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齊回到SUV副駕駛位,司機是一個東亞面孔,問:“隊長,是正常情況吧?”
白齊點頭。
司機道:“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白齊道:“不,因為你不知道我們的對手是誰。”
面對這個突發情況,木曜無法完成精準投毒,和勝子吃完東西就此離開。勝子為此頗為懊悔,如果她有三頭犬事無巨細的工作態度,必然要對可能產生變故的兩張專座進行安排。而在勝子考慮的變故中,沒有考慮到換座的可能,沒有應對計劃。
勝子考慮更多是如何篡改海關資料,讓木曜土耳其身份和自己身份通過查詢。兩人交談的語言,乘坐的交通工具,衣裝打扮,聊的話題。如何應對各種突發事件。
簡而言之,勝子考慮的重點在于己方的隱蔽性,防守有余,進攻不足。畢竟她長期和崔建合作,她只要考慮如何保護崔建的身份,不需要考慮戰斗力。
愉快的晚餐順利結束,車隊返回酒店,多蘭略顯疲態,似乎今天說了太多話了。端木心情還不錯,與副駕駛的崔建抬杠踹椅子。自從轉變為老板身份,端木發現了爽點,他可以坐后座,他可以踹崔建的座位,這樣一來,他就不會被崔建言語噎住時,而沒有發泄點。
也就是車上不方便,否則崔建早就將端木打成豬頭,別以為是老板就不敢揍你。下車后,端木又說不過崔建,崔建心中得意,當然就沒有揍他的沖動。
商套內,白齊在書房坐下,多蘭拿下老花鏡,推了一杯茶給白齊,問:“有發現嗎?”
白齊回答:“沒有,你有沒有認定的對象?”
多蘭道:“首先排除火曜、日曜、金曜、水曜。剩余月曜、木曜和土曜。土曜襲擊方式出其不意,以我們身邊保鏢數量和質量來說,他很難一擊得手。所以不需要考慮他。讓我比較在意是木曜,今天是一次意外的安排,還是在公共場所用餐,這環境肯定是木曜的主場。”
多蘭道:“老天鵝餐廳訂座不輸入聯網電腦,而采用本子記錄,除非他們對我們進行竊聽,否則他們只能知道我們六點三十分前往某餐廳,六點五十五分,我們到達餐廳時,他們才能確定我們是在老天鵝用餐。”
白齊道:“除了讓你們換位置的六個年輕人外,沒有預計外的賓客和工作人員出現。我查了這條線,是葉嵐給經理打的電話,讓她給同學安排下位置。通常來說這種事由助理來處理,顯然同學中有與葉嵐關系要好的人。我想他們沒有問題。”
多蘭:“葉嵐?崔建的女朋友?”
白齊點頭:“沒錯。”
多蘭笑道:“真羨慕年輕人。”
白齊附和一句,問:“你剛才說了木曜,那月曜呢?”
多蘭道:“月曜可能性不大。我和那些人會面,多是私人會所,私人莊園之類的場所,更適合月曜的行動。最好祈禱月曜不要參與其中,否則你們保鏢隊可能會折損人手。這類人可能一露面他就會被打死,也可能他會打死所有人。以他從業十年,殺人無數的履歷來看,我不會認為我們是幸運兒,能一個照面就將他消滅。如果不能,即使能擊殺他,也必須付出慘重的代價。”
白齊道:“我有兩個疑問,第一個疑問,你確定七殺會襲擊你?”
多蘭回答:“說實話,不確定,因為我比較了解的只有雙頭犬。七殺每個人的性格不同,行為方式不同,很難判斷他們會不會對我下手。我之所以懷疑七殺會襲擊我,那是因為我對雙頭犬的側寫,他在暴露了身份情況下,不介意拉我一起下地獄,以免我算計七殺。”
白齊點頭,道:“第二個疑問,行程表中寫我們從東瀛回韓城,逗留兩天,但這兩天沒有安排行程,既然懷疑七殺盯上你,為什么不直接從東瀛回美國呢?”
多蘭面色嚴肅,道:“有一些事必須處理。只是沒寫行程,實際上在最后一天,我們內部要召開一個很重要的會議,不能為他人所知的會議。還請你保密。”
白齊道:“我當然會保密,但不能在美國召開嗎?”
多蘭道:“有一位騎士上了黑名單,無法進入美國和東瀛領土。你記住我交代你的事,別問太多。”
白齊點頭:“明白。”
端木把自己扔到沙發上,嘆氣:“趙愛真啰嗦。3.0的飯局,她一個人說了2.5話。”
崔建問:“你說多少?”桂奕給端木遞過去一杯水。
“謝謝。”端木接過水喝了一口:“我只說了0.1。”
崔建翻開行程表:“你最近除了打一場高爾夫球,就沒有其他安排。”
端木轉移話題道:“高爾夫球沒什么意思,人把球打飛,在大太陽下去找球,再次把球打飛,再次去找球。”
崔建能看出端木心有所思,回答的話很敷衍,于是拉下領帶,準備先去沖澡。端木卻道:“等等,等我一會。”
說完端木進入自己臥室,大概七分鐘左右,端木拿了一個信封出來,把信封交給崔建,道:“把這封信交給海藍。”
崔建莫名其妙:“你沒她電話?”海藍正在韓城籌備分公司,目前手續什么基本都下來了,正在對部分辦公室進行重新裝修,更換老舊設備。部分辦公室兩個,一個是她的辦公室,一個是白齊的辦公室。其他人有什么辦公室就用什么辦公室。
端木道:“我要你在別人不知情的情況下交給她。”
崔建頭腦第一個想法,深夜潛入…這不好吧?深夜潛入一位美女的臥室。其他辦法?崔建想不到,最少第一時間想不到,畢竟海藍最近的工作性質讓她身邊始終圍繞著人。
端木:“你行不行?”
崔建:“行。”
端木狐疑:“你是不是對海藍有非分之想?”
崔建:“沒有。”
端木:“你的眼睛跳脫了一下。”
崔建解釋道:“我認為海藍很漂亮,但沒有非分之想。如同街上看見美女,欣賞她的身材,面貌,長腿,肌膚,但不會想到和她滾床單。非分絕對沒有,只是單純的欣賞。”
桂奕道:“就是你很樂意和海藍打交道,但不會對她做什么。”
崔建道:“你愿意和高富帥喝茶聊天,還是愿意和矮窮矬喝茶聊天?”
桂奕笑道:“我明白,我了解。”
崔建道:“老板,為了保密,我現在就把桂奕拉出去滅口。”
端木不理會崔建打鬧,道:“我很認真的,這件事一定要辦好。這不是老板對你的要求,這是朋友對你的要求。”
哦?這么要緊嗎?崔建心思不由又動了,難道…難道什么呢?總感覺應該難道一些東西,但卻不知道應該難道什么。真煩人。崔建花費了一秒時間啟動CPU,然后主動將其關閉。但凡思考超過一秒沒有進展的問題,他一般不會深入思考。作為一名戰斗人員,一秒足夠死上三四次。
找個機會開車出門,勝子接收到崔建傳來的情報,她的分析是:端木和多蘭之間屬于騎士團內部權力上的斗爭。崔建不太同意,端木對權力的渴求度很低。如同一款游戲,端木將游戲打穿的目的是收獲成就感。權力對端木來說如同外掛,通過外掛把游戲打穿,端木會認為自己玩游戲是在浪費時間。
多蘭代替端木掌管騎士團很多年,端木沒有任何意見。以崔建看法,端木是對多蘭插手自己東亞總顧問的行為不滿,但還不至于爆發。在端木看來,多蘭的行為是外掛,而且是他所不恥的外掛,并且是他認為作用不大,又讓自己不恥的外掛。
崔建道:“我推測這封信的內容是以騎士團團長身份,讓海藍整合一批團長信徒,在多蘭回美國之后,徹底掌管總顧問職務。關鍵人物是多蘭身邊的拜德與韓寶,我推測端木想完全控制這兩個人。最終目的,不讓多蘭對自己的總顧問指手畫腳。”
兩人沒有檢討今天刺殺失敗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什么情況,只能等下一個機會。
一個多小時后,崔建把車停在某別墅小區內,避開了攝像頭,畢竟看起來端木還是很認真的。借助陰影遮擋,經過口罩外套偽裝的崔建,雙手一撐,從兩米高的圍墻翻進別墅。
這套別墅掛在騎士團安保公司韓城分公司名下,目前里面住著海藍和海藍的助理。崔建上二樓,撬鎖進入助理的臥室。比較尷尬的是助理已經熟睡,但為了保密,崔建還是將助理捏暈。
然后是海藍的臥室,這個更加尷尬一些,臥室燈開的很亮,海藍正在洗澡。這并不讓人尷尬,尷尬的是海藍不穿衣服就打算從浴室中出來。
崔建看沙發上放的衣物,還有擦身體的浴巾就知道海藍是脫光了去洗澡,十有八九會在沒穿衣服情況下走出浴室。
于是崔建第一時間喊道:“我崔建,你先別出來。”
一只玉足收了回去,海藍站立在門邊:“你是不是偷看了?”她沒關門。
崔建:“沒有。”實話實說。
海藍:“沒有?那你為什么叫我別出來?偷看夠了,現在又裝君子?還是你厭惡看見我的身子?”
崔建嘆氣:“我女朋友很有錢,很漂亮。滿意了嗎?”我家姐姐秒你十條街。
海藍停頓了片刻,道:“我要出來了。”
崔建后退到一邊,海藍出來擦汗身上的水,不緊不慢的穿上睡衣:“有事?”
崔建險些順口回了一句: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崔建道:“有一點。”
海藍:“好了。”
崔建轉身,走過去,把信交給海藍。海藍接過信,問:“端木給你的?”
崔建道:“沒錯。”誠實的男孩。
海藍伸開臺燈,用臺燈的光去照射三處封泥,比較滿意道:“你沒偷看。”
崔建無語道:“我就不是偷看的人。”他想過偷看的,說不定可以利用端木和多蘭的矛盾弄死多蘭。但是他和勝子都認為很難掩蓋偷看的事實,并且偷看行為和崔建的人設大為不符。
海藍揮手:“你后退,退到我床那邊。”
崔建后退到床邊,海藍這才拿出信紙,從包中翻出一瓶液體涂抹在上面。這手段雖然很初級,但可以避免外人通過科技透視查看信件內容,也可以得知是否有外人看了信件。
海藍慢慢的看完信件,點燃打火機把信燒了,燒了一半,將紙放到了煙灰缸中,拿起煙盒將灰燼搗碎。
海藍抽出一根香煙點上,沉思片刻后,海藍去了書桌處,拿出一個信封和一張信紙開始書寫。她比端木快多了,三分鐘搞定,打上三個封泥,招呼崔建過來,把信件交給崔建:“拿給端木。警告他,他要是敢偷看,他就死定了。”
崔建花費1秒啟動CPU,哦,海藍并不知道端木才是騎士團的團長,那個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特勤隊長。
此前崔建覺得特勤隊長很神秘,在得知端木是特勤隊長后,崔建總感覺端木傻不拉幾,德不配位。接過信件,崔建走人,毫不遲疑的態度讓海藍懷疑自己的魅力,嘴欠的說了一句:“這么晚了,沒有考慮在我這里住一晚嗎?”
崔建回頭看海藍,認真考慮兩秒,道:“不了,我有女朋友。”第二次感覺有女朋友好虧,上次感覺好虧的對象是黑寡婦。
從沒有體會過被鋼鐵直男毒打的海藍,當即無語的揮手,示意崔建可以滾了。
凌晨一點,崔建回到了酒店,意外的遇見了在兩套房中部茶座,正在吸煙的白齊。白齊見到崔建從電梯區出來,頗為驚訝,招呼過來崔建:“你什么時候走的?”
崔建開玩笑般反問:“你什么時候來的?”
白齊呵呵一笑,他確實不知道崔建什么時候離開,本來他應該問,但想到端木都沒意見,他也就不發表意見,于是道:“喝杯茶,洋甘菊茶,助眠減壓。”
“煙茶不分家。”崔建拉椅子坐了下來。
白齊道給崔建倒茶。
崔建說聲謝謝,問:“聽說你拒絕了總公司的職位,寧可到分公司發展。”
白齊道:“老李頭經常夸你,我就說,崔建不錯,但也沒那么不錯。老李頭說你不是沒腦子,而是能把所有事情簡單化。關于你的問題,但凡你愿意想一想,就不會問我這個問題。你的態度應該是:我對你職位沒興趣,我就是寒暄,你就算說是因為喜歡韓國的阿婆而留在韓城,我也會夸獎你有眼光。”
崔建呵呵笑,有些尷尬。他和白齊熟,但不是很熟,他認為大家隨便客套兩句就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