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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吃香喝辣

  也該先奉了皇帝的旨意,匆匆前往鳳陽。

  也該兒乃是韃靼人,入宮做了宦官之后,因為謹慎甚微,一直頗受朱元璋的信任,因此在司禮監擔任了要職。

  當然,這個時候的司禮監,并非后來這樣的顯赫,后來的司禮監之所以位高權重,都是因為皇帝不愿面對繁雜的奏疏,將批紅秉筆的權力下放給了司禮監太監們的結果。

  現在的也該兒,更多只是協助皇帝處理一些內宮的事務,管理宦官而已。

  可即便如此,也足可見他在朱元璋心目中的地位了。

  正因如此,也該兒也非常清楚,陛下命他前往鳳陽,是希望通過他作為耳目,詳盡了解晉王以及這位鄧千秋的真實情況。

  晉王乃是陛下的第三嫡子,陛下看重自然情有可原,可那個鄧千秋…

  管這鄧千秋是誰呢,當務之急,還是將他在鳳陽所見所聞,統統具實稟奏。

  因此,在交割了司禮監的事務之后,也該兒火速動身,直抵鳳陽。

  先到了鳳陽皇城,與留守的宦官一打聽,才知道晉王殿下早已搬出宮去了。

  稍一打聽,原來竟在東城落腳。

  大致打探了一些情況,才知兩位殿下,秦王去了某處莊子,要自謀生路,居然當真去耕地去也。

  至于這位晉王的情況,被問的人卻是三緘其口。

  也該兒心里疑惑,卻還是立即動身,馬不停蹄地前往了東城。

  循著皇城那邊宦官所指點的位置,也該兒終于抵達了自己的目的地。

  這里是一處沿街的鋪面,而此時,一處鋪面卻是格外的醒悟,彩旗招展,格外引人矚目。

  卻見這鋪面掛著一張牌匾,上書濟世堂。

  也該兒有些懵逼。

  恰好此時,竟見一個少年,威風凜凜地從里頭走了出來。

  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那晉王朱棡。

  朱棡一見到也該兒,先是一愣,隨即就好像丟了魂似的,竟拔腿就跑。

  要知道,這也該兒乃是朱元璋身邊的宦官,陛下到哪兒,也該兒也就在哪侍奉,以至于這朱棡一見到也該兒,便好像見到了朱元璋親臨。

  也該兒反應快,在朱棡跑掉之前,慌忙上前,行禮道:“殿下,奴婢可尋著您了。”

  朱棡下意識地四顧左右,沒有看到朱元璋的身影,這才稍微定了定神,隨即笑了笑道:“哈哈,你這奴婢咋的來了?”

  “奴婢是奉旨來看望殿下的。”

  “我爹…不,我父皇呢?”

  “陛下在宮中呢。”

  朱棡大舒一口氣,原來還是山高皇帝遠,這一下子便覺得自己的腰桿子更加挺拔了。

  于是他豪氣干云地道:“我這爹也真是的,讓不讓人好好過日子了,又讓本王自力更生,不,自謀生路,卻又叫人來盯著,咋的,我就這樣不讓人放心?罷了,本王不和他一般見識。”

  也該兒低著頭,自動將這些話過濾出去,卻是滿面笑容地道:“殿下您這是…”

  “自謀生路啊,掙銀子…”

  “這…這是醫館?”

  “對呀,這有什么問題?”

  “殿下也會治病?”

  朱棡頓時顯得神氣起來,叉著手道:“本王和千秋妙手回春,不信你自己瞧。”

  也該兒滿臉狐疑,小心翼翼地隨著朱棡進了醫館,一進去,便見這左右的墻壁上,居然張貼著一個個字幅,上書:“懸壺濟世,妙手回春。”

  又有字幅上頭寫著:“婦科圣手,普渡天下。”

  也該兒見這婦科二字,頓覺得菊花一緊,接著努力定眼看去,卻見這一幅字下頭還有落款,卻是‘胡建題’的字眼。

  胡建…

  也該兒覺得這名兒有些眼熟。

  可一時想不起來。

  “殿下…”也該兒低聲道:“這…這是…”

  “這是病友們送的,不值一提。”

  也該兒滿臉懷疑之色,可朱棡眼神落在他的身上時,他立即將這懷疑收起,忙尷尬一笑。

  此時,卻見有人已在此瞧病了。

  坐診的,居然也是一個少年!

  這少年端坐著,待見一人問診,卻也不把脈,只摸摸他的額頭,又教人張口,看一看舌苔,而后火速地寫一個單子,茲拉一下,撕下紙片,丟給對方,道:“多喝熱水,下一個。”

  又一人上前,少年依葫蘆畫瓢,這一次連藥單也不開了,只隨口道:“多喝熱水,下一位…”

  第三個…

  也該兒:“…”

  也該兒震驚了,瞠目結舌,老半天回不過神來:“這…這也是叫治病?”

  朱棡一瞪眼,大怒道:“你就說治沒治吧。”

  也該兒下意識道:“治倒是治了…”

  “治的快不快?”

  “快也很快,只是…”

  “那不就得了。”朱棡智珠在握的模樣,接著道:“根據本王的深入調查,咱們濟世堂治病的速度,是尋常醫館的十七倍,你說厲害不厲害。”

  “咳咳咳…”也該兒拼命咳嗽。

  朱棡道:“咋的,你也病了,那不巧了嗎?來的早不如來的巧…”

  “不不不。”也該兒慌忙回復正常,連忙輕聲道:“殿下,奴婢好的很,好的很。”

  朱棡露出了遺憾之色:“可惜了,不然正好讓本王和千秋露一手。”

  也該兒不敢多話了,只在這醫館里杵著,并不吭聲。

  這里的病人倒也不少,當然,多是衣衫襤褸的貧困者居多。

  不過倒是隔三岔五,有一兩個老嫗提著一個木箱子進來,面帶欣喜的模樣,進來都是喊:“母子平安。”亦或者:“母女平安。”的字眼。

  朱棡一聽這個,便大為興奮,立即趴到一邊的桌上,進行統計。

  這些老嫗,統統都是招募來,專門給人接生的,這個時代,婦人生產,便如走一遭鬼門關,存活率感人。

  莫說是尋常百姓的人家,便是在宮里,嬪妃們生子,也是要命的事。

  可這老嫗們,幾乎抬腿進來,都是平安的,倒是教人匪夷所思。

  而端坐在問診臺上的鄧千秋,卻如老僧坐定一般。

  之所以切入醫藥這個行當,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既是自謀生路,總不能學那秦王,當真去耕地吧。

  而對于醫術,他也不過是個半桶水的水平,只是上一世,因為爺爺是赤腳醫生,所以打小無事,便翻看一本叫赤腳醫生指南的書罷了。

  其實這個時代,絕大多數的病癥,都是因為衛生條件的原因導致的,而百分之九十的病癥,其實都可以通過增強抵抗能力來解決。

  所以…很多時候,喝熱水可能真的有用。

  而至于所謂的婦科,其中規范助產,以及保證衛生條件,減少感染,幾乎可以減少九成以上生育問題。

  有了這些,鄧千秋不是吹噓,這世上九成五以上的病,他都能治,足以確保藥到病除。

  這一個個老嫗,都來報喜,其實用的都是鄧千秋助產的辦法,他將老嫗們召集起來,進行簡單的培訓,而后再分發給他們助產的工具以及藥物。

  所謂的工具,無非就是產鉗之類,而藥物,則是自己和朱棡一起熬煉出來的酒精。

  沒錯,有了酒精,生育的問題,存活率幾乎可以直接提高九成九,后世在這方面,可是有大量的案例。

  天色將晚,總算這醫館漸漸地冷清下來。

  鄧千秋洗了洗手,卻見朱棡身邊多了一個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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