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運六萬多俘虜大勝而歸的陳希真、花榮、欒廷玉等人,歷經六七天的行軍,無驚無險地來到了水泊梁山,然后被水一軍、水二軍和水六軍分批送到梁山大寨。
蕭嘉穗、陳希真他們在沂州的這一仗打得非常漂亮。
毫不夸張地說,蕭嘉穗、陳希真他們這等于是為江鴻飛消除了一個心腹大患、一個后顧之憂,讓江鴻飛可以全心全意地對付高俅。
也正是因為如此,等到陳希真他們這些功臣到了金沙灘,已經很少親自去迎人的江鴻飛,這次親自來迎接了他們上山,并為他們舉辦了隆重的慶功宴。
不僅如此,在給陳希真等人開完慶功宴后,江鴻飛宣布,任命陳希真為水泊梁山繼孫靜、朱武、蕭嘉穗、許貫忠、公孫勝、吳用的第七位軍師。
水泊梁山的制度是,軍師沒有帶兵權,帶兵權在下面的將領手上,但軍師有指揮軍隊的權力,而將領大多時候都沒有指揮大規模軍隊的權力。
——當然,這只是基于目前梁山軍的一眾將領都不太適合統制大軍團作戰,才設置的臨時方案,以后肯定會有所改變的。
而且,有些過渡時候,水泊梁山的軍師,不僅要管軍,還要暫時管理一地的政治。
比如,現如今的孫靜和朱武各率領一支人馬在河北攻城略地,就是軍政一把抓。
蕭嘉穗坐鎮山東,也是軍政一把抓。
許貫忠坐鎮大名府,負責整個河北南線,同樣是軍政一把抓。
就連吳用,都是輔助方百花處理東南的所有軍政大事。
可見,水泊梁山的軍師含金量有多高,進而也就不難看出江鴻飛對陳希真有多器重。
這其實正是陳希真的追求。
要知道,陳希真可是一個非常貪圖權力的人,他對權力的渴望,其實與宋江也有得一拼。
而陳希真雖說現在才正式進入水泊梁山的管理層,但實際上早在三年前陳希真就已經投了水泊梁山,極度渴望權力的他,怎么可能不關注水泊梁山的權力架構?又怎么會不明白,只要是當上了水泊梁山的軍師,就相當于進入水泊梁山的內閣,也等于是進入了水泊梁山的最高權力層?
所以,對于江鴻飛的安排,陳希真非常滿意,甚至有些激動!
飯后,江鴻飛派人去將陳希真叫來議事。
陳希真得令,在第一時間就來到了聚義廳旁的耳房。
不過雖然陳希真的速度已經很快了,但等陳希真到了聚義廳的耳房時,房中還是已經有三個女人了。
對此,陳希真也沒有驚訝,因為這三個女人最近(甚至是大多時候)一直跟江鴻飛形影不離。
這第一個女人是江鴻飛的正妻,也是江鴻飛的頭號貼身保鏢高梁,此刻她就坐在角落里,不說話,也不參政,只是對江鴻飛進行貼身的保護。
這第二個女人是劉慧娘。
在陳希真成為水泊梁山的軍師之前,水泊梁山的人提起軍師,通常都只會說有六位,實際上卻是七…不,是八位。
那第七個軍師就是劉慧娘。
而且,劉慧娘排第七,不是因為劉慧娘能力是第七,只是因為劉慧娘是個女人,又是江鴻飛的小妾,有些事不方便她去做,實際上,單論能力,劉慧娘幾乎就是江鴻飛的頭號軍師。
陳希真清楚地認識到,他與劉慧娘相比,唯三的優勢就是:
一、他是男人,可以外出坐鎮一方;
二、他會法術,可以完成點別的不會法術的軍師不能勝任的任務;
三、他又厚又黑,完全可以跟孫靜和吳用相比,也可以為江鴻飛干臟活。
但雖說陳希真也有不少他自己的優勢,可陳希真對劉慧娘這個多智超妖、天生一副慧眼、心靈智巧、擅長造作器具,會一切兵法戰陣、奇門遁甲、太乙六壬之術,甚至可以跟諸葛亮相比的女人,還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小覷之心。
至于那第八位軍師,陳希真還沒有見過,但他如果沒有猜錯,應該就是房中最后一個面色紅潤的女人。
此女有著柔美的外型及宜人的談吐,用“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來形容她最適合不過,嫵媚婉約,高貴優雅,端莊大氣,秀麗脫俗,她不笑的時候,有一股淡淡的清冷氣質;淺淺一笑,千嬌百媚,風情萬種。
此女就是原山東鎮撫將軍張繼的夫人賈夫人。
陳希真聽說,賈夫人剛被江鴻飛捉到的時候,寧死不降,態度非常堅決。
結果,江鴻飛一連寵幸了賈夫人七天,加上梁山軍打下東昌府后捉了賈夫人全家,賈夫人才在半推半就之下投降水泊梁山的。
話說,陳希真最服江鴻飛的一點就是,江鴻飛為達目的,是真不擇手段啊!
就比如賈夫人。
山東人誰不知道,張繼體弱多病、懦弱偷安,可即便這樣,賈夫人仍舊盡心盡力地輔佐張繼,讓廢物點心一般的張繼當上了山東鎮撫將軍。
并且,難能可貴的是,賈夫人還潔身自愛,始終都是一點緋聞都沒有,哪怕她嫁給病秧子張繼十年,都沒有懷上過一兒半女,絕對是貞烈女子,該得貞潔牌坊。
而江鴻飛為了得到賈夫人,為了讓賈夫人像是輔佐張繼那樣輔佐自己,竟然不顧臉面、沒有下限、直接了當地壞了賈夫人的名節,還用賈夫人的家人威脅賈夫人,逼得賈夫人從了自己。
從人品上來說,至少是站在賈夫人的角度上,江鴻飛可以說是卑鄙無恥下流。
可要是從成大事的角度上來看,能得到自幼聰慧機敏、飽讀詩書,見多識廣、世事洞明,尤其是生就了一副慧眼,府中百十號人,一眼便能分辨賢奸,且在日后全部得以應驗,在內是賢內助,在外可以坐鎮一方的賈夫人,江鴻飛使用這樣的手段,也無可厚非,畢竟,這江山是打出來的、算計出來的、爭出來的,而不是當個好人別人就給你的。
陳希真已經聽說了,自從賈夫人懷孕后,也認命了,還給江鴻飛獻了好幾個策略當“投名狀”。
陳希真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賈夫人那還沒有變化的小腹:“如今一切都已然成為定數了。”
陳希真很鄭重其事地沖江鴻飛拜道:“拜見主公。”
江鴻飛沒怪陳希真禮數多,而是一邊繼續看著文件、一邊隨口說道:“隨便找個地方坐一會罷,等王倫賢弟及公孫勝賢弟到了,我們便開始議事。”
陳希真聽言,沖房中高梁和賈夫人各打了個揖手,又沖晚輩劉慧娘點頭示意了一下。
高梁和賈夫人起身還禮,而劉慧娘則直接安排陳希真坐在了一旁的客座上。
不多時,王倫和公孫勝也相繼來了。
陳希真見此,起身跟王倫和公孫勝一塊站在江鴻飛身前。
見人到齊了,江鴻飛放下筆和奏折。
——水泊梁山早先的公文,無一定的規則與程式,也未列入正式官文書之內。各地的官員、將領,不論官職大小,只要得到江鴻飛的寵信和特許,即使是微末之員,甚至只是基層的大隊長,也可以給江鴻飛寫“奏章”。可這太多的樣式,給江鴻飛批閱,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后來,江鴻飛覺得清代官吏向皇帝奏事的文書奏折,比那時的形式要高效得多、也正式得多,便效仿了一下。
江鴻飛開門見山地說:“河北那里,北伐左軍及北伐右軍進展得都比較順利,目前最大的問題還是文官不足,孫軍師及朱軍師已然不只一次跟我要替天行道的人才及治理的人才了。”
王倫有些為難地說:“自去歲東南起義時起,我水泊梁山便大擴張,東南,山東,以及如今的河北加起來,已然有四十多個州、二百六十多個縣了,我們早先培養的人才全都一人干好幾個人的工作,包括從山東、東南、河北招募的文人,只經過簡單的培訓,便全都分配下去了,現今臣手上真是一點多余的文人都沒有了。”
江鴻飛也知道,水泊梁山近期擴張的速度是太快了一些,儲備的人才用光了也很正常。
可不能因此便放任不管。
江鴻飛強調:“河北將是我水泊梁山的基石,不容有任何閃失!”
王倫聽言,想了想,說:“不然從山東、琉求、東南抽調一批骨干,再從趙宋的官吏中篩選一些表現不錯的官吏,先去應急?”
江鴻飛沉吟了一下,說道:“治標不治本啊。”
想了想,江鴻飛說:“搞次科舉罷,盡可能的擴大宣傳,不分地域,不看出身,唯才是取。”
王倫眼前一亮,當即就應道:“臣這便先從山東、琉求、東南抽調一批骨干及篩選一批趙宋的官吏去河北應急,同時舉辦科舉。”
江鴻飛揮揮手,示意王倫可以去辦這兩件事了,剩下的事跟他沒有關系了。
王倫也不留戀,沖江鴻飛一拜,就轉身離開了。
聽江鴻飛說水泊梁山要舉辦科舉,陳希真非常興奮,他心想:“我水泊梁山越來越有一個政權的樣子了。”
同時,陳希真發現了江鴻飛的一個特點,那就是處事果決,絕不拖泥帶水,而且反應快、有辦法。
等王倫走后,江鴻飛又是直截了當地說:“我希望高俅能在我攻取河北后,再與我決戰,但換位想想,除非高俅真是愚蠢至極,否則他定然不會給我這樣的機會。”
公孫勝說:“即便高太尉真如此,他手下的一眾幕僚也不會如此,何況那十節度皆是久經戰陣的宿將,定然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陳希真見縫插針地表現他自己:“高俅手下有一個幕僚,名叫聞煥章,此人智謀不在孫軍師之下,只是兩人風格大相徑庭,有此人在,高俅斷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江鴻飛知道聞煥章的能力,所以點點頭:“做最壞的打算罷,大家都想一想,該如何與高俅決戰,才對我最有利?”
其實,該怎么跟高俅決戰,江鴻飛和劉慧娘、公孫勝包括賈夫人已經商量過很多次了,甚至孫靜、朱武、蕭嘉穗、許貫忠、吳用也都給江鴻飛上過奏折、獻過計策。
江鴻飛之所以再次提起此事,主要是想聽聽陳希真有沒有更好的建議,也是給陳希真一個表現他自己的機會。
陳希真見別人沒有說話的意思,就說起他的想法:
“雖然我梁山軍的士卒精悍無比,但是殺敵一千,自損三百,如何劃算?以逸待勞,以優勢對劣勢,乃用兵上策,我水泊梁山之所以冠絕其它勢力,很大程度是因我有八百里水泊,易守難攻,若將決戰之地放在這水泊之上,對我有百利,對宋軍有百害,且小人會一種靈眼之術,在決戰之日,給我軍將士盡開靈眼,我與公孫軍師并幾位法師頭領同時起霧,定能大勝宋軍。”
八百里水泊肯定是水泊梁山最大的優勢之一,如果能在這里跟宋軍決戰,宋軍絕對是半點勝機都沒有。
可以說,陳希真的提議,從理論上來說,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所以江鴻飛先是肯定了陳希真的提議:“水上決戰確實是最理想的,不過這個事,我們還要坐下來細細商量一番,希望能如愿罷!”
見江鴻飛肯定了他的意見,陳希真心中大喜,可他卻又感覺江鴻飛話里有一股蕭索的味道,好似他的建議還有漏洞?
陳希真如今也是江鴻飛的軍師之一,還是江鴻飛的岳父之一,也沒必要去浪費時間去亂猜,他直截了當地問:“可是水上決戰有甚么不妥之處?”
江鴻飛也沒瞞著陳希真,他說:“你的計劃不錯,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水上決戰自是最好,只可惜,我有個軟肋,高俅若是抓住了,我就只能被動地跟他在陸地上決戰了。”
“軟肋?”
陳希真怔了一下。
反應了一會,陳希真問:“可是梁山泊的百姓?”
江鴻飛點點頭,然后悠悠地說:“我收到情報,高俅此來攻打我水泊梁山,王黼只給了他一百萬緡靈錢、十萬石糧食,近來他正派人在興仁府以籌糧的名義騷擾百姓。”
頓了頓,江鴻飛又說:“我梁山泊這里的百姓,比興仁府的百姓富饒,家家糧食滿坑滿谷,高俅不可能不知道。此前高俅之所以一直沒有前來騷擾,只是因為他的兵馬還未聚齊,戰船也未造好,還不想招惹我梁山軍。待他造好海鰍船,準備好決戰了之后,他勢必會來擄掠我梁山泊的百姓。一來籌集糧草、軍費;二來逼我梁山軍離開梁山泊這個對我梁山軍最有利的戰場去對他有利的戰場決戰。”
以陳希真對高俅的了解,高俅鐵定能干出來擄掠梁山泊這里的百姓這樣的事。
而以江鴻飛一貫以來所立的人設,哪怕是讓梁山軍吃點虧,也不能讓宋軍擄掠自己的百姓。
關鍵,到了江鴻飛這個位置,就不能只考慮軍事,不考慮政治了。
——說到底,軍事永遠都是為政治服務的,不然軍事將毫無意義。
陳希真慢慢就回過味來。
想清楚了,梁山軍和宋軍在梁山泊上決戰,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江鴻飛剛剛這么說,其實是在給他留情面。
當然,江鴻飛也不是在說謊,他確實希望決戰的地點是八百里水泊。
只是,這種可能性太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