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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格殺勿論

原域名已被污染,請記住新域名  京城之中,突然出現了許多火光。

  紫禁城。

  大內。

  朱元璋正端坐著。

  當有宦官火速抵達稟報時,朱元璋眼皮子都不曾抬一下。

  他只淡淡地瞥了一眼一旁的湯和,道:“春和宮那邊,布置好了嗎?”

  湯和道:“陛下,一切妥當。”

  朱元璋頷首:“太子這幾日,就住進大內,不過春和宮,畢竟還是太子居所,不能出了什么毀傷,傳出去,不免要使人議論。真沒想到啊…”

  他話鋒一轉:“想不到,大家伙兒終于開始生出異心了。”

  說著,朱元璋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湯和,才接著道:“朕來問你。朕對你們,是否過于苛刻?”

  這個問題,有點窒息。

  湯和倒沒有立即回話,而是想了想才道:“陛下,我大明想要長治久安,就不免要革除元朝時的弊病。元朝的時候,世侯遍地,壓榨百姓,百姓不堪其苦,因此自有元以來,天下的烽火就不曾斷絕,陛下定鼎天下,興利除弊,本就是理所應當,倘若如此,難道讓大家又回到那亂世之中嗎?”

  朱元璋點了一下頭,卻又道:“話是如此,可朕問的是,你也為功侯,伱對此怎么看?”

  “這…”湯和這次倒是猶豫了片刻,才道:“臣若是說公侯和百官們日子過的舒坦,陛下一定認為臣在欺君罔上。”

  這些話,已經不言自明了。

  朱元璋并沒有生怒,甚至帶著點感慨道:“你們跟著朕,本就是為了求取富貴。可富貴有長短,朕所做的,只是希望子孫能享這個福,倘如那些韃子們一般,最后子孫被四處追殺,大量的宗族和功勛子弟最終成了我們刀下的亡魂,這樣的富貴,又有何用?難道三五十個奴婢還不夠,非就要一百一千個嗎?難道占地數十畝的大宅還不夠寬敞,就非要有百畝、千畝嗎?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當初咱們也是百姓,難道會不曉得民生之艱苦?不曉得那權門的跋扈囂張,是如何輕易將人置之死地的嗎?”

  朱元璋說著,露出了厭惡之色,嘆息了一聲道:“你忠厚老實,且和朕關系非同尋常,朕在想,你也未必能理解真的初衷。若非朕與你的這一層關系在,或許…你也早已被胡惟庸拉下水了。”

  湯和并沒有過多猶豫,便道:“臣自然也有私心的,不過臣對現在,已是知足。”

  朱元璋點頭,這時微微往外頭看了一下天色,道:“看來…火候差不多了,你帶人巡視大內吧。”

  湯和躬身道:“喏。”

  朱元璋則是回頭看一眼也該先,突然聲若洪鐘道:“也該先,傳旨,誅除逆黨。”

  也該先的表情也在無形中緊繃了幾分,躬身道:“遵旨。”

  燈火依舊在此通明,可此時此刻,朱元璋的臉色卻是氣定神閑,仿佛任何時候的夜晚一般,每到晚膳之后,朱元璋都是這個神情,會在宮中閑庭散步一般。

  胡府。

  胡惟庸此時正清閑自在地坐在庭院里,他穿著一件舒適的道衣。

  在古代,因為道衣寬松,許多人家,都將此當做睡袍。

  施施然地呷了口茶,他微微抬頭看向一旁,而站在一旁的,卻是一個讀書人。

  這讀書人笑吟吟地道:“胡公,聽到響動了嗎?”

  胡惟庸嘆息道:“哎,朱元璋若非是用了那個鄧千秋,何至于將老夫逼迫到這樣的地步啊。”

  他只輕輕挑著眉,話里顯得十分惋惜,不過臉上既無恐懼,也沒有緊張,似乎有的只是一絲絲的遺憾而已。

  讀書人道:“事到如今,也只能進行到這個地步了,哎…真是遺憾,就是不知陛下那邊…會有什么動作?”

  “無所謂。”胡惟庸方才挑起的眉頭一下子舒展了開來,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地道:“他的手段,老夫早已明悉了,跟了他這么多年,豈會不知?”

  他又呷了口茶。

  此時有人匆匆而來,道:“胡公…都已準備妥當了。”

  胡惟庸站起了身,慢吞吞地道:“噢,看來也是時候了,行動起來吧。”

  “喏。”

  春和宮千戶所。

  所有的校尉都已集結。

  趁著夜色,在鄧千秋的帶領之下,火速出動。

  留守于此的,乃是朱棡和文原吉。

  文原吉苦著臉,一臉的擔憂之色,低聲道:“晉王殿下,要知道…這胡惟庸的兒子還關押在此呢,他們…他們不會來劫獄吧。那胡惟庸…既是喪心病狂…”

  朱棡大喇喇道:“怕啥,不會的,恩師說了,胡惟庸這個時候,顧不上自己的兒子,不會將資源浪費在這上頭。這種做大事的人,會在乎這個?”

  文原吉顯然沒有被說服,卻道:“可咱們大部分的人馬都出動了,留下了咱們…勢單力薄,這可說不準啊…”

  “怎么?”朱棡瞥他一眼:“你害怕了?”

  文原吉忙是搖頭:“下官倒是不怕自己的安危,就擔心,晉王殿下也在此…若是有個什么好歹來…”

  “那好。”朱棡道:“那我走,你留在此,我追上恩師去。”

  文原吉臉色大變,整個人一下子緊張起來,磕磕巴巴道:“這…這…千戶早有交代…說咱們在此留守的…晉王殿下不可魯莽…”

  朱棡看著他,眸色帶著深意,道:“看來恩師說的沒錯。”

  文原吉皺眉道:“不知千戶又說了什么?”

  文原吉有一種不好的征兆。

  朱棡道:“恩師說,你這個廢物,平日可以辦一些文書的工作,要緊時,只怕用不上,書讀多了想的就多了,這人想的一多,就變成了窩囊廢。”

  “這…這…”文原吉頓時氣的吹胡子:“這是什么話,豈有此理,簡直就是豈有此理,荒謬,太荒謬了。”

  他反複念叨著,不過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怕晉王朱棡口無遮攔,再來傷他。

  只是這么一打岔,緊繃的心緒倒是松動了幾分。

  此時城中的混亂,愈發的厲害。

  不只是東城、西城,甚至是紫禁城的宮樓,四處隱隱也出現了亂子。

  可在此時…宮內突然大量的人馬浩浩蕩蕩地進入各處宮闕。

  緊接著,連接京城與渡口的正陽門突然打開。

  隨后,浩浩蕩蕩的人馬沖入了城門。

  為首一人,騎著高頭大馬,手持長刀,面上忽明忽暗,滿臉殺伐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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