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往南雄縣的大客車上,原本乘客們都有些昏昏欲睡的,結果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粗獷嗓音給嚇醒了。
鄧世榮循聲望去,發現車上前后站起來了四個面相看起來非常兇狠的中年人,年紀都在30—40歲之間,四人手上都端著一支半自動步槍,看起來殺氣騰騰的。
這幾年,鄧世榮沒少往外跑,一直安安穩穩,算是挺幸運的了。
現在遇到了劫匪,也在鄧世榮的意料之中。
這個年代,這些車匪路霸之所以被人民深惡痛絕,跟他們的兇殘無人性有關。
或許在剛開始的時候,一些車匪路霸可能就只是想弄點“買路錢”,沒想干其他的。
但這“買路錢”來得容易,漸漸滿足不了他們越來越大的胃口,于是就開始把貨車司機身上的錢財洗劫一空。
再發展到后來,連車帶貨都要搶。
要知道,這年代的貨車那是司機的命根子,搶錢就算了,要是搶貨搶車的話,他們肯定是要反抗的。
于是,在搏斗中,殺人就不可避免了。
而殺人就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旦打開之后,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扯遠了,言歸正傳。
司機原本正好好的開車,結果車上一下子冒出四個劫匪,司機大哥一下子就慌了,下意識就踩了剎車。
這突然剎車,慣性讓四個劫匪差點沒站穩,離司機比較近的劫匪當即用槍托朝司機砸了過去,嘴上還罵道:“我操你媽的,你想死是不是?”
鄧世榮見狀直接動用系統空間能力,鎖定四個劫匪所持的槍支,把里面的子彈悄無聲息的收走。
恰好這個時候,其中一個劫匪氣勢洶洶的拿槍指著鄧世榮,喝罵道:“趕緊把身上的錢通通交出來,不要想著藏錢,要是被老子搜出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鄧世榮是坐在過道的位置,那個劫匪是面對面的拿槍指著他。
已經把劫匪槍里的子彈都收走的鄧世榮可不慣著他們,在劫匪喝罵的時候,他二話不說,左手快速的伸出去抓住了指著他的槍管,用力一拉,人順著這股拉力站起來,同時緊握的右手拳頭直接朝對方轟了過去。
這一拳,正中對方的眼眶。
那劫匪的反應其實也不慢,在鄧世榮反抗的時候,他便扣動了扳機。
可惜手上的槍直接啞火了,所以才被鄧世榮一拳砸中了眼眶,差點沒把他的眼球給轟爆了。
鄧世榮在出手的同時,嘴上也跟著罵道:“你個小兔崽子,老子讓你狂,各位阿表不用怕他們,他們的槍里沒有子彈,大家一起出死這些搶劫犯。”
站在車后面的一個劫匪大驚,隨即毫不猶豫的端起槍對準鄧世榮,一邊扣動扳機一邊兇狠的罵道:“我操你個死老頭,你既然想死老子就送你一程。”
結果,連續扣動了幾下扳機,都沒有子彈射出來,劫匪自己都蒙了。
而這一幕,被他身邊的一個青壯看在眼里,這青壯也是毫不猶豫的出手,碩大的拳頭第一時間就砸中了劫匪的臉頰,同時大聲高呼道:“大家不要怕,他們的槍里是真的沒子彈,大家一起出死他們。”
這些說來話長,其實也就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
人就是這樣,在被欺壓的時候,如果全場沒人敢反抗,那多半就只能任人宰割了,可一旦有人帶頭反抗了,而且反抗的人又沒有受到傷害,那其他人也就有膽量跟著反抗了。
于是,在鄧世榮與這個青壯的帶頭下,其他男乘客也紛紛奮起反抗。
“各位兄弟,一起干死他們!”
“他媽的,這樣也敢出來搶劫,真當我們是泥捏的啊!”
“操伱媽的,我讓你嚇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個王八蛋。”
一時之間,群情激憤,車上的男人紛紛出手,把這四個劫匪按到地上瘋狂摩擦。
尤其是那個司機大哥,那叫一個威猛啊,剛剛他被那劫匪用槍托砸得可不輕,頭都被砸破流血了,現在有機會報復回來,他哪里會手軟啊,直接把人往死里打。
此時,身上不斷傳來的劇痛讓四個劫匪心中恐慌的同時也感到無比懵逼,誰特么說他們的槍沒有子彈啊?
他們的槍明明是有子彈的啊!
可為什么他們剛才使勁的扣動扳機,卻沒有子彈射出來呢?
我艸特么的,這槍里的子彈哪去了?
在群情激憤之下打人,那出手是真的沒有輕重的,如果是打普通人,或許還會有人有顧忌,不敢下死手,但打這種死有余辜的搶劫犯,誰都不會心軟,個個都是往死里打。
說到底,四位劫匪也只是普通人,只是膽子比較大而已,他們倚仗的就是手上的槍支,當槍支不管用的時候,那被毆打的時候就完全沒有反抗之力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護住自己的要害。
然并卵,在長達十多分鐘的毆打下,四位劫匪都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鄧世榮除了一開始反抗打了那個劫匪一拳,后面就再沒有參與毆打,他等乘客們發泄得差不多了,才對司機說道:“阿表,你沒事吧?”
作為毆打劫匪的主力,司機大哥剛剛可是出了大力的,他喘著粗氣道:“我沒事,剛才幸虧有你在,要不是你發現他們槍里沒有子彈,那我們肯定都被搶了。”
鄧世榮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說,而是說道:“阿表,你要是沒事的話,就繼續開車吧,把這四個搶劫犯送到附近的派出所,交給公安來處理吧!”
司機大哥道:“行,我這就把人拉到派出所。”
說著,司機大哥便回到駕駛座,再次啟動客車,朝附近的派出所駛去。
那個早早出手的青壯,此時已經拿起了一支半自動步槍打量著,嘖嘖有聲的說道:“這可是真家伙,幸虧他們沒有子彈,要不然剛才就危險了。”
“還真是挺奇怪的,既然都拿槍出來搶劫了,為什么不帶上子彈呢?”
“有可能是弄不到子彈吧?”
“槍都能弄到,怎么可能弄不到子彈?”
“說不定是把子彈用光了,又沒來得及補。”
“也有可能,不過他們也真是夠大膽的,沒子彈也敢搶劫,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
“不是他們大膽,是這種事情正常情況下我們都不敢拿命去賭。”
“說的也是…”
一眾男乘客都議論紛紛。
鄧世榮提醒那個青壯道:“不要碰他們的槍,可能公安要提取指紋,這都是他們搶劫的證據。”
青壯聞言連忙把槍放下,說道:“謝謝提醒,還是大叔你厲害,說出手就出手,要不是你帶頭,我都不敢動。”
鄧世榮笑道:“你也不差,第一時間就響應了!”
車上的女乘客膽量終歸是小了點,剛剛無論是被槍指著,還是親眼目睹其他男乘客暴打那四個劫匪,都有點嚇到她們了。
此時,有位女乘客有些顫抖的問道:“那個…他們…會不會死了?”
青壯高聲道:“死了活該,就是要打死他們。”
“就是,這種人就是社會上的渣滓,看他們那鎮定的模樣,應該不是第一次搶劫了,我們這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是啊,把他們打死了,政府都得感謝我們呢!”
眾男乘客是真的一點都不怕,這種事情就算是擱在后世,只要是在“搏斗中”打死對方,都不用負刑事責任,除非是把對方制服后再殺害,那就不行。
而這個年代就更加不用說了,雖然還沒到打死車匪路霸有獎的年代,但打死正在車上實施搶劫的罪犯,那肯定是不用擔心要被追究刑事責任。
很快,司機就開著大客車來到了離得最近的一個派出所,然后把事情經過跟公安們說清楚。
那四個劫匪,都還沒有斷氣,只是也重傷垂危了,肋骨不知道被打斷了多少根,手腳也多處粉碎性骨折,就算能把命給搶救回來,估計也是殘廢一個,以后再想出來作惡應該是不可能的了。
人沒死,再加上鐵一般的證據表明四人是在持槍搶劫,那被打成這樣自然是罪有應得,公安在做好筆錄后,還夸贊了一眾敢于出手的男乘客一番,然后就讓他們離去。
廣東南雄縣,也是未來全國六大銀杏之鄉中的一個,鄧世榮過來自然是為了繼續弄這銀杏樹。
為了打造一條網紅公路,確實是不容易,好在他今年已經結束了水果生意,時間倒是多得是,可以多跑幾個地方,把他們村路所需要的銀杏樹給湊齊了。
在南雄縣待了一個多月,基本把各個鄉鎮都走了個遍,鄧世榮一共弄到了一百多棵符合要求的銀杏樹。
接著,他又離開南雄縣,前往其他銀杏之鄉。
邦杰村。
清明過后,那耶鄧氏便開始了新一輪建設。
首先是鋪水泥路,這新路基距離河邊還隔著幾十米遠,整條路基都是那種非常穩固的路基,絕對不會出現塌方的情況,所以路基的建設不需要用到鋼筋,只知道在底下搞個幾十公分的墊層,再搞個幾十公分的基層,最后再鋪上二三十公分的水泥路面,那這公路就很難被破壞了。
等以后瀝青混凝土的技術與相關設備成熟了,再換成瀝青路不遲。
其次是搬運巨石到河村兩邊,根據族頭的說法,這是用來裝飾用的,這些巨石都是幾噸重,想要從石山上搬動下來,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當然了,不容易歸不容易,也難不倒勤勞的族人們。
畢竟,就連幾十噸的巨石搬運都難不倒古代人,更何況是現代人了,哪怕這年代的機械遠沒有后世那么發達,但也能幫上很大的忙,條件比古人要好多了。
一部分族人在鋪路,一部分族人在搬運巨石,還有一部分族人則在鄧允峰這個建筑相頭的帶領下,開始根據建筑設計院給出的圖紙建造起他們那耶鄧氏的別墅群。
說實在話,在看到那張效果圖后,族人們的眼睛都看直了,實在是太漂亮了。
因此,族人們都充滿了干勁,恨不得趕緊把這房子給建起來。
目前的別墅群建設還沒有集資,不過族頭已經發話了,先讓食品公司墊資,等把別墅群修建好了,看看多少錢,到時根據各人選擇的別墅規格,直接在分紅上扣除就行了。
武漢。
某家屬院。
顧母提著一個行李箱從房間里走出來,然后喊道:“薇薇,你收拾好了沒有?”
顧采薇的聲音從房間傳了出來:“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
客廳里,顧父坐在沙發上,對顧母說道:“人我已經給你們安排好了,出門在外要注意安全,多聽人家安保人員的意見,不要像上次一樣被人把錢摸走都不知道。”
顧母點頭道:“知道了,上次是我們母女大意了,吃過那樣的虧,以后肯定會小心的。再說了,這次我們又不是坐火車,而是直接坐飛機過去,在飛機上肯定不會有小偷的。”
這年代,能坐飛機都是有身份的人,確實很難碰到小偷。
顧父道:“總之,你們多聽安保人員的意見就行。”
說話間,顧采薇也提著一個行李箱出來了。
顧母道:“老顧,那我們就先走了,你在家自己照顧好自己。”
顧采薇也叮囑道:“爸,你要記得按時吃飯。”
顧父笑瞇瞇的應了一聲,說道:“薇薇,爸相信你看人的眼光,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顧采薇眨了眨眼睛道:“爸,你就這么急著把我嫁出去啊?”
顧父笑道:“不是急著把你嫁出去,是你遲早都要嫁人,那當然是晚嫁不如早嫁,這樣爸就有充足的時間去栽培自家女婿。”
“嫁人的事回頭再商量,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咱們還是趕緊出發吧,免得誤機就麻煩了。”
“好的,那咱們就走吧!”
福清縣。
鄧允衡坐在辦公室,不斷的有其他副縣長進來向他匯報工作。
之所以出現這樣的現象,是因為原縣長已經調到其他地方工作了,現在鄧允衡已經被上級領導正式任命為福清縣代縣長,主管縣人民政府的全面工作。
不出意外的話,用不了多久這個代字就可以去掉,成為真真正正的縣長了。
因此,那些副縣長積極的過來匯報工作,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原本,縣長不在的時候,就由常務副縣長主持工作,鄧允衡在這方面已經有了充足的經驗,如今正式成為代縣長,自然能把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條。
跟副縣長們進行一番交流后,鄧允衡便開始思忖著要怎么推動福清縣的經濟發展。
之前他推動的對蝦養殖,已經取得了很大的成效,但是這還不夠,還要推動更多產業的發展,福清縣的經濟才能騰飛。
想到這里,鄧允衡便拿起辦公室的電話,準備給父親打個電話商量一下這個問題,他覺得在他認識的人當中,父親在經濟領域的目光,是真的可以排進前三,多聽聽他老人家的意見,肯定是有用的。
第一個電話,鄧允衡打到了穗豐飯店。
接電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姐姐鄧允珍。
鄧允衡笑道:“姐,是我。”
鄧允珍驚喜道:“允衡,你吃飯了沒有?”
鄧允衡道:“我還沒下班呢,姐你最近身體還好嗎?我那小外甥已經會跑了吧?”
鄧允珍笑道:“我身體很好,小家伙會跑了,現在皮得很,跑得又不是很穩,搖搖晃晃的,可把他奶奶折騰得夠嗆。”
鄧允衡道:“等跑多了,自然就穩了,男孩子皮一點好,要是整天安安靜靜的坐在那里不動,就要擔心他是不是傻的了。”
鄧允珍道:“爸也是這樣說,主要是他奶奶怕他磕到碰到了,跑的時候就一直跟在后面,一天下來不累才怪呢!”
鄧允衡問道:“小孩子磕磕碰碰是很正常的,姐夫最近工作順利嗎?”
鄧允珍道:“很順利,現在咱們博白的縣太爺是你宋姐的父親,他看在你的面子上,對你姐夫還是很照顧的。”
鄧允衡叮囑道:“姐,這機會難得,你讓姐夫好好表現,爭取在宋叔的任期往上升一升。”
鄧允珍笑道:“這個不用我叮囑,你姐夫應該是懂的,他最近的工作積極性,可不是之前能比的。”
姐弟倆閑聊了一會,鄧允衡才問道:“姐,爸在不在你這里啊?”
鄧允珍道:“沒在,之前爸說要出遠門為村里買什么銀杏樹,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回來,你找爸有什么事?”
鄧允衡道:“就是想找爸問點事,他不在那就算了。”
鄧允珍道:“等爸回來了,我讓他給你打電話。”
鄧允衡道:“那就先這樣,掛了哈!”
鄧允珍道:“嗯,好的。”
三天后。
中午下班,鄧允衡便照常到外面吃飯。
他也不是要吃什么大餐,中午基本是出去吃上一碗粉,或者搞兩碗粥之類的。
今天也不例外,天氣有些悶熱,鄧允衡不想吃熱乎乎的米粉,只想吃老家那邊放涼的白粥。
只可惜,福清縣這邊雖然有白粥,但佐粥的菜對于鄧允衡來說卻是千奇百怪,沒有老家博白那么多讓人上頭的配菜。
粥是一個大類,提起各種各樣的粥,廣東應該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但是如果把白粥單獨拎出來比的話,那廣西的白粥排第一是沒問題的。
之所以把廣西的白粥列為第一,比的不是白粥本身,而是用來佐粥的配菜。
在夏天的時候,廣西很多城市會出現這樣的自助白粥攤,長長的桌子上擺放著幾十道各種各樣的配菜,這些配菜都是極為經典的佐粥配菜,總有幾道是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吃的那種。
再加上價格便宜,所以很多自助白粥攤的生意還是非常不錯的,這也是全國獨一份了。
福清縣這里沒有專門的白粥攤,想吃白粥那只有到飯店去吃。
于是,鄧允衡便朝他經常去吃的一家飯店走去。
走進飯店,眼尖的老板娘立刻笑靨如花的迎上來問道:“鄧縣長,快進來坐,今天吃點什么?”
鄧允衡微笑道:“天氣悶熱沒什么胃口,讓師傅炒個拿手素菜,再來一碟炸花生,一碗白粥就行。”
老板娘招呼鄧允衡坐下,說道:“好的,您稍等,一會就好。”
說完,老板娘就扭著屁股去沏茶了,其他客人來喝的自然是大眾茶,但領導來了當然得上好茶。
等老板娘離開,鄧允衡便習慣的環顧四周一眼,接著就發現左邊隔著不遠的一張桌子上,坐著兩個看起來有點面熟的客人。
定睛一看,鄧允衡那超強的記憶力瞬間就把對方認出來了。
此時,正好那兩位客人也看著他,鄧允衡直接脫口而出道:“顧小姐?陳阿姨?”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從武漢趕過來的顧家母女。
她們抵達福清縣已經有兩天了,這兩天母女倆側面打聽了不少鄧允衡的事,知道他經常光顧這家飯店,今天就提前過來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在這里遇到他,然后近距離的觀察一下。
結果,母女倆運氣不錯,還真讓她們遇到了。
可讓她們意外的是,還沒等她們仔細觀察,對方就直接把她們認出來了。
這一刻,顧家母女都有點懵,雙方素未謀面,鄧允衡是怎么認出她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