顧,不過哥哥現今應該已經回山了,你若想為陽谷縣求得曲赦,就速去山寨一趟當面求哥哥,哥哥那人念舊,又豁達大度,或許會看在往日的情面上答應你,你之前直接來問我,我當然要以接到的命令答復你。設置集惡箱,有三日緩和的時間,你快去快回,應該來得及。”

  得了余呈的提點,武松大喜,當即就沖余呈拜道:“謝過余頭領!”

  這下跟陽谷縣的達官貴胄、豪門大戶、仕紳望族終于有交代了的武松,趕緊去找縣丞。

  可武松左右看了看,這里哪還有縣丞?

  武松忙問:“諸位可看到同我一塊來的縣丞?”

  一眾梁山好漢都表示,他們只顧著看武松和余呈比試了,沒注意那個無關緊要的人。

  問了半天,才有一個人不太確定地說:“他好像回城了。”

  武松心中立時就浮現出了一個很不好的念頭。

  武松趕緊跟余呈等梁山好漢告辭,隨即就回到城下,大叫:“城上放下吊橋,度我入城。”

  城上早有人看見是武松,便擂起鼓來,吶著喊。

  武松見勢不好,叫道:“我是武松,如何不放我入城?”

  只見縣丞、西門慶等人立在城上女兒墻邊,大喝道:“武松,你兄弟二人害我等苦矣!你如何不識羞恥!還敢回來送死?!!!”

  武松大叫道:“諸位差矣。我已然同梁山好漢說好,容我三日,去拜見我義兄天大圣,求下曲赦,快放我入城,我與你們細說個中原委!”

  西門慶喝道:“你休要蒙騙我等了,武大郎已然交代,你與天大圣是結義兄弟,奈何你不講義氣,不肯為你義兄效力,只圖清白之身,投效了趙宋朝廷,惡了天大圣,天大圣再不與你來往,你如何賴得過?!你如今指望賺開城門取你大哥武大郎,卻是癡心妄想,武大郎已被我等殺了。你若不信,與你頭看。”

  西門慶話音一落,便有軍士把槍將武大郎的首級挑起在槍上,教武松看。

  武松抬頭一看,只見那顆人頭,不是武大郎的,又是誰的?

  武松悲從心中起,氣破胸脯,分說不得,只叫得苦屈。

  不等武松再說話,城上弩箭如雨點般射將下來!

  武松只得回避,逃到步四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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