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魯智深和曹正,東京的好漢中,江鴻飛最想招攬的便是金槍手徐寧。
徐寧是東京禁軍金槍班教頭,常隨侍御駕,家傳金槍法、鉤鐮槍法,天下獨步。
雖說京都教頭無數,但教頭與教頭之間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除了他們之間的實力參差不齊以外,他們的地位也是有很大的差距。
而徐寧,不論從哪方面來看,都絕對是教頭中頭部的存在。
江鴻飛也知道,這樣的徐寧,不可能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跟自己上梁山落草。
于是,江鴻飛就托王慶找到徐寧,表示自己想花三千緡靈錢,買他家祖傳的修煉之法。
別說徐寧的日子過得還不錯,并不缺靈錢,在徐寧看來,就算他缺靈錢,也不可能將他家祖傳的修煉之法賣掉。
“愿花三千緡買我徐家的修煉之法,必是個識貨的,許是他也知曉我徐家的修煉之法自何處而來。”徐寧心想。
徐寧叫家中小廝徐安去告訴中間人,雖然買家很有誠意,但他還是不會賣自家的修煉之法。
徐安領命,出了家門。
不想,徐安剛走出不到百米,就被人給叫住了:“徐管事,且駐。”
徐安回頭一看,就見叫住他的人,七尺以上身材,面皮有麻,鼻子上一條大路,不是其家主徐寧的姑表弟弟綽號金錢豹子的湯隆又是誰?
湯隆祖輩以煉制軍器為生,父親曾任延安府知寨官,但在父親死后,因湯隆生性好賭,敗光家產,而流落江湖。
一年前,湯隆來到京師投奔徐寧。
徐寧動用了不少關系,又使了不少靈錢,才將湯隆送進都大軍器所。
湯隆祖傳的手藝,在煉制軍器方面,自然沒有任何問題。
不僅如此,在所有煉制軍器的匠人中,湯隆都是佼佼者,可以說,幾乎就沒有人不夸贊湯隆的手藝。
可有一樁不好的,那便是湯隆好賭成性,賺的錢永遠都不夠輸的。
每每湯隆輸光了,就會來徐寧家里打秋風。
這使得徐寧家的人,包括其家下人,全都有些不待見湯隆。
今日又是如此,湯隆欠了一屁股賭債,跑來徐寧家借錢去還賭債,不想都這個時辰了,竟然還沒走。
徐安不愿意搭理湯隆,可湯隆又畢竟是徐寧的姑表弟弟。
沒辦法,徐安只能停下來,詢問:“小官人有何吩咐?”
湯隆將一籃子香燭塞到徐安手上:“哥哥叫我陪嫂嫂去相國寺燒香,我這里突然有事,你代我去罷。”
徐安為難道:“可…小人要去給王軍使回話…”
“可是開封府的王副排軍?我替你回了,速去,莫叫嫂嫂久等。”湯隆催促道。
言畢,湯隆就大步流星地向開封府走去。
徐安見此,只能去將此事稟報給徐寧。
徐寧以為,因為他沒借錢給湯隆,湯隆在鬧脾氣,亦或者是湯隆單純地就是想偷懶。
徐寧搖搖頭,也沒太在意,而是改讓徐安陪他的娘子去大相國寺燒香。
再說湯隆。
路過書局時,湯隆花了十文靈錢隨便買了本煉氣之法,將封面扯去,又買了塊錦布,將這本煉氣之法包裹上,就去了開封府。
到開封府一打聽,有公人告訴湯隆,王慶正在對面的茶樓喝茶。
湯隆知道這間茶樓,輕車熟路地找到了王慶以及跟王慶一塊喝茶的江鴻飛和阮小七。
湯隆來到王慶對面,將手上的包裹放在桌上:“小人乃徐教頭府上管事徐隆,我家教頭答應了賣祖傳修煉之法,敢問軍使,買家何在?”
王慶聽罷,滿臉笑意地看向江鴻飛。
江鴻飛也在笑。
湯隆的破綻實在是太多了。
首先,盡管徐寧也算是小有家資,但三千緡靈錢的交易,徐寧不可能不親自過來交易,而是派一個小廝過來交易。
還有,江鴻飛之所以要花三千緡靈錢買徐寧家祖傳的修煉之法,
一來是,江鴻飛想借這個由頭見見徐寧這位梁山八驃騎,結個善緣,萬一將來徐寧還會上梁山呢?
二來是,江鴻飛聽林沖說過,徐寧祖上救駕有功,有幸看過一卷皇家的修煉之法,其先祖以那卷皇家的修煉之法扶正過徐家的修煉之法。
眾所周知,皇家的修煉之法,是這個世界最好的修煉之法之一。
要是花上三千緡靈錢真能得到徐家的修煉之法,特別渴望變強的江鴻飛當然愿意。
只不過,林沖早就說過,徐寧將他家祖傳的修煉之法看得非常重,輕易不會示人。
試想一下,這種情況下,徐寧能將他家祖傳的修煉之法隨便交給一個小廝嗎?
退一步說,就算徐寧真信任他家的小廝,將他家祖傳的修煉之法交給他家的小廝來交易三千緡靈錢。
受徐寧重托的小廝也不可能直接就將這修煉之法放到桌上,恨不得立即交易。
江鴻飛和王慶都是人精,哪能看不出來這些問題?
更何況,江鴻飛一看湯隆的相貌特征以及他自曝的“徐隆”這個名字,就已經猜到湯隆是誰了。
而湯隆不報自己的真名,卻報了一個假名,不是心中有鬼是什么?
江鴻飛沖阮小七一伸手。
阮小七見了,將一個裝有三千緡靈石的錢袋子交給江鴻飛。
江鴻飛將錢袋子放在桌上:“小可便是買家。”
湯隆直截了當地將包裹推向了江鴻飛,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去抓江鴻飛放在桌上的錢袋子。
可就在湯隆抓住錢袋子的瞬間,江鴻飛也一把抓住了湯隆的手臂。
湯隆見此,趕緊去抽手臂。
江鴻飛注意到,湯隆在抽手臂的同時,也沒忘記抓自己的錢袋子。
見此,江鴻飛哪還能不知道,湯隆是一個貪財的兇徒?
讓湯隆萬萬沒想到的是,強化屬性靈根七的他,不僅使出了強化屬性靈力,甚至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竟然仍就是紋絲都不能動。
這湯隆如何還能不知道他碰到硬茬了?
湯隆故作鎮定道:“大官人若無誠意交易,只管將靈錢收回去,抓住小人的手不放,是何意?”
江鴻飛笑著說:“小可非是捉湯隆賢弟,只是怕賢弟因驚懼而逃,壞了你我相識。”
江鴻飛連他的名字都叫了出來,湯隆哪還能不知道事情敗露了?
湯隆倒也光棍,直截了當道:“大官人若氣不過,便打小人一頓,只是有一遭,大官人切莫傷了小人性命,對面便是開封府,這里乃是天子腳下,小人姑表哥哥徐教頭常隨侍御駕,小人枉死實不足惜,只恐連累大官人臟了清白身子。”
江鴻飛心想:“這湯隆魯莽是魯莽了點,但也不是一點腦子都沒有。嗯…不過想想也是,湯隆要是一點腦子都沒有,怎么可能想出來賺徐寧上梁山的法子?”
江鴻飛將手放開給湯隆倒了碗茶。
湯隆猶豫再三,到底沒敢搶江鴻飛依舊放在桌上的錢袋子。
將茶碗放到湯隆面前,江鴻飛才問:“賢弟可是碰到了甚么難事?”
湯隆不無懊惱地說:
“小人貪酒好賭,屢教不改,輸光了家資,投奔到徐教頭這里,他為小人謀得了都大軍器所職役。”
“小人原想痛改前非,叵耐監管宦官忒不是東西,非叫小人陪賭,輸了他幾十緡,他言若不還他靈錢,就將小人趕出都大軍器所。”
“小人找徐教頭拆借,他卻以為小人必是去賭,不肯拆借。”
“也是巧了,被小人聽到,有人要買徐家祖傳的修煉之法,小人便心生歹念,做了此等下作之事。”
“今小人已如實供述,大官人要捉便捉,要打便打,小人絕無怨言。”
江鴻飛聽完,打開錢袋子,從中拿出一百緡靈石,推到湯隆面前。
湯隆見了,問:“大官人這是何意?”
江鴻飛說:“這一百緡算小可拆借給賢弟的,他日賢弟若有靈錢,便還給小可,若無靈錢,這靈錢便算小可請賢弟吃酒的。”
湯隆抓起靈石便走,同時頭也沒回道:“我去了便來。”
說話間,湯隆就推開簾子,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