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域名已被污染,請記住新域名 第213章關鍵點(求訂閱)
梁芳作為事件當事人,對眼前這三個自詡諸葛亮的家伙并不是很放心。
但現在自己手下頭號干將韋興都這么言之鑿鑿,他也不好再說什么,但心底還是打了個大大的問號——畢竟對于陳喜和鄧常恩他還沒信任到可以將小命都托付的地步。
把陳喜和鄧常恩送走后,梁芳對韋興囑咐道:“你記住,黃山云母還是要找的,南京和廣州那邊也要通知到位,往黃山去的人更是一個都不能少。在此前提下,才去造什么琉璃…出現偏差誰都承擔不了責任。”
韋興詫異地問道:“公公,您是對鄧仙師不放心嗎?”
“誠然,他以前是有些能耐,但最近幾個月,他跟李孜省斗法沒一次贏過,讓人怎么信任?再則說了,就算那東西是琉璃,一定能造出一模一樣的來?”
梁芳根本就瞧不起每逢大事就躲開的鄧常恩,尤其是看不上對方在他面前表現出的迷之自信。
這件事關乎到的是他梁芳的前途甚至小命,鄧常恩事辦不成也不會有大的懲罰,頭一縮又不知躲到哪兒去了,等風聲一過又出來招搖撞騙,梁芳不想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一個方士身上。
韋興點頭:“該辦的事情自然是一件都不會少,但眼下已問過徽州在京商賈,竟沒一人聽說過黃山云母,”
“都沒聽說過?怎么可能?那太子又是如何得到的?憑空變出來的嗎?”
梁芳連續追問,言語間滿是氣惱。
韋興聳聳肩道:“所以我們才有理由懷疑,是否太子那邊找到人,暗中用琉璃冒充什么黃山云母制造望遠鏡?最好的辦法,其實是把覃吉給…”
“事情還遠未到鋌而走險的地步。”
梁芳雖然有些意動,但還是怕因此而觸怒皇帝…想來此刻正有無數雙眼睛盯著自己,一旦有什么風吹草動,覃昌、韋泰等人都會迫不及待出手,第一個遭殃的肯定是他,但這里梁芳還是不忘給自己加戲,出言威脅:“但那姓覃的也不會落著好,回頭一準兒收拾他,哼!”
“是,是。”
韋興唯唯諾諾,但心里卻不以為然。
現在都什么時候了,還瞻前顧后?趁著手頭有權力,不趕緊把事情搞定,等著禍到臨頭被太子清算嗎?
“再就是有時間的話,把章瑾給叫來。這次的事,就算我僥幸辦成,對太子影響也不會太大,是該籌謀點別的了。”
梁芳咬牙切齒道。
韋興沒想到梁芳思慮那么遠,這邊還沒解決麻煩呢,就想著發起下一波攻勢?尤其還有可能觸犯東廠的利益,當即謹慎地道:“作為北鎮撫司鎮撫使,那章瑾雖說承了您的恩德,但說到底他還是韋泰的人,會不會…”
梁芳嘲弄地道:“懷恩既去,陳準也已死,東廠現在就是沒牙的老虎,你以為跟尚銘提督東廠時那般,可以為所欲為?如今區區個提督東廠太監,真有咱家手上的權力大?難道章瑾不知該往哪邊靠攏?”…。。
韋興想了想,點頭道:“也對。”
陳準乃前一任提督東廠太監,他是懷恩的人,懷恩被放逐后,陳準也被皇帝秋后算賬,加上他一向堅持所謂的“保清官”理念,不忍心處罰含冤籍沒的官員,竟整理衣冠后自縊而亡,為明朝宦官的污濁歷史帶來了一絲亮色。
眼下執掌東廠的是韋泰,而韋泰是覃昌的人。
梁芳連覃昌都不放在眼里,自然也不會把韋泰當回事。
至于錦衣衛…名義上錦衣衛受由秉筆太監充任的東廠廠督指導,東廠辦事一般要從錦衣衛抽調人手,但至少在成化朝,東廠對錦衣衛沒有直接統轄權,錦衣衛指揮使也不需要對東廠提督太監負責。
梁芳現在就是要把一個錦衣衛北鎮撫司的鎮撫使收為己用,以此來形成對太子的打壓。
就在梁芳和鄧常恩等人為了制成望遠鏡而各顯其能時,張家上下正在準備把張玗嫁到宮里。
親迎的日子定在二月十二,眼看已到二月初十,該準備的一切全都在有條不紊進行中。
此時京師內還有一件大事發生,那就是大明成化二十三年的會試即將在二月十五開考,會試主考官已定為兵部尚書兼翰林學士尹直,以及右春坊右諭德吳寬。
進入到二月后,京師內的考試氛圍已經非常濃厚。
臨近會試,京城的茶樓和食肆內,隨時都能見到三五成群的考生。
初十這天早晨,張延齡正要出門去找柴蒙,張巒急忙把他叫到身旁。
“延齡,為父今天要去你姑父家,不是常來家里的那個姑父,乃另外一個姑父。”張巒介紹當下面臨的情況。
張延齡笑問:“你這是要去見徐侍郎?”
張巒點頭道:“是啊,先前你姑姑來咱們家一趟,當時沒說什么,事后你姑父派人來說,到了京城咱應該好生聚上一聚,閑話下家常。可能是他拉不下臉來咱們家,還特意派了個人來府中通知,真是…生分了。”
“哈哈,完全可以理解,人家再怎么說也是翰林院侍讀學士出身,且人家現在已官居少宰,協助吏部天官處理官員選拔、考核和任免等事務,還擁有一定決策和執行權,可謂眾矢之的。他請你去見,已經算是客氣的了…”
張延齡笑著說道:“你想啊,要是徐姑父直接來咱們家,而咱們家又是預備外戚,外人指不定會如何看呢。既然這種情況我們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由父親你去姑父家自然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張巒瞥了張延齡一眼,訝異地問道:“聽你這說法,倒好像很理解他?”
“咋的?你不理解?”
張延齡一邊說,一邊把手里的小包袱整理了一下。
張巒嘆道:“我是不知道見了你姑父該說些什么。自從你姑姑嫁到徐府,我與他一共也就見了兩面,有一次僅是他從京城前往應天府,路過興濟時匆匆一面,那時陳尚書勢力仍在,他進興濟城也是為了去見你二伯。”…。。
張延齡笑道:“還有一次,就是給姑姑送嫁之時?”
“咳!”
張巒清了清嗓子,掩飾臉上的尷尬之色,不自然地道,“你不是神通廣大嗎?給為父好好籌謀籌謀,見了他應該說點兒什么?你說他找我去究竟有何目的?”
“爹,我又不是神仙…你問我,我上哪兒知道去?”
張延齡說著轉身就要走,卻被老父親一把抓住,竟覥著臉央求:“兒啊,要不…你陪我一起去?”
張延齡哭笑不得,問道:“爹,你覺得自個兒有什么地方值得徐姑父破格接見呢?”
“哼,他的侍郎之位,還是為父我幫他爭取來的,你別瞧不起人,行不行…好了,好了,知道是你小子的功勞,為父不跟你爭…你是想說,你姑父依然跟從前那般小覷為父?”
張巒這會兒似乎終于認清了現狀。
張延齡笑道:“都是自家人,不複存在看不看得起的情況…人家可能就是想見見李孜省,讓你居中牽個線搭個橋什么的,你也知道文人最重臉面,且他曾在內官身上吃過大虧,對這些很忌諱…
“總歸爹你隨便應付就行,若相處起來覺得不甚愉快,直接告辭打道回府就行,不必賣誰的面子。太子蟄伏,咱現在不得勢,等以后…哼哼,就算他親自登門,都未必能見到你人呢。”
“嘿嘿嘿…”
張巒一臉奸笑,似無比向往,最后卻還是搖頭,“你小子說話還挺中聽的,但就是老喜歡做那春秋大夢…人家乃堂堂吏部侍郎,就算我以后有個爵位,在他面前還是抬不起頭來。”
張延齡不屑道:“爹,今時不同往日,未來更勝現在。只要太子登基,爹你就等著風光無限吧,什么伯啊,侯啊,公啊,你女婿一準兒都給你安排上,讓所有人都驚掉下巴!”
“嘿,你小子就會給你爹我戴高帽!”
張巒經兒子這一說,瞬間有了自信,斗志昂揚地揮了揮拳,高聲道,“好,兒子,為父就按照你說的做,他肯見,我就去見,他要是給我甩臉色,我直接拍拍屁股走人,總歸現在是他求著我而不是我求著他,我這官當不當無所謂,但他的官要是沒人撐腰,或就要當到頭了,哈哈!”
張延齡給老父親翹了個大拇哥,夸贊道:“爹,自從到京城后,你境界高了不少啊,這樣才是做大事的材料。兒也去為咱家大撈特撈銀子而奮斗了。”
“共勉,共勉。”
張巒此時絲毫也不顧長輩的威嚴,直接跟兒子客氣起來。要是外人看到這一幕,絕對會笑掉大牙,但對當下的張巒父子而言,卻覺得再正常不過,于是二人就此別過,各忙各的去了。
乾清宮。
朱見深并沒有在前殿御案前埋頭批閱奏疏,或者說此時的成化帝對處理朝政丁點兒興致都欠奉,但他喜歡讓司禮監的人就在乾清宮里當著他的面批閱奏疏,即刻用印,顯得一切盡在掌握一般。…。。
此時身處后殿的朱見深正睹物思人,手上拿著萬貴妃的幾件遺物,流了幾滴熱淚,隨后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把由太醫院太醫親手熬制并派專人送來的湯藥給喝了下去。
“咳咳…朕的身子,一直不見好,這是否就是他人常說的心病?”
朱見深突然沒來由說了一句。
此時后殿司禮監有三人在此,除了掌印覃昌外,尚有秉筆太監陳祖生和隨堂太監蕭敬,后二人正在臨窗的幾案前,面對堆積成小山的奏疏辛苦勞作。
覃昌捧著杯溫熱水近前,小聲勸慰:“陛下,與其睹物思人,不如把前塵往事都先放下,多念幾遍心經,或就能做到心無旁騖。”
朱見深接過熱水漱了漱口,洗去滿嘴的苦澀味道,這才道:“萬侍才走幾天?你覺得朕是那種薄情寡義之人嗎?”
覃昌無言以對。
朱見深道:“你也不要總拿懷恩的口吻跟朕說話,你與他終歸是不同的,明白嗎?”
覃昌越發顏面無光,只能用假笑來掩飾尷尬。
“這幾日,梁芳那邊怎么樣了?可有在籌措望遠鏡之事?”
朱見深突然發問。
覃昌趕緊道:“回陛下,奴婢聽說,梁公公正為尋獲黃山云母而四處奔走,連夜找了徽州在京商賈問詢情況,甚至還派人前往黃山找尋,不可謂不努力!”
朱見深撇撇嘴,曬然道:“所謂黃山云母之說,不過是覃吉一家之言,說什么他就信什么?有腦子嗎?”
覃昌一時啞然。
感情陛下您也知道所謂的望遠鏡由黃山云母制成之說不可信?
那您還特意讓我派人去跟他提?
莫非是存心誤導?
朱見深再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乃徽州商賈為了抬高黃山仙山的地位,才故意這么說的?”
覃昌道:“可是…黃山本就為仙山,無須他人來抬高。”
“也對。”
朱見深頷首道,“若黃山真有那么多鬼斧神工的東西,是否代表上面曾住過仙人?其中又是否能找到仙家之藥?”
“這…”
以覃昌的沉穩老練,根本就不想在皇帝面前提及什么長生不老仙草之類的內容。
那會顯得他很不嚴謹。
那種話,最好是交給李孜省和鄧常恩之流去說。
“朕這身體…”
朱見深撫摸著隱隱作痛的腰椎,又莫名感傷起來。
覃昌一聽就明白了。
現在皇帝因為身體大不如前,開始怕死起來,也可能是跟萬貴妃之死有關,讓皇帝覺得自己很可能要步其后塵。
覃昌寬慰道:“太醫院的人給陛下診察過,并無大礙,只是…”
“只是什么?”
朱見深問道。
“陛下的肝脾不太好,需要靜心調養,再就是不能時常郁結于心…話說郁結傷肝,請陛下一切以龍體為重啊。”
覃昌勸說。…。。
朱見深苦笑搖頭:“萬侍就這么走了,朕能不胡思亂想嗎?朕也知道既不能郁結,更不能生氣,但有時候就是忍不住…最近也沒點開心的事情能打發朕心中郁結,一安靜下來就會多想…心情不知不覺就很沉重,唉!”
覃昌建議道:“不妨找教坊司的人,在宮里唱上幾天堂戲,或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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